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绝新汉朝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战袍染血
之前在书林斋中,他知晓了代写的规矩,还暗叹陈止荒唐,却因清湖先生求字的事情有了改观,恭敬许多,但到底心有疑虑,眼下疑虑尽去,虽还谈不上忠心,可终究有了归属感和期待感。
陈止对小书童的心理变化略有感应,却不多言,一边整理着二十多本法家律法书册,一边感受着签筒的变化。
竹筒上,五行刻度格中的一个已然满了,第二格也有了薄薄的一层。
好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第三十九章 礼尚往来
论名望,终究是上层反馈的更多啊,因为每位有品的士族都能影响很多人,这次的张府晚宴,恰巧都是位高权重的长者,他们一得到消息,有了欣赏的念头,立刻就让我少走了很多弯路,等事情发酵出去,名望会源源不断的汇聚过来,这就是走上正轨了。
陈止略微思考,估算了下未来的趋势。
当然,猛然之间被那么多长者看重,肯定也有些副作用,会引来一些人的敌意,但不招人妒是庸才,倒也无需多虑,待得我根基稳固,任凭风吹雨打,屹然不惧。
紧接着,他又凝神于百家签筒,微微眯眼。
当务之急,是计划一番抽签的事,签筒又有了一格,等那边一动手,拿他们李代桃僵,正好抵消副作用,顺便再来一根签,考虑到我在陈府的地位将要提升,得找个机会,再刺激一下对方,这种层次的敌人,固然不足为虑,但只要是动手了,就不能轻视,一样要重视具体的操作和准备,全力以赴,有机会的话,无论是主谋还是从犯,都一口气拿下,不留后患。
想着想着,他看向了桌上的笔墨纸砚。
陈物在旁整理新得的法家书,见陈止有了动作,登时留神起来,一见笔墨,来了精神,赶紧问道:少爷?您这是要写墨宝?他可清楚的记得,清湖先生遣人去书林斋,为的正是陈止的墨宝,怎能不着紧?
诸长者皆有表示,我一后辈怎能没有回馈,不然传出去,别人要说我骄大张狂不知好歹了,陈止看了过来,露出一个笑容,你不是想要露面么?既然做了我陈止的书童,也得先历练历练,不然以后见了大阵仗露了怯,可就不好看了,我写点东西,等下你送去张府,正好先熟悉熟悉
话落,抽出纸笔,挥毫泼墨的书写起来,笔下有如龙蛇疾走,手腕转动之间,劲力自腰而生,过肩圆转,引动手肘,势顺转腕,直达笔尖,将最近几日练习木剑的成果也给用上了。
陈物本还一脸疑问,转眼就被笔下墨迹吸引了目光,等他回过神来,陈止已然书罢,将墨迹吹干,递了过去,口中说道:拿着出去,门外当有不少人等着,可以寻一个叫陈觉的帮你装裱一下,所谓使功不如使过,此人当会用心。
觉叔?陈物迷迷糊糊的接过来,听了陈觉的名字,有些意外,这人算起来和他还有点亲戚关系,但来往并不密切。
没有多问,秉命而行,但陈物等出了书阁,还没走几步,果然一群人围了过来。
陈物啊,我是你三叔啊,可还记得我?
你这是去哪啊?可要帮忙?
手里拿的是什么?
迎着一群陈府仆从热心问候,陈物何曾受过这等待遇,当即手忙脚乱,正待说话,正好在人群中看到了一脸热切的陈觉,赶紧招呼一声:觉叔,那个,止少爷让你过来帮我一下
陈觉本来混在人群,神情沮丧,觉得白白浪费了一番人情投资,还得和其他人一样在这守候,正自懊悔,猛然听到陈物叫了自己,更提了陈止的话,登时心花怒放。
止少爷真是念旧之人啊,幸亏啊幸亏!
心里庆幸着,陈觉一边向前挤着,一边喊着:让一让,让我过去,止少爷点了我的名,诸位,对不住了!好不容易来到了陈物跟前,和这位小亲戚说了两句,明白了缘由,陈觉满口的应下,就带着他去找管事了,留下一双双充满着疑惑妒忌和羡慕的目光。
止少爷怎么会叫这陈觉?
我差点忘了,前些日子陈觉倒是挺热心止少爷的,跑前跑后,但不知怎的,最近又不怎么热衷了。
这么说来,也不过是个有眼无珠的货色,不过先走了两步,看来止少爷是个念旧的人啊,对下人好啊,如果能在这样的主子底下做事,绝对是咱们的服气啊。
人的思想就是这么奇怪,一旦对某个人的看法产生了变化,对方的任何事,在他的眼里都能看出好处来。
在这人群中,却有几个矮小身影神色复杂,正是陈物的几个书童小伙伴。
几大家族派人过来,给陈止送参考书,这么大的事,他们作为书童消息灵通,哪里会不知道,抱着半信半疑的念头,怀着颇为矛盾的心理,也凑了过来。
因体格的关系,陈物出来的时候,这群小书童根本挤不到前面,所以陈物根本看不到几人,但几人在外围却能隐约看到陈物那边的情况,见他被人众星拱月一样的围着,各种好话听着,连平日里对他们这些书童正眼也不瞧一眼的陈觉,都因为被陈物直接点名,显得受宠若惊。
这样的威势,只有在几个管事,以及几位老爷的心腹下人身上才能看到,寻常的少爷小姐,哪个仆人有过这等待遇?
对比之下,他们这群小书童,还只能跟在少爷们的身边,亦步亦趋的,别人夸赞自家少爷一句,他们就能欢喜半日,高下立判。
陈物这是要翻身了?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陈语忍不住嘀咕了一声,显露出一定的文学功底。
小声点,不要被人听到了。陈数就比较谨慎了。
几个人嘀咕着,又都看向陈化。
要说几个人里面谁最失落的话,非陈化莫属了。
就在几个时辰前,他陈化的主子随着陈边登车,风风光光的去参加张府晚宴,陈化更是在小伙伴中大出风头,就等着晚宴过后主子扬名,他在府中也大肆风光一回。
没想到,晚宴尚未开始张府就有消息过来,不光有消息,还有人过来,只是这一切最终衬托出的是陈止,得利的是陈物!
得意什么!想到难受处,陈化为了找回面子,摞下一句话,这会再热闹,他陈物的主子,不还是无法去张府赴宴,张府晚宴几家俊杰都会过去,定有一番比试,等今夜过去,我家少爷在晚宴扬名了,可比送几本书强多了!他到底少年心性,不服输叛逆劲,遇到这事,根本定不下心。
但这话,被旁边几个有心的仆从听去了,顿时起了念头。
按理说,咱陈府下一代的几名少爷中,佼佼者是四少爷陈韵,连带着大少爷等人都给压下去了,还道他是将来翘楚,如今七少爷陈止异军突起,不知哪个能独占鳌头,这次张府晚宴过后,说不定能看出端倪。
止少爷刚出了风头,晚上韵少爷如果也能传出美名,只要看几位老爷怎么奖赏两人,差不多就能见分明了。
静观其变,这两位少爷可不怎么对付,我等先观望一下吧,不要弄巧成拙。
各种心思之下,这群仆从都等着明天的消息。
当然,他们也在考虑,不知道那位四少爷陈韵,知不知道府里的消息,此时又在干什么,是否已经在张府高谈阔论了呢?
张府之外,街道尽头,正有一辆牛车缓缓前行,陈边陈韵伯侄二人坐于其上,正在交谈。
刚才在店里,你的处置不错,奖赏也很得当,不错。陈边正在夸赞,陈韵连连谦虚,两人一副友善模样。
边上,随牛车同来的仆从,已经去往张府通报了。
陈边接了张府通知后,说是可以提前过来,却带着陈韵又绕了个路,先去自家的一处店肆,处理了点麻烦,然后才抵达张府。
这也是陈边要看陈韵处理问题的能耐,结果算是无功无过,所以只是淡淡的赞扬两声,然后又隐隐提点。
陈韵当然也听得出来,所以嘴上谦虚,眼中却蕴含他念。
今日我只要能扬名,早晚一飞冲天,从此不再受陈边钳制!
第四十章 此时内外皆尴尬
张府门前,通报的陈家仆从将消息告知了张家门房,那门房一听是陈家的人来了,立刻打起精神,嘴里客气着,让他们稍待片刻,然后转身飞奔,直往正堂而去。
张家堂屋,此时却是处处笑声。
所谓的外室风波已经过去,误会消除了,张氏也退去了,张太公和一众老伙伴们正和左渊谈笑风生,讲述各地的见闻。
老人们见得多了,左渊也是知识渊博,众人皆为多才多艺,这一交流,当真是舒畅无比,气氛融洽。
这个‘春’字很别致啊,你们有没有发现,此刻,彭太公指着那封信上的一个字,正在讲解,这字看上去工整,实际上微微歪斜,和前面的‘初’字靠得很近,老夫乍看之下还不觉得,而今再细细品味,才发现这两字紧凑,笔画轻快,行笔的时候定然是极快的,给人以明快之感,暗合春意,当真是妙。
去了烦心事,又见了好字,一众老人索性就围绕着字品鉴起来,真正要把一件坏事,变成好事。
正在这时,门房过来通报了消息,说是陈府之人等在门外。
陈家的人来得这么早?张太公有些意外,刚才一众长者交代完自家仆人,送了书过去打关系后,他就吩咐了自家门房,说注意一下陈家之人,来时及时通报,却没想到人来的这么快。
边上,左渊起身解释起来:回禀泰山,实是小婿提前通知了陈家,让他们提前过来,本是因为私心后面的话不用说的太通透,众人都懂。
彭太公抚掌笑道:既然来了,那也正好,今日聚会,俊杰齐聚,陈家肯定会带着陈止一起,正好向他请教,咱们这些书可不是白白借出去的,他总归也得有所表示吧。
对,请教一番,达者为师,哈哈。刘太公也附和起来。
一种老头相互看看,都笑了起来,知道彼此的心意,请教是假,求字是真。
这个心思,没人会说破。
张太公他们早就料定,晚宴的时候,陈家会带着陈止过来,可他们身为长辈,不好意思和对方当面套近乎,因此都赶在晚宴之前,让家丁家仆送书过去。
现在有了送书之谊,晚宴上就有了话题,从借书谈到学问,指点他几句,无意中提及书法之道,表现出对好字的喜爱,你陈家小辈是不是该表示表示?
越想,几个老头越是觉得这个套路天衣无缝,也不禁期待起来,等着看看那陈止的风采。
很快,在堂中众人的期待中,陈边和陈韵被引入正堂,两人一见在场的众人,都是微微一惊,赶紧行礼。
只是陈韵在行礼的时候,却能感觉到诸位长者的目光都落在自己的身上,有审视的味道,但更多的却透露出欣赏之意,他见状不禁一喜。
果然,前阵子营造的名声,现在起作用了,这是好现象!今日定要一鸣惊人,等诸位长者都认可了我,陈止根本就不用放在眼里,连陈边我都可以慢慢超越!
想着想着,礼毕,他直起身子,按照礼节立于陈边一侧,后面的主要交涉,还是这位长辈负责的。他却没有看到,许志在见了自己后,先是露出错愕之色,跟着微微一拍大腿,似乎想通了什么事,却没有声张。
贤侄不必多礼,老夫观你如今精神不错,已从哀伤中走出来了。张太公和陈边攀谈着,但说话的时候,目光却不时落在陈韵身上。
不只是他,其他老人也是一样,想着此人是否就是陈止。
这一番作态,又让陈韵心头越发欣喜,念头抵定,刻意做出目不斜视不卑不亢的模样,想着让几位长者再高看自己几眼。
陈边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却不动声色的思考着,这陈韵怎的能让几位长者另眼相看?难道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刚才路上的敲打,是否做错了?
可惜,在场之人却不知道,彼此都想岔了。
先前那陈太公的白事,张太公几位去倒是去了,但他们的身份和年纪摆在那,不会久留,更不会屈尊降贵的去和小辈招呼,自然分不清陈家小辈的身份,今日一见陈边只带了这么一个子侄来,就料想是陈府的顶尖人物,除了一手入品好字的陈止,还能有其他人?
于是,本着格子的小心思,事先示好一二,也是很正常的,却让陈边和陈韵误会了。
你家这后生,看上去一表人才,当是陈府如今的风流人物吧,当得介绍一番才是。寒暄了几句过后,彭太公当先赞起陈韵,他身居高位,却也有特别的马屁技巧。
是啊,是啊,在庭给我们介绍一下吧。
其他人纷纷附和,让陈韵的心情急转直上,从一路上被敲打警告的苦闷中解脱出来,见这么多的长辈尊者看好自己,称赞自己的风度,自是心花怒放,连身边的陈边都越发是惊疑不定了。
只有那许志微微摇头,可现在却不能出面,否则可能两边得罪,只给其他人打着眼色,可其他人又哪里能明白,最终这位三老只得叹息一声。
哪里,哪里,诸位谬赞了,小子陈韵,见过各位长者。对面,陈韵哪里不懂得趁热打铁的道理,立刻昂首阔步的上前,报出名字,想要众人记住他,可他的名字一说,整个大堂却猛然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你说什么?你叫陈韵?那刘太公一个错愕,忍不住将心里话说出来了,你不是陈止?说完这话,他也意识到失言,赶紧闭口。
可惜话已经说出来了,自是无法收回,一时之间,陈边陈韵也好,诸老也罢,都愣在原地,随后满脸尴尬。
原来是陈韵贤侄,张太公到底经过风浪,不动声色的接过话,不错,不错,在庭啊,今天是从水让你提前过来的,你问问他有什么事吧。他指了指左渊,陈边连忙见礼,他也是听过这位馆主的名声,敬仰左家那位先辈的。
其他老人也纷纷回神,淡淡说了两句,就不复多言,陈韵是谁,他们略有耳闻,可根本不关心,一辈子几十年,后起之秀见得多了,旋兴旋灭,潜力毕竟不是实力,哪里比得上书法入品的大家?
说话间,诸老的语气都淡了许多,隐隐还有怒气,因为如意算盘打了个空,不免恼怒,书已经借出去了,人却没来,换成是谁都要难受,正好陈家两人当前,立刻就被迁怒了。
这一前一后的落差,傻子都能感觉的出来,陈韵只觉心头微颤,刚刚被人捧上天,结果那捧着他的手一抬起来,就纷纷收回,让他瞬间跌落,砸落尘埃,顿感难堪,更让他无法忍耐的,是残酷的真相——
这些人不是看好他,也不是被他的风度所感染,实际上是将他当成了陈止!
陈止!
陈韵咬牙切齿,心里五味杂陈,痛恨嫉妒羡慕不解迷茫无助羞耻
左渊见气氛尴尬凝重,赶紧来到陈边跟前,寒暄两句,他自是认得陈止,可一切发生的太快,还没反应过来,此时努力想打圆场,说了两句,就直入正题:陈兄,冒昧的问一句,不知你与陈止先生如何称呼?
这个名字一入耳中,登时让陈韵竖起耳朵,浑身上下汗毛乍起,联想众人前后反差。
这个左先生让我陈家提前过来,莫非就是为了陈止!他陈止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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