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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绝新汉朝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战袍染血

    两位公子,那四十岁左右的精明男子来到刘纲等人跟前,朝刘纲彭棋行礼,然后低声道:已经说好了,这家家主愿意让咱们进去住上一晚,不过要花费二两银子。

    二两银子?彭棋瞪大眼睛,这个价格就只住一晚上,简直匪夷所思,就算是在洛阳,恐怕也没有酒馆旅店敢如此要价,如果放在彭城,更足以在城郊买个舒适的院落。

    精明男子压又低了几分声音,很是无奈的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局势不同,此城内外戒严,恐怕没有人愿意收留外来之人,这两位还是与我有旧,过去有些交情,这才能够说通,只是代价毕竟大些。

    原来,这精明男子乃是刘纲府上的管事,名为刘荃,这次随同照顾刘纲二人。

    他早年曾随刘家老爷外出游历,结识了一些朋友,当下被他找上的这户人家,就是当年在游历中碰到了故人兄长,有过几面之缘。

    刘纲因为打抱不平,不得不逃离出真定,随行的众人四散,只有忠心耿耿的管事和护院相随,境遇一落千丈,好在这管事想起过去的交情,便提议来上曲阳躲避一下,一行人这才来此,没料想此处经过几次兵灾,早就变了一副模样,加上石勒兵马占领后,施行戒严,入城困难,住宿更难,几经周折才找到此处。

    等刘荃过去交涉,对方却不看情面,以安全危险为由,索要巨额银两,但形势比人强,当前这个局面,众人急需一个稳定的落脚之处,不然根本就没有精力继续北上,更需要找个机会给北边传递消息,所以权衡之后,刘荃还是将那夫妻两人带了过来,打算让刘纲做出决定。

    果不其然,彭棋一听钱数,便大吃一惊,面露犹豫之色,他们这次出来,带的银两不多不少,但先前遭遇突变,很多钱财被四散的仆从护卫给顺走了,手里剩的着实不多,眼瞅着前往幽州的路途也不太平,怎么都得留着以备不时之需,若是在这里就给出二两

    都是因为小女子,连累了公子等人。三名包裹严密的女子中,为首的一人轻语说着,话中带有一丝愧疚,声音清脆,若不是因为我等缘故,以公子等人的身份,岂能遭遇这般灾祸。

    他这么一说,气氛顿时凝重起来。

    刘荃身后那对夫妻的表情也开始阴晴不定,似在思量着什么。

    正当众人的心情越发沉重之际,刘纲忽然道:便这个价格好了,只是还请贤伉俪能为我等准备些普通衣衫,晚饭也该预备好,除此之外,还望两位能帮咱们准备些干粮,购买的钱财也是我等出,你们只负责买。

    他一说话,无论是刘荃,还是彭棋,乃至那夫妻二人,都松了一口气,随后夫妻二人点头称是,将一行人领进了院子。

    这家人的院子不大,布局简陋,没有什么装饰,一看就是普通人家,刘纲等人走进去的时候,能看到里屋的门口,正有一男一女两名小童躲在门后,怯生生的打探着走进来的一行人。

    刘纲冲两个小童笑了笑,顿时将两个孩子吓了一跳,赶忙躲了起来。

    夫妻两人中的女子见状赶紧走过去,低声吩咐着什么,不一会就不见了三人身影。

    倒是那个男家主走过来,道:刘公子,你是世家大人物,这里可能住不惯,还请稍微忍忍,晚饭这就去准备,衣衫也会尽快拿上来,这个说到最后,他的表情有些扭捏。

    刘纲看着,已然明了,对刘荃说道:荃叔,银子先给他。

    刘荃点点头,从怀中取出银两,交给了满脸喜色的男人,眼睛里蕴含着怒意。

    那人接了银子之后,终于不再耽搁,说了两句话,就赶紧退去。

    很快,衣服先被送来。

    咱们先换上,原来那一身太过扎眼了。刘纲马上吩咐起来,彭棋与诸多护院闻言点头,纷纷换好。

    彭棋感慨道:蕴及,你现在确实不一样了,很多时候,都要有赖于你做决定,不然这路上不知要出多少状况,这般局势,亦是有你沉着应对,不然咱们早就遭殃了。

    刘纲摇摇头道:我这不算本事,不过是模仿陈兄罢了,咱们现在的遭遇,与我也有关联,理应负责。

    这时,先前的三名女子靠了过来,为首那人解开兜帽,露出了一张清秀面孔,她满脸愧色的道:这事是因小女子而起,给两位公子添麻烦了,若是事不可为,便将小女子交出去吧,总要保得两位公子的周全。

    刘纲摆摆手,道:这事并非如此,遇到那等事,但凡心有正气的都会挺身而出。

    彭棋也点头道:正是如此,当街强抢民女,着实下作,也就是胡人治下才能发生。说着说着,他忽然对刘纲道:蕴及,你可曾留意街上情形,此处这胡人秩序,更为明显,恐非好事。

    刘纲脸色严肃,点头道:咱们这段时间观察所得,一定得跟陈兄好好说说。8)




第一千零一十章 沦陷地胡作非为
    我在真定城就已有察觉,但那边也只是羯人匈奴人高人一等,今日入了上曲阳,却发现此处的胡人,简直可以生杀予夺啊!沿途的百姓,动辄就被拖拽出来,行那罪恶之举,各处商肆,可以肆意取用!

    刘纲感慨着摇摇头,和彭棋说起这番发现,话中满是唏嘘。

    彭棋语带感慨的道:刚刚进城的时候,咱们花费了不少钱财,却也注意到守城的兵卒如何颐指气使,但他们终究还是汉家出身,等后来那个羯人头领一来,就被肆意打骂,半点也不敢反抗,兵卒尚且如何,何况普通百姓?

    城中街道上,几乎看不到百姓身影,偶尔的几人,一旦见到了胡人兵卒,都避之唯恐不及啊,只要胡人一个性起,抓住一人想要为之,那谁也不知道会出现何事,刘纲叹了口气,咱们也不得不低调而行,不然太扎眼了。

    另一边,刘荃已经打理好了繁杂之事,走了过来,低声说道:小人询问了此间主人,他说城里戒严,三天两头有人来家中收税收粮,根本不问过去是否缴纳,但凡有违抗的,轻则拳打脚踢,重则全家遭殃,家破人亡。

    居然有这等事!彭棋年龄不大,闻言便是一腔怒火,简直岂有此理,此番倒行逆施,莫非就无人可治?

    刘荃摇摇头,没有多说。

    刘纲说道:只有能击败石勒之人,方能管制此事,所以关键还在陈兄!这北地诸雄,唯独陈兄乃仁义之人,更是汉家出身,战无不胜,不仅将逆贼王浚擒拿,更震慑塞外胡族,只是幽州局势还没有稳定,等陈兄将权柄巩固,得了朝廷任命,必有动作,在这之前,咱们能做的,就是将这边的情况多记录些,也好让陈兄有所参考。

    二人又说了几句,天色渐渐暗淡下来,外面响起了男主人的声音,说是晚饭已经准备好了,而后他便推开门,摆上了几个冷硬的面块,还有几碟青菜,冒着腾腾热气。

    彭棋忍不住皱眉,等人一走,便抱怨起来:二两银子花下去,就换来了这么一间破屋,还有这般饭食?说着还指了指周围。

    这屋子确实不怎么样,十分简陋,有些地方还有缝隙,靠近一听,还能听到透风之声,这让从小就住在府院之中的彭棋很不习惯。

    刘纲摇摇头道:忍忍吧,咱们只是暂住,但这家主人却日日都要在此生活,这就是陈兄曾与我提及的贫富差距,咱们给出了二两银子,不过是让旅程艰难一点,如果没有外出,还在彭城,让你拿出这点银子,最多是心里不舒服,却不会心疼吧?

    彭棋一想,确实是这个理,气也就顺了一点,他年龄不大,家里要求严格,但自从得了品阶之后,在钱财上却日渐宽松,拿出二两银子确实不算个事,也就是眼下身在北地,又有落难之局,这才会感到肉痛。

    刘纲便继续道:这就是了,这次拿出二两银子,说不定这家人就能过上好日子了,毕竟是荃叔的旧识,能改善一下亦是好事。

    一番话说得彭棋点头,刘荃激动,而那女子亦是眼现异色。

    行了,先吃吧,这几日算是风餐露宿,着实安稳吃上一顿了。说话间,刘纲当先动了筷子。

    刘荃却长了个心眼,先是喊了停,然后拿出一根细针,在每蝶菜饭里都插了这么一下,拿出来仔细看了看,这才放心。

    见其他人面露异色,刘荃坦荡道:城中局面复杂,总该有防备才行,就算是熟人也不敢全信。

    刘纲点头,便真正开动筷子。

    彭棋也不落后,赶紧跟上,也吃了起来。

    这几天他们确实辛苦,说风餐露宿有些夸张,但确实担惊受怕,没怎么进食,现在有屋子遮风挡雨,便是吃起冷硬面食,也觉得香喷喷的,不由多吃了一些。

    便是几名女子也毫不顾忌吃相,大口大口的吞咽。

    一行人有如风卷残云,转眼就消灭了面前的食物。

    饭后,刘纲道:等会早点休息,明日一早,咱们就启程!

    然后又安排了几人的住宿位置。

    这家人并不富裕,家中一共三间屋,除了夫妻二人住的那一间,也就是这间还能拿得出手,众人都挤在里面,刘荃和几名护卫看着拥挤,加上上下有别,便主动提出,要到第三间简陋的棚舍中将就一晚上,将这屋子让给了刘纲等人。

    刘纲也不矫情,没有坚持同处一屋,而是顺势而为,让三名女子睡在里屋的床铺上,自己和彭棋则打起铺盖,合衣在地上躺着。

    地面冷硬凹凸不平,即便有稻草隔着,一样难受,不过接连几日的疲劳,还是让刘纲在困乏中很快就进入梦乡。

    他这一觉睡得深沉,几乎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但中途却被人硬生生给摇醒了。

    怎么了?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入目的是刘荃略显慌乱的面孔。

    少爷,不好了!咱们被出卖了,这家人通告了石勒的人,胡人的兵马已经围起来!堵住了院子内外出口!

    什么?听着刘荃满是慌乱之意的话,刘纲什么困意都没了,条件反射一样的坐起身来,再一看周围,彭棋女子等人都围在身边,几个护院却不见了踪影。

    被一双双眼睛盯着,刘纲压住心中惶恐,沉声问起情况。

    刘荃急切答道:我等睡的地方离门墙都近,有名护院出来小解的时候,听着有异响,心生警惕,过去查看,却见这家家主一家四口全都不在了,立刻就知道有问题,来通知小人,小人起来,还未做什么,就听到外面有声响,派人探查,知道是胡人兵卒散勇来袭,这会已经被人包围了院落!几名护院正在抵挡!

    被出卖了?刘纲脸上一瞬间露出怒意,随后又被他强行压制下去,游目四望,见众人都看着自己,便深吸一口气,强挤出一个笑容,不用担心,就算是最坏的情况,他们也不敢如何,咱们在北地并非毫无根基,背后站着陈兄!

    话是这么说,但刘纲心里也没底,陈止会不会为了这点交情,就为了自己和南边一大势力交恶,着实难料。

    而就在这时候,门外一个熟悉的公鸭嗓子叫喊起来:刘纲,你小子还躲什么?给你爷爷我出来!



第一千零一十一章 大英雄,大豪杰
    一听到这个声音,刘纲的脸上就露出怒意,而那名清秀女子则是脸色苍白,下意识的朝刘纲靠近了几步。

    是赵厚那个家伙!

    彭棋对这个声音也很是熟悉,面色陡然一变,恨声说道!

    这个赵厚,正是刘纲等人落魄至此的根源所在,逼得他们一路逃难,未料最后却还是这般结果。

    眼下局面已经十分清楚,无非就是这家宅子的男女主人表面上接纳了刘纲等人,实际上却只是拖延时间,其实心怀歹意,在刘纲等人入睡了之后,偷偷跑出去告密,最后被赶来的赵厚认出了来历,亲自带着人过来堵门了。

    扑通!

    管事刘荃忽然跪了下来,在刘纲彭棋的面前,满脸愧疚之色的说道:都是小人识人不明,误认了歹人为故,方才有这般灾祸,陷入如此绝境!

    他毕竟是有见识的,眼界比较广,彭棋尚未看出里面的关键,但刘荃却已经发现端倪,意识到里面的危机。

    先前他们逃出真定之后,期间也有几次凶险经历,经历过被围堵拦截的时候,但当时却不似现在这般,是被困在一个院子里,还有内应告密。

    院落之中空间有限,腾挪的地方很少,难以隐藏,尤其是半夜突袭,还有这家的男女主人通风报信,作为内应,几名护卫都过去应急,才给刘纲等人留下了点时间,只是这也意味着,他们已经没有什么武力保证了。

    果然,几声惨叫之后,仅有的几名护卫先后倒下,院里一下就涌入了诸多兵卒模样的男子,个个凶神恶煞的在屋外面叫嚣着,却没有任何人上前推门,他们都在等着这次的主持者露面。

    终于,在万众期待中,身高体壮的赵厚施施然的走过来。

    他虽穿着士人装束,但神情与气度却似是街上混混一般,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在众人的奉承声中,他直接来到门前,又在护卫的保护下,才一把推开房门,看着屋里聚在一起满脸警惕的刘纲等人,冷冷一笑。

    刘纲,怎么样,你爷爷我说要抓着你,那就能抓着,知道为什么么?赵厚很是高傲的指了指上面,因为我的背后站着石大帅,他乃是北地真正的大英雄大豪杰,谁敢不从?

    说话间,他冷冷的瞥了躲在刘纲背后的女子一眼,冷哼一声,冲着身边的一名亲随道:给我把人带上来!

    诺!

    很快,那亲随就带着两个人进来,却是一男一女。

    一见到这两个人,刘纲眉头一皱,彭棋脸现怒色,而刘荃更是根本顾不上其他,直接破口大骂!

    这一男一女不是别人,正是这间民户的男女主人,两人听着刘荃骂他们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等等话语,不免心中羞愧。

    当年刘荃跟随刘家老爷外出游离,碰上了这男主人的弟弟,双方结交之后,这家人也得了些好处。

    这些年来,北方遭灾上曲阳也历经磨难,城中不少人家要么破了家,要么死了人,很多更是直接变成了流民。

    这户人家能一直留存下来,和当年刘家老爷的帮助也有很大关系,说他们是忘恩负义恩将仇报,丝毫也不为过。

    如果不是有着这么一层原因,刘荃也不会选此处作为躲藏的地方,最后落得这般局面,自是悔恨,也对这家男女主人很是痛恨,比之赵厚还盛几分!

    你你们不该怨我等,兴许是被骂的急了,这家的男主人忍不住反驳了一句,要知道,城中如今处处设卡,夜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巡查,还不会固定哪家,万一找到有窝藏犯人的,就要诛连一家,我等也是没有办法,要是怨,就怨你们找过来挟恩图报,逼得我家不得不铤而走险,我为了妻子儿女,出于无奈,才行此下策!

    这人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最后居然是理直气壮了!

    这话中之意,将刘荃气得说不出话来,直骂无耻,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如何反驳了。

    赵厚看着有趣,居然也不阻止,就想着看好戏。

    刘纲看这局面,出众出言:若真是威逼了家人性命,就算人情大过天,亦不该答应,既然答应了,肯定有所权衡,况且我等过来躲藏,是拿出银子的,谁家留宿一夜需要二两银子?你贪图钱财才收留我等,既然如此,将我等供述出去,除了畏惧城中巡查担忧家人安危之外,必然还是求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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