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绝新汉朝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战袍染血
见那幕僚还要再说,张方不免烦躁,但知道这人实是好意,不想自己冒险,便还是押着火气解释着:我这些兵马,是为了去征讨高句丽而领出,你们都是搞文章的出主意的,不知道练兵的辛苦,咱们幽州练一个兵,和其他人的兵可不一样!白面馒头管够!大肉每顿都有!加上一年到头的习练,兵刃铠甲不知道要毁坏多少,而兵卒又付出了多少辛劳!老子的命是金贵,但他们的命也是命!
说到这里,他注意到口气有些重了,又压低了声音,道:宇文部也不是弱者,在昌黎经营了几年,底子是有的,几乎月月打仗,都是经验丰富的战士,相比之下,我带的三千多人,大部分都是新兵蛋子,虽然见过血,可那都是土匪贼人的,哪能和沙场相比,若我冒一点险,就能避免兵卒枉死,那可就太好了,这好兵的用在关键的地方!打高句丽那群贼人才是正道!
这番话一说,几个幕僚也是一愣,他们着实没有想到,这看来只是张方寻刺激的举动,背后还有这般仁义的念头。
毕竟是读圣贤书而出仕的,对这样的举动多少还是推崇的,于是几个幕僚对视之后,便不再追着劝阻了,只是告诫其人必须小心。
张方松了一口气,然后大手一挥,笑道:咱们的人控制住局面了,就是让这些宇文部的人低头了,这次攻伐,不见得是坏事,拿下了宇文部,绝对有利于未来咱们玄甲军在东北施展拳脚,况且再征高句丽,也不是容易的事,单靠咱们这三千人不够,但算上几万宇文鲜卑人,那就差不多了!给我几个月的时间,兴许还能将那边疆贼国灭掉!
几个幕僚都摇了摇头,只当他是得意忘形,胡吹大气,所以没有人接腔。
说话之间,周围响起阵阵脚步声,一名名黑甲兵卒从各处聚集过来,护卫在张方的身边,又将包括宇文开在内的一众宇文贵族围住,小心的警戒起来。
这里本来就是宇文部的统治核心,宇文部的兵马虽然不少,但最精锐的护卫力量却已被击溃和缴械,周边的兵力要调动过来,可不是几个时辰就做得到的,所以这些贵族可以说是毫无抵抗力,都成了待宰的羔羊。
张将军,你刚才不是说,只要拨乱反正,就既往不咎么?我们纳尔氏愿意依附,指认宇文氏的恶行!
我等也是!还望张将军能开恩,将我等放过!
我们是无辜的,是被那宇文氏裹挟!他们宇文氏早就图谋不轨,却一直瞒着我等!或许早就和高句丽勾结在一起,我等愿意配合搜查!
那些大姓头领,见宇文氏大势已去,加上先前的酝酿,立刻开始跳反。
张方乐得这般情景,如此一来,宇文部分崩离析,那就更容易控制了。
看着这般景象,就有一个副将摇头说道:这群鲜卑人果然是喂不熟的狼崽子,咱们幽州对他们可谓仁至义尽,没想到一个个的还存着反叛的心思。
另外一人就道:此次来前,密谍司那的局势分析中,就有一个提示,说是宇文鲜卑很有可能暗中和高句丽勾结了,现在一看,果然不假啊!还是校尉英明,识破了他们的伪装!
张方的一名幕僚过来,问张方道:这次宇文逸豆归请校尉过去,显得仓促了点,咱们刚刚抵达,安营扎寨的时候,他就派人过来,但总体来说处置的滴水不漏的,校尉是怎么发现他暗藏祸心,埋伏了兵马的?
有人也点头道:是啊,本来咱们出来之前,将军还说可以借助宇文鲜卑之力,和他们一同攻伐高句丽,但若非校尉及时看出这些人背地里的准备,即使这次没有被他们暗害,但带着这脑后有反骨的人去攻伐高句丽,也是后患无穷啊!
张方哈哈一笑,没有仔细诉说,只是道:我观宇文逸豆归言语中颇多破绽,加上他几个属下神色不对,才能窥破虚实。而后便闭口不言,居然给两个幕僚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两人并不知道,张方其实被问得慌了,他如何能说自己只是不喜欢那宇文逸豆归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被顶撞了两句后,想过去教训教训其人,没想到阴差阳错,反倒是闹出了这般动静?
真要是实话实说,这两个幕僚怕是立刻就要口诛笔伐,光是说自己还不过瘾,更要写信给将军府告状了!而且他营造出来的这股爱兵如子大义凛然的形象,可就瞬间崩塌了。
但话说回来,张方却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他本就不喜鲜卑人,对宇文部并不信任,对方能做出这般事来,他丝毫也不意外。
就看之前那宇文逸豆归的表现,也不可能爽快的给兵给粮,现在这样,一刀砍掉脑袋,震慑宇文部族之人,再统领其部,就方便很多。
至于这些鲜卑人的嫉恨,张方丝毫不放在心上,大不了就把这群人都派出去当炮灰,在和高句丽的对战中都消耗掉,一边灭敌,一边减少隐患,岂不是两全其美?
不对,还能减少自己兵卒的死伤,这是三全其美啊!
对张方而言,自己的兵马是要体恤的,其他人的兵卒就和自己无关了,死多少都不可惜。
行了,这族中不少大姓被挑动的有了异心,宇文逸豆归授首,情况固然是麻烦了一点,但正像我之前说的那样,灭了宇文部未必就是坏事,你们梳理一下局势,我去整编兵马。
张方说着,见两个幕僚又要再说,就摆摆手,说出了看法:过去幽州收缩实力,需要有个人看门,宇文部就横在这里,如今既然进军平州,哪怕暂时不拿下此州,也要亲自经营门户了,宇文部的存在就很尴尬了,若他们识相,顺势低头,循七品义从之例,还有活路,而今既然心存不轨,灭也就灭了,还能警告高句丽
但此举,怕是要让周边部族心存戒心
怕什么?这些小族,畏威而不怀德,就该亮拳头,说仁义是没用的!张方显然有自己的一套看法,行了,你们将这城中的事处理一番,我去收拢人手,继续东进,等咱们抵达辽东,那高句丽说不定知道了这里的消息,要主动撤退!
两个幕僚无奈,只得遵从,但当夜还是写了书信,寄往蓟县。
此处距离蓟县不远,次日晚上信件便就抵达。
只是陈止拿到这封信,没有立刻拆开来看,而是先打开了另外一封。
这封,是从南边寄来的,里面写着的是有关石勒南下,破了守军,兵围洛阳的消息。
三王在被围之前,带着皇上逃离了洛阳?想要入关中?
第一千零六十三章 皇如龙,离巢西行
陈止对这个消息的重视程度,还在平州的战事之上。
自从那次察觉到,他自己与洛阳之间的气运联系发生了震荡,陈止就意识到京城的局势有了变化,尤其是在十二生肖折纸已经破损的情况下
折纸固然效用非凡,但其材质终究是纸张,哪怕陈止再怎么注意,损伤也在所难免。
更重要的是,普通的纸上如果放着几年不动,最多是泛黄发皱,又或者铺上一层灰尘,可生肖折纸却不同,不可能一直待在一个地方不动,不管是为了刺探情报,还是单纯的躲避搜查防止暴露,陈止都要经常控制着它们移动。
折纸这么一活动,便生磨损,时间长了,就要出现问题,最终在强烈的磨损中,这些折纸的寿命,一个接着一个的抵达了终点。
石勒的这个举动,事先是有征兆的,围困洛阳的事,最近几年时有发生,为什么这次三王要放弃京城,转而要入关中?他们几个的根基可都在东边,难道有什么我不知晓的细节?
这一次,陈止在请报上陷入了问题。
可惜,这四年以来,虽然每隔一两个月,我就会抽个一次签,但始终没有得到类似十二生肖折纸这般便利的东西。
另一方面,朝廷那边也没有陈止册封的官员这是理所当然的,陈止当下的权柄,有一半的合法性要来自朝廷的册封,在不当权臣,垄断朝纲的前提下,他根本没可能去册封中枢官员。
只能靠着这气运联系,搞清楚那边的大致情况了
莫名的,他顺着气运联系,感到了一丝不详的气息。
这样想着,陈止看了一眼天色,估算着时间,然后给陈物交代了一番,让他去后院通报家中,手自己今夜在书房处理公务,旁人不可打扰,跟着就闭目休息。
这次,他没有将精力联系到各处的属下那边,而是真正在养精蓄锐。
几个时辰后,东方泛白,陈止重新睁开眼睛,眼中闪烁着点点金色光辉,随后走出书房。
门外的两名护卫亲兵向他行礼,跟随而行。
陈止来到马厩,翻身上马,径直出了将军府,在一众亲兵的护卫下,来到城外的一处小陂上,向着南边眺望。
在这一刻,日头显现,紫气东来,浩浩荡荡。
陈止感受到自身与这片土地的联系,这便是根基;以及头上,来自远方都城的那股庇护之气,这就是法理。
封疆大吏的权柄,正常的情况,都是一半来自朝廷和皇权,一半来自百姓与兵权。
陈止自经营幽州,发展生产强军兴商,根基已深,名望与实力结合在一起,稳固了自身势力,所以他安身立命的根本,有一大半来自自身威望和幽州土地,倒是朝廷的护佑稀薄了很多,哪怕少了这一层的合法性,最多引起动荡,却不会伤及根本。
但这并不是说朝廷之令就不重要了,在这种时代,一个名正言顺的大义,可以省去很多麻烦。
另一方面,新汉当今的那位皇帝,对陈止着实不错,处处维护不说,更是信任有加,陈止亦力所能及的给予回报,但现在看来,因为距离和其他原因的阻隔,恐怕要有变数。
感悟着天地间的气运流动,陈止最后凝神朝着远方看过去。
在那最远处的天空上,层层云雾之间,有一条通体紫色的神龙正在翻身。
这代表着新汉龙脉,乃是王朝根基所在,其核心便是整个王朝的象征皇帝。
此时,神龙虚浮不定,像是那天上的云朵,虚而不实。
早就摸清了气运套路的陈止很清楚,这种表现,代表着朝廷权威已经沦丧,更说明实力的下降,而在神龙的龙首之处,还有三团黑云压着。
这就是功高震主反客为主的格局,说的是那三位宗室王爷,他们压在皇帝头上为权臣,便好似蒙蔽了神龙加上了项圈,强行引领。
不过,这并非绝对,若有能贤臣,即便专权,亦不会令神龙迷惘,那么便是红光照耀龙首,此时因三王昏聩,只注重自身派系的利益,损公肥私,才显化为黑云。
神龙西行,却是由高处飞往低处,象征着衰落衰退,不是说西边就比东边差,而是因为东边被新汉王朝经营三十多年,早已是精华中的精华,为天地气运所钟之处,就像是幽州的蓟县,乃是吞吐气运的地方,更代表着正统权威和人心。
离开这般地方,前往他处,不管是哪里,都难免震动人心,带来动荡,尤其当下新汉王朝四面透风,表现为神龙身躯的虚幻和聚散,本就是根基动摇四肢断裂的局面,还要离巢西行,想不衰落都不成。
但更让陈止担忧的,却是那西边的天际,有一道血光浮现,隐隐透露着凶险。
此番裹挟皇帝,三王无论有何所求,都是兵行险着,希望一切顺利,如若不然
想到这里,他的眼睛里闪过一道寒芒。
观气至此,天色已经大亮,陈止叹息一声,收拢人手,准备回去,迎面就碰上了不少兵卒,为首的乃是陈举。
陈举还是亲兵,但统领的却是护卫陈止的亲卫兵团,因皆披着红色披风,又被称为绛军。
却是他听闻陈止外出,主动领军过来,护卫陈止周全的。
陈举一来,就问缘故。
陈止摆摆手道:无事了,这便回返。
等到了将军府,吃过早饭,又有佟海过来求见。
如今佟海统领着一司,已从密谍司中独立出来,专门探查官吏徇私枉法之事,还能接受民间的举报。
但这些都是表象,实际上此司的职责乃是监察官场,幽州上下对此心知肚明,据闻连那密谍司,都在监察之列,是以更让人心生恐惧,避而远之。
不过,佟海的气色可就比苏辽好太多了,甚至还发了福。
他一见陈止,就禀报来意
这几日,代郡周傲常与商贾接触,我等顺着一人找过去,发现这商贾多有洛阳那边的门路,后续是秉承世家之意而来。
第一千零六十四章 刺洛阳,传平州
周傲是陈止的老部下了,陈止在洛阳任职的时候,他便跟着,期间陈止变换了衙门,也唯独这位部下紧紧跟随。
几年时间过去,周傲早已不是原本那个不得志的小官了,他现为代郡都尉,因被陈止信任,代郡上上下下乃至幽州内的各方人物,对他都客客气气的,人脉关系很硬,也算是一号人物了。
代郡是陈止起家之地,诸多工坊人口都在其中,需要信得过的人坐镇,周傲为都尉就是这么来的。
当然,这也是他限于能力和天资,否则早就被提拔晋升了。
但另一方面,周傲知道自己的斤两,不急不躁,安贫乐道,颇为陈止欣赏。
不过,不管陈止如何看待周傲,以及周傲表现得如何,只要身为这幽州的官吏,就免不了被探查的情况,因此他接触了几个商人,都第一时间被发现,然后便被进一步顺藤摸瓜,被发现了背后情况。
几个商人反复上门,着实诡异,行其迹不同寻常,是以才会被留意,进而探查了起来,得了结果。佟海进一步解释了缘由。
周傲的忠心是不用怀疑的,陈止看了那书册上的内容,不过洛阳商贾的动向,确实值得探查清楚,你和苏辽协调一下,让他们派出一些人手,最好是精锐人手,顺着这条线,去京城探查清楚,那边也有大事,把事情弄清楚了。
佟海点头称是,就告辞离去。
等人走了,陈止看了一眼手边的书信,陷入了沉思。
他知道周傲经常和洛阳通信的消息,盖因如今的周傲,可以说是功成名就,又有权柄,还有影响力,在代郡算是成功人士了。
更重要的是,他的这个部下,不是个能耐得住的性子,既有成就,当然不愿意锦衣夜行,于是和过去的同僚多有书信往来,而周傲过去的同僚里,有不少算是陈止曾经的部下。
这些人没有周傲那么大的魄力,没跟随陈止北上,或干脆就觉得陈止被当时如日中天的张家盯着,肯定是要翻船了,于是纷纷跳船,要和陈止划清界限。现在,当然是连肠子都悔青了。
且不说陈止现在的权势,就算陈止还只是一个代郡太守,比起留守洛阳的那些属下来说,也好过太多,因为京城经过几次争夺,多次围城,不仅安全形势堪忧,连官场环境都十分恶劣,每一个新的当权者到来,都会带来一批心腹骨干,毕竟原来的人他们用着也不放心。
位子就那么多,有新人过来,就有老人要让,从上到下,层层挤压。
陈止的那几个老部下,靠着诸评的资本,多多少少有所晋升,就算没晋升的,也能保住和坐稳原来的位子,可新人一来,情况就不同了,尤其是这次还来了三位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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