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穿越重生

冠绝新汉朝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战袍染血
    很快,一群长者就纷纷惊叹起来。

    刘太公惊讶起来,称赞道:这字竟是这等惊奇,力透纸背,精浮纸上!这是在夸赞信上的字笔势力度,同时表现自己的眼光,表示自己对书法的了解。

    张老太公则抚须附和,也道:吾观此书,妙如行地者之绝迹,神似凭虚御风!未料我彭城县,竟也有如此大家,又或是那位路过的大师留下的墨宝?只是,何故只是写成书信?这是夸赞信上字的笔迹,通过力度角度传递出来的一种神韵。

    他这是一跃从对书法技巧的品鉴,提升到了技与心合的层次,隐隐想将刘太公的评价盖过去。

    不过,这边张太公话音落下,那位彭太公就边看边点头惊叹:此字有气,气也者,虚而待物者也,唯道集虚,虚者,心斋也。这书写之人,当有心斋之境!彭太公的家族传说为彭祖之后徐国嫡系,渊源深厚,到了他这一代,崇尚老庄之说,他的这一句就是出自《庄子人间世,脱离了对字的评判,单纯从字里行间中推算书写之人的精神状态。

    这一下子境界就显得高山仰止了,从单纯的书法之道,升华到了精神层面,也显得自己比刘太公张太公的意境更胜一筹。

    这一番称赞,也是这群人分高下的途径,随着彭太公话音落下,胜负已见分晓,连被盖过去的张太公刘太公也是一脸钦佩,连连表示同意彭太公的说法,顿时宾主尽欢,喜笑颜开。

    左渊也露出笑容,微微点头,说道:我那叔祖当初在国都时,就听人提过,说字画有逸神妙能之分,我路过那家店肆,惊见招牌上的字,隐隐有妙品之相,是以才会求字,如今一看,此字当属妙品!如果不是衣着还显狼狈,他这段话说下来,倒也有名士之风。

    左渊的叔祖就是左思,引得洛阳纸贵,而他口中的逸神妙能也非杜撰,而是中原士族渐渐形成的一套品鉴字画的等阶,彭城也有耳闻。

    平和简净,遒丽天成,曰神品。

    酝酿无迹,横直相安,曰妙品。

    逐迹穷源,思力交至,曰能品。

    至于那逸品,便是出于自然,被看成是超出神品,返本归元,以人之力而拓印乾坤天地意境,同自然之妙有了。

    书法画作常见佳作,但只有入了品的,才有流传后世的机会。

    按照原本的历史轨迹,这套品鉴体系会在后世被不断完善,如唐代张怀瓘的《书断宋代朱长文的《续书断等,都在不断的完善着这个体系,以期能更直观的表现评论出书画高下。

    而今历史长河转弯分叉,新汉鼎立,唐宋未必还有,但时代的发展却还依旧,人的审美连续发展,相同的品鉴之法依旧还是会诞生,甚至有了提前成熟的迹象。

    左渊名家之后,左家更是紧跟中原国都的潮流,对这一套分法很是了解,他说出来之后,彭城郡的诸老一听,赶紧附和,显得自己对品阶之分也是知道的,不落人后,然后自是谈笑风生。

    这一幕落到那张氏的眼中,却让她一阵错愕,跟着就是委屈,怎么状告得好好的,那个没良心的把信递出去,情况立刻就变了,该不会爹爹和诸位叔叔伯伯都被蒙蔽了吧。

    一想到这,她顿时紧张起来,再次出声强调:阿翁,诸位叔叔伯伯,信你们也看了,上面写的什么,也都清楚了,分明就是这挨千刀的写给外室的信,还加以妻子之名,还望诸位替我做主啊!

    张太公闻声回道:瑾环,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等已然明了从水求这封信的缘故了,莫说是一封书信,就算是十封百封,只要对方愿意写,那都是好的,岂有不从之理?

    从水是左渊的字,张天公说完这话,见老伙伴们点头同意,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有了现在这个氛围,一场丑事就算是被揭过了,反而可能成为逸闻,这是因祸得福,他岂能再由女儿发作?就算真有问题,也得等众人离开再深究,况且只看这字,再联想左渊的说辞,他也猜的七七八八了。

    那看上去很是古板守旧的刘太公也说:五侄女你毕竟是妇道人家,不懂这里面的深刻道理,可以原谅。他自是深受某些理论的毒害,存有偏见。

    其他几个老伙伴,则多数撇了张氏一眼,虽未说话,可那眼神那表情表达出的含义,却十分清晰——咱们文人名士的事儿啊,你不懂!

    张氏立刻被气得七窍生烟,眼瞅着就要发作,把眼前这群思想腐朽的老头批驳一番,却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侄女到底还是没想明白,左贤侄,你把事情再说一遍吧,我之前听你提到了陈止,老夫和他也有些交情,你说清楚些,老夫也好去验证一下,打消侄女的疑惑。

    在场的人里面能这么说的当然只有许志了,他刚才没搞清楚情况,不敢贸然暴露自己和陈止的关系,现在大致摸清脉络了,虽也惊讶于这纸上的字,却意识到这是个给自己扬名的好时机。

    你刘老头书法造诣好,我比不了;你张老头眼界广,我赶不上;还有那彭老头更是风度过人,我也只能听着。

    但那又怎么样?你们夸的那人,和我关系不错,贵静书院这事,我还是他的引荐人,关系近着呢!

    果然,他这么一说,其他长者的心思就都给引过去了。

    许老弟,你与那陈止相熟?刚才贤侄不是说了,这信就是陈止所写么?这是什么人?是陈家的哪位远亲?没听说陈老头有这么一个亲戚啊。

    他们这个辈分的人,肯定只和陈太公熟悉,不过那陈太公在陈家威望虽高,可被家事衰落拖累,在张太公他们这个圈子里影响力有限,他的葬礼,几位老人也只是略有表示,没有显得太过亲近,对陈家内部的格局了解的也不是多么清晰。

    许志一下子就挺起胸来,笑道:这陈止为陈迟下的一代,是陈家老七的儿子,就是那个在陈敏作乱时殒命的老七,可怜陈止,失了双亲,行事略有跳脱,可资质却是一等一的,我啊早就看好他呢,一有机会就会推荐他!他却是要抓住机会给自己脸上贴金,想要混个伯乐的美名。

    原来是陈迈的儿子,我对此人有印象,彭太公说着,眉头皱起,说起来,陈止这个名字我也有些印象,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说过。话音落下,其他人也是一般感觉,很快就想起了那个荒唐子的名号。

    哈哈,看来又是个不羁之人啊,难怪能写一手好字。

    非常奇怪的是,几位长者本还疑惑自己的家乡,有这么一位书法造诣惊人的后生有些不可思议,可一想起陈止过去所做的种种,却又都欣然接受了这个现实,仿佛陈止过去的所为,和他的成就有什么联系一样。

    能人所不能,行人所不行。

    左渊则瞅准机会,插话进来,把自己的事情又详细的解释了一遍。

    这次,张老太公没有不耐烦了,听自家女婿原原本本的叙述了一遍,不时点头,最后笑道:从来书者如其人,显其志,露其学,彰其才,这样看来,这位陈家子八成是胸有丘壑,我倒是想要亲眼见见他了。




第三十六章 岂不美哉?
    书法,不是单纯的写字。

    书法之妙,在于以字为载体,体现种种精妙,和单纯的写字不同,因此众人看过了字之后,对陈止的看法就有了奇妙的改变。

    正好这时,那许志又有意表现自己和陈止亲近,就谈起了法家对答的事,当然,他没有说是临时碰上陈止然后一时兴起考究对方,而是刻意误导众人,让老伙计们觉得是陈止去他家拜访,两人一问一答,关系密切。

    还是许老弟你有眼光啊,彭太公称赞起来,我家那几个小辈,整日里自视甚高,以为天下俊杰不过如此,更看不起彭城郡的同辈人,等他们今天过来,定要让他们好好看看这字,也好知道人外有人的道理。

    彭太公的地位身份,在整个徐州都排得上号,被他这么一说,许志更是心花怒放,不由暗道陈止争气,自己当初的无意之举,最后的收获说不定超出预计。

    刘太公也道:我家的几个也是,来此之前,我还听闻他们要在今晚的晚宴中决出高下,要分出什么彭城第一人,今日见了这字,才知道何为好高骛远,定要让他们好好跟那陈家子学学。

    几位老人一言一语,完全进入了状态,不过绕了一个圈子后,还是作为主人的张太公提到:既然诸位都看好这陈家后生,从水也得去那店中印证,不如我等就让他过去问问,顺便再求一两幅字来,岂不美哉?

    这些长者一番交流,互相之间吹捧推崇,隐隐都要把今天的事变成趣谈,这样不光给了张太公面子,其他人参与进去也能留名。

    可谓是众人齐心为美谈,美谈里有你的一份功劳,也有我的一份,其乐融融。

    此时,张太公意见一出,正合众人之意。

    这个主意好。

    众人纷纷称赞,他们可都是人精,从那封信中已经看出来,陈止的书法已成气象,将来必有作为,能在一位书法家成名前就得到几幅墨宝,那肯定是价值不小的,有时候这种墨宝的价值,还要超出书法造诣本来的水平。

    更不用说,寻常的书法家,哪个都不会轻易留下墨宝,或许有那种兴之所致的,但一口气要几幅字,那也是想都不想,而陈止却开店代写,这样的好事哪里去找?

    一时之间,众人都蠢蠢欲动,兴致高昂,边上的左渊却是额头冒汗,不得不出声打断,给这群长者泼了一盆冷水。

    诸位长辈,还请听后生明言,迎着众人目光,左渊硬着头皮道,后生自得了这封书信后,反复品鉴,又生贪念,于是再次登门求书,未料陈止先生这几日潜心为学,他那家店肆交给了陈家一吴姓掌柜,此人市侩无比,无论我如何分说,都说陈止先生的字乃陈家瑰宝,不能外流,还说上封信已算例外,下不为例了。

    这话一说,刚才还热火朝天的厅堂顿时就安静下来,一个个老头瞪着眼睛,喘着气,看着左渊,直看得后者头皮发麻。

    过了一会,才听张太公叹息道:陈家到底反应过来了,看来不容易求得了啊,毕竟我等这许多人一拥而上,传出去,于名声不利。

    那可怎么办?彭太公眉头皱起,陈老头已经不在了,若他还在世,我等过去拜访,也就几句话的事,而今是那陈迟掌家,他一个后辈,我等若是去求,外人不明就里,还以为是恃强凌弱以大欺小,得不偿失啊。

    可惜了一场美事啊。又有以老者感慨起来。

    他们这群人对书法品鉴有研究,也喜好书法,但也有人并不感冒,之所以迫切的想让陈止写上一幅,不光是从爱字的角度考虑,还涉及风闻。

    新任中正即将巡视,这个时候若能传出一些佳话,那对在场众人的家族乡品妙用无穷。

    何为佳话?

    就是人们喜闻乐见容易传播的逸闻。

    如今日的张家事,乍看是丑闻,结果有误会,最后峰回路转,又被众人挖掘出一个本土的书法家来,这等波折,想不流传都难,说不定能上青史,甚至演化出成语,流传后世。

    想一想,后人学习成语,解析典故的时候,还要提一句彭城张公设宴,那个谁谁谁赴宴,宴中如何如何,青史留名啊!

    这样名流千古的事,对士族的诱惑是非常恐怖的,更不要说张太公等人,半只脚都迈进棺材中了,对他们而言,世间该享用的都享用的,那些没来得及得到的,也都无望获得了,但若能在死前留个名,等于是以另外的形式续命。

    当下就有人提议道:许老弟,你和陈止相熟,要不就由你出面?

    许志眉头一皱,虽然动心,却也知道这是消耗人情的事,凭什么一群人的事,让他消耗人情,不到万不得已,肯定不愿意。

    不等他开口委婉回绝,就有张太公摇头道:这样不好,显得咱们太市侩势力了,陈止为我彭城后辈俊杰,咱们过去和他没什么接触,一发现人家书法了得,就托关系找上门去,万一传扬出去也不好听啊。

    先前以为陈止代写书信,开门迎客,明码标价,他们不怕别人议论,大不了多掏些银子,还能落个识货的美名,但现在陈家摆明限制墨宝流传,这一群老家伙七拐八拐的找过去,让人知道了,老脸往哪搁?这都是涉及身后名的事,马虎不得。

    对,是这个理。

    众人纷纷点头,然后更加犯难起来,只觉得怎么做都不对。

    也罢,张太公显是有了主意,他朝许志看去,许老弟,你说曾考究过陈止的法家学问,你在法家之道上的造诣,我等都是佩服的,考究陈止,怕是和那件事有关吧。

    许志自然不会隐瞒,点头道:是的,正是贵静之事。

    这就好办了,张太公哈哈一笑,心情舒畅,来人呐!

    门外早就聚了一群仆从,因五小姐之故个个忐忑,此时一听,就有管事入堂。

    太老爷,有何吩咐。

    去藏书楼,将那几本法家著作取出,送到张老太公说着,看了左渊一眼,那是什么地方?

    左渊忙不迭的道:丰阳街书林斋。

    书林斋?张太公眉毛微动,这不是陈老头放厥词说要借之扬名之地么?没料想这老儿未做到,死后却可如愿。

    这么一想,他顿时羡慕起来,嘴里则道:将书送去书林斋,你当认路吧?就说听闻贤侄好学,对法家学问有兴趣,吾有法家书相借,再约定过取书的日子。

    认路,太老爷放心吧。管事看一场风波平息,哪敢多问,赶紧应下,当即就行动起来,只是心里多少有些嘀咕。

    这个时代的书十分珍贵,等闲不会轻易外借,万一有了损伤,可是影响传家的,由此也能看出张太公所下本钱,即便如此,也只说明是借,不是给。

    其他长者也明白过来。

    你这老儿还是这般精明!先送法家书,晚上等陈止来了,再提点一二,好算计!彭太公笑骂一声,赶紧招了自己的仆从过来,吩咐道,你拿着老夫的玉佩,给家里说一声,把棋儿前些日子看的书整理一番,也给丰阳街书林斋送去,让陈止借阅。

    诺!

    见此情景,刘太公也不甘心落后,叫来自己的人,吩咐起来。

    许志见状,岂能让自己和陈止的亲近优势被人赶超?只是他的家世在众人中并不突出,家中藏书有限,于是一咬牙,叫了人来,低声吩咐:将我床下箱子中的书都借给陈止,不要去书林斋,送去陈府书阁!他因为和陈家有走动,知道陈止最近的动静,却没有告诉其他人。

    诺!

    其他老人各有动作,连带着左渊也跃跃欲试,他掌管的文馆藏书更多,奈何远在青州,只得作罢。

    一时之间,人人忙碌,只剩张氏站在堂上,宛如闲人,欲哭无泪。

    她只想问一句:还有没有人管我了?

    好好一场外室告状,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陈府,书阁。

    陈止正伏案读书,不时拿笔抄写。

    书童陈物在边上研磨,这小书童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心里在想着陈化提到的事,略感担忧。

    陈化说的很有道理,我这新主子字写得好,连清湖先生都惊动了,可闭门在家,名声不传,听几家下人议论,说彭城郡要有大事,青年才俊都在四处联络,展露才华,博取名声以为底蕴,止少爷在这里读书,虽然用功,可种种风光都与他无关,时间一长,岂不是要被彻底比下去了?
1...1819202122...594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