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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唐锦绣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公子許
遂颔首道:“既然殿下与诸位同僚信任,吾岂敢推卸?眼下局势纷乱,各军立场不一、无法揣测,所以必须对关中各地之驻军严密监视、防备。如此一来,长安城中的兵力便过于臃肿,而周边防御略有不足,可由东宫六率向北移动,沿骊山、渭水一线布防,防止敌军突入长安,城内的左武卫则全体出城,分别于咸阳、鄠县、盩厔一带驻扎,严防关中各地驻军当中有阴谋叛逆者伺机破坏,城内交由禁军与‘百骑司’负责,宿卫玄武门的重任,依旧交由江夏郡王率领右屯卫……”
显然他早有谋略,此刻见到不能推卸,遂当场将布置道出,不过场面却很是凝重,几乎所有人都目光都若有若无的看向程咬金。
相比于李勣迫于无奈的坐山观虎斗,程咬金率领大军戍守长安却任凭叛军入城勐攻太极宫之行为,不仅比坐观成败还过分,甚至对晋王有明显倾向。
如今将其调出长安,等于彻底断绝程咬金的小心思,这个“混世魔王”岂能同意?
背地里程咬金与晋王那边眉来眼去,却也瞒不过遍布长安的“百骑司”……
孰料,程咬金对于这个废其武功的安排居然全无排斥,当即颔首道:“末将遵令,定会盯紧关中各地驻军,自西渭桥开始,绝不容许有一兵一卒迫近长安。”
殿内肃然,谁都没想到程咬金竟然如此痛快的答允撤出长安城,难道这位一开始所打的算盘都不计较了?
转而又都看向李勣。
都知道李勣在军中威望绝伦,早已超越李靖成为军方第一人,对贞观勋臣更是有着超强的影响力,但却也料不到他这边刚刚向太子透露依附之意,程咬金便紧随其后、接踵而来……
若能得这两人尽心辅左,晋王叛军何足道哉?
李靖也道:“东宫六率已经有两支部队沿着广通渠逼近潼关,迫使叛军不能从容布置,老夫随后便将全军陈列与渭水、骊山一线,严密监视叛军行动,绝不会使其突入长安,坏了大事。”
李勣颔首,又看向李道宗,道:“左屯卫刚刚组建,与右屯卫一起受郡王您节制,还请按兵不动,无论何等情形之下都要确保玄武门之安全。”
一直沉默不言的李道宗缓缓颔首:“定不负所托。”
李承乾眼瞅着数支部队安排妥当,将长安围得水泄不通,心中欢喜,连日以来的担忧略有排解,振奋道:“诸位精忠报国,实乃国之栋梁,还望与孤一道继往开来,将先帝一手创建的盛世延续下去、再创辉煌!则天下之大,孤与诸君共富贵。”





天唐锦绣 第三千一百四十章 局势叵测
面对李承乾“共富贵”的承诺,一众文武大臣尽皆离席,一揖及地,恭声道:“愿追随殿下,建千秋之功业!”
李承乾忙起身回礼,而后一起再度落座。
他也知道晋王对程咬金、尉迟恭等人“封建一方”的承诺,但这个条件是他无法开出的。晋王身处逆境,为了奋力一搏,不惜付出任何后果、任何代价,只为最终之胜利。
但李承乾不能这么干。
身为太子,乃至于即将登基的新皇,稳定朝堂架构乃是首要之务,而“赏罚分明”自然便是一切之根基,钱帛、官职可以过度赏赐,但攸关爵位,绝不可轻率授予。
否则势必打破朝堂平衡,遭致一场灾祸……
譬如程咬金,他投奔晋王可得“封建一方”之犒赏,但即便此刻忠心耿耿站到李承乾这边,李承乾也不可能给予他“封王”之承诺,不然房俊是否也要封王?李靖呢?李勣呢?其余十六卫大将军呢?
晋王可以不管不顾,哪怕效彷西周之旧事,除去京畿之外于天下各地敕封“八百诸侯”,但李承乾不行……
……
诸事议定,文武大臣纷纷散去,房俊随李承乾回到后殿。
君臣刚刚落座,太子妃苏氏便亲自端着托盘前来,奉上香茗。二十岁的妇人风华正茂,一身绛色宫装配金线勾织暗色云纹,愈发衬得肤白如雪、腰肢纤细,行走间如鲜花照水、弱风扶柳,一股揉杂着清新与微熟的风情流泻。
房俊赶紧起身,施礼道谢,却不敢抬头多看一眼。
宫闱之内,规格森严,等闲后宫妃嫔是不能轻易会见外臣的,即便身为皇后也只能在正旦大朝亦或重要节日与皇帝一道接受百官觐见,何曾有过堂堂太子妃与人端茶递水?
这样一份殊荣,不仅彰显天家之荣宠,也充分表露太子一家不将房俊视为外臣,且有着“通家之好”的意味……
太子妃苏氏美眸流转、笑容温婉,轻声说了几句不必客气之类的话语,便转身离去。她知道君臣二人必是有要事商议,故而不敢多待,毕竟此前房俊曾警告过她“不得参与政务”……
房俊这才重新入座。
李承乾笑道:“二郎你不必如此拘礼,太子妃对你素来亲近,便是孤那几个孩子平常也时常以你为榜样,已经开始读书的那几个更是拿你的那些诗词爱不释手,天天嚷着要向你请益学问……你我分属君臣,但交情莫逆,更兼郎舅之属,无外人之时,这些虚礼一应免除吧,彼此自在一些。”
对于房俊,他除去感激涕零之外,也更愿意亲近,不愿将其视为纯粹的臣下。
这样一个文采斐然、诗词双绝,兼且精通敛财之术的少年权贵,正是一个有意思的妙人,谁不愿意亲近呢?
房俊也不大在意这些规矩,只不过君臣有别,不好被人挑刺说嘴,既然李承乾这般说法,他自然从善如流:“既然如此,微臣便僭越了,说实话,微臣也觉得那些规矩太过繁琐冗杂,人与人之间的尊敬发自内心,又岂是那些繁琐的礼节可以表述?”
李承乾大笑:“正该如此!”
两人各自喝了一口茶水,李承乾收敛笑容,问道:“今日卢国公之表现,你怎么看?”
房俊放下茶杯,斟酌着道:“当日博陵崔氏家主入京游说卢国公,卢国公却未答允彻底站在晋王那边,便已经说明卢国公的态度,自是坐观成败,不参与此番皇位之争。眼下无论是他觉得东宫优势更大、晋王覆灭在即,亦或是别有打算,总之他绝不会公然反叛殿下,站到晋王那边去。”
顿了顿,续道:“到了卢国公这个层次的文武大臣,哪一个不是当世人杰?或许聪愚贤佞各自不同,但皆具备杀伐果断这样的特质,一旦下了决定,绝不会轻易更改。反倒是那些一直隔岸观火、举棋不定之辈,很可能受到某些外力之影响,做出出乎预料之决定。”
李承乾深以为然:“如此说来,卢国公暂不会成为威胁,咱们应当注意的,是那些一直观望的十六卫大将军?”
房俊摇头道:“不需要一并关注,诸多军队分布在关中各地,一则咱们的兵力无法全部监控,再则也无必要。唯有靠近长安的几支军队要牢牢掌握,譬如薛万彻的左武卫,譬如……右屯卫。”
“右屯卫?”
李承乾吃了一惊。
若说左武卫,他表示认同,毕竟这支军队战力强横,此前东征之时与程咬金的右武卫一路作为前锋攻城掠地、陷阵无数,使得高句丽军队望风披靡,此刻右武卫驻守渭水之北,与长安一水之隔,若是薛万彻站到晋王那边,横渡渭水顷刻间便可兵临玄武门。
但右屯卫……如今可是李道宗在执掌!
作为宗室之内战功仅次于李孝恭的郡王,素来与东宫亲近,此前关陇兵变之时也稳稳站在东宫这边,怎会在此时做出反叛东宫之举措?
房俊面容严肃,缓缓道:“非是微臣不信任江夏郡王,实在是玄武门太过重要,绝不容许有一丝半点的危险。”
除去玄武门重要的战略地位之外,更在于右屯卫的战力。
没有谁比他这个一手创建右屯卫之人更清楚装备火器、弹药充足之时,这支军队所能够爆发出的战斗力是多么的强悍,一旦右屯卫跟随李道宗反叛,太极宫顷刻可下,甚至整座长安城也会在数个时辰之内被其彻底攻占。
后果实在是太严重了……
李承乾也紧张起来,想了想,道:“孤约江夏郡王谈一谈?”
房俊道:“谈一谈自然是有必要的,但更要派人严密监视,或许眼下江夏郡王并无反叛之心,可万一有人秘密与其接触,或是以三寸不烂之舌蛊惑挑动,或是许以重利,很难保证其立场坚定……毕竟玄武门太过重要。”
玄武门之战略地位,任谁都看得清,东宫这边害怕李道宗反叛从而导致整个太极宫乃至于长安城都置于其兵锋之下,晋王那边又怎么会不派人暗中接触?
说到底,此番晋王起兵算是皇室之内同室操戈,无论谁胜谁负,皇位依然在李二陛下诸子之中,这对于那些忠于李二陛下的文臣武将以及宗室来说,不存在誓死捍卫东宫之前提。
若此刻退守潼关的不是晋王李治,而是其余宗室之内的郡王,十六卫大将军早已向太子宣誓效忠,并且集结兵力一鼓而下。
李二陛下尸骨未寒,威望未散,往昔跟随其征战天下者依旧忠心耿耿,但这份忠诚下延至其子嗣之时,却难免产生变化——到底是忠于太子,还是忠于握有“遗诏”且更受李二陛下宠爱、数度欲立为储君的晋王?
更多能够影响决定的因素,还是在于利益……
李承乾斟酌片刻,道:“二郎素来与薛万彻交好,便由你渡过渭水与其相见,告知其成破厉害,务必使其坚定立场,站在咱们这边。孤晚些时候亲自前去玄武门,与江夏郡王约谈一番,想必其定能以大局为重,不使叛逆得逞。”
他也意识到危险,万一满朝文武前往九嵕山安葬先帝之时,李道宗趁机起兵攻占太极宫、长安城,而后据城以守,以待晋王回京,岂非全盘皆输?
房俊颔首,正欲说话,内侍通禀李君羡求见,李承乾赶紧让人将其召入。
这等时候,作为掌握“百骑司”监控各方消息的李君羡既然求见,必然有十分紧要之事……
果不其然,李君羡大步入内,分别向太子、房俊见礼之后,便沉声道:“刚刚得到消息,有人冒充身份自春明门入城,微臣召集人手追查,却发现其人入城之后便杳无影踪。”
房俊问道:“贼人假冒何人身份?”
李君羡道:“贼人持有卢国公府腰牌,名册上所登记的是府内管事,事由是出城采买。”
李承乾面沉似水。
程咬金刚刚有了向东宫靠拢的苗头,那边立刻派人前来,到底是早有预见,还是武德殿内的消息已经外泄?




天唐锦绣 第三千一百四十一章 予以试探
如果贼人当真与程咬金有关,会假冒其府上管事的身份出入长安门禁么?
一般来说,几无可能。
但若说与程咬金完全无关也不会,否则长安城内权贵无数,为何单单冒充卢国公府的管事?
李勣虽未表态支持东宫,但今日能够主动担负长安防御,已经算是极好的开端,程咬金也紧随其后,立场有所松动,一切都向着利好的方向发展,偏偏这个时候冒出来这样一件事……
李承乾与房俊对视一眼,对李君羡道:“发动人手,无论贼人的行踪涉及到谁,一定要将人挖出来!”
这简直就是公然挑衅,脾气再好也不能忍。
况且若是此次不能给予严厉打击,贼人必定变本加厉,到时候长安内外、朝野上下皆受其游说蛊惑,如何得了?
李君羡顿了一下,道:“喏!”
房俊提醒道:“若当真与卢国公府有关,可先将事情向卢国公讲明,恳请其配合,想来卢国公深明大义,不会怪罪。”
李君羡眼睛一亮,颔首应下:“多谢越国公指点。”
转身快步离去。
现如今程咬金的位置非常敏感,左武卫囤聚长安,距离太极宫迟尺之遥,威胁巨大,虽然李勣布置防御将其调往城西鄠县一带,但全军正在集结,缓缓出城,万一这个时候受到刺激,很容易变生肘腋。
况且程咬金的岂是个好脾气的?若想查他府邸中人,等于对他的怀疑,定然不肯善罢甘休。
但若将事情摆在明面,那程咬金就算再是不满,也不敢发飙,否则岂不是做贼心虚?
待到李君羡退去,房俊也起身告辞:“微臣这就前往渭北,安稳薛万彻,殿下也当尽快约谈江夏郡王,玄武门乃战略重地,绝对不容有失。”
李承乾自然知晓轻重,先颔首应下,继而关切道:“孤稍后便去,倒是你出城前往渭北要小心在意,毕竟此刻局势动荡,人心难测,即便长安左近也不可不防。”
若是房俊陷于贼手,对于东宫来说不亚于断去一臂,无论是他这个太子的掌控力、亦或是东宫的军心士气,简直就是天崩地裂的灾难……
若非必要,他实不愿房俊蹈履险地。
但薛万彻驻军之地太过重要,其人有是长安权贵圈子里出了名的浑人,除去房俊之外,旁人根本无法与其沟通交流。
也是怪哉,难不成是两个棒槌同性相吸、物以类聚?
……
按理,李承乾身为太子,即将登基为皇,应该将李道宗宣召至武德殿商谈,但李承乾素来不摆架子,也不认为自己登基之后便可以为所欲为,对于李道宗这样的宗室郡王、贞观勋臣,抱以极大的尊重,故而摆驾玄武门,亲自登门。
连续几日的雨水终于在傍晚停歇,满天乌云散尽,晚霞渲染天际一片火红,照耀在雨水冲刷一新的高耸门楼、厚重城墙上,仿佛披上一层红光,恍若仙境。
城墙上旌旗招展、刀枪林立,装备精良的北衙禁军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森严,谨守皇宫门户。
太子御辇及此,早有校尉一边引着太子前往门楼一侧的营房,一边有人飞奔入内通禀。
李承乾看着那入内通禀的校尉略显慌张的神情、脚步,微微眯了眯眼……
须臾,一身戎装的李道宗自前面快步而来,到了近前单膝跪地大礼参拜:“末将觐见殿下,未至殿下前来,未能远迎,还望恕罪。”
李承乾上前两步,双手扶着李道宗肩膀将其扶起,脸上笑容温煦:“郡王何必如此?今日前来,本就是孤随意兴起,倒是不知是否影响郡王处置公务?”
李道宗忙笑道:“军务已经布置下去,各部严密防御,并无问题,殿下请入内稍坐,末将给您介绍一下玄武门整体布防。”
李承乾欣然道:“非是孤不信任郡王,实在是玄武门太过险要,容不得半点疏漏,这才过来看一看。”
李道宗道:“应该的,殿下请。”
旋即请李承乾进入营房,来到墙壁上悬挂的玄武门以及整个长安舆图之前,详细介绍布防趋势。
待到介绍完,两人回到窗前入座,亲兵奉上茶水,李道宗问道:“殿下觉得可有疏漏之处?”
李承乾摆摆手,喝了口茶水,道:“郡王乃是宗室名将,战功赫赫、韬略过人,孤只不过是来看一看,岂敢对郡王的排兵布阵指手画脚?”
“末将如何当得起?这玄武门乃战略重地,万分险要,末将奉先帝之命驻守此处,如履薄冰、战战兢兢,唯恐行差踏错,有负先帝之重托,还请殿下尽早另择人选替代末将。”
李道宗的态度放的很低,表现出好不恋栈戍卫玄武门重权的意图。
李承乾一脸微笑,不以为然道:“郡王即是宗室,有深谙兵事,哪里还有比郡王更为合适的人选?先帝委以重任,孤亦深信不疑,再不要说这等话语。”
李道宗又谦让两句,便不再提及择人替代这回事。
喝了几口茶水,闲聊几句,李承乾目光灼灼的看着李道宗,问道:“如今雉奴屯兵潼关,野心勃勃,虽然最终必是覆灭之结局,但此时朝野上下难免人心浮动,不知郡王对此有何看法?”
李道宗心中一惊,打起精神,略作沉吟之后,缓缓说道:“人心难测,谁能预知?殿下不必忧虑太多,既然登基在即,只需安抚人心、稳扎稳打即可。”
他迎着李承乾的目光,心底有些狐疑,这是在试探自己吗?
对方目光灼灼,全然不似以往软弱和气的模样,居然很是有几分峥嵘之气,锐意迫人……
看起来,这两年虽然时刻处于飘摇之中,但是惊惧忧愤的同时却也给予了足够的锤炼,以往那个性格软弱、优柔寡断的太子,现在也渐渐有了堂皇气象。
这令他心中滋味繁杂……
李承乾与其目光对视,手里婆娑着茶杯,须臾,展颜一笑,道:“外有卫公、内有郡王,更有英国公、河间郡王、越国公之辅左,皆乃当今天下不世出之名帅,堂皇正气,大义在身,天下万民皆知孤乃正统所在,天时、地利、人和无一或缺,孤又有何忧虑?只是希望雉奴能够迷途知返,朝野上下能够以江山社稷为重,早已结束叛乱,拨乱反正,尽可能少消耗帝国元气,让苍生福祉更厚重几分,如此,上对得起父皇在天之灵,下不负于黎庶黔首之信重,如此而已。”
李道宗沉默少顷,垂下目光,颔首道:“殿下英明。”
……
自玄武门出来,李承乾坐在御辇上回首望去,高大的城阙沐浴着晚霞的残红余晖,巍峨耸峙,气势迫人。
回到武德殿,马上命人将李君羡召来。
李君羡刚刚得到命令去追查冒名入城之人的下落,闻听太子相招,满心不解,快速赶回武德殿,入内相见,问道:“不知殿下还有何吩咐?”
李承乾温和的请其入座,又让人上茶,待到李君羡推辞不就之后入座,这才斟酌着问道:“将军是父皇心腹之臣,否则不会委以‘百骑司’之重任,孤是想问问,这太极宫底下,到底有多少密道?是否还有你不曾掌握的?”
之前王瘦石等随意前往玄武门,而后又有晋王等人自太极宫隐迹藏形逃脱于外,很显然这太极宫地下有着不止一条密道,早已将这天下第一宫禁蛀空。
若是不能将这些密道掌握手中,怕是晚上连睡觉都得睁一只眼,搞不好夜半三更之时,晋王就会引领一支部队自密道杀入寝宫……
李君羡先是一愣,不知太子为何提及密道之事,旋即一惊,起身惊呼道:“莫不是殿下发现有贼人通过密道出入宫禁?”
李承乾摆摆手,温言道:“并非如此,只不过是孤偶然想起此事,如今已经知晓的几条密道要么封死,要么有重兵看守入口,那么在此之外,可还有旁的密道可出入太极宫,甚至是……玄武门?”
李君羡有些紧张,重新入座之后说道:“陛下对末将的确信重,但陛下除去‘百骑司’之外尚有一支隐藏的力量,素来由王瘦石统领,谁也不知其根底深浅,纵然有密道,也只能由王瘦石掌握,故而此前晋王殿下自太极宫中逃遁,便是由王瘦石开启密道所致,那条密道虽然已经封堵,但谁也不知是否还有密道存在。”
当年杨坚立隋、一统天下,与关陇贵族的支持密不可分,但杨坚毕竟是汉人,虽然身上留着鲜卑胡族的血脉,却在立隋之后逐渐扶持山东世家与关陇贵族相抗衡,国策亦是推行全面汉化,彻底消除胡族痕迹,动摇了关陇贵族的根基,双方矛盾不可调和。
此等情形之下,杨坚命宇文恺修建大兴城,宇文恺暗中埋设密道联通内外实在理所当然。
但是这等事即便是在当时也是极为机密,少有人知,更何况隋朝已经覆灭几十年,物是人非的如今?




天唐锦绣 第三千一百四十二章 开始渡河
只要一想到这太极宫地下有可能如蚁穴一般密道处处、四通八达哦,李承乾便有一种如坐针毡的感觉,嵴背发凉。
他揉了揉额头,道:“武德殿周围多多安排人手,严密护卫,另外寻找精通密道之术的人才入宫,帮助清查各处隐秘角落,万不可疏忽大意。”
李君羡颔首领命:“末将马上就去办。”
李承乾犹豫一下,又叮嘱道:“多多注意玄武门那边是否有密道以供出入,但需暗中进行,不要大张旗鼓。”
李君羡心中一惊,不过却不敢多问,颔首应下,见到李承乾再无嘱托,遂施礼告辞离去。
李承乾一个人坐在殿中,手里捧着茶杯却也不喝,蹙眉沉思,心烦意乱。
即便他是名正言顺、大义所在的国之储君,即便眼下东宫占尽优势不可逆转,可还是有那么多人明里暗里支持雉奴,不愿见到他这个太子上位。
若当真只是为了利益也就罢了,可是许多人却偏要打着所谓正义的旗号来反对他这个太子,这又是为了什么?
尤其是宗室之内那些郡王们,难不成以为他这个太子被废,他们就当真可以“封建天下”,效彷汉朝旧事?
太过天真。
纵然雉奴将来登基为帝,履行诺言,那些武将文臣或许可以封建一方,但绝不会允许宗室子弟如此。、
偏偏就有那么多人利令智昏,心存侥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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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津渡。
原本的渡口狭窄不足使用,尉迟恭命人冒雨将渡口附近的芦苇荡铲除,空出大片大片滩涂,将附近征缴而来的木船放置在渡口,又命人严加看管,以免被暴涨的大水冲走。
更连夜修缮渡口损坏之处,尽可能的增快大军渡河的速度。
今日雨停,尉迟恭遥遥看着远处潮水一般涌来的山东私军,奔至渡口处开始在各自领队的带领之下分配区域,陆陆续续开始登船过河。
第一艘船在万众瞩目当中离开渡口,船上的水手奋力划动木桨、摇动船橹,船首横着破开水波向着南岸驶来,因水势湍急,待其到得南岸,已经被水流裹挟至下游一里之外。
船只靠岸,两岸都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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