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狼公孙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一语破春风
一股小马贼让下面的人去围剿好了。他的嗓音粗哑低沉,这些天连日降雪,差不多可以收兵了,待在这里,有些气闷。
他从皮毛软垫上起来,招过几名亲随跨上战马,便是去附近游猎,心腹侍卫上来劝道:大单于,多带些人手,毕竟这里是离汉人边界太近。
须卜骨都侯对这样的话并不在意,人多了反而没有狩猎的意思,仅只带了四五名骑士离开,半个时辰之后,他们便遇到了一只落单的狼。
哈哈哈正好缺一张狼毯子。须卜骨都侯一夹马腹追了上去,搭弓射箭,被那头狼躲了过去。
青灰色的大狼抖了抖耳朵,转身就跑。
更东面一点,规模已三百多人的马队正在一处丘陵下的树林隐蔽休整,公孙止领着十多人,正教他们将狼喉的声音分段,什么情况下的声音是进攻,什么时候下的声音是合围,这些人大多都是新加入进来的汉人奴隶,经过十多天的杀戮,人已经变了不少,没有之前那般胆怯怕人。
啪啪啪狼掌跑在枯黄的草地上。
一抹青灰色的身影跑入了众人的视线,公孙止拿着狼喉笑了一下:看来还引了一头孤狼过来
然而不久,他笑容停下,五六道骑马呼喝的身影从草丘后面出现,正追赶着那只狼,朝他们飞驰靠近。
还引来几个匈奴人公孙止伸出手,有人递上了弓箭。
那边,须卜骨都侯缓了一下速度,也发现了对面林子前方的十多道身影,皱眉的一瞬,看到对方挽弓,连忙兜马回转。
箭矢嗖的飞来,就觉得身后一痛,便是知道自己中箭了,他朝周围的随从挥手,几名匈奴骑士连忙将他身后挡了起来,马蹄疾驰,方才重新跑上草丘很快消失了
公孙止将弓抛给手下,射歪了,钉在屁股上了,可惜啊,看样子对方还是某个贵族。
太阳西斜,阳光没有温度。
他们回到树林里,将之前的事告诉众人时,引得一片哄笑。然而他们包括公孙止都不知道的是,他射中的这个人,乃是南匈奴的单于,而对方也在第二年,疮口复发病逝。
当然,这些已经是后话了。
:这个须卜骨都侯确实是188年当上的单于,也是第二年就死了,很离奇所以春风加工了一下。
第十五章 寒冬,人心
入冬以后,更大的雪开始酝酿。
自须卜骨都侯狩猎负伤回来后,南匈奴分散的劫奴队开始从各地郡收缩,摆脱汉兵将的追袭,各有胜败后,在严寒袭来的冬季,纷纷罢兵回去,汉地边境的损失自然是严重的,各郡太守将损失报上了刺史的桌前,一面是打退了匈奴,一面是守地失职的罪责,这个年关的日子怕也是不好过的。
稍南的雁门郡,损失最为小,郭緼派兵帮衬的功劳已经是跑不了的,府邸里自然是喜庆凝聚,城中大小官员也都前去恭贺,对于这些的背后,这位太守独自一人时,望着北方草原的方向,露出凝重。
赶走了一群狼,难道还要养一群狼不成?
火光摇曳,照在郭緼的脸上忽明忽暗,盯着案几上那张布绢,犹豫了片刻,方才动手书写。
上面这样写道:緼叩首言,匈奴大患已退,郡中百姓已得安宁,建阳公还请宽心,吾郡中还赖一位郡吏,甚有武艺,緼知建阳公喜好武士,天下黄巾虽平,然残毒未清,今荐于公,立左膀右臂,亦让怀壮志之人大有作为,雁门郡太守郭緼言之。
笔锋落下最后一个字,旋即停下,他将布绢拿起吹了吹,放在了一边,又着手写了第二张布绢,大抵是将北地一伙马贼与雁门郡的关系说出来,禀明这是一条额外钱财之路等等事情后,郭緼便唤来心腹,将两份不同的信函交到对方手里。
记住,尽快将第一份交给丁刺史,第二份悄悄转交给刺史夫人的弟弟手里。
那心腹小心将两份信函踹入怀里,与几名侍卫一起连夜出城而去。郭緼站在檐下望着飞舞的风雪,目光迷惑。
爹爹爹
稚嫩的童音传来,一个两岁左右孩童,摇摇晃晃的从屋檐下的石阶爬上来,张开小手臂:抱抱
淮儿一个人跑出来,你娘呢?郭緼抱起孩子,拂过他头上的雪花说了两句,思绪又飘开,目光望向南方。年幼的郭淮偏偏头,捋着自家父亲的长须笑嘻嘻的摇晃。
冬季的天色暗的很快,即将入夜,郡中街道的光亮与城门的火把汇在了一起,人声鼎沸,驱赶着畜生的队伍长龙般的进城了。
相比喧闹的下方,两道身影并肩走在城墙上,身着蓝袍披甲的人看着城门口陆续赶进城池的牛羊,风雪扑在脸上,他有些感叹。
公孙首领好本事啊,匈奴人这下该尝到了家破人亡的感受了吧,可惜辽身负守城重任,没能与我大汉兵将一起驱赶胡人,抢回百姓,终是遗憾呐。
公孙止大笑,手拍在女墙上,面向城外:那文远不如和我一道纵横草原,做那杀尽胡虏快意之事。
那边张辽靠近,拱手:公孙首领说笑了,不过辽还是要为边地百姓感激不尽。只是你在草原所做之事,是练兵吧
公孙首领名声传开北地,但并不是没有人看透背后的本质,家国未塌,公孙首领所行所事,这又是何苦,他日难免会让各郡兵将围剿。他望向那边沉默的身影,出于二人交情,才发出的感叹。
城墙上风雪乱舞弥漫视线,大氅上的毛绒夹杂着雪花。
公孙止双肘撑在墙垛上,望着一袋袋粮食搬上马车:我若说当初是为自保才坐上马贼首领这个位置,现在也是为了自保免得被人吃掉才想要壮大,文远你信吗?
信!张辽点头,拳头却砸在墙垛上,你我相交,自然信你为人,可是别人不会信的,一方大吏,怎会让一支外人的骑兵徘徊周围,除非你远遁草原大漠,辽不想他日见到你身首异处。
那我若回中原呢?
张辽摇头:断无可能,朝廷不会眼看有人带兵入境的。
往后之事,公孙止却比他清楚,汉威崩溃,朝廷倾倒自顾不暇,诸侯内乱不止,谁又能阻止得了他回到中原大地?只是不清楚的是到底是哪年,他并不是爱看历史的,只知道一些大概的走向和一些耳熟能详的人物罢了。
俩人相继沉默下来,下面装车的粮食,清点的牛羊和百姓依旧在继续,片刻后,张辽先开了口。
你是怎么从匈奴人围堵里逃出来了的?
逃?旁边的身影大笑,手臂挥了一下,搅动雪花,文远是抬举他们了,这些人回援又带着俘虏,如何与我周旋?倒是有几支匈奴骑兵追袭我,不过都被甩开了,然后迂回去他们家里,打砸抢烧一番,顺道把他们过冬的粮食牛羊统统屠了一遍,这个冬天,他们怕是忙活一场,还赔上千条人命。
听到豪爽的话语,张辽在一旁跟着大笑起来,怕是不止,没了过多的粮食,他们只能去抢更小的部落,或是被其他匈奴部落并了,死的只会更加多。
哦,是吗?公孙止咧嘴大笑,待明年,我便叫上文远一起去,该换咱们欺负欺负他们。
张辽拱手:那好,就这么说定了。
城墙上,俩人望着繁忙的城下,言语愉快的交谈,墙上的众将士听着二人的谈话,脸上也挂起一阵轻松,毕竟这段时间匈奴扣边的消息每日都有传来,让人神情疲惫。
不久之后,天渐渐亮了,风雪没有停下的意思
车轱辘撵出一指的深痕,有人在风雪里挥手,蓝袍披甲的身影骑马朝那边重重的拱手,送走了装满粮食的队伍。
大雪落满了天地间,白茫茫一片。
数天后,并州治所晋阳。
丁府,身形魁梧斑白长鬓的老人翻看布绢几次。
这个郭緼,还与我这般客气,只是这张文远好像是与奉先是旧识,若是武艺出众,到可找来从事。
放下布绢,老人跪坐下来,给侍候在旁的家仆吩咐:去叫奉先来我府里一趟。
是。仆人躬身退了出去。
旋即,丁原对送来信函的人挥手:你下去休息吧,近日风雪太大,明日再出城也不迟。
那人自然是雁门郡太守郭緼的心腹,对方称谢一番,恭顺退下去,只是趁人不注意之时,溜往了侧院,将第二份信函递给了一个中年男人。
这才是生财之道啊,哈哈哈——那名男人拿着书信在房内来回走着,兴奋之色溢于言表,郭緼这个太守当的不错,你且下去找认领赏。
说着,推开房门,径直找他姐姐去了,便是丁原之妻。
:二更。还有,你们看的出来郭緼的计策吗?
第十六章 另一个时代的来临
幽州右北平,天色将暗下来,马车驶过白雪皑皑的街头。
风雪在年关渐小了下来,暖暖的冬日里,孩童走出家门,欢乐的呼喊着玩伴,在檐下做起游戏,或追逐嬉戏。大人在街上扫着自家门前的雪,随后车轮碾过去,随后停在了一栋公孙二字牌匾的府邸前。
下了马车的威武身形径直走进府内,过往仆人一一低头躬身。
夫君,今日到是回来的早了些,饭膳尚未做好。旁边一名风姿卓越的妇人,面容柔美,她将披风抖下雪花交给侍女叠好。
公孙瓒坐下来,接过递上的热茶饮了一口,随后呯的砸在桌上,目眶圆瞪:刘虞这老家伙,一上任就安抚乌桓鲜卑,他倒是没见过这帮蛮夷祸害边郡时的凶恶,真是气煞为夫最可气的是那帮乌桓,哀求刘虞这个老家伙,他也竟是同情,撤掉驻防军队堂堂一国之门户,只留万余人,他日那帮白眼狼又来,让我怎么守这右北平?
这些事,夫君在军中已经说过了,何必又带进家里来,不然严将军关大人他们养来做什么?刘氏将茶水重新塞回他手里,坐到另一边,伸手拍了拍矮几,已近年关了,续儿也快从军中回来,我母子已有三月未见,心里挂念,你就别再这般添堵。
颇具威严的身影闭上眼,点了点头,不久之后,一名女婢快步走进来,看着厅中主家拜道:续公子回来了。
公孙瓒嗯了一声,让她离开,旁边的刘氏高兴的站起来还未走出几步,屋外的院落,一道矫健沉稳的身影正大步走了过来,相貌眉清目秀,一身武人打扮,跨过客厅门槛便朝站在中间的妇人拱手躬身。
儿子见过父亲母亲。
刘氏连忙拉起儿子,拂去灰尘,回来就好,在家里就别学你父亲了,快坐下来,让母亲好好看看,都瘦了,跟着严将军一定吃了许多苦吧别怕,到了家里,有什么委屈和母亲说,我给你做主。
这倒是没有,严将军在军中较照顾的。公孙续笑的灿烂,搀扶着母亲跪坐下来,看着那边闭眼沉默的公孙瓒,说道:续儿在军中并未打着父亲名号,也未给父亲丢脸。
嗯。公孙瓒依旧闭着眼,点了下头。
这边,公孙续小声问道:母亲,父亲为何这般,是儿子说错话了吗?
刘氏朝那边斜眼瞪了一下,轻轻拍着儿子手背:别理他,一回家就这幅样子,来和母亲说说在军中怎么过的。
屋中炉火发出噼啪的轻响,母子二人说笑半响,公孙续说起了一件事:儿子在军中听到外面传来,代郡那边有一支马贼,深入草原劫了匈奴的后方,杀的那些匈奴人眼都红了,满地的找他们。
哦?一直想事的公孙瓒此时方才睁开眼帘,赞许的点头:这伙马贼倒是不错,他们人有多少,又杀了多少匈奴人?
公孙续见父亲说话,脸上沾起喜色,拱手:这个孩儿倒不是清楚,不过听说他们把匈奴人的牛羊能带走的带走,带不走的统统屠了,匈奴人部落中的老弱也死伤许多。
呯——
好!!公孙瓒呼的站起来,拍手称快,在坐榻上走了几步,抚须大笑:这才是我汉家儿郎该做的,对待这帮异族,就不该心慈手软,这马贼的首领是谁?我倒是想将他招入麾下。
旁边,刘氏看着父子俩有说有笑,满意的点头,慢慢起身,你们慢聊,我这个妇人可听不懂,先下去吩咐下人做好饭食。
说着,转身去了后侧的门扇,这时堂中公孙续的声音传来:那人好像也姓公孙,就是不知是辽东公孙家的人,还是
走动的妇人僵了一下,慈祥和善的眸子闪烁变换,手指死死掐在皮肉上,片刻后,莲纱起伏,快步走进了里间。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下人过来掌灯,烛光照在沉默下来的身影,长须威仪的脸上阴晴不定起来。
就连儿子连续叫他几声,也未察觉
是他公孙瓒嘴唇轻嚅。
卷积的阴云向西延绵千百里,越过渔阳飞过上谷郡,离马城不远的地方,风雪在落,积满地上厚厚的落叶。
人牵着马的脚步,沙沙的走在大雪之中,穿行过丘陵下的树林,簌簌的积雪从树叶落到身影的肩上,热闹欢呼的人声从尽头传来,来自丘陵下的洞穴,张辽一身厚厚的衣装,跨剑提刀,将缰绳交给一名守在外面的马贼探子,独自下了洞口。
嘈杂的人声更加清晰,火把的光芒照的人影憧憧,围绕七八张石桌木桌的身影举着酒碗大声的朝人敬酒,有人带着醉意搂过自己身旁的女人,拍着胸脯大叫:这是我的人,以后你们谁也不许多看。
被搂着的妇人,脸色红了红,并未推拒。
不少人看到进来的张辽,纷纷上前拱手,有声音大喊:张大人来了,快来喝酒,前面的让开一个座位
原本轻松容下一两百人的石室变得拥挤,张辽挤过来往的身形,那边石座上,披着大氅的人正端着陶碗与一名马贼拼酒,酒水自嘴角倾洒出来,沾在毛领上,一只白色的大狼匍匐在石座边上,撕啃着血淋淋的羊腿,还有一碗有着血色的酒水。
文远来了。放下酒碗的公孙止抹去嘴边的酒渍,招招手,高升放下大碗,一把将一个正坐着拼酒的马贼掀飞,取过一块青石,他闷声闷气的说了一声:张大人,咱们这条件比不得城里,将就着坐吧。
张辽抱拳谢过,丝毫不在意的坐下来,双手接过对方斟满的酒碗,与公孙止碰了一下,仰头大口大口饮尽,哈了一口白气,肚子里方才舒服了许多。
想不到公孙首领这里这般热闹,比那冷冰冰的府衙要好许多。他放下酒碗,捻了一块肉放入嘴里咀嚼,一名民妇过来将酒斟上。
石椅上,一只手肘撑在膝盖上,一手抹过隐隐有了短须的嘴,公孙止咧嘴笑起来:所以才去信让文远当我这里来,不过,文远为何不回家,马邑离雁门并不远的。
张辽放下长筷,叹口气:家母早逝,父亲有续了一门小妾,我便是不喜,干脆就不回去,想想如今也有两年了。
与兄说这些,倒是家丑让大兄见笑。他勉强笑了一下,端起酒再次仰头豪饮。
俩人此时说起彼此一些事,语气都是平静淡然的,聊到高兴的地方,便是哈哈大笑,夜深下来,外面风雪刮过洞口,传来呜呜的声响,石室喝醉的人被搀扶走了,渐渐空旷起来,不久后,张辽也准备离开,二人约好日后见面,去草原打一圈,接着就分道扬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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