冠绝新汉朝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战袍染血
陶涯也叹了一口气,但并没有说话,只是看向陈止。
左清就抓住机会劝道:这个匈奴小王子,真的不是一般人,连败高手,又战胜了姜义,那位一言公子的棋艺,我等都是亲眼见过的,和陈兄也在伯仲之间,既然连他都不是对手,那陈兄,为了保险起见,你还是不要出手的好,免得节外生枝。
鲁靖看了一眼情绪低落的周延,然后说道:其实当务之急,还是先问清楚,这路人话中之意,就算是手谈对弈,又和挡路有什么关系?他这是有心要转移话题,但这个问题也问到了点子上。
而这个问题很快就得到了解答,回答他们的人,乃是那位青州馆的馆主左家左渊。
这位馆馆主,自徐州回来之后,处理了家中琐事,就马不停蹄的来到了临沂,等候陈止的到来。
左家在临沂也有一处产业,购置了一间院子,占地虽然不大,在前些日子经过休整,多了几间屋舍,就是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各路名士——
这里面不光有陈止,还有左家邀请的其他名士。
虽然因为王家和其他大族的关系,左家邀请的不少人,都中途变卦,加入了其他家的阵营,但还是有些名声不太响的留了下来,或者说,他们尚不具有被其他家拉拢的资格,这次过来,也会代表左家参加王家的会。
那匈奴小王子在这里坐镇了近乎半个月的时间,来往的棋道高手尽数都被他挑战了一遍,从无败绩,最后扬言要去见识一下中土的顶尖人物,因此就要前往杏坛之地,正好被姜义公子碰上了,双方在路边亭中约定对弈,三局两胜,若是姜公子胜了,那位匈奴小王子自是要退出中原,但若是小王子胜了,姜公子就要让开道路,唉。
听着左渊的说法,众人都明白过来,知道那位匈奴小王子,竟已经离开了临沂,前往杏坛了,换句话来说,这是认为王家会,已经没有什么值得他在意的人物了。
这看起来什么都没说,只是转而前行,但口气比谁都大啊!周延这么说着,心情复杂,因为他所推崇的那位小侯爷,最近仿佛流年不利一般,接连吃瘪,如今更是在棋盘上败给了匈奴人,想着沿途议论,不由担忧起来。
这些就不是我等能过问的了,诸位既然来了,还是先休息一下吧,因为那位小王子的折腾,各家的人物已经来了大半,王家也有心要冲淡先前的败局影响,所以再过七日,会就将举行,到时候就要看各位展露学识了。
左渊说这话的时候,仿佛无意的将除了陈止的其他人,也都纳入到了他左家的会阵营之中,如此一来,他等于一下子罗了几个来历不凡的名士,相当划算。
众人都有所察觉,却不说破。
诸位,先不说这个了,姜义公子的事,轮不到我等担心,诸位还是先进来吧,我等已经备好了酒席,更有其他几位已经抵达的名士,正好给陈先生以及诸位引荐。
说话之间,众人前行,入了左家的庭院。
这庭院如今住了不少人,但因为布局讲究别具匠心,却不显得拥挤,更是特地留出了一个大堂,里面摆放着酒席,乃是一人一席的矮桌。
左渊在前引路,一边走,还一边告歉道:这临沂乃是王家根本,聚集了周遭的风水,可谓人杰地灵,因此宅价颇高,而且很多时候,有钱还买不到地,所以我家的这个宅院小了些,还请诸位不要怪罪怠慢。
左先生客气了。陈止摇摇头,走入堂中,目光扫过已经坐于其中的几人。
这屋里已经坐了六个人,年龄各异,其中有一人须皆白,坐于最里面,看那架势,就是受人敬仰之人。
余下几人,则是从三十多岁到四十岁不等。
这些人一见陈止进来,就纷纷起身,连那年龄最大的老者也不例外,都是一脸笑容的迎了过来。
见过陈先生。
先生的大名,我等早就如雷贯耳。
有先生过来坐镇,老朽总算是能放心了。
左清则对陈止笑道:我来为诸位引荐,这位是张笑老先生,他在咱们青州也是早有贤名,更是写了一手好字。
在陈先生面前,休提‘好字’这两个字!那须皆白的老人赶紧摆摆手,先生的那幅明月赋,我有幸见过,其中之字才称得上一个‘好’字,相比之下,老朽的些许笔墨,根本不足挂齿。
陈止连连谦虚。
左渊有指着一人说道:这位是江北名士王启,他乃是琅琊王氏的子弟。
这王启约莫四十岁出头的样子,留着长须,气度儒雅,闻言笑着摇头,说道:旁系远枝,哪里承得起王氏之名,徒给祖宗蒙羞。说完这些,他又恭敬的给陈止行了一礼,见过陈先生,阁下的《师说一当真是开拓师道,明晰道统,令人敬佩。
陈止又是一番谦虚。
左渊又将余下四人介绍了一下,这几人的来历就相对平常了,也无甚一技之长,所以左渊的介绍也相对简单,而他们也都表现出了对陈止的尊敬。
刘纲走在后面,小声说道:好家伙,我以前听过那位张笑老先生的名字,我兄长还曾过去拜访过,回来之后都说此人有长者风度,未料如今竟是这般推崇陈兄。
其他人倒是并不意外,仿佛一切本该如此。
在融洽的气氛中,众人各自落座,然后这酒宴起,席间交谈,有风月,也有学问,那左家也有召集了些许舞女,在堂中表演。
这样的气氛,和一路走来都不相同,以至于刘纲等人最开始的时候,还有些不习惯,但到底是世家出身,很快恢复过来。
待得歌舞停歇,又谈起趣闻,在座众人各有际遇,但主要还是围绕陈止谈论,不过陈止有意避开,几句之后就谈论其他几人。
左渊见状,笑道:说起来,待得杏坛论道之后,王兄就要出仕了,听闻乃是在北疆一地经营,真要恭喜阁下了。
王启却摇头苦笑:如今边疆不靖,此去福祸难料,但既然有了这般机会,自是要施展胸中所长。
哦?陈止倒是来了兴趣,问起来,不知王兄要往何处?
王年面露一点尴尬,随即敛去,笑道:其实也没什么,这职位本就是家族在背后运作,具体地点还未定下来,只知道是幽州某处,以我的乡品,就算有家族帮衬,想来也只能在边疆为政,当时靠近鲜卑之处。
这也未必就没有施展的机会。赵兴忽然开口说道,自刘渊叛乱开始,朝廷对边疆之官就多有倚重,若王兄真能到那边疆之地,接壤鲜卑,牧守一方,稍有功绩,自可青云直上。
希望可以承兄吉言!王启哈哈一笑,起身敬了赵兴一杯,他这为官也是为了晋升,若非无法,也不愿意去往边疆之地。
只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陈止听到那对边官多有倚重之言,顿时心中一跳。
这个时候,门外忽有仆从进来,见了屋中众人,就道:启禀诸位君子,有王家仆从过来,说是听闻了陈先生抵达,送来了请帖。
王家邀请陈止?
众人一听,目光都落在了陈止身上。
第二百四十三章 王家宅中阻书童
等请帖送来,陈止看过之后,又见了那送请帖之人,与之交谈两句,询问缘由,因为陈止自己很清楚,若是说他与王家有什么,那也就只有当初在卧冰楼中,和王皿书痴王奎说过话了。
不过那王奎在王家似乎并无太大权柄,至于王皿其人,更有颇多疑点,到底是不是王家的人都不好说,除此之外,我与王家之间再无,何意突然送来请帖。
陈止自是清楚的很,自己现在身具三品乡品,又有不小名声,更在开阳蓄势,然后过来参加王家文会,看起来似乎风头不小,但说到底依旧还是打基础,在王家这样的庞然大物面前,根本算不上什么。
王家这样的势力,挑选在这个时候给自己送来请帖,着实反常。
只不过那个送信的王家仆从虽然风度翩翩,但所知有限,也问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等人一走,这酒宴的重心,立刻就再次都转移到了陈止身上,那一个个都看了过来
早就听说陈先生与我王家有交情,如今看来果然如此,你这一到,家中就坐不住了,立刻送来了请帖,刚才那个仆从,乃是宗家之人,就连我们这样的旁系想要见到都不容易。王启说话的时候,脸上还露出一点惊叹来,他身为王家体系的一员,更能体会到这种请帖的分量。
张笑也点头道:人一到,王家就发出邀请,这种事并不常见,但也不能说罕见,不过那些都是成名已久的宿老,或者早已名满天下之人,陈先生如此年纪,又还未出仕,就能得享这般待遇,确实不简单。
王启点头附和,跟着又道:以陈先生如今的乡品民望,若是即刻出仕,恐怕最低也是一个五品的位置,要不了几年就能得了实权。
此言说出,陈止确实心中一动,不由思考起出仕的问题来了。
由于种种因素的影响,陈止如今已经有了这般名望,无论是家族还是自身,乃至背后的二弟三弟他们的境遇,都让陈止不得不走上一遭。
不过,出仕的这个问题,也有值得操作的地方,前世的勾心斗角已经足够,今生再来一回,未免无趣,或许诸葛言姜义他们所为,也是为了杜绝无谓掣肘。
这边他还在想着,其他人就都在谈论着王家的邀请,唯独左渊左清等人神色略显紧张,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但最终没有在宴上说出来。
等酒宴之后,左家引着几人来到早就准备好的房间,等到了陈止的时候,左渊又是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
陈止看了,笑道:左兄,你若是心里有话,尽管说来。
左渊见状,苦笑道:不知道,王家邀请陈兄,具体时间是什么时候。
两日之后。陈止并不隐瞒,同时他也看出了对方的顾虑,不由笑道,左兄,你可还记得,你在徐州送贴的时候,我是怎么说的?所以无须担心,陈某不是食言而肥之人。
左渊露出一点惭色,点头道:我自是相信陈兄的,只是关心则乱,况且陈兄一到临沂,王家就发出请帖,难免让人多想,加上前阵子那匈奴小王子的事,闹得临沂满城风雨,就想着王家是否在动心思。
很显然的,左渊是担心王家的邀请,是为了拉拢陈止,这对于左家而言,可以说是釜底抽薪了,和王家比起来,左家根本算不上什么,王家能拿出来的条件,也很少有人能拒绝,万一陈止一走,左家就连个支柱都没有了。
陈兄,你不要怪我多心,我也跟你交代一个实底,由于这次杏坛论道的关系,诸多胡人到来,如那匈奴小王子之辈,着实搅动了不少风浪,引得各方关注,所以这次文会在很大程度上,会影响一个家族的风评,若是我左家在文会上一败涂地,那影响太大了,可能家族要一蹶不振。
左家的崛起,是靠着左思与他的妹妹,但这些早已经时过境迁,乃至左思最后还犯了不少错误,左家的根基并不稳,随时有崩塌的可能,这些年是靠着左家子弟拼命为学,勉强维持住的家世,碰上了如今这个局面,随时有倾覆的可能。
你的顾虑,我明白,勿虑。陈止给出了这么一个答复,语气没有什么变化,更算不上坚定,偏偏左渊听了之后,就莫名的一阵心安。
众人至此休息下来。
随后的两天,临沂县城不断有宿老名士自四方而来,每一个人的到来,都会掀起一阵浪潮,诞生众多话题,好似一浪一浪的海水,将前面的种种覆盖,连姜义棋败的消息,都很快就有了消散的迹象,更不要说陈止的到来了,他就像是沉没于海水中的一块石子,显现不出什么,除了左家的众人,其他人已然将他遗忘。
就在这种情况下,时间到了第三天,这就是陈止要去王家赴宴的一天了。
因为王家是大家,又是第一时间给陈止下帖,算是有礼,所以陈止也要以礼相待,这早上就做好了准备,然后带上书童陈物,乘着左家的牛车,前往王家。
琅琊王家这个名号,在外面叫得响亮,仿佛是一个整体,不过在他们王家的大本营,就是另外一副光景了,因为家族强势,人口众多,哪怕是宗家主系,其实都分成了几个山头,因为家训尚孝,因而彼此之间同气连枝。
如此一来,王家大宅,在这城中也有不止一处,给陈止下帖子的,正是其中一座,其家主名为王导。
王与马共天下,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碰到王导。
待得牛车停下,陈止下得车来,见前面的王家宅子早就依照礼仪,打开了家门,有几名家丁列队迎接,不由在心中感慨起来。
王导之名,可谓名传千古,是真正的人杰,对华夏历史有很大的影响。
不过,陈止前世已经见过不少这等人物了,所以心中固然感慨,但动作上却没有太多的表现,表情也是寻常。
更何况,这次请帖的落款,并非是王导,而是他的一名侄子,名为王广。
陈止在这两日之中,也曾像王启了解过这位王广,知道其人父亲早亡,与宣武北征有关,之后就被王导收养,待之如亲子,岁数约莫二十出头,写得一手好书法。
实际上,但凡与王导有关之人,几乎都是有名的书法家,而且陈止在下车之后,脑子里还蹦出了一个名字。
不知道,那位书圣是否能够见到。
带着这样的念头,陈止走上前面,看着面前的红漆大门,以及门上牌匾,见着那两个看上去颇为普通的王府二字,却捕捉到其中的一缕厚重气息。
陈先生,我家少爷久候多时,请随我进去。
这个时候,一名年岁不小的男子走了过来,他的发丝有不少花白,但腰杆挺得笔直,行走间脚步很稳,每一步的间距都仿佛经过精确的测量,没有多大的出入。
这人口中说着欢迎的话,但眼睛没有半点欢迎的意思,古井无波的扫过陈止和陈物,貌似并不在意。
但陈止却从其人的眼中,看到了一丝防备之意。
这人身有武技,而且造诣不低,而且时刻警惕着。陈止的目光,在那男子的双手上扫过,见多有青筋与老茧,就看出了几分底细。
收敛了心思,陈止跟着这人步入院中,穿过青红相间的庭院,见有一名年龄不大的男童正在院中一角奔跑,似在玩耍。
比起左家的那座宅院,这座王府可谓大得多了,就算是彭城陈家的祖宅,也是比不上的,光是稍微大一点的厅堂,就有不下三间。
一直走到了最里面的一间偏堂,那带路的人才停下来,立于门边,做出了请的动作。
陈公子,请入堂中,几位少爷小姐都在里面等候。
小姐?陈止略感意外。
这个时代的男女之防,并无后世那般严密,但大户人家的女儿,依旧不会轻易抛头露面,而会客这样的事,更是甚少听闻。
不过王家乃是大族,或许情况又有不同,况且他乃是客人,马上就要见到正主了,没有必要多问,因此点点头,就踏入其中。
陈止一走,陈物就要紧随其后,但走了两步,就被那领路人挡住了,就听他道:此处乃是我族会客之处,还请陈公子一人入内,这名小厮就暂时在外面等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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