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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唐锦绣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公子許
屈突诠一脸懵然,你这明摆着要坑我,还不许我反抗是吧?
程咬金将他喝叱一顿,再不理会,带着麾下兵马迅速撤离,马蹄滚滚向南飞奔而去。
“娘咧!就欺负人呗?将东宫六率牵扯进来然后给你作证杀害崔余庆的乃是关陇溃兵......可这都是你自说自话、死无对证啊!”
屈突诠欲哭无泪,被这魔王给害惨了。
心里大骂一通,将程咬金祖宗十八代问候一遍,却不得不赶紧命令随行而来的兵卒将这处庄园围起来,不许任何人靠近,然后看了看手里的供词,交给亲兵,让他赶紧回城将此事上报,尤其是程咬金一定会以追捕凶徒之名义率军向南侦查关陇残余军队,请东宫多加注意,谨防局势有变。
......
很快,此事便报到李靖面前。
坐镇承天门的李靖听着兵卒转述屈突诠的话语,看着手中几分供词,清清楚楚显示着这队溃兵乃是关陇所属,冒充关外门阀私军之残余,奉长孙无忌之命突袭庄园袭杀,意图挑起山东世家之不满,破坏其与东宫正在进行的谈判,甚至于接下来双方的合作......
纯粹扯淡!
长孙无忌如今龟缩终南山,身边残余的关陇军队不堪一击,生死只在太子一念之间,岂敢在此等时候节外生枝,挑起事端?
分明就是山东世家寻找一个理由逼着太子对关陇开战,将关陇彻彻底底覆灭,为此甚至不惜搭上一个刑部侍郎......这是山东世家在显示决心,一个刑部侍郎被他们如此轻易的放弃,可见其态度之坚决,若太子不予理会,将会遭受他们极度之不满,局势再生变化亦未可知。
山东世家的旗帜乃是李勣,而李勣此刻手握大军正在逼近长安,如若太子与山东世家决裂,谁也不知道事态会向何等方向发展......山东世家这是算准了太子不敢公开决裂,所以用此等手段逼迫太子。
其心可诛!
但李靖也不敢自作主张,赶紧换了一身戎装,自承天门赶赴武德殿觐见太子,将供词奉上,然后说了自己的判断。
李承乾刚刚用完早膳,穿着一身常服,于偏殿之内接见李靖,看着供词听着李靖的叙述,良久无言......
将供词丢在面前书案上,愤然道:“卢国公太过跋扈,欺人太甚!”
此等所谓之“证据”,简直有如儿戏一般,拿他这个太子当傻子呢?好歹你也操作得精致一些,而不似这般草率敷衍......
李靖倒是沉得住气,肃容道:“左右不过是一个借口而已,如论如何操作,效果皆是一样。山东世家显然不满足于掌控大唐军方,试图借此彻底覆灭关陇,进而大举进入朝堂,与江南士族分庭抗礼......关陇还有些用处,况且关陇之生死也攸关殿下之威严。”
太子想保住关陇,凭借其残存的底蕴来抵抗山东、江南两地门阀彻底掌控朝堂,若是此等背景之下关陇依旧被剿灭覆亡,太子颜面何存?
或许,山东世家不顾太子之意愿,命程咬金一力剿灭关陇,也存着杀一杀太子威风、压一压太子威严的意思。
太子尚未登基,先来一个下马威......
李承乾也想到这一点,问道:“卫公以为如何?”
李靖沉吟一下,道:“东宫六率负责京师防务,不敢擅离,毕竟关陇门阀实力尚存,万一有什么波澜起伏,要予以应对。殿下可让越国公给高侃下令,将左武卫挡在终南山下,不可使其突袭关陇残余军队。”





天唐锦绣 第一千九百八十三章 誓不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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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乾从谏如流,当即命人前去玄武门外通知房俊……
内侍换上一盏新茶,李靖执壶给太子斟茶,沉吟着问道:“殿下当真欲放过关陇一马,让长孙无忌回府潜居、致仕告老?”
他理解太子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希望关陇能够成为东宫的帮手,毕竟山东、江南两地门阀既要用、更得防,稍有不慎便会被架空,使得朝堂上下皆成为其党羽。
但关陇经此兵变,叛逆之名无可推卸,若予以宽恕,可谓赏罚不明,那些为了帝国正朔浴血奋战而阵亡的将士如何交待?肢体残缺、身体受创而对关陇深恶痛绝的兵卒如何安抚?
看似眼下得一助力,能够稳住朝堂,登基之后将皇权紧紧攥在手中,但后患太大了……
李承乾呷了一口茶水,放下茶杯,慢慢品味着茶水的回甘,良久才低声道:“孤知晓卫公之意,如此举措,与饮鸩解渴无异,短期内可以助孤掌控朝堂,一定程度上达成权力的平衡,但长远来看,帝王威仪不再、奖惩制度崩坏,遗祸无穷。”
李靖奇道:“既然如此,殿下何必这般执意?以东宫六率加上右屯卫之战力,固然无法击破数十万东征大军,但若是谨守关中、护卫皇权正统,却并不难。”
李承乾摇摇头:“孤担心的不止是李勣……李勣此番之行为颇为诡异,全然不似他以往之作风。有人说他意欲坐山观虎斗,只等着关陇将孤覆灭之后才挥军回京,一举荡平叛乱另立储君,达到大权独揽之目的……以前孤这么想,但是现在,孤觉得不是那么简单。”
李靖一头雾水:“殿下何出此言?”
虽然并未得到证实,但是这个猜测最符合李勣一系列行为,否则无论如何也解释不通。
李承乾看了一眼窗外颓废的院落,沉声道:“卫公可还记得当初父皇发动玄武门之变弑杀太子建成、齐王元吉,之后迅速平定太极宫、将高祖皇帝的元从禁军隔绝在外,一举控制高祖皇帝这才抵顶大局?”
李靖颔首。
他当年虽未参预“玄武门之变”,置身事外,但其间种种过程却是知之甚详,闻言蹙眉道:“自然记得,陛下当年运筹帷幄,迅速平定宫中更是远胜于玄武门下的那一场厮杀,堪称惊为天人。”
杀李建成、李元吉并不难,以当年“天策府”的实力加上关陇门阀整齐站在身后,任谁都会一击必杀。最难的还在太极宫,毕竟当年李建成之所以暗中谋划袭杀李二陛下,正是得到了高祖皇帝的首肯,甚至相助。
现在去看“玄武门之变”,乃是李二陛下及其麾下天策府众将不肯引颈就戮,故而奋死一战,可若是当年失败,那就妥妥的谋反未遂,秦王府上下以及天策府众将都将被夷灭三族,史书之中多了一桩“秦王谋反,诛之”的记载……
所以杀掉李建成、李元吉是没用的,真正的决策者稳坐皇宫之中,那便是高祖皇帝。如今人人皆所大唐之所以逐鹿天下、并吞各路诸侯乃是李二陛下英勇无畏、用兵如神,打下了大半个江山,将高祖皇帝渲染成一个先靠着出身聚拢势力揭竿而起、后靠着儿子打天下的无能之辈……可那怎么可能?
隋末乱世,群雄逐鹿,王世充、窦建德、杜伏威、萧铣、梁师都、刘武周、李密……哪一个不是当世人杰、一方豪雄?更别说域外尚有突厥、室韦、契丹等等兵强马壮的异族虎视眈眈,随时可以踏破边关、入寇中原,于此等群雄并起的乱世之中杀出一条血路,高祖李渊自然是雄才大略。
不将这样一位皇帝彻底控制,即便玄武门下弑杀李建成、李元吉,只怕天亮之后,秦王府上上下下连带着关陇门阀都将被天下勤王之师团团包围、斩尽杀绝。
故而当年李二陛下迅速平定皇宫的手段即快又稳,那是比玄武门下厮杀更为惊心动魄的较量,难度之大,完全不是一个等级……
李承乾苦笑一下,摇头道:“没那么玄乎……其实当时父皇领兵尚未踏足内宫,整个太极宫便已经尽归父皇麾下,连高祖皇帝都被软禁在寝宫之内,等到父皇入宫,大势已定。”
这倒是李靖不知道的,他好奇问道:“这又是为何?”
李承乾也没什么好隐瞒,坦诚道:“高祖皇帝身边有一支内宿部队,掌管这支部队的是内侍王瘦石,而王瘦石老早便投奔父皇门下,太子建成、齐王元吉意欲袭杀父皇、高祖皇帝予以默许,亦是王瘦石通知父皇,所以‘玄武门之变’实质上是里应外合的兵变,父皇在玄武门下弑杀建成、元吉,太极宫内忠于高祖皇帝的部队也已经被清洗干净。”
李靖目瞪口呆,没想到“玄武门之变”的背后还有此等秘辛……
李承乾自己执壶斟了一杯茶,呷了一口,吐出口气道:“自父皇登基之后,王瘦石以及其属下的那些死士便不知所踪,孤亦多年未见,如今,‘百骑司’却发现了王瘦石的踪迹,此人一直身在东征大军之中,且数次派人潜入太极宫……孤怀疑他是奉父皇之命行事。”
他说到这里,李靖马上明白过来:“那份所谓的遗诏当真存在?”
李承乾颔首道:“应该是这样,最起码王瘦石也是奉父皇遗命行事,李勣之种种诡异行径也就有了不同的解读。”
李靖的确不愿掺合政事,但他不傻。
如果当真有李二陛下的心腹内侍统御死士,按照遗诏行事,且让李勣也不得不遵从,那么遗诏之中最主要的一条命令,一定是“废黜太子、另立储君”,所以当关陇门阀举兵起事,打着废黜太子的旗号,李勣统御数十万大军却隔岸观火,坐视叛军肆虐关中,一度将东宫逼入绝境,只等着东宫彻底覆灭,再挥师回京,另立储君。
看似过程没有什么不同,但本质却天差地别。
之前的猜测是李勣欲另立储君、大权独揽,如今则很有可能是陛下遗诏有命,临死都要废黜太子……
李靖默然,不知如何安慰。
被自己的父亲这般蔑视,临死之时宁愿中枢动荡、朝局倾覆,数以十万计的长安百姓卷入兵灾,亦要将太子废黜……对于太子来说,这是何等的悲伤与挫败?
太打击人了……
他也明白了太子执意留着关陇的意思,关陇门阀举兵起事、其罪可诛,如果太子在位他们还有几分利用价值,能够得以苟活,可若是太子下台、新君即位,为了整肃朝堂,势必要杀鸡儆猴,将关陇连根拔起,由江南、山东两地门阀充入朝堂,尽在掌握。
所以,关陇若想活命,保证传承不绝,就只能死死的站定太子这一边,即便将来遗诏流出,他们也得与太子并肩作战。
李靖心神震荡,良久方才低声问道:“殿下……有何打算?”
若是李勣、王瘦石等人当初拿出废黜之遗诏,太子是否甘心让位、眼睁睁看着即将到手的帝位拱手让人?
这不仅攸关太子个人之生死,更攸关东宫内眷、文武官员、乃至于此次兵变之中完全忠诚于太子的军队。
李承乾放下茶杯,挺直背脊,与李靖四目相对,眼中目光灼灼,一字字道:“这只是咱们的猜测而已,当时父皇于军中受创,李勣等人传回消息说是伤重昏迷,既然如此,又怎么可能留下遗诏呢?”
李靖沉默一下,心中砰砰乱跳,好半晌,缓缓颔首道:“殿下之言有理,这份所谓的遗诏,未必存在。”
遗诏到底存不存在?
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太子肯不肯承认,更重要的是看谁拳头硬。如果东宫一盘散沙,太子毫无心气,即便没有这份遗诏,手握大军的李勣以及代表李二陛下最忠心力量的王瘦石亦可轻易易储。
反之,只要东宫的拳头够硬、上下齐心,即便这份遗诏当真存在又能如何?
法理从来都只能作为辅助,就好似当年的玄武门之变一样,太子建成名正言顺、大义所在,可李二陛下一朝反噬,将其党羽一并剪除、朝野上下杀戮肃清,堂堂正正坐在太极宫的御座之上,还有谁敢提一句“谋逆”?
始皇帝驾崩之时,公子扶苏孤悬于外,胡亥矫诏送往扶苏面前之时,有谁不知其中蹊跷?扶苏之所以饮鸩自尽,与其说是“遵从父命”,更应该是身边的蒙恬不愿为了他挥师咸阳、匡扶国祚。
但凡拳头够硬,什么圣旨、诏书都是一张废纸!
李承乾双眉一扬,举起一只手掌,指天立誓:“孤于危难之中,得卫公之辅佐,匡扶国祚、维系正统,他日功成之时,富贵与共、必不相负!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李勣离席起身,单膝跪地,沉声道:“殿下宽宏慈爱,乃千古明主,老臣有幸追随殿下,自是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君臣立誓,相视一笑。
遗诏又如何?
走到今时今日,乃是东宫上下浴血奋战换来,区区一份遗诏就想让他低头?
绝无可能。




天唐锦绣 第一千九百八十四章 生死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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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若蒙恬当真如史书之中所载一般力劝扶苏不要误信诏书,且给予全力支持,凭借他麾下几十万督工长城的大军,扶苏又怎会相信那封诏书,甘愿饮鸩自尽?
只不过是没有得到蒙恬之承诺,眼看无望回到咸阳继承皇位,天下之大已然再无容身之所,绝望之下愤然赴死罢了。
眼下李承乾得到李靖之承诺,这位“军神”手中除去东宫六率之外再无军队,但其名声却是响彻海内、威震域外,象征意义不啻于数万大军。其麾下东宫六率尽皆忠于东宫,再加上房俊的右屯卫,两支强军足矣拱卫长安、肃清关中,除非李勣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挥军强攻长安……
以李承乾对李勣的了解与认知,大抵是不会那么做的。
一旦挥军强攻长安,那便是“弑杀储君”,乃大逆之罪,即便手中有遗诏存在,也免不了史书之上留下“以下凌上”之千古骂名——毕竟任何诏书都有伪造之可能,只在这个可能性存在,李勣的污名便很难洗清。
素来自持清正、珍惜羽毛的李勣,岂肯做出那等傻事?
*****
关陇门阀虽然此次兵变大败亏输,门阀势力遭受前所未有之巨大打击,但根植关中多年,与各方势力盘根错节,即便在长孙无忌等一众大佬退守终南山负隅顽抗、族中子弟尽皆被捕下狱的情况之下,依旧有隐藏的力量潜伏于暗处,将长安成里里外外各种消息、动向源源不断的传递给长孙无忌。
所以当听闻刑部侍郎崔余庆于庄园之中被袭杀身亡,程咬金四处搜捕凶手,即便是素来城府深沉的长孙无忌也慌了……
“咳咳咳……那程咬金该不会当真发了疯,不顾太子之意愿,起兵前来讨伐给山东世家一个交待吧?”
今日难得一个好天气,但宇文士及却是心力交瘁、身体衰弱因而大病一场,听到长安传来的消息之后顾不得修养,拖着病体前来会见长孙无忌,商议对策。
长孙无忌愁眉不展,手里下意识的婆娑着茶杯:“若是以程咬金的性格,自然是不会这么干的,虽然取悦了山东世家,却也恶了太子,得不偿失。可若这件事本就是山东世家所谋划,不惜搭进去一个刑部侍郎……只怕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咱们派人袭杀了崔余庆,程咬金起兵讨伐咱们名正言顺,太子固然不满却也不得发作,可能性甚大。”
即便入唐以来山东世家屡屡遭受打击,不得不远离朝堂龟缩于各自本家默默发展势力、教授子弟,但没有人能够比一手打压山东世家十余年的长孙无忌更了解山东世家的力量。
面对如今千载难逢大举进入朝堂的机会,山东世家自然野心勃勃,绝对不容许太子借助关陇之力对其予以限制,当下之局势,拥有李勣这杆大旗的山东世家已经无人可挡,根本不怕激怒太子,所以驱使程咬金剿灭他们这些关陇残余实是理所当然……
宇文士及脸色极其难看,叹息道:“让尉迟恭回来吧,否则咱们关陇门阀倾覆在即。”
一旦他们这些汇聚于此的关陇上层被程咬金一窝端了,那么已经被太子抓捕下狱的关陇子弟便全无利用价值,下场要么斩首示众、要么流放千里,曾经辉煌一时的关陇门阀就算是彻彻底底的覆灭,永无复起之日……
故而将尉迟恭拖进来,亦要承担极大的风险。
因为身在东征大军之中,尉迟恭的立场有些特殊,兼且与李二陛下之关系非同一般,乃是最为亲信的关陇将领,既然没有参预此次兵变之中,很大可能不会受到太多牵累。
可一旦率军赶来驰援,就算是一脚踩进这个漩涡,再想置身事外绝无可能……
长孙无忌沉思半晌,无奈道:“此举风险极大,但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此时山下倒是有右屯卫虎视眈眈、堵住道路,可一旦程咬金率军抵达,右屯卫会否极力阻挡,不许其破坏太子之谋略?
谁也不敢肯定。
可尉迟恭若是赶来援救,等于同时激怒太子、李勣,日后岂有容身之所?
宇文士及摇摇头,嗓音沙哑:“赶紧修书让尉迟恭前来驰援吧,此时生死关头,犹豫不得。”
长孙无忌没说话,点点头,起身来到窗前书案处,研墨铺纸,执笔写就一封书信,吹干墨迹收入信封,点燃蜡烛融化一块火漆封在封口处,然后叫来自己的家将,吩咐道:“快马加鞭,送往尉迟恭处,定要亲手交给他,然后等着跟他一起回来。”
“喏。”
家将接过信封收入怀中,转身出去,叫了几个人策马离去。
长孙无忌回到宇文士及面前坐下,良久才叹息一声:“此番兵谏之失利,不在吾之谋划,而在于天意也。”
宇文士及默然不语。
任何事但凡归咎于“天意”,都无异于推卸责任。此番兵谏之所以失败,最主要便在于对东宫所属军队之战力估计不足,尤其是右屯卫半年时间先后大战吐谷浑、突厥、大食人,之后数千里驰援一路从西域杀回长安,仍能够重创关陇军队,使得局势一举逆转。
即便是整编不久、根本未曾被长孙无忌看在眼里的东宫六率,亦能死战不退,给予关陇军队极大之杀伤,两度杀入太极宫却依旧将其歼灭,错失良机,终至右屯卫攻破金光门,一败涂地……
但这个时候反驳长孙无忌的话语,等若指责其在此次兵变当中的失误,局势依然沦落至此,说那些埋怨之语又有何用?
*****
即便长安兵变已然消弭,关陇退往终南山负隅顽抗,局势已然渐趋明朗,但除去程咬金麾下的左武卫快速抵达春明门外驻防以外,其余东征大军依旧在李勣指挥之下慢条斯理的逐渐开拔赶赴长安。
军中一干将领自是各有谋算,早已心急火燎,却也不敢违背李勣的军令,只能一支一支军队的开拔,且要遵循军令每日行军不得超过三十里,往往是清早开拔,午间便要扎营。
由潼关至长安的官道之上旌旗招展、遮天蔽日,无数军队密密麻麻、慢慢腾腾,蔚为奇观……
……
夜幕降临,晚风微拂,却吹不散尉迟恭心里那一片焦躁……
坐在营帐之内,遥望着星月之下影影幢幢的骊山,尉迟恭如芒刺背、坐立难安。
身为关陇一脉,尉迟家却是早在入唐之时便与其他门阀有所区分,当几乎所有关陇门阀都削尖了脑袋往朝堂里钻,试图攫取更多政治利益的时候,尉迟家却在他的率领之下扎根军伍,默默培植势力,走出一条不同的道路。
事实证明,即便长孙无忌之谋略关陇第一,但他尉迟恭的选择却是最为正确的——没有军权在手,再大的权力也不过是镜花水月、空中楼阁,一阵风雨袭来便七零八落、残破不堪。
然而身为关陇的一份子,又岂是他说划清界限便能划得清?
长孙无忌举兵起事、阴谋兵变,尉迟恭从头至尾不曾参预,可一旦关陇门阀因此遭受反噬,有破家灭门之危,尉迟家又怎能置身事外?
关陇同气连枝,且不说根本割裂不了彼此纠缠甚深的利益瓜葛,即便是这次兵变他根本不曾参预也没人相信……
正可谓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想躲也躲不掉。
眼瞅着关陇门阀一败涂地、大败亏输,倾覆只在旦夕之间,届时朝堂之上势必对关陇势力大肆清洗,尉迟家必将遭受波及,应该如何应对才能置身事外,避免卷入其中?
尉迟恭急得头发都白了一片,冥思苦想绞尽脑汁,却也一筹莫展……
心头自是将长孙无忌恨得半死,即便陛下打压门阀、太子沿袭此政,可依凭关陇门阀之底蕴,起码百年之内依旧处于帝国高层,纵然权势略逊,照旧富贵至极,又何需“举兵起事、废黜太子”这般激烈的手段?
如今谋划不成,反受其害,累及整个关陇门阀跟着遭殃,真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正自郁闷焦躁之时,外头有亲兵带进来一个兵卒,一进门便说道:“吾乃赵国公家将,有书信一封,务必呈交鄂国公当面。”
说罢,自怀中掏出书信。
尉迟恭瞅着那封书信,眼角一阵抽搐,没有伸手去接。
他知道长孙无忌此等关头送来信笺,必然没有什么好事……
可是踟躇良久,还是伸手将信笺接过,验明火漆上的印鉴,这才取出一柄小刀挑开火漆,取出信纸。
看过之后,面无表情的取过火折子吹燃,淡蓝色的火苗舔舐着信纸,转瞬焰火升腾,化为灰烬。
“回去告诉赵国公,便说吾已然知晓。”
尉迟恭面色阴沉得似能滴出水来,语气不善。
那家将躬身施礼,为难道:“赵国公的意思,小的是与鄂国公您一同回去……哎呦!”
话音未落,已经被尉迟恭一脚踹在胸口倒飞出去五六步跌倒在地,惨叫一声未等回过神来,便见到尉迟恭铁塔一般的身形站在面前,居高临下洒下一片阴影,语气阴冷暴戾:“老子想来说一不二,莫说是你,就算是长孙无忌此刻站在面前,亦是如此!再敢聒噪,信不信老子扒了你的皮?呸!长孙家的狗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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