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绝新汉朝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战袍染血
陈止好不尴尬,微微思考了一下,顿时有了主意,就见他将脸一绷,声音提高了几度:都别哭了!
这下子,无论是刘姨娘,还是小妹陈蔓,都是浑身一颤,生生止住哭声。
见到这一幕,陈止不由暗暗点头,过去的陈止在家在外都是横行无忌,所以他一提高声音,心有畏惧的人立刻就收敛许多。
果然还要先模仿一下过去的行为,一下子转变太快,其他人都接受不了。
陈止心里嘀咕着,却听那几个围观家丁小声嘀咕起来,有几句飘到了陈止的耳朵里——
传闻就说他最是不讲情面,果然如此。
真是无情!家都给烧了,还训斥别人。
是啊。
诸如此类的话,让陈止的眼皮子跳了跳,他详装不知,看了刘姨娘梨花带雨的面孔一眼——这张脸上满是黑灰,但依稀能见到清秀模样。
陈止父亲纳妾的时候,姨娘年龄不大,如今也只是三十多不到四十,还留有风韵,只是陈迈去世后,家势日颓,加上不被前任陈止待见,经济压力精神压力生存压力的几重打击之下,这刘姨娘已经有了未老先衰的趋势。
此时,她畏畏缩缩的看着陈止,小声哭诉:这不怨我,突然起火,我也不知道原因。
陈蔓也在旁边紧张道:大兄,我娘之前都被烟熏晕了!
敢情这么伤心,是怕我将责任推到她身上?我这前身就算再混账,也不至于处处甩锅吧?现在的当务之急可不是追究责任,而是该想想之后怎么生活这样想着,陈止略一回忆,却得到了很多尴尬的记忆片段,不得不强行终止。
发生这种事,大家都是不想的,眼下该同心协力共克难关陈止打算好好安抚一下家人,只是任凭他怎么说,众人依旧惊魂未定,这也是正常的,家都被烧了,钱财家货毁于一旦,换成是谁都镇定不下来,也就是陈止,内在早就变成了他人,不会带入进去,因此不见惊慌混乱。
说了半天,收效甚微,陈止不再坚持,转而考虑起接下来的事。
眼前乱成一团,但归根结底还是一个钱字,院子被烧成了废墟,家里的钱财损失不少,但应该还有残留,他的前身曾特地交代过陈辅,让他选个隐蔽的地方存放些银钱,这些钱不一定会被波及,只是那些钱财不多,想要重建宅院大概不够,更不要说维持生活,更让人头疼的还是那些赌债。
除此之外,还要考虑挖掘问题,要找人过来帮着挖掘,又是笔不小的开销,但是钱财都是可以赚的,无非花点时间。
通过前身记忆,陈止估算了一下当前的人工费用,不由有些意外。
这时代的通货膨胀有点严重啊,咦?源头得追溯到东汉末年董卓铸小钱之时,这
眉头微微一皱,陈止暗暗摇头。
当初没注意这些,没提醒昭烈帝,没从源头重视,以至新汉定鼎后,尽管也有打压,可还是物价飞涨,以田为例,东汉末年下田一亩五百钱左右,如今涨到一亩一千二百钱,中田从一亩一千六百钱涨到三千七百钱,上田从一亩两千左右一直涨到了近五千钱!至于屋舍,起步就是九千钱一处,以购买力换算,和后世三线城市的房价也差不多了。
借助几世的记忆对比,陈止不禁咂舌。
物价暴涨,就算是封建小农经济,人工费也要水涨船高,陈止知道以自家目前这种状况,怕是请不起人了——他那点钱还埋在瓦砾下面呢,现在可以说是一穷二白,身上的钱加起来,说不定都比不过陈辅。
对了,陈辅!突然,陈止拍了一下手,将好不容易平静些的刘姨娘吓得浑身一抖,再次轻声啜泣,引得几个围观仆人又一轮窃窃私语。
陈止也顾不上这些了,想到了陈辅,就记起了让陈辅拿给那户告密人家的钱财,有了想法。
如果陈辅还没把钱送出去,可以先用那些钱应急,问题就不大了,至少可以搭建个临时棚舍,把人先安顿好。
有了计较,陈止就准备吩咐自家兄弟去找陈辅,他的这位仆人之前接到的命令,是要对那家人恩威并用,看似是展示手段,实际上也是陈止要收集名声,只有累积足够的名望,才能让百家签筒的功用彻底解放。
只是不等他开口,院外就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脸焦急的陈辅,就从门外看热闹的街坊邻居中挤了出来,然后快步走来。
辅叔,你来得正好陈止正要询问,却被陈辅慌乱的打断,就听他急道:大少爷,不好了!讨债的人听说家中走水,正带人赶来呢,看那架势,怕不是好事,我在那群人里面看到了城南有名的无赖陈阿三,怕是来者不善啊!所以提前赶来通报,少爷,咱们该怎么办啊!
他两腿微微发抖,可见是一路狂奔,没有半点歇息,脸上表情慌乱,一副六神无主的摸样。
这话也让陈停陈息听了去,两人连同小妹姨娘,都是面色大变。
这可如何是好?顿时,陈停就懵了,不知该如何应对,就是那几名家丁也神色微变,相互对视,有提前开溜之念。
一时之间,院子里人心散乱。
陈阿三?
陈止神色如常,念头一转,在脑海角落找到了一点记忆片段,问道:那次在赌场与我冲突之人?此人当时吃了亏,一直怀恨在心,这次怕是要趁机施为他扫视一圈,视线在姨娘兄妹等人脸上掠过,顿时有了决定,我等先回陈府,对了辅叔,钱给了那家人么?
已经给了。陈辅露出苦色,他也知道陈止的意思,这真是
无妨,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陈止一脸镇定,却暗暗佩服这陈辅的执行力了得,你们不要慌,做好离开的准备,不过在这之前,还有事要清楚。他扭头看向陈辅,辅叔,讨债人是从哪条街来的,多少人?前世为军师,他当然知道,指挥官的表现决定手下兵勇的士气。
果然,陈止的镇定自若,感染了陈辅和其他人,让他们或多或少的松了口气。
紧跟着就听陈辅就略显紧张的回话,把自己看到的快速说了一遍。
陈止听完,微微一笑:大概二十多人?这人不多不少,但决计不敢去陈府找麻烦的,只是不能排除在路上埋伏了人的可能,去往陈府的路上或许有人拦截,因此要绕一下路,姨娘两位弟弟小妹,家中焦土,东西也不用收拾了,这就走吧
陈止条理分明的指挥着,陈停陈息等人终于安心下来,那刘姨娘也不哭了,都是点头应下。
陈止又看向几名家丁,略显严肃的告诫道:几位,此事虽因我而起,但涉及陈府颜面,不可声张,否则有损风评,你们也不要心存侥幸,以为还可以围观,一旦出了事,你们也跑不了,该是出力的时候了,当尽心护着我等回府。
几个陈府家丁家仆也怕殃及池鱼,他们在这个时候被派来救陈止家的火,其实在陈府没什么地位,遇到变故也是六神无主,陈止一给他们做主,登时忙不迭的点头,只是应下之后,又纷纷回过神来,看向陈止的目光变得古怪起来。
这个荒唐少爷也不是一无是处,最起码处变不惊啊。
第十章 赌约与字
虽然途中略有波折,但在陈止的指挥下,一行人还是有惊无险的抵达了陈府,走入后院的那一瞬间,无论是陈婷刘姨娘,还是那几名家丁,都松了一口气。
好险啊,要不是止少爷提前料到了那几个人,刚才就要被抓住了。
虽说这事是陈止引起的,可家丁作为附属,从小的教育就不同,思维方式也和独立的自由人迥异,殃及池鱼的念头虽然有,可到底不算强烈,再加上陈止一路上指挥若定,无论是选择道路时,还是差点被人找到时,都面色如常,这样的气度也让几名家丁生出了莫名的敬畏。
如果不是陈止过去的名声太过不堪,这些家丁恐怕已经心折了。
即便如此,在名为陈觉的家丁带领下,几名家丁在回去复命前,还是恭敬的给陈止告了声别,这和之前那些仆从丫鬟对陈止像是对待瘟神的态度,已经有了很大不同。
止少爷,我等要先去主家复命了,就先告辞了。
这边,陈觉等人辞了陈止后,就回到后院跟管事的说了一声,要把整个事情的过程叙述了一遍。
陈府祖宅有一名总管事,下面有三名小管事,此人是其中之一,名叫陈越,他不等陈觉说完,就皱起眉头:陈止这是又招惹了事端?真是不消停,也不知道这样的人,是怎么被三老看重的,该不会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吧?行了,我都知道了,这就去给大老爷复命了,陈觉,你带着人休息一下,等会还要招待宾客。
陈觉听到陈越的埋怨,欲言又止,有心要帮陈止分辨一两句,可最后还是没能说出口,因为这位止少爷的名声,在整个陈府确实不堪,自己犯不着为了他得罪人。
不过,就止少爷刚才那气度,绝非作伪,难怪会被三老看重,今后或许能有作为,以后有空,我是不是该去奉承奉承?家丁也有家丁处世之法,有着自己的生存压力,面临诸多竞争,那些有理想的家丁就会奋斗起来,给未来下注就是一个方法。
陈觉发现了陈止的潜力,当然会有想法,可具体要怎么做也是个学问,他准备计划一番,要确保能奉承了陈止,又不会让自己陷入太深,万一有个风吹草动能及时抽身。
不说陈觉的打算,就说辞别了几名家丁后,陈止就让陈停联系陈家长辈,因为他本人才刚刚解除禁闭,陈迟还没松口要见他,不好直接走动。
余下几人找了间屋休息,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陈府也不至于逼着他们去灵堂,但陈息陈辅却忐忑不安,不知道陈迟会怎么处置。
倒是陈止,还是老神在在,似乎在闭目养神。
看他这个样子,陈息陈辅,连同陈蔓和刘姨娘都隐隐安稳些许,这也是刚才转移的时候指挥,陈止若定带来的效果。
无形之中,他成为了一行人的主心骨。
不过,陈息他们不可能知道,此时的陈止正默默观察着心中的签筒。
增加了两点名望金液,大概是陈辅送钱的时候大肆宣扬,让不少人知道了,有了名望金液进账,但是颜色浑浊,怕不是什么好名声,这种名声效用比较差,往往事倍功半。
对这些,陈止暂时也无力扭转,只能日后慢慢调整。
一炷香的时间过后,门外有了脚步声响起,陈停推开门走了进来。
二哥,怎么样了?陈息立刻就坐不住了。
陈停苦笑一声:大伯没说怎么处置,也没提重建宅院的事,只是让大兄去见他。
没说让咱们在哪安顿么?陈辅有些失望,但旋即精神一震,愿意见大少爷了,这也是好事,大少爷,等会可千万不要再乱说话了,不如让二少爷他习惯性的要叮嘱两句,旋即想到陈止最近的表现,又有些迟疑。
另一边,陈停却当先说着:大伯让大兄自己过去,其他人不得跟随。
这陈辅又担心起来了,难道是追债人的事让大老爷不快,又要责罚少爷?这惩处才解除没多久
辅叔,无需多虑,既然大伯能见我,就不会有问题,陈止微微一笑,摆摆手说着,况且大伯是家主,他做出的决定谁能反对?想太多也没用。定也,你在这里照顾一下,我先过去了。
定也是陈停的字,他的年龄还不到取字到时候,但父亲陈迈去世的时候提前留下,私下里也就经常被以字称呼了。
大兄放心吧。陈停点点头,一屋子的人目送陈止离开,各有念头,但总的还是担心。
陈止则在一名家仆的引领下,来到了后院的一处偏院。
陈家老大陈迟正在里面休息,这些天他内外忙碌,特地挑选了这么个僻静之处歇息。
等陈止走进院中屋,看到国字脸的陈迟正捧着一杯茶轻饮。
陈迟穿着孝服,依旧有股不怒自威的气度,他也不是跪坐,而是坐在椅子上——在这个时候也称胡椅,正式场合一般不会使用,但在世家大族中早就普及了,私下多是坐着椅子。
见过大伯。收回目光,陈止行了一礼。
来了,先坐。陈迟放下杯盏,指了指边上。
陈止沉吟了一下,也不客气,坐了下来。
紧接着,陈迟不再说话了,而是像第一次见到陈止一样,打量了起来。
陈迟的目光没有咄咄逼人的味道,颇为平和,却也带有一种审视气息,让人心生压力,不过他的反应让陈止有些意外,毕竟事情不小,加上前阵子的风波,按理说该勃然大怒的,可陈迟却喜怒不形于色。
不简单。
心里给了个评价,陈止毕竟经历颇多,死都死过,自然也是处之泰然。
几息之后,陈迟点点头,才道:是不一样了。
这话让陈止心中一凛,意识到自己的表现说不定会让陈迟瞧出什么不对,正盘算着,是不是模仿一下前任陈止该有的反应,没料到陈迟又道:你少时曾有惊人之语,让我大为惊异,可惜这些年越发顽劣,本已不抱希望,但许公对你很是看好,你回答许公的话我都知道了,很是得体,是用了心的,如能从此改邪归正,也不失为一桩美谈,但凡事都讲究一个规矩,灵堂上的闹剧不可能轻易翻过,但为了奉书人的筛选,可以先延后,你若能为家族争光,我才能做主既往不咎,否则不能服众。
敲打了两句,陈迟话锋一转:不过,你也真不让人省心,如今又惹出新的麻烦,说说你的打算吧,我丑话说在前头,族里将你的惩罚延后,已是网开一面了,不要奢求太多。
嗯?
陈止闻言一愣,陈迟的这番话并没有太多责怪之意,和他预计的不同,但微微思索,就知道原因何在了。
社会风气。
陈迟的这些话,体现了此时的社会风气。
这时候,一个人的行为被如何评价,看得往往不是结果,而是此人的风评身份背景,以及一些名士对此人的预言,这种风气在东汉末已经初露端倪,而今已然茁壮。
许志的看好,对陈止的影响比他原先预料的还要大很多。
前任陈止少时的惊人之语,不就是小时候喜欢说大话么?可惜后来他不学无术,这些就成了黑历史,可如果能改邪归正,可不就是‘美谈’了么?
这样的事并不罕见,就像这新汉的开国之君昭烈帝刘备,小时指着家门口的桑树说长大要坐羽葆盖车,如果他一辈子编草鞋,那这话就成了坊间笑谈,结果这位皇叔后来成就霸业,旁人就会认定,这是从小就非同凡响。
明白了这点,陈止就起身说道:禀大伯,小侄打算安顿好家人后,就勤往书阁研习,巩固学问,再抽空去请教许公,以备将来的筛选。
恩,这是应该的,陈迟点点头,又摇摇头,要安顿家人可不容易,你的事下面的人也说了,宅院焚毁,重新起楼,要花的钱可不少,加上那些荒唐事,短时间恐怕连宅院都不敢回,拿什么安顿?我已经说了,族里对你已经网开一面,再多的就不要奢求帮助了。
如何安顿,陈止已经有了计划,只是有些麻烦,还要花费时间,在他想来,如果陈府能给予一定帮助,无疑能省去不少波折,但他也知道,这种事陈家愿意帮是情分,不愿意也没什么可以指责的,按原计划行事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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