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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唐锦绣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公子許
固然麾下兵卒伤亡惨重,眼瞅着家族私兵犹如飞蛾扑火一般被右屯卫重装步卒剿杀、撕碎,前一刻还生龙活虎的兵卒,下一刻便变成敌军脚下的一滩鲜血、一堆碎肉,可于遂古还是咬着牙,挥舞着横刀,不断催促麾下兵卒向前、向前!
他太明白一旦被右屯卫攻占西市,进而挺进至延寿坊,会产生何等严重的后果,届时便不得不撤出太极宫中的军队回援,使得目前已经濒临覆灭的东宫六率获得喘息之机。
尤其是对于全军士气之打击简直无可估量,一旦长孙无忌被迫自延寿坊撤离,极有可能导致兵败如山倒……
到了这个时候,于遂古虽然心疼每一个家族私兵的阵亡,却也不得不顾全大局,希望用兵卒的血肉之躯阻挡敌人钢铁一般的前进阵列。
……
延寿坊内,气氛极其紧张,就连天空的阴云都似乎黑湫湫的压在人心头,纷飞细雨非但没能让人感受到一丝清亮,反而黏稠阴凉的缠在身上。
临街的商铺之内,书吏、兵卒出出进进,所有人面色凝重、步履急促,战局的陡然变化令所有人都感受到深沉的压力,更明白稍有不慎便会导致全盘皆输,以及所衍生的严重后果。
那是关陇门阀所绝对无法承受的……
偏厅之内,一众关陇大佬气色阴沉、商议着如何解决当下局势。
令狐德棻手里捧着茶盏,却是半晌都没有喝一口,沉吟着道:“右屯卫战力强悍,单凭于遂古怕是无法抵挡,还需再从城外调集军队支援才行。”
右屯卫的名声是打出来的,薛延陀、吐谷浑、突厥、大食,一个个当世强敌一一匍匐于右屯卫刀下,那种横行当世、威盖八荒的气魄,即便再是对房俊有所成见,也不得不承认绝非关陇军队可以匹敌。
宇文士及摇头道:“如何使得?如今玄武门外到底是何情形,吾等一概不知,否则也不至于右屯卫兵临金光门下才骤然发现。眼下再想调兵入城,只能从春明门外调派,可万一房俊留有后手,再次突袭春明门可怎么办?”
之前还觉得长孙无忌孤注一掷调金光门外军队入城乃是神来一笔,因为风险固然很大,但实则谁都不认为房俊会察觉到这一点,从而抓住金光门外战力空虚的机会予以突袭。
但现在偏偏右屯卫神兵天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破金光门防御杀入城中,谁还敢保证房俊不会故技重施,等到春明门外军队入城之后,再度派遣骑兵予以突袭?
一旦金光门与春明门双双失陷,关陇军队也别想着先一步击溃东宫六率、覆亡东宫了,在座大佬只能赶紧收拾行李自南边明德门撤出长安城,然后隐姓埋名、流亡天涯……
令狐德棻对于军事不甚了解,听着觉得也有道理,遂不再发言。
长孙无忌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然后放下茶杯,正欲敲打这群关陇大佬一番,让大家将所有家底都拿出来奋力一搏,置诸死地而后生,忽然门外一阵急促脚步将他打断,蹙眉看去,间便到宇文节快步入内。
这让长孙无忌心里“咯噔”一下,他以前很是欣赏宇文节,但是最近几乎每一次宇文节进门都没什么好消息,但愿这一次有所不同……
然而世事便是如此,有些喝凉水塞牙缝的时候,你越是怕什么,就越是来什么。
宇文节快步入内,眼神在诸位大佬身上转一圈,略作沉吟,但觉得消息根本瞒不住,故而干脆道:“刚刚宫内传出消息,张士贵开放玄武门,太子已经率众出城抵达右屯卫大营,房俊亲自至玄武门迎接……”
厅内落针可闻。
张士贵开放玄武门放任太子出城,这几乎是最坏的结果,结果还是发生了。
难道当真是天要亡关陇?
连张士贵这等对李二陛下忠心耿耿之辈,都已经放弃执行李二陛下之遗诏,默认了太子继承帝位之事实,这对于朝野上下的风向将会有着极其巨大之影响,所有人都会将太子放在一个至高无上的位置,而连带着,关陇“叛逆”之行径将会得到无尽谴责……
长孙无忌最先反应过来,问了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张士贵如何表态?”
宇文节道:“张士贵要为太子固守玄武门,挡住咱们的进攻。”
“……”
一众关陇大佬恨不能将张士贵撕碎了蘸酱生吃,这厮号称陛下之肱骨,最是忠心耿耿,如今不仅违背了陛下遗诏,更于太子面前卑躬屈膝、誓死效力,简直欺世盗名、可恶至极点!
但除去忿恨之外,更让大家感到悲观的是最坏的情况终于出现。
玄武门城高墙厚,“北衙禁军”各个剽悍、战力不俗,龟缩死守之下意图攻破玄武门难如登天,绝非一日之功,而东宫六率残而未败,尚能一战,再加上右屯卫已经杀到西市,于遂古麾下的洛阳于氏私兵不知能够抵挡几时,稍有不慎便会被右屯卫将此刻猛攻太极宫的军队死死堵住,前后夹击、瓮中捉鳖。
所有人都看向长孙无忌,这么多年来,无论主动被动已经习惯了由长孙无忌来掌控方向、主持大局,“关陇领袖”之地位实至名归,无可置疑。
而到了此等生死存亡之时刻,作为领袖要在艰难之局势当中做出抉择,长孙无忌亦是当仁不让。
他沉吟良久,权衡左右,沉声道:“以吾之见,此刻撤兵非但不能保存实力、稳定局势,反而完全丧失主动,被东宫六率与右屯卫衔尾追杀,以咱们军队的军心士气打顺风仗还可以,可一旦后撤面对袭杀,极易导致全盘崩溃。”
这话并非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大家都对各自家族的私兵战力有着清晰的认可,即便以前没有,如今历经数次鏖战,被右屯卫肆意虐杀、在东宫六率面前撞得头破血流,也不可能记吃不记打。
若死死顶住,尚可一战;只要后撤,势必军心浮动、士气暴跌,兵败如山倒并非不可能。
宇文士及问道:“继续猛攻太极宫?”
长孙无忌颔首道:“只能如此了,东宫六率只剩下一口气,若能一鼓作气见其完全击溃,咱们的军队势必士气大振,玄武门也未必挡得住咱们。只要突破完全占据太极宫,无论是出城追击太子,亦或是凭借太极宫防御死守,都还有机会。当然最重要是赶紧派人前往潼关,请李勣挥师入京。”
说出这话的时候,他满嘴苦涩。
自己绸缪许久、耗尽精力,更搭上整个关陇的家底才发动这一场兵变,最终却不得不含恨忍辱恳请李勣回京搭救,将胜利果实拱手相让,实在是郁闷得令他差点再次吐血。
可局势至此,关陇败局已定,不想全军覆没就只能指望着李勣为了平衡朝堂出手搭救,不让山东、江南两方联盟涌入朝堂,攫取大权……
对于长孙无忌这等野心勃勃之辈,不啻于心头割肉!





天唐锦绣 第一千九百五十三章 是进是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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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局势,对于关陇门阀来说危如累卵,动辄有倾覆之祸,想逆转此等局面,最重要莫过于两点:其一,尽快东宫六率彻底占据太极宫;其二,则需要李勣以平衡朝局为重,对关陇门阀采取扶持之策略,以此对抗山东、江山两方门阀。
两者缺一不可,所以极难达成。
但这优势关陇门阀唯一生机,即使明知希望渺茫,也不得不全力施为。
所以汇聚此间的关陇大佬纷纷颔首,对长孙无忌的对策予以肯定,事实上所有人也都明白,这等时候长孙无忌已经红了眼,大家对他的策略予以赞成便罢,水若是敢反对,只怕会马上被长孙无忌开刀……
长孙无忌环视一周,对诸人的表态感到满意。
虽然只要宇文家跟随他的步伐,余者谁敢抵触他的策略都会遭到他的疯狂打压,也肯定能够将任一门阀彻底击垮,但若非必要,他并不想那么做。
既然所有人都知情识趣,关陇门阀就还是坚若磐石,未必不能一战。
*****
当关陇军队将所有的预备队都投入战斗,太极宫弹丸之地几乎挤满了双方将士,所有人在各自督战队的催促之下发动疯狂进攻,几乎每一刻都有无数兵卒战死,鲜血流淌在地上被雨水稀释流入沟渠湖潭,尸体层层叠叠密密麻麻,每一处都经由双方反复争夺,每一寸土地之上都浸满鲜血,战斗激烈至天地变色、山河悲啸!
东宫六率面对关陇军队发疯一般的攻势只能负隅顽抗,节节败退,大半太极宫已经尽皆沦陷,气势上被叛军死死压制。
李勣的指挥所已经从太极宫旁边数次向后迁移,目前设置在两仪殿,但叛军攻势犹如潮水一般铺天盖地,东宫六率勉力抵挡,想必不久之后就要再度向后迁移,放置于甘露殿附近。
军中已经开始有恐慌情绪滋生,但李靖却安之若素、处之泰然,每一次有麾下将校请示亦或者传令兵传达信息,都能见到李靖大马金刀坐在指挥所内,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沉稳气度。
这对于稳定军心是非常重要的,将乃兵之胆,只要主将稳得住,军心便稳定,即便濒临绝境,亦能奋起而战。
浑身多处包扎好似粽子一般的李思文不解问道:“大帅为何不将右屯卫已经突破金光门杀至西市的消息传递下去?此刻贼军势大,气势汹汹,咱们的兵卒难免军心涣散,该当放出消息稳定一下才是。”
李靖依旧坐得稳稳当当,拈起茶杯喝了一口,这才缓缓说道:“稍安勿躁!你也算是出身军伍世家,当知晓令尊行军打仗多年,亦曾多次经历险境,可即便情况再坏,你可否想象令尊彷徨无措、进退失据之模样?”
“这个……”
李思文想了想,摇头道:“非是末将不逊,家父从来都是镇定自若、智珠在握,若让他失了方寸,几乎不可能。”
李靖道:“可带兵打仗,哪里有真正的常胜将军?战场之上局势瞬息万变,从来没有必胜之仗,身为统帅每时每刻都要做出最坏之准备。一个统帅的素质,不仅仅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更在于温若磐石,成为全军之砥柱,任凭强敌之攻势犹如狂涛巨浪,亦能巍然不动!即便此刻敌军已经杀到眼前,举起钢刀,也不要眨一下眼皮!”
这是他多年从军所累积、感悟出来的经验之谈,对于麾下这些年青将领,他愿意倾囊相授。
就比如他近些年专注于著书立说一样,相比于军功、权力,他更在乎传承。
若能将自己生平所学尽皆传承下去,即便百年之后归于尘土,但自己的思想、学识、军略却依旧活跃在世间,被人们口口相传、传诸于后世,那是比官居一品、大权在握更为光辉荣耀之事。
李思文蹙眉想了想,迟疑道:“也就是说,哪怕心里怕的要死,也得做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用意震慑敌胆之同时,也可安抚军心?”
“……娘咧!”
李靖一口气憋在胸口,气得破口大骂:“屁的怕得要死!大丈夫行于人世间,不过匆匆数十寒暑,任凭帝王将相终有一死,脑袋掉了碗大个疤,有甚好怕?你个孬种!”
李思文一脸委屈,却不敢反驳……
一个校尉从外快步而入,脸上露出喜气,来到李靖近前施礼之后道:“启禀大帅,方才内重门送来消息,太子殿下亲自策骑抵达玄武门下,与虢国公相见,虢国公已经率领麾下‘北衙禁军’全部投诚,且开放玄武门任太子殿下通过,越国公率军于玄武门外接应太子殿下至右屯卫大营。虢国公更向太子殿下立誓,愿意率部死守玄武门,绝不让叛军越雷池一步!”
“好!”
李思文骤闻喜讯,大叫一声拍案而起,将一旁正欲开口说话的李靖吓得一哆嗦……
气得李靖大骂:“你特娘的什么毛病?你爹英雄盖世,怎地生了你这么个一惊一乍的怂玩意儿!”
李思文毫不在意,喜动颜色道:“太子殿下出了玄武门,咱们最大的负担没有了,终于可以放手一战,大不了就是一死,有什么了不得?”
这话李靖倒是赞同。
他虽然背负“军神”之名,却并非爱惜名声之辈,可以坦然接受失败,即便以他的性命为代价。什么身死名裂,什么一切成空,他根本不在乎。
胜固可喜,败亦欣然。
这就是他这些年幽居府邸所领悟的人生境界……
但若是胜败之间攸关太子之生死、东宫之存亡、甚至国祚之传承,那却是他所不能承担。
此刻太子撤出玄武门,由右屯卫负责护卫,即便东宫六率全军覆没,又能如何?
当可放开手脚大战一场!
他霍然起身来到墙壁上悬挂的舆图之前,仔仔细细产看一番,略作斟酌,便下令道:“传令各军,继续先前之战略,步步为营、诱敌深入,未有本帅命令之前,所有军队不可擅自与敌死战!”
“喏!”
校尉得令,赶紧出去向各部军队传达军令。
李思文站在李靖身后,好奇问道:“既然太子已经撤走,咱们当可放手一搏,右屯卫已经杀入城中,咱们趁势反击定能取得战果,可大帅却命各军诱敌深入,如此又有何用?”
李靖微微一笑,手指在舆图之上点了点:“这张舆图标记了当下之局势,敌我之分布、动态一目了然,可若是身为一军之统帅,目光却不能紧紧放在这张舆图上。”
李思文一脸懵然,很配合的捧哏:“那应该放在哪里?”
这个配合让李靖感觉很是舒爽,他用手绕着舆图外围画了一个巨大的圈,将整张舆图包裹在内,傲然道:“统帅的目光,要专注于战场、最终更要脱离于战场,上升至整个天下。”
“天下?”
李思文愈发不解,眼下只是长安城内的一场兵变,顶了天波及整个关中,天下局势之变幻动荡,又如何能够决定长安这场兵变的胜败?
李靖捋着胡子,将当初从房俊处听来的那句话教训李思文,神情自然毫无“剽窃”之难为情:“战争,从来都是政治的延续,不能掌握政治之变化,又如何取得一场因政治而生的战争?”
李思文瞪大眼睛,脑门儿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李靖好为人师,循循善诱,手指放在西市附近:“右屯卫已经攻到此处,以右屯卫战力之剽悍、装备之精良,任何一支关陇军队都不可能挡住其势如破竹的攻势。”
手指又移到太极宫:“这个时候,所有突入太极宫的关陇军队得知右屯卫杀入城内,势必军心恐慌,眼下看似攻势如潮,但只要占据稍有变动,局势立马发生转变。你自己说说看,最直接的转变会是什么?”




天唐锦绣 第一千九百五十四章 难以委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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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思文看着墙壁上悬挂的舆图,听着李靖的询问,脑海里飞快旋转,半晌之后试探着道:“关陇军队最怕的应该便是攻略太极宫的主力被右屯卫切断退路,所以一旦局势变化,关陇会立即将太极宫的军队撤出,或是火并右屯卫,或是干脆自春明门撤出,承认兵变彻底失败,但同时积蓄力量撤向某一处防守险要之据点,极力防御,等待变故……”
什么变故?
自然是坐镇潼关却对长安兵变隔岸观火的他爹……
忽而,他脑中灵光一闪,道:“关陇叛军很有可能不敢继续猛攻太极宫,唯恐被右屯卫抄了后路,所以他们大抵会承认失败,干脆聚集军队撤出长安城!”
李靖赞许颔首,看着舆图,又轻叹一声:“正是如此!关陇虽然目前败局已定,但实力犹存,一旦撤出长安,择选一处易守难攻之地猬集起来坐等局势变化之时,则会躲过一劫,安然脱身。”
“不会!”
李思文脸孔涨红,因为涉及到自己父亲之立场、名声,即便面对最为尊敬的李靖,也已然梗着脖子竭力反驳:“末将不敢言家父之忠,但家父岂会同叛军同流合污?大帅此言过于轻率,末将不敢苟同。”
“嗬!”
李靖冷笑一声,一巴掌拍在李思文后脑勺,骂道:“刚刚本帅说了那么多,你都左耳听右耳冒根本没上心?你爹不是军中一匹夫,而是大军之统率,更是帝国之宰辅,他眼中没有胜败、没有对错、甚至没有善恶,唯有政治!他要的不仅仅是自身之利益,更要兼顾朝局之平衡,眼光早已放在这场兵变之胜负本身,岂能因一己之善恶,将朝局平衡弃之不顾?关陇门阀执掌朝廷中枢多年,上上下下势力雄厚、盘根错节,一旦悉数被驱逐出朝堂之外,这些空出来的位置势必被山东、江南两地之门阀趁虚而入,而这两地门阀遭受关陇排挤压迫多年,彼此之间亦是纠葛颇深,一旦进入朝堂,肯定同气连枝,抱着膀子将你爹作为对手。你爹的性子你还不知?最是谋虑深远,从不肯赤膊上阵,与其让他将来与山东、江南两地之门阀对阵,何不拉一把苟延残喘的关陇,将他们放在前面替你爹低档火力?”
李靖与李勣虽然并无太多私交,但作为帝国如今最声名显赫的两大统帅,彼此之间可谓知根知底,相互的脾气、秉性、习惯极为熟悉。以李靖对于李勣之认知,此人一贯闷声发大财,论心思之深沉,比之长孙无忌有过之而无不及,最爱干的事儿便是隐身于幕后,操纵傀儡掌控全局。
然而李思文觉得这已经涉及到“污蔑”父亲的人品,极力抗争道:“大帅谬矣!家父对大唐赤胆忠心,光风霁月、胸襟宽阔……那个啥……”
在李靖戏谑的眼神中,他自己红着脸,说不下去。
说李勣赤胆忠心可以,能力卓越也合适,但若说什么“光风霁月”,那可实在是太扯了……
到底是当着人子之面评论人父,着实不妥,李靖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也结束了自己的“谆谆教诲”,直接下令道:“占据危厄,即便右屯卫有可能截断叛军之后路致使其彻底崩溃,却也不能掉以轻心。你虽然身负重伤,但此刻生死关头,亦当披挂上阵,尽心竭力、谋求胜利!待到战后,本帅自会着重为你叙功,予以嘉奖。”
“喏!”
李思文虽然纨绔,却也是个硬汉,笑着拍拍肩上伤创,疼得脸色发白,哈哈大笑道:“身为帝国军人,面对社稷之存亡、国祚之延续,自当向死而生、奋不顾身!”
李靖嘉许的看着他,温言道:“眼下不求退敌,而是力求诱敌深入,让叛军断去撤退之心,使其步步深入,等咱们退到玄武门下之时,想必右屯卫也已经突破至延寿坊,那时候,便是咱们大举反攻、彻底歼灭叛军奠定胜局之时!”
“喏!”
李思文应命,之后转身大步走出指挥所,呼喝着带着自己的亲兵迅速离去,奔赴自己军中,组织军队后撤。
李靖回身重新立于舆图之前,查看着舆图之上标注的种种信息,分析着敌我双方之势力、分布、态势,而后脑海之中琢磨着如何一步一步诱敌深入,最终如何一举反攻,反败为胜。
*****
西市之外,战斗惨烈至极。
洛阳于氏虽然如今名声不显,但当年亦是“八柱国”之一,蛰伏多年却依旧底蕴深厚,家中私兵实力不俗,当初跟随李二陛下为大唐平定四方、乃至后来逆而夺取帝王宝座,都曾立下汗马功劳。
如今数千兵卒在于遂古驱策之下向着武装到牙齿的右屯卫重装步卒发动潮水一般的攻势,即便伤亡惨重,却依旧悍不畏死的猛冲猛打。
只不过无数兵卒在重装步卒阵前撕心裂肺的惨叫、迸溅的血花、倒伏的尸体,却让于遂古一颗心无时无刻不在抽痛,牙根都差点咬碎。
这可是洛阳于氏最后的家底!
等到这些私兵战殁,洛阳于氏便等同没了牙的老虎,即将随同关陇门阀一起沉沦、任人宰割……
但他却不敢退却半步。
一旦右屯卫突破西市,兵锋抵达延寿坊,将会对长安占据造成翻天覆地之影响,如今正在太极宫内发动拼死一搏的关陇军队面临后路被断之危险,士气骤降、军心崩溃,恐怕彻底战败将成定局。
那是他绝对不能承担之责任。
然而向死之心易起,慨然赴死难行,看着一个个活蹦乱跳的家族私兵被他的命令送到右屯卫绞肉机一般的钢刀之下、战阵之中,心中之煎熬笔墨难以形容其万一。
“速速前往延寿坊,告知赵国公,请其立即增派援军!”
于遂古红着眼睛,狠狠将身边亲兵赶走,这已经是他派出的第十个亲兵赶赴延寿坊救援,然而距离西市仅只一墙之隔的延寿坊,却至今未曾增派一兵一卒,这让他甚至生出“莫不是那帮老家伙故意借此来消耗于家实力”之心……
然而此刻延寿坊内,长孙无忌早已焦头烂额、进退两难。
西市那边于遂古一次接一次的求援,无论其中是否有保存实力之心思,但右屯卫势如破竹、难以抵御乃是事实,一旦洛阳于氏的私兵伤亡殆尽,右屯卫兵锋直抵延寿坊,将对占据产生决定性的影响。
可现在长孙无忌却纠结于到底应该征调春明门外长孙家仅余的私兵入城增援西市,同时继续猛攻太极宫力求覆灭东宫六率,亦或是赶紧将太极宫内的军队撤出,所有军队自春明门撤出……
太极宫内的战报也一次一次送抵,东宫六率一改先前之顽强,步步后退,关陇军队已经攻至甘露殿附近,半数宫阙尽皆在手,眼看着就将彻底击溃东宫六率、占据太极宫,达成初步的战略目地。
然而这一切也有可能是东宫六率故意为之,目的就在于诱敌深入,给右屯卫争取足够的世间……
到底是进是退?
长孙无忌难以委决。
此刻偏厅之内只剩下宇文士及,忧心忡忡对长孙无忌道:“李靖谋略出众,带兵更是天下第一,如今太极宫内咱们军队却进展顺利,东宫六率节节败退,这又些不符常理,小心李靖使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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