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狼公孙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一语破春风
家国之念,策必定记在心上,我江东子弟也都铭记在心,绝不做乱国之贼!孙策端起酒水一口饮尽,呯的砸碎在地上,身旁的周瑜也端着酒点头:瑜与兄长同样也是,无论何地何时,大秦之乱就是你我教训,不敢忘记。仰头一口饮尽。
走孙策红着眼睛嘶吼一声,提枪拍马率先离开了这里。
只剩下八百江东骑兵带着一起出来的同伴骨灰离去后。夏侯渊与曹纯对视一眼,也促马走出:回到许昌,渊必定全力督促大兄。曹纯拱手,脸上有了笑容:首领他日来许都,纯当全程陪同。还未等二人说完,张飞已经骑马跑了出来,朝着夏侯渊叫嚷:丈人,咱们也算过命的交情,回去后,我带婆娘孩子来许都看你,可不许为难啊。说着,持矛朝公孙止拱手一拜:公孙都督,老张说话直肠子,往日有什么得罪,就别放在心上,回去大兄那后,他要是再想自己是什么皇室贵胄,我就把他给你绑来。
虽然是一句戏言,周围众人俱都大笑起来,魏延起哄道:我们都听到了,到时候可别不敢啊。
这不是从都督那儿学来的吗?我婆娘就是抢来的。张飞这话引的旁边夏侯渊差点跟他动起手来,惹众人又笑了一阵,黑汉这才骑马跑了出去,又在远方勒停,朝一众军将重重的拱起手:老张就先回去等朝廷封赏了这七年征战可是我张飞最有荣誉的时候,也是最痛快的时候
粗大的嗓门,有些哽咽,告辞!
形单影只的骑士跑进了阳光,随后曹军虎豹骑也跟着夏侯渊曹纯离开,剩下如张任严颜黄忠魏延四将也一一拜别,魏延拍了拍马岱:回去好好练练,下次还想讨教,也不知什么时候了,不过延家中随时欢迎。另一边,马超拉过以为人妇的妹妹,低声叮嘱:你就别回去了,直接回北地,回去我跟父亲说,然后带他来寻你。说完眨了眨眼睛,惹的马云禄翻了翻白眼,鼻中哼了一声,理也不理自家兄长,骑马跑回白狼骑阵列前,与赵云并列而站。
并州军中,也有人在做暂时的道别:为夫先回江东,将家业交换给从父陆绩,人嘛总要有始有终。随后,吕玲绮的话语颇为响亮,回江东后,交卸了家业就赶紧回来,不然我单枪匹马的杀过来,到时候你陆家要是没个能打的,门匾都给你砸烂。
是是夫人威武。
絮絮叨叨的各种道别之后,终于在这天下午,踏上了自己的归途,沐浴着夕阳的公孙止策马向北,披风招展卷动:走!我们也回家
尘烟尽起,十七万军队浩浩荡荡,再次开拔。
第六百八十七章 余波
秋末冬初,西北而来的各种消息确认了那支军队身份之后,原本持续的战乱都沉了下去。
西域南道被彻底推平,西征军进玉门关的消息传去各地,令大汉各州郡风气大盛,豪情的文客聚会说到西征军不免慷慨激昂,大赞西征之事扬我汉人威风,写下各种诗词,一时间轰动地方。
原随西征军被困中亚乱局的世家商队,自玉门关之后,也都陆陆续续回到各家,写下战局中的见闻,他们能从死局中活下来,对于那位狼王曾经的感官,如今又是不同的了,回去之后,地中海中亚的见闻在他们口中惟妙惟肖的讲述出来,初冬闪电袭击安息,一路劈波斩浪杀到安息都城,吓得他们皇帝连夜出逃,至今下落不明;大秦皇帝塞维鲁二十万大军布局西征军,最后被公孙都督巧妙化解,战阵中,一刀砍掉对方一只手臂口口相传中,又添油加醋演变成种种令人神往的事迹,甚至还带上了一点神话色彩。
一时间的各种风传,扫荡了四年里内战带来的彷徨和不安,有如此强大西征军镇守北方门户,不少百姓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稍有见识,或者当年有过经历狼王南下的村中老人一辈,偶尔村口说起当年往事,颇为得意:北地狼王当年还只有几百人的时候,就敢往洛阳冲,知不知道,那时候洛阳可是数十万军队云集,老朽就料定此子将来不得了啊还记得,从咱们村口过,进来讨过水喝,那块头足有一丈七八,手臂有大腿粗,轻描淡写就把村口的石磨举起来玩耍,西方蛮夷算的什么东西,怎么挡得住狼王威风
相当于乡间市集间的言谈,知道核心情报的毕竟不多,而世家眼中更关注的还是那支军队以及西域南道是否真的被推平一类的情况,各种传递消息的快马都在各个城池乡间道路来回飞驰,有间隙的人家,甚至在半道打了起来,引发骚乱,令的州郡官衙颇为头疼。但随着时间推移,从回来的商队口中,支离破碎的情报,终于在拼凑成完整的一条消息,摆在这世道中上阶层面前,那是让他们难以想象的巨大信息量。
陆中有大海已是超过了很多人的认知,而统一整个地中海的大秦也是一头庞然大物,所辖的地域与大汉并不差多少,甚至隔在中间的安息,东南靠海的贵霜也是大国,以千万计的人生活在那片土地上,除了肤色眼睛头发不同,与汉朝别无二致,然而这一切,都战乱中摧毁。
那位狼王以孤军之势将整个中亚西方都拖入战火,光是死在战场上的就多达数十万,卷入战乱死去的平民更是达到了上千万,仅仅中亚波斯人就有一百多万丧生,这还不算失踪饥饿疾病带来的伤亡离散。这七年西征一战,就连数个国家的皇帝也在战争中逝去,安息死了三个波斯死了一个,大秦接连两位帝王死在西征军手中,虽然远隔万里,但看完那信息中的恐怖数字,通常都会让人背后泌出一层冷汗,头皮发麻,要是那位狼王携十七万百战精锐南下,这天地间的所有人恐怕难以做出其他选择,要么站队,要么灭亡。
但普通百姓却并没有上面那些人想的多,西征途中的各种战事,哪位将领英勇奋战的故事稍加夸大就成了坊间的谈资,人们也大多津津乐道,加上狼王回来,南方与中原的战事陡然消弭,这更让人有了一种君临天下的错觉,甚至有人揶揄的嘲弄:看来孙权刘备还敢打仗?惹怒了北地狼王,家都给你打没。
这样的氛围里,人们口中每每提起的狼王公孙止已抵达代郡以西,雁门西北面。
草原枯黄,露出干涸的土壤,懵懂的草原孩子驱赶将要贩卖的牛羊回去,远方一顶顶古朴的皮毡帐篷形成巨大的圆形,匈奴妇人正在帐外生火煮饭,家里的男人在与汉人商贩讨价还价,除了还坐着帐篷,其他与汉人没有什么不同了,达成买卖后,商人高兴的招呼人手去圈里清点牲口。
东南面,一支汉人的骑兵出阴馆从他们视线中过去,沿着车辕马蹄踩踏出来的道路,一路向北,中途休息时,一骑促马上了土坡,扫过山麓与草原接壤的画面,数个春秋过去,青绿与枯黄在他视线中不断反复,曾经空白的草原,已聚起了大大小小的帐篷,人在这里开始繁衍生息。
徐荣摘下铁盔,头发也已花白,从雁门太守成为并州刺史已是数年前的事了,更重要的是,他被公孙止任命西凉军统帅,这是何等的权利,但事实上,只有徐荣心里没能参与西征,与外邦军队一较长短,怕是他这一生里最大的遗憾了。
西面,视线所及的尽头,浩浩烟尘蔓延而来,徐荣解下腰间的水袋拧开,举过头顶,待有西征骑兵从这里经过,披风招展,他站在土坡上大声呐喊:诸军将士百战而归,扬我大汉雄威,荣以家乡水,敬诸君凯旋
飞骑而来的十数名骑士停下,接过徐荣麾下骑兵递来的水袋,黝黑起茧的脸上湿红了眼睛,在马背上朝徐荣等人拱手还礼,家乡水好喝!随后一勒缰绳:继续侦行朝前方奔行离开,消失在视线里。
这些都是我大汉男儿啊
风声呜咽,他站在那儿好一阵,目送那支侦骑离开,方才翻身上马带着麾下亲兵朝前方过去,迎面,残破斑驳血痕的狼旗随黑色的长龙而来,如林的旌旗横扫旷野,铺天盖地般的威势,淹没了他视野中的一切。行来的军队中夹甲胄残缺,斑驳一道道刀砍枪刺的痕迹,尽快速度不快,行走间双腿紧绷落脚有力,仿佛随时爆发出冲锋的姿态。
徐荣靠近过去的时候,侧面也有一支马队从代郡方向飞奔过来,马背上,光头一脸大胡须的男人已四十多岁,体态显得臃肿,好几次快要到这边的途中,差点摔下来,挨近十丈,才看到来人正是驻守代郡的高升。
高太守也来了。他拱起手寒暄了一句。
快近五十的高升,已呈老态,但精气神尚在,望着远方渐黄的草间,扬起惊人烟尘的军队,大笑:那我老高的首领,一辈子都是如何不来迎接。
不久后,阔口虎须的华雄从队伍中骑马过来,上前与二人拱手:首领在中军,我已派人前去通报了,哟,几年不见,老高这身肥肉,可越发不可收拾了。
三人都是旧识,对于玩笑话并未太过在意,不多时,李恪带着一队骑兵过来瞧了一眼,原来是你们啊,还以为有人传错话了。说完,便是调转方向回去,留下一脸尴尬的三人互相望了望,最后却是笑了起来。
行进的前军已到了三人附近,轰轰的脚步声中,前方传来马蹄奔腾的声响,数列百人的近卫狼骑过来,随后分开两侧,三人策马转身,纷纷下马,视野之中,雄壮健硕的黑色大马踏着步子越众而出。
高升!
华雄!
徐荣!
三人一掀披风单膝跪了下来,拱手齐声:拜见主公(首领)
都起来吧。公孙止也下了马背,朝他们挥了挥手,随我一道走走。
是!
君臣之间已有七年未见,徐荣还好,高升乃在还是马贼时就跟了公孙止,十几载的时光就这么过去了,若说起来,当初那晚要是没有跟着去夜袭那位马贼首领,恐怕这里,乃至这天下间的事,又都是不一样了,每每有时忽然想起这个可能,高升都觉得这上天该是冥冥之中有定数的。
三人走在军队面的草地上,说了一些西域的战事国家,徐荣想将这些年并州的情况做了简单的汇报,被公孙止挥手打断:刚回来,我还不想听这些,你是并州刺史,只要不是影响这个北地事,你自己做主,年关的时候,回上谷郡,我给你一天的时候讲。
单独抽出一天时间虽然有些夸大,但另一方面来讲,这是公孙止最大的信任。半个时辰之后,徐荣这才满意的骑马南归,望着离去的队伍,公孙止翻身上马,望着前方隐约看到的四座丘陵轮廓,对旁边的高升低声说了一句:前面就是白狼原了吧。
高升点了点头。
我征伐西方而回,当告诉酸儒一声。
第六百八十八章 归途(上)
秋天过后的北方,尽是枯黄和苍灰色,延绵的军队继续朝着东面行进,沿途的补给斥候的快马在各城池间往来飞奔。公孙止将军中权利交给华雄和吕布暂时接管,便带着三百近卫狼骑离开。
吕玲绮提着促马与父亲并肩,看着离去的队伍,爹,你看出公孙都督的神色了吗?眉宇间与平常不一样
其实每个男人都是一样的,流于表面的只是是好强或者懦弱而已。吕布已没有在戴束发的金冠,简简单单将头发束起来,白迹更加显眼,他目光平静望着那支队伍远去,笑了笑不说这些,七年未回家,如今你母亲和弟弟该是等急了,我们走吧。
风行草偃。
微微的天光里,扑在脸上的风已有了寒意,四座丘陵静静的矗立在曾经记忆中的位置上,烧焦的大树一如往昔的立在悬崖上,就像是在看着下方骑马而来的一行人。公孙止抬了抬头,望了一眼曾经燃起大火的丘陵,随后让身后的骑兵停在原地等候。
老高,你随我进去。
日光倾斜,没有多少温度,走近丘陵,地上满是枯黄的落叶,脚走在上面都是沙沙的声响,酸儒故去后,公孙止来过这里一回,如今又是许多年了,曾经被大火烧的光秃秃的丘陵又是满山树木,偶尔手指触摸到冰凉的岩壁,仿佛在这刹那间听到往昔许许多多人的声音,欢快而嘈杂的在耳旁响起。
首领杀胡回来了
早该杀了那帮杂碎!
鲜卑可还有活人?
首领,我会骑马了!
风拂过树林,树便轻轻摇晃,发出哗哗的声响,隐约中的声音都戛然而止,阳光照下摇曳的树林,憧憧的间隙,光斑投在谷中照进水潭,一片波光粼粼,空气流动扭曲了光尘,曾经那道单薄熟悉的身影穿着破旧的书生袍子,微笑的站在那里首领跨马持刀,区区替你守住家业
首领首领
粗哑的嗓音在背后响起,高升见公孙止一动不动看着前方,有些担忧的靠近过来,唤了两声。
没事。
公孙止摆了摆手轻声回了一句,再看去那边,水光粼粼依旧,光斑随着风树枝轻轻的在地上摇晃,并没有酸儒的身影。他放下手举步往前,走过了这片曾经厮杀大战过的地方,走上半山腰,这里的道路已被杂草覆盖,但终究不会忘记狼窟的位置。
能过两人的洞口已长出了几颗小树,洞口仍旧还在那里,走进里面,粗糙的石阶布满了灰尘,石厅之中,陶罐的碎片洒落的到处都是,最首位那张石座变得破旧,雕琢出的扶手也断了一边,上面斑斑驳驳还有许多痕迹。
很多地方结满蛛网,偶尔能看到一条蛇从两人脚边滑过去,想来没有人居住后,成了另一些生灵的居所。高升用火把扫开几条不长眼的爬虫,跟着进了另一条石洞,那里是酸儒曾经坐过的石室,老高还记得。
他现在,也在里面休息。公孙止轻声道,走过了倒塌的木门,进入里面。火把的光芒将黑暗推开,石室内的景象映进昏黄的火光里,原本摆在那里的木榻已经不见了,而是高高的碎石堆,孤零零的在那里。
高升将火把在附近的石壁上插好时,公孙止取下铁盔,放到一边,在堆砌的坟前,就着地坐了下来。
酸儒,很久没来看你了,出征的时候也没有路过这里,也没来得及跟你说,现在也该是不晚,你看,我把老高也带来了。
他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来,只是平静的坐在那里对着坟堆,以至于高升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便是跟着在旁边坐了下来,过得片刻,公孙止陡然笑了笑酸儒,说个好消息,我们得胜凯旋了,一路杀过去,西域那帮各自为政的蠢货,连招架的余力都没有,大宛也杀它一个措手不及,直接拿下,还有安息也是,不过这最棘手的,还是大秦人的皇帝,他是个英雄,可惜太老了,精力终究熬不过我也死了。
可我们也死了很多人。
放在膝上的手捏成了拳头,平缓的音色,些许波动,公孙止痛苦的阖上眼睛,如潮水般的敌人涌了过来,他身旁成千上万的汉家男儿骑着战马,或徒步狂奔挥舞长矛铁刀,一同往前方敌人扑了上去。
大汉!威武
杀!
歇斯底里的呐喊响彻一切。
中原许昌,尘烟如长龙腾舞,高高的城墙上,曹操不顾侍卫搀扶,快步登上去,望着回来的骑兵,眼中已有些湿润,不久,骑马奔出城门,远远迎向那支归来的虎豹骑,三千多人出去,如今只有一千二百人归来。
残破的汉旗曹旗在风里抚动,一千余骑齐齐下马,拱手大喝我等不辱君令,敌人虽远,亦讨之。
曹操翻身下马,慢慢过去,走在昂首挺胸的骑兵之间,昏沉的目光一副副斑驳刀痕,指尖抚过那有凹陷的甲胄,还有他们腰间挂着的骨灰坛,紧抿双唇,花白的头也轻轻点了点,不曾堕我汉人威名?
不曾!一千二百道声音汇成一片。
远方,跟着出来的军队都被这一声惊的停了下来。曹操走出军阵,朝对面的人伸手,拿酒来
辕车拉着酒坛而来,分发到每一个人手中时。曹操走到前方,面对这支百战之士,托举酒爵,声音高亢外贼寇我大汉北方,杀我兄弟姊妹,诸君远征讨之,操倾此酒,庆诸君凯旋,饮胜
饮胜!
很多人回不来了,只能将他们忠骨带回来,还有些人,最后连尸骨都找不到。西方的冬天有时候比草原上还冷,大雪覆地,几乎寸步难行,就是白天,雪花也能遮蔽视线,白茫茫的一片,分不清东西南北这一仗打了七年,真的不容易。
还有斯蒂芬妮那个女人她还是你抓来的,现在给我生了一个儿子,很不错,金发黑眼,身子挺壮的,将来肯定也是相貌堂堂,身材高大之辈,只是可惜那女人太过偏执我把她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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