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狼公孙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一语破春风
上马!!刘豹连滚带爬找过自己的战马,翻身上去的一瞬,视线里前方狭窄的峡谷,出现两三百人的骑兵,封住了他们的去路。
一群匪类也看不起我?他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被西凉边军追的狼狈也就罢了,还被汉人贼匪堵截,这让他心里憋出的怒火终于有了发泄的地方。
然而那边,大氅猛的敞开,弯刀出鞘。
自草原到中原已有月余,这些原本就在血里讨活的狼骑,终于像是看见肥羊,可以放手开杀了,一个个脸上咧出残忍的笑容,兴奋的发出嗬哈!的呼声,便是一夹马腹,冲了过去,张手就是长弓绷紧的吱吱声。
刘豹凶戾的兜转马匹,望着那边轰鸣冲来的不明敌人,挥舞兵器,高高的举起在喊:不要惊慌,散开迎敌,不要聚拢
几乎是同时的声音,那边厉声在吼:放——
长弓仰起,弓弦嗡的松开,箭雨飞上天空,划出一道宽长的弧形,匈奴人中有人顶起手臂上的皮盾,或侧在马身,箭矢噼噼啪啪的落下,溅血花的身形从马背上摔落。刘豹拨开几支箭矢,睁大眼看着直冲而来的马队,发出号令:抬枪迎敌,后队还射。
随后,对面的马蹄陡然在地上急转,向右侧划出一个弧度,公孙止吹响狼嚎,三百人放下长弓,将另一把短弓举起来,几乎在对方射出箭矢的同时,他也猛的挥手:自由平射。
双方的箭矢在空中交错撞击,稀稀落落的落进双方的队伍里,双方都有人落马,此时另一道轰鸣的马蹄声响起,刘豹转头露出惊容,林坡上,一道道战马的身影踏出林间,然后扑了下来,直接撞上左侧。
喊杀声震动山谷,光头大汉从马背上直接跃起,手中的大刀呯的劈在了刘豹的战马头颅上,马头爆出血雾,庞大的马躯朝前一屈,轰然坠地,上面惊恐的身形直接掀飞摔在地上,滚动几圈后方才停下。
头破血流的身形连忙爬起来,又被一脚蹬的倒飞,在地上不断蹬着双脚后退,着急的摆手,用着吐字不清的汉话在求饶:投降不打了我投降我是于夫罗的儿子你们可以换回很多东西
呸——
高升一脚踏在对方的胸口,露出大黄牙,黑须张开,笑出狰狞:谁允许你投降的我们首领说过死的匈奴人才是好的匈奴人。
别杀我别杀啊我投降我加入你们
然而刀光划过刺目的光线,挥舞的两只手掌,说话的脑袋还带着惊恐圆瞪的表情,在地上滚动,剩下的数十名匈奴人惊骇的看着失去生命的躯体,掩面跪了下来。
公孙止招过高升,擦过刀锋上的血渍,把剩下的人都杀了,学他们把脑袋都挂到树上去。轻描淡写的扫了下跪的人群,收刀上马。
然而,他并不知道的自己的这次劫杀,让往后的历史中,一个叫刘渊的人再也不会出世,有一个王朝在长河中悄然断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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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将要来临的战争
无头的尸体静谧的躺在地上,乌鸦站在上面啄食,偶尔有身影走过来,惊的扑着翅膀飞起来,一柄柄刀锋染的通红。
人头被拽在手里,殷红的血珠从断裂的血肉山滴下来。
历史浩瀚中,谁也无法预知或掌握身边发生的事,公孙止同样也无法知道被吊在树枝上那一颗颗死不瞑目的脑袋会是谁,将来又会有什么样的际遇和后代,不过那些已经不重要了,他们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箭矢都回收了,这帮匈奴人没油水真够穷的。高升扯过一把青草将手掌鲜血擦去,又在皮袄上蹭了蹭翻上马背。
那边,公孙止转过马头,手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目光望向山谷外,然后瞳孔一缩,周围提着人头打扫战场的狼骑对这样的声音再熟悉不过,扔下手里的东西,直接翻身上马,连连发出声音,集结好阵型。
山谷外,马蹄声终究朝这边响了过来,目测有千人数量的骑兵,犹如冲突的奔流过来,马背上的将领身材中等壮硕,灰色交领袍子外,罩着两当盆领铠,披膊各挂两颗兽面,黑脸长须,正是追击而来的董卓麾下徐荣。
飞快的奔驰中,对方自然也见到一地的尸体,和树枝上挂满的人头,口中吁了一声,勒过缰绳,停了下来,两边哗的齐齐抬起弓箭,或许感受到剑拔弩张的气息,战马微微晃了晃鬃毛,徐荣拍拍马头,驱马走了几步,视线在头颅那边扫过,然后停留在对面为首的黑色战马上,鞭子指过去。
心够狠,不错,对待胡人就不该心慈手软不过,看尔等装束也是贼匪,你们说该赏还是剿呢?
他说了一句,山谷里除了偶尔有乌鸦哇哇叫上一声,周围没有任何人声发出,气氛陡然收紧,公孙止盯着那名将领,眯了眯眼帘,伸出手臂向后挥了挥,身后八百骑压低了手中弓箭,此时对面的徐荣发出笑声,做了同样的动作,便是点头。
尔等手段,本将军甚是喜欢,这位头领若是愿意,某愿将你举荐给当今太师,做个校尉,好过你呼啸山野,到死也未能光耀门楣,如何?
山谷中风吹过来,抚动树梢,对面传过来的话,夹带几分威胁,狼骑中有人不屑的冷笑,也有部分面色深沉下来,握紧了弓。对面那一千骑并非软蛋,从对方气势上和他们在边地见到的戎边汉卒没有什么两样,甚至隐隐还强于对方。
此处地势夹杂,并不是骑兵展开攻势的好地方,身后山谷也未被阻挡,若是开战,退的问题并不是很大,只是会被对方尾随追击,加上地势处处有山林,想要草原那般摆脱他们显然有些困难。
等到对方眼神看过来,公孙止微微抬了抬手:这位将军的盛意,山野之人心领了,太师麾下兵卒如此矫健雄壮,并不差我这几百个弟兄效命,这些匈奴人留下的战马便交于将军,如此告辞。
战马缓缓在地上倒退,按着弓箭沉默中一列一列的调头。徐荣看着依次有序退出山谷的这拨人,倒是可惜的点了点头,却也不过多的去招揽对方。
一军之将,谁又会真把一群匪类看的太重。
徐将军要不要将他们一起剿了。副将策马过来拱手。
马背上挺拔的身影挥挥手,摇头:没用的,他们队列上撤退有序,随时可以变阵,追杀上去,他们也可以壮士断腕的离开,多杀几个,少杀几个意义并不大。走吧,把那些马带上,咱们也算收了对方贿赂,哈哈哈——
回程途中,一匹自洛阳而来的快马终于追上来,那骑士禀报:蔡侍中那里传来新的消息,说是劫卫家的是两拨人马,蔡家小姐是被第一拨人劫走的,卫家捎信的说,那伙人说的是汉话,不是匈奴人。
晌午的阳光里,徐荣想到了什么,那黑脸上微微透出些许红色,猛的挥起鞭子打在空气里,啪的巨响——
气煞我也!
与此同时,已经返程回到隐秘的草坡附近,高升的声音在问:首领,咱们为什么不干脆答应了,这次可是当朝太师,若能进入他的视线,首领肯定会水涨船高,咱们几百人还不是各个混个小官当当。
吕布现在是那太师的义子你还去吗?披着大氅的身影瞥过去一眼,就算对方收下我们,咱们不过也是一帮马贼,怎能与他自己的西凉嫡系相比?
高升脸色滞了一滞,摸着光头干笑两声,随后返回不久,争吵的声音传了过来。
夫人,你不能离开,首领说如果天黑没回来,才能送你回去。
诸位壮士
夫人,怕是不行的
我不是什么夫人啊你们不要这样叫。
草坡那边的小树林里,几名狼骑的身影拦在前面,挡住想要走的少女,一边在哭,另一边不好动粗,只得耐着性子劝说。
公孙止骑马上去,皱着眉站那里,青色的胡渣下,双唇紧抿的盯着少女,对方此时也看过来,四目接触,浑身一怔,有些惶恐的站在那儿,眼泪直流。
真想回去,与没有感情的男人生活一辈子?他低沉的开口。
少女眼中含泪,摇头又点头。
那我把你父亲一起劫来。公孙止说完翻身上马,那边的少女瞪圆了眼睛,抬头望着马背上的男人。
你父亲叫什么名字?
蔡邕
嗯
公孙止点了下头,表情陡然愣了一愣,转头看向少女,你叫什么名字?
这边,怯生生的身影原本就生活在琴棋书画的世界里,性子娴静,偶尔会有少女的好奇,但到底没有接触过类似这样很凶恶,却又很安全的男人,眼下对方凶狠的目光又瞪了过来,低声开口:蔡琰
片刻后,马背上传来粗野的大笑,蔡琰刚准备抬头,视野陡然拔高摇晃,一只大手搂着她,放到了马背上,按进怀里。
你干干什么啊快放我下来
然而,回答她的是周围一众狼骑呼喊起哄的声音,紧接着马蹄迈动,视线飘忽起来,身子也跟着起伏飘了起来,离开了之前的小树林。
阳光更斜了,满是红色的夕阳之中,是人的身影或向北向南而走,衣衫褴褛的老人抽泣拖着光着屁股的孩童,然后摔倒在地上,妇人和青壮背负家里的能用到的东西,或推着车拥挤在逃难的人群里,人的声音哭的声音呼喊的声音家畜发出的声音,各种各样的声音,在这片天空下汇集到了一起。
荥阳以西,一直到汜水河,大大小小的村寨不少百姓拖家带口的暂时离开故土,这样的场景往往预示着一场战争来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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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人间事,多苦厄艰难
穿着草鞋的脚步走过干硬的泥土。视野之间,满山遍野都是人的身影,嘈杂的声音嗡嗡嗡嗡在耳旁响着,哭喊的妇人挣脱丈夫的手臂,带着哭闹的孩子想要回家,被男人扇了几个耳光后,才消停下来。一名头发花白衣衫褴褛的老妪被人搀扶着颤颤巍巍坐到树下,浑浊的目光望着走远的亲人,瘦弱无力的腿动了动,再站不起来了
快走啊,后面已经打起来了,再不走,会连累到我们的啊!
爹娘啊无助的孩童慌乱的的声音在呼喊。
我不走,让他们打死我啊——
秋风呼啸过山岭,嘈杂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东面的阴云笼罩过来,汜水关东西两个方向的大批百姓开始背井离乡,或去投靠亲戚,或入城乞讨,待兵锋过后再回到残破的家园,继续如往昔的生活,或许他们当中有部分人再也回不到家乡。然而自有战争起,他们祖祖辈辈也都这样的走过来,又走回去,继续繁衍生息。
一处山岗上,自西面而来的八百骑立在红霞里,公孙止搂着怀中的少女望着阴云下密密麻麻爬满山麓的‘蝼蚁’,最后一场秋雨快要来了。
马背上,蔡琰捂住嘴,睁大眼睛望着满山延绵而去,道路上林野里,挤满了人群,撕心裂肺的哭喊汇集在人群的上方。
他们在这里难道出什么事了。
随着,公孙止一行人下去,若是以往,对方见到他们倒会躲让,眼下这样的环境里,这些温柔的‘绵羊’带着匆忙惶恐的神情,硬着头皮朝推挤而来。蔡琰虽未见过太大的世面,但也是何等聪慧的人,多少已经猜到了要发什么事情。往日朝堂之上的事情,偶尔会听到父亲哀声谈起,董卓入京后施行的暴虐,各地太守州牧的反对,朝里虽然是那人一言之堂,可终究人心里埋怒已久,这样的情况下,只有一种可能性——起战事了。
思绪里,她看到前方一颗树下,衣衫褴褛的老妪坐在地上,麻木的望着从视线中过去的一道道身影。蔡琰伸手指了指那老妇人,公孙止低声开口:最好的办法,是一箭射过去。
不行啊——
蔡琰连忙大叫,回瞪他一眼,从马背上挣扎下来朝白发苍苍的老妪跑过去,翻出一块肉干,一块米饼递到老妇人面前,那张满是皱纹的脸转了过来,双眼平静的望着她,然后将手中的树枝猛的挥起,驱赶少女离开。
你吃好活着树下的老妇人这样的说。
夕阳西下。
蔡琰坐在马背上,不时回头看去,阳光倾斜照过来,将一棵树一个坐在那里的老妇人映在红霞里。风从山岗吹过,抚动青丝,感受到了一丝凉意,她抬头望了望天空。
雨水落了下来
秋雨挂上屋檐,滴滴嗒嗒往下落。
房中透着昏黄的光芒,几案后面一道身影唰唰唰在布绢上书写,写到思考处,不由皱眉悬笔,此时门外响起脚步声,身影抬了抬头,门扇被推开,湿冷的空气挤进来,烛火摇曳时,门再次关上。
着一身灰色袍子的身影,大步靠近,交领长袍绷紧的坐到对面,烛光映出一对粗眉虎目,稍缓,便是拱手:大兄,夜已深了,咱们一路刚从扬州募兵回来,有什么事明日再做也不迟。
笔轻轻搁下。
挥笔之人正是曹操,他拿起布绢吹了吹,让上面的笔墨快点干透,好一阵方才收起来,看了看对面,缓缓开口。
元让啊,不操心不行,说是讨伐董贼,可消息传来是什么样袁本初之前来信说冀州牧韩馥监视于他,心思反复,让我小心提防尚未聚盟,前线亦然开始交锋,到得此时却说这般话
说到这里,他收起冷峻目光,轻轻阖上,叹了一口气:各个叵测之心,心不齐何以除贼。
那怎么办?那名男子,复姓夏侯,单名一个惇字。一个‘办’字落下,呯的一拳砸在几案上,短须怒张,还打不打?!
对这样一个族中兄弟,曹操甚知其脾性,自不会生气,他从那里站起来,拉开门扇,让风扑在脸上,吸了一口气,仗已经开始了。
无数的消息如同雪片纷飞在在洛阳汇集或分散传递,一场战争并不是双方摆好兵马,你来我往,堂堂正正打一次那般简单,当中涉及各方的信息可能性的策反战场的地势后勤补给的调集士卒的训练兵器甲胄战马士气等等事项都囊括在一场战争里。
鲁阳北方数十里,夜深邃下来,惊鸟陡然窜起在空中鸣叫,数匹侦骑在林间穿行,一名斥候低声喝道:小心——
空气嗖的一声,箭矢射来,钉在另一名斥候肩膀上,身影坠马的同时,对面阴影里,三匹战马冲出,一柄刀刃唰的一下斩出,金鸣交击,爆出火花,映出双方狰狞凶狠的表情。
走啊!将消息传给孙将军,西凉军来袭——
一名同伴飞扑,将对面一名挥刀的敌人拉下马背,拔刀刺进对方身体,他吼出声音时,背后一匹战马自旁边而过,刀锋探出,噗的一声将他头颅斩了下来,随后朝逃走的斥候追了出去。
大军将行,最先较量的便是双方的斥候,逐步在鲁阳河内酸枣陇城等,北东南三个方向开始演变成小规模的交锋。
火星自殆尽的篝火偶尔弹跳,蔡琰从毛毯上惊醒过来,看了看天色,林外的天空已经泛起光亮,耳中隐隐听到喊杀声,起身时才发现身上多了一张薄毯,她有些惊慌的四处寻找,看到公孙止坐在不远的一颗石头上磨着弯刀时,心才安稳下来。
这片林子里,八百狼骑都在检查弓箭兵器,给战马揉捏肌肉在做着准备。蔡琰披着薄毯在男人的面前蹲下,发生什么事了
不小心卷进去了。公孙止看她一眼,继续磨着刀锋,要打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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