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狼公孙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一语破春风
在马背上晃晃悠悠的过来,一袭蓝色宽袖长袍,面容俊秀文气,口中念念有词,偶尔高兴时,笑上两声,饮上一口酒,脸上带着放荡的酒晕。
奉孝?x3
待近时,荀彧认出了过来的是谁。那边,马蹄近前,马背上的青年醉眼迷离的望了一眼,嘴角勾起笑容,便是将酒囊抛过去,跌跌撞撞的下马:正愁途中无人陪饮,荀兄便是凑来了。
这边,荀彧自然饮了一口,下马将他搀扶,你如何到的冀州,途中危险,也不忘喝酒,当心被贼人捉了去。
哈哈那青年脚步偏偏从他手中滑开,笑道:当真有匪人捉我,送他一个大造化,可惜冀州坦途,无人敢拦。
随即,一屁股坐到道路旁的矮草上,不知文若又是怎的到了这里,你不是在袁本初那里吗?
刚出来不打算回去了。荀彧也在旁边坐下来:原以为到了冀州,四世三公门下做得了事情,看来也无法如愿。他从郭嘉手中取过酒囊,看了对方一眼:你呢?跑来冀州也是投袁绍门下?
郭嘉揉了揉脖子,随后拉起喝酒人的手腕,走了走了,袁本初连你都看不上,我岂能再去,倒是省了一截路,你现在要去何处?
东郡曹操那里。荀彧将酒囊还回去。
青年大笑着拉着他上马,挥手:走,同去,路上有伴也不烦闷。
夕阳照着二人向南而行时,幽州蓟县,原本不对付的二人,裂痕越加撕裂开了。
书房,手掌拍在几案砰砰作响,公孙瓒的声音大声喊出来:调走四千骑兵与袁术合兵一处救陛下,可边境就不守了?当初你只设一万边军守地界,抽调四千,幽州守的过来吗?
我那犬子遣人来信,袁公路从南阳出兵,只是骑兵太少,只需四千凑够万骑,便能长驱直入长安。上方,刘虞跪坐下来,手敲在几案上,语气也颇为激烈:陛下困于长安日久,各地太守州牧便是越加放肆,你看那袁绍,欺夺韩馥之位,可有陛下旨意?长此以往,天下便是陷于混战,老夫如何不心急如焚。
嘭的一声。
披甲的身形大手一拍桌面,起身:刘虞,我看是袁术胁持了你儿子,方才这样说的,我告诉你,四千骑兵真要调走,我公孙瓒一百个不同意!一旦调走,边界不守了?若是乌桓鲜卑打下来,谁来守?指望我右北平一两万人?
那是陛下——老人也愤然起身。
公孙瓒跨前几步,争锋相对:本将守的是幽州百姓,我汉家土地——
正厅内,两拨人剑拔弩张起来。随后,刘虞紧抿双唇,盯着对方好一阵,方才长袖一拂,背过身:兵权在我手中,且兵马已调,此时你说再多也没用了。
好的很!公孙瓒退后两步,拱手:那本将告辞——
甲叶哗的一下抖动,披甲的身形走到门口停下来,单手按住腰侧剑柄,侧脸盯着屋内背对的老人:还有一件事!
那边,也侧过脸:何事?
我儿公孙止公孙瓒握拳捶捶胸口:这件事,我记在心里——说完,披风一扬,大步离开。
正厅内,老人缓缓转过身来,仰头叹息了一声。
不久之后,天光降下时,一队白马骑拱卫公孙瓒出了蓟县城门,数里外,他从一名身披银甲的将领手中接过长枪,最后望了一眼巍峨的城墙,拨马转身,声音在同时响起。
回去准备然后杀过来!
西去长安,早有预谋的事已经到了发酵的时候。
第一百零四章 雨无声
夕阳下的山寨,正厅响着朗朗读汉字的声响,蔡琰捋过一缕青丝在耳际,小脸义正言辞的纠正着厅中数百名粗野大汉中有人读错的口音,而外面同样人声鼎沸,破旧的房屋正在翻新,空旷的位置又重新扩建一批房舍,村中孩童捧着脏兮兮的小手吃着一枚鸡蛋,旁边的母亲缩拢腿坐在门槛上,一匹崭新的锦帛在她中渐渐有了小袍子的形状,偶尔拿起来在孩子背上量一量,眉开眼笑。
六月底的时间里,针对中山境内世家大户的洗劫,巨大的斩获虽然带着别人的鲜血,但这样的时代里,从落草为寇后,便用的心安理得了,若是此时有人来追回这些东西,包括那柔弱的妇人也会拿起家中的木棍与人拼命,意识里,从别人手中抢来的,就已是自己家里的东西了。
而山寨当中,他们的兄弟丈夫是首领的八千兄弟之一,首领抢回来,自然会有她们一份,也觉得理所应当的,最初的时候,也有人在后来明白过来,知道被公孙止摆了一道,但仅仅反应过来时,他们已经在出山劫掠的途中了,起初也有人想要离开去投奔附近其他山头,可当那些堆积的粮食布帛精美的摆器放在他们推来的小车里,人也就都留了下来。
现在,日子变得好过了
公孙止靠在护栏望着垂下的夕阳,听着大厅那边隐隐的读书声传来,时间变得紧迫了,从传来的消息里,黑山张燕已经厉兵秣马准备出山,毕竟黑山贼的名号已经把冀州新的统治者得罪狠了,不得不依照公孙止给他规划的路线前进,而袁绍那边也之所以决定动手,出乎意料的是他割下那高姓将领的舌头引起的,后来才知道,那人竟是高览,未来的河北四庭柱之一
对于那些有名有姓的名将,公孙止也听过不少,可若是对方不报姓名,他也是认不出来的,就好比那位赵云。
身后响起脚步声,他侧脸看了看又转回去,独臂的身影走过来在旁边站定,目光看着山寨下方逐渐建起的新房,忙碌的众人喊着号子将从山上砍伐下来的木材运下来,做成房梁。之后他目光移开,望向居住区的远方,那是空旷平坦的校场,两千多名选拨出来的黑山贼正练习正马战,以及狼喉的辨别,在这个没有扩音器广播的时代下,曹纯阎柔等人喊的挣红了脸。
区区还是有些担心,从山贼步战,到骑兵,这样的跨越,他们能不能适应下来。东方胜望着那边,隐隐有些担忧,区区虽不懂战场,可也知道一旦拖了后腿,是怎样的局面。
没关系,他们都是见过血的人,已经比我们当初好上许多。公孙止也将目光投向那边校场,笑了笑:至少我不用费劲心机的让他们如何去杀人,到时候多打几次就没问题了,不行的人死去,活下来的,就是精锐。
书生摇了摇头:区区还是有些担心,首领收下这些黑山贼,他们家眷皆在此处,将来北回草原,怕不会去的。
孩童欢快的从视野里跑过。
那就携裹一起去草原。公孙止从小孩身上收回视线,眯眼:草原上流民终究太少,招来也存在许多问题,所以我有一个计划
他目光转过来,望着书生。对方恍然,指去南面,将数十万黑山百姓一起带走?
让他们把根扎下来,我们才能扎下根。x2
东方胜皱起眉头看他一眼,手指卷曲压在护栏上:首领的计划,张燕就必须要死才行,以他威望,我们无法鼓动黑山百姓北去,只是我们这般做法,有些不齿,毕竟名义上他收留过我们
哈哈那咱们岂不是还欠他的?公孙止转身负手,走出几步,微微回头说了句:迂腐。走到台阶上,他停了停脚步,负在背后的手握拳,目光扫过身后的身影,那就把他一起绑去草原!
这边你一言我一句的说着往后的一些事情,也可能就此定下来,有人过来,拿着记载消息的布绢来到书生身旁递过去。山寨中大多团结公孙止身边的人,都在这个小小的队伍里担任各自擅长的一些事务,例如东方胜在白狼原时,便常与来往商人密切交换中原的消息,如今到了冀州后,同样利用背后的太行山脉上来往的私贩互通消息,或来自其他山头的渠道打探。
此时他看过手里的布绢,皱了皱眉,走过来:刘虞派四千骑兵南下去南阳,公孙将军与他闹翻了。
话里显得凝重,冀州袁绍与黑山张燕的战事几乎快要开打,北面幽州刘虞与公孙瓒撕破脸皮夹杂在这样的背景下,将一切推向了难以预测的方向。一个混乱的大时代已经到来的感觉充斥在每一个字眼里。
那边,公孙止沉默了片刻,将布绢揉在手心,他感觉有些事好像已经提前了。
张燕那边就让他和袁绍先打着,此时正是我们解决刘虞的机会。东方胜思虑一阵,手指晃动:他麾下兵马并不善战,待这支兵马过境,集合阎柔曹纯两部骑兵,加上狼骑,将他们吃下,换了衣甲返回诈开城门,或与公孙将军前后夹击
夏日山间并不炎热,披着大氅的身形高大精壮,两年间举手投足逐渐带有了威势,旁边站立的书生身形也修长,但与之相比,显得瘦小许多,此时,听完东方胜的话,公孙止仰头看了看天空,将手中揉捏的布绢抛了出去,转身往前走下台阶,抬手:就依你所言。
是!
身后的书生,应下来。
不久之后,在这天的下午,发生了一件不算好的消息。之前的外邦人,在这个下午找到了公孙止,便是要告辞西去长安。
斯蒂芬妮站在凸起的断崖上挽过凌乱的金发,回头看了一眼热闹的山寨,返身回到山坡,那里兄长正与那位东方男人告别,在她眼里,这个东方人很厉害,也很有魅力,可惜是一个贼群的首领
杰拉德,该走了!斯蒂芬妮说了声,朝送别的公孙止学起东方的礼仪,拱手:我的国家正在危难当中,不能再停留了,我我学习了汉的字,也明白你们的国家也在战火当中,可能去过长安,也找不到援兵我和杰拉德就从那里返回故乡
她转身走出两步,又停下,转过身:你是我见过很厉害的东方男人我的故乡停息了战火,欢迎你和你的部下来那里做客。
你们哪儿姑娘美吗?高升歪嘴笑起来。
和我一样,都是美丽的。
斯蒂芬妮笑了起来,随后挥手,跟上了前面的队伍,至始至终那边的男人都未说过一句话,眼神倒是有些遗憾。东方胜见这边沉默的身影,脸色不是很好,小步凑近:首领是不舍他们吗?
公孙止不在意的摆手,深吸了一口气:与这些人无关。
刚刚收到来自长安的消息,董卓死了
还有蔡邕下狱。
阴霾的天,小雨无声的落下来。
第一百零五章 吕布的路
天色阴沉,渺渺的小雨落在人的肩头。
郿坞的抵抗已经静了下来,遍地的尸首沿着坞堡的进出大门一路铺砌进去,里面是许多人的哭喊声,有一些未曾来得及跑掉的董家人,被士卒推搡穿着奢华服饰的老弱妇孺跪了下来,周围是黑压压一片士卒静静的站在雨中看着被推挤跪下来的,曾经站在众人头顶的一群人,将要被砍头,其中包括董卓九十岁的老母。
这是不留活口的灭族。
并州军高顺身材结实魁梧,一身深黑铁甲,显得冷漠难以近人,他沉默的看着令人不忍的画面,取下了沾染血迹的铁盔,抬头看去堡内的箭塔上站立的那道左右这群人生命的身影。
箭塔上,手拂过残留血垢的木栏,这样的行刑并不是吕布第一次做了,董卓还活着时,替他杀过不少大臣妇孺,这只手下已不知有多少人命了,曾几何时,他以为能从一个军中主簿挣脱出来,走上更高的位置,杀了丁原,却又变成了一个刽子手。
那么,这次杀了董卓,往后他又会是什么样的?
董卓的家眷被注意清理出来,跪在了下方吕布深吸了一口气,低下头扫了一眼,正好与下方投来的视线接触,便是挥了挥手,下达了命令。
高顺冷漠的转身抬起手臂,周围军士上前举起了冰冷的刀刃,将想要挣扎的妇人青壮踩在脚下,砍下了头颅,一排排脑袋滚在了地上,拖出长长的血痕。围拢的士卒当中,有人不忍心看下去,将头转到了一边时,那边黑色铁甲的将领再次抬起手臂,执刑的军士走向下一批。
受刑的俘虏中,那名已经没牙的老妇人挣扎跪着走出两步,浑浊的双眸死死盯着从箭塔走下的火红身影,嘶哑苍老的声音大喊:吕布恶贼!今日我董家自食恶果该是报应,那你呢!!老身带着全家妇孺在阴曹等你下来——
刀锋噗的砍下去,凄厉的叫喊戛然而止。
步履踏上地面,吕布面无表情的看着身首分离的老妪,成王败寇的下场不就这样吗他声音微微低了些,像是对自己,也像是对身旁的成廉宋宪等人在说。随后翻上赤兔,勒过缰绳:走吧,牢中还有一位老人。
他目光再一次扫过堆积一地的尸体,最后终于还是带着兵马离开。
淅沥小雨冲刷地面。
骑兵冲过沾染暗红的城门,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巡逻的士卒经过,见到骑兵过来时,让开了道路。
董卓是在北掖门死的,那是两日前的事了,亲自动手的人便是吕布,而他去大牢看望的老人,却是因为一个死人而入了狱,想来他觉得有些不值得。
牢房常年阴暗无光,只有半残的火把昏昏黄黄拖出人的影子。
蔡侍中进来监牢后并无哭诉,朝中大臣不少有替他求情的,温侯来看他,难道也是因为有旧吗?
牢头是个大大咧咧的汉子,五十岁,大抵是看惯了牢中的生生死死,反而没有了对身份的敬畏,语气上倒也像是拉家常的与进来的吕布客套。
就是这里了。
走过一截牢房过道,那牢头将铁链从门上卸下来,然后打开,吕布朝牢头挥了挥手让他下去,跨步走了进去,老人一身粗布囚服,苍白的发髻散乱遮住了脸孔,听到步履踩过干草的声响,微微抬起头:温侯怎的到这里看老夫。
过来的身影在他对面蹲下。
侍中有后悔过吗?
白发随着头摇晃,蔡邕直了直脊背,看着他,带着笑:温侯是指老夫在董仲颖尸前哭诉吗?
吕布偏偏头,难道不是?
老夫不悔老人扶着墙站起来,有些虚弱,只悔给董卓劝言太少,让他做下太多错事其实他这个人很好相处的,只是朝中太多人看不起他,激怒他走到今天这一步不是他一个人错。
蔡邕慢腾腾的在牢中走着,我哭他乃是因他待我如师友,也算全相交一场。
整间牢房里沉寂下来,外面微微的光亮从缝隙照进来,吕布沉默看着老人,那边,蔡邕走近,也蹲下:温侯你找不到方向了。
身影在沉默中轻轻点了点头。
老人脸上浮起笑容,就地坐下来,盘起腿,目光和善:你的心其实杀建阳公的时候就开始找不到方向了,你我常在董仲颖身边聚集,对你也算知道一些过往,或许当初建阳公让你坐主簿,并非刻意限制于你,或许是欣赏,想让温侯少一些急躁鲁莽,多些沉稳。
黑暗里,威猛的身形拳头在膝盖上捏紧,蔡邕笑起来,伸手在他肩膀拍了拍:前事已往,温侯何须自责,事已做下,就不要后悔。
就如你这般?吕布抬起头来。
蔡邕点头:就如我这般,不过老夫走了一条死路,走不动了,而温侯前途虽然迷茫,但终究还是有路可走的。
我我该怎么走?
吕布对有学问的人向来是崇敬,而眼下这位老人,平日里他有过接触,多是以礼相待,偶尔也会请教一些问题,只是这次的问题不像以往那般简单了,而以他的性子这样问出来,终究有些难以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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