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唐锦绣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公子許
房俊倒也不是忍不住,只是既然李二陛下想要想要教训自己,何不配合着叫几声,让他老人家开心开心?一开心,说不定事后说说软话求求情,这爵位就又回来了……
只是三十板子下去之后,房俊却叫不出来了。
那板子抽在早已皮开肉绽的屁股上,钻心的疼!
房俊死死咬着牙,瞪着眼,脸上早就疼得冷汗涔涔,豆大的汗珠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想叫都叫不出来了,他怕一张嘴,就真的成了惨叫!
几个禁卫也心里发毛,这么打下去,真的能把人打废了啊!可是又不敢手下留情,便一边打着板子,一边偷偷的瞄着皇帝陛下,希望陛下能有点指示,差不多了吧?
李二陛下阴沉着脸,瞅着房俊被打得皮开肉绽,哼了一声,背负双手,迈着方步走了。
他一走,禁卫算是松了口气,赶紧放缓了手脚,手里的板子高高举起,轻轻落下。
好不容易糊弄完了七十板子,几个禁卫便扔了板子,上前查看房俊的伤势,苦着脸道:“二郎,某怪兄弟手重,兄弟实在没办法!”
房俊黑脸傻白,好似抹了一层粉底,冷汗依旧流淌,扯了扯嘴角,强笑道:“哥儿几个,谢了!某心中有数,改日请哥几个喝酒。帮某找个软塌吧,走不了路了……”
几个禁卫赶紧从值房中抬出一张软塌,七手八脚的将房俊放上去,又给改了一床薄被。
“别去府里,省的我娘见了担心,送某去城外的庄园吧……”
“好咧!”
当下,几个禁卫跟值守的长官请了假,弄来一辆马车,将房俊抬上去,送回骊山的农庄。
出了宫门,席君买正守在那里,见到马车上脸色惨白的房俊,吓了一跳。不过自家这位二郎动不动被皇帝打一顿板子抽一顿鞭子,也算见怪不怪了。
与房俊目光接触,席君买便点了点头,没有随着回庄子,而是独自去了孔颖达的府上。
*****
孔颖达受到房俊的报信,赶紧再次来到东宫,将情况说明。
“委屈二郎了!”太子李承乾闻听,感动得无以复加。
越是濒临绝境的时候,越是珍惜旁人的帮助,越是能体会到这份雪中送炭的情谊!
一直以来,房俊的立场都极其鲜明,只忠于陛下,从来不参合进争储夺嫡之中。但是今次为了帮助他李承乾保住储君之位,非但亲自上阵,更为了给陛下“去火”,被打了整整七十大板。
这份恩情,很重!
孔颖达慨然道:“世人都说房二是个棒槌,但是在老夫看来,唯有这样的人,才是心中放着整个帝国,不忍见到帝国有一丝一毫的衰颓之相!宁愿去触及陛下的怒火,亦要帮助太子保住储君之位,保住大唐的朝局平静,房俊,真国士也!”
老孔唏嘘不已。
只是他若知道房俊带着帮助太子的人物前去撩拨皇帝“泻火”,实则心中却又存了在皇帝面前扮演忠贞之士的心思,会作何感想?
不能说老孔太天真,只能说房俊套路太深……
李承乾毅然道:“君以国士待我,我当以国士报之!孤这便进宫,向父皇说明一切!”
孔颖达点点头:“见到陛下以后,殿下要沉稳一些,老臣已经约了房玄龄、宇文士及、于志宁等人,随后便到。”
这次进宫,算得上是一次“危机公关”。
事情的重点,并不是太子有没有参与谋逆,而是陛下是否真的想要易储。
孔颖达活得念头够久,很多事情看得很透彻。
之所以极力保住太子的储君之位,不仅仅是因为李承乾性情和善能够善待群臣百姓,更重要的原因,是不希望一旦废黜太子另立储君而导致的朝局动荡。
一朝天子一朝臣,太子亦是如此。
储君之位的更迭,或许影响力比皇位的更迭来得小一点,但是处置不好,仍然影响深远。大唐的繁荣来之不易,任何一点小小的动荡,都可能导致君臣十几年来的励精图治毁于一旦,孔颖达等历经过隋末动荡民不聊生的年代,深知现如今的贞观盛世来之不易。
所以,孔颖达更加佩服房俊的甘于奉献精神……
天唐锦绣 第五百三十七章 长孙冲 的隐私(上)
贞观十三年的腊月,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月份。
玄武门之变后的第一起谋逆案件,便在这凄风冷雪的寒冬腊月发生。承平多年的大唐帝国,也因为这一起突然而起的谋逆案仿佛平静的湖面丢进去一颗震天雷,炸得浊浪天天,波涛汹涌!
本是接近年关的欢乐日子,此时这个关中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喜庆气氛,仿佛黑云压城一般,笼罩在极低的气压之中。金吾卫、百骑的兵卒满大街的穿梭,大理寺、刑部和御史台的差役官员顶着巨大的压力,连续不断的审理这次谋逆案。
侯君集、李元昌、赵节、杜荷……一个个身份显赫的勋贵被拎出来,哪怕是死了亦或消失无踪畏罪潜逃,都要再被审上一遍。最倒霉的莫过于杜荷,这位只是去了几次东宫,然后在李元昌面前抱怨了几句,事实上整个反叛谋逆的过程人家都没带上他玩,可还是被审了出来,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
整个长安城内人心惶惶,平素与侯君集李元昌等人往来密切的亲朋故旧各个心惊胆跳度日如年,每当门前传来马蹄声,都吓得心里一哆嗦,唯恐被负责审理这次谋逆案的三司衙役套上枷锁带去问话。
往年极为频繁的走亲访友往来人情,几乎所有人家都很有默契的停了下来,就怕这个时候引起旁人的注意,若是被有仇隙者添油加醋的诬告一番,那可真真是冤哉枉也……
李二陛下没有处置长孙冲,一来是三司尚未审理出确凿的证据,二来也是真不知道如何处置。
长孙无忌知道陛下的心思,明白这既是陛下心里还是爱护长孙冲的,更是给自己留下颜面。
但是他更明白,或许陷害太子这些事看在他的面子上陛下会从轻发落,可一旦跟谋逆案沾上关系,那陛下定然会狠下心来,什么外甥,什么女婿,什么功臣之后,统统不好使!
长孙无忌是真的没有想到,长孙冲居然背着他干出了这些事!
所谓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这个一向乖巧聪明的长子居然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即便能保得住性命,这前程怕是也一片黯淡,再也没有可能在仕途上有所作为……
回到家里,长孙无忌呆愣愣的再大堂里坐了半天,才指使人去将长孙冲唤了回来。
长孙冲还有些诧异,现在正是率领神机营未定关中局势在皇帝面前好好表现的关键时刻,怎地老爹居然让自己回家?
想到老爹的政治头脑也比强出百倍,定是发现了极为严重的情况,这才风风火火的赶回来。
一进大堂,长孙冲就是一愣。
往昔气势雄浑腰背挺直的长孙无忌,好像陡然老了几十岁一般,呆呆的坐在榻上,双目无神形容憔悴,只是半天不见的功夫,嘴角便一进生出一圈儿燎泡……
“爹,这么着急唤孩儿回来,有何要事?”长孙冲在长孙无忌面前站定,恭敬的问道。
长孙无忌这才从失神中缓过来,盯着儿子看了好半晌,才将那基本折子拿出来放到面前的案几上。
“看看你自己做得好事吧……”长孙无忌嗓子沙哑,双目无神。
长孙冲没有去看那折子,而是关切的问道:“父亲可是身体不适?那孩儿待会儿进宫,却请一位御医过来为父亲诊治。现在整个关中人心惶惶,正是需要父亲站出来主持大局的时候,可不能被那些各怀机心的小人抢走了功劳。”
他想当然的以为父亲是因为这次谋逆案搞得受了惊吓。
“功劳?”长孙无忌惨然一笑,失望的看着面前一贯引以为傲的儿子:“我们长孙家不破家灭族、满门抄斩,都是陛下仁德厚爱,还敢谈什么功劳?老子大半辈子风里火里用性命搏出来的功劳,一转眼就被你个败家的东西给败光了,你还敢谈功劳?”
长孙无忌越说越气,说到最后,已然是声色俱厉,痛心疾首!
他长孙无忌跟着李二陛下鞍前马后功勋无数,早已足够整个家族躺在功劳簿上吃老本,下一代、下下一代、甚至千秋万代,只要大唐仍然存在,他长孙家都可以与国同休!
偏偏儿子干出这样的事情……
时耶,命耶?
长孙冲被老爹骂得一头雾水,瞅了瞅双目圆瞪的长孙无忌,心里咯噔一下,难不成自己串联侯君集李元昌之事,事发了?
心里忐忑不安的走上前去,捡起那基本折子,翻看起来。
不看不要紧,这一看,简直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锤狠狠的敲在长孙冲的脑袋上,震得长孙冲脑袋嗡嗡作响,眼前金星乱跳!
完蛋了!
这些事情……怎地全都被爆出来了?
在一看下面的口供人,长孙宝……
长孙冲一瞬间就有一种天塌了的感觉。
长孙宝不是拿着自己给的钱财远走高飞了么?怎地居然还逗留在长安,还被李道宗给抓了?
这简直是天亡我也!
长孙冲彻底吓傻了,“噗通”一声跪在长孙无忌面前,惊慌失措道:“父亲,这可怎么办?救救孩儿……”
长孙无忌一腔怒火无处发泄,抬脚就将长孙冲踹个跟头,大骂道:“你是吃了猪油蒙了心还是怎地?好端端的,你去陷害太子做什么?你自幼与太子交好,异日太子登基,难道还能对你差了?难道把太子陷害倒了,李泰当上皇帝会比太子对你更好?”
长孙无忌简直不能理解儿子的做法!
凭借他长孙无忌的功绩,以及与李二陛下的亲戚加上好友的关系,再加上与太子李承乾从小长大到的亲密交情,长孙家稳稳当当的富贵百年,干嘛偏偏要去陷害李承乾?
李承乾倒台,长孙冲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长孙冲是真的害怕了,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膝行上前,紧紧抱住长孙无忌的大腿,一脸惊慌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既然陛下已经知道这些事情,还不得砍了孩儿?孩儿不想死,父亲,你去跟陛下求求情,这么多年您跟着陛下赴汤蹈火功勋卓著,求陛下赦免孩儿的罪行……”
长孙无忌看着面前涕泪横流的长孙冲,又是心疼又是愤怒,问道:“你倒是跟为父说明白,为何这般阴毒的陷害与太子?这么多年来,太子对你如何,为父可都看在眼里,说是亲近信任毫不为过!太子与丽质是嫡亲兄妹,关系向来亲近,对你更是爱屋及乌,你又何必如此?”
“父亲……”长孙冲嚎啕大哭,哭了一阵,抹了抹眼泪,抬头看着长孙无忌,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咬了咬牙,说道:“那李承乾,孩儿恨不得剥他的皮、喝他的血,将其挫骨扬灰亦难消心头之恨!”
长孙无忌从未见过温文尔雅的长子露出这般狰狞面目的时候,那模样好似太子此刻若在面前,就能扑上去将其咬死一般!顿时大吃一惊,问道:“你与太子之间,到底有何嫌隙?”
“嫌隙?”长孙冲咬牙切齿道:“是不共戴天之仇!”
长孙无忌急的跺脚,怒道:“到底如何,你倒是说呀?你不说明白,让为父去向陛下求情?”
长孙冲面目狰狞,却又纠结万分,似乎有着难言之隐……
他心里反复思量,自己做得陷害太子这些事情,虽然大逆不道,但是依着长孙家的功绩,想来还不至于使得陛下就将自己明正典刑一刀砍了。
但若是与侯君集李元昌等人串联谋逆,然后又在关键时刻反水将侯君集李元昌等人一举擒杀之事被陛下知晓,那自己这条小命是万万保不住的!
可是自己将那件事说出来,说不定陛下心里怀着歉意,能饶过自己一命……
说,还是不说呢?
长孙冲脸上阵青阵白,心里纠结不已。
天唐锦绣 第五百三十八章 长孙冲的隐私(下)
看着长孙冲犹犹豫豫一脸纠结,长孙无忌愈发恼怒,骂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为父就不明白,既然不是什么杀父之仇,你为何如此记恨与太子殿下?承乾那孩子性格软弱,颇多礼让,即便是有何嫌隙,你也应当多多忍耐,怎能如此胡来?”
这要是长孙无忌想不明白的。
自己的儿子不是个冲动无脑的棒槌,李承乾既然是太子,是未来帝国的君主,即便是二人之间有些龌蹉,又有何不能忍耐?况且李承乾也是长孙无忌看着长大的,一贯仁厚随和,说白了就是软弱迂腐,这样的人,能做出什么过分到底事情让别人恨不得剥皮喝血?
说不通啊!
面对父亲热切的目光,长孙冲也知道不说清楚是不行了,一咬牙,说道:“父亲可还记得贞观六年冬天,孩儿与李承乾相约去九嵕山狩猎,回来后孩儿大病一场?”
“贞观六年?”长孙无忌露出思索的神色,“岂不是你成亲的前一年?哦!为父有点印象,好像那一次你们去了不少人,原本打算多玩几日的,走时连营帐都带着,可没到一天就回来,回来之后,你足足卧床了三天,太医却没有诊治出什么病情,可是那一次?”
长孙冲面色扭曲,仿佛不堪回首,亦仿佛有无穷的恨意:“那次我们刚到九嵕山,李承乾便要与孩儿较量马术,孩儿当场应允,可是没等跑出去几步,李承乾的御马便受了惊,撂起蹶子,将孩儿从马上撞了下来。孩儿落地的时候,又被李承乾的御马踢到了……提到了……”
长孙无忌急问道:“踢到了哪里?”
长孙冲脸色铁青,额头的青筋都毒蛇一般凸起,想起了那不堪回首、毁了他这一辈子的一幕,一字字道:“踢到了**之处!”
当初,正是由于受伤的部位太过隐秘,长孙冲耻于对太医提及,忍着剧痛想着过些时日自然会痊愈,却不想正是因为讳疾忌医,耽搁了最好的治疗时间,导致一生憾事。
而他却是将这满腔的怨恨,全都倾泻在太子李承乾的身上……
长孙无忌目瞪口呆。
长孙冲神情狰狞,大吼道:“就是那一次,孩儿这一辈子都毁了!是李承乾!是他毁了孩儿这一生!孩儿与丽质青梅竹马,娶了丽质,却不能行那周公之礼,不能生儿育女,孩儿不甘心!所以,孩儿也要毁了李承乾,将他彻彻底底的毁掉,让他万劫不复!他相当皇帝?做梦去吧!”
心底最深处的伤疤被狠狠的挑开,脓血肆无忌惮的迸溅开来,那份撕心裂肺绝望至极的痛楚,令长孙冲整个人歇斯底里完全崩溃!
“停停停!”长孙无忌一头雾水,听儿子这意思,是因为那次狩猎被李承乾害得伤了男人的根本,再也不能行夫妻之事,但是……
“赏赐为父因为你与丽质没有子嗣之事,向陛下求情为你纳妾,陛下已经答应,你不是收了两个侍女在房中,其中一个还有了身孕么?”长孙无忌有些懵乱,跟不上儿子的节奏了。
长孙冲嚎啕大哭:“那个侍女,孩儿动都没动一下,她腹内的孩子,是孩儿指使她与侍卫欢好留下的种,孩儿不愿意被世人视作废人,处处惹人耻笑,这才逼不得已……”
心底深处隐藏最深的秘密彻底暴露在人前,哪怕这个人是自己的父亲,那份羞愧自卑也足以让长孙冲软成一摊烂泥……
长孙无忌犹如五雷轰顶一般,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自己这个一向视为骄傲的儿子,居然连作为男人的根本都丧失了,自己这个父亲却还不知情……
长孙无忌看着涕泪横流神智崩溃的长子,两行老泪不由得流了下来,心里宛如刀割一般,下意识的伸出手去,紧紧的将儿子的头搂在怀里,不停的婆娑着儿子的头顶,颤声道:“吾儿受苦了,吾儿受苦了……”
作为父亲,当得知儿子是个废人的时候,那种锥心刺骨的伤痛,绝非文字言语能够表达出万一。
父子二人抱头痛哭。
不过长孙无忌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哭了一阵,便想起了更重要的事情。
他止住哭声,问道:“冲儿,侯君集谋逆一案,你可曾参与其中?”
“这个……”长孙冲便神情闪烁。
知子莫若父,一见到长孙冲的神情,长孙无忌便心里咯噔一下,不过为了确认,急忙问道:“你倒是说呀!若只是与太子之间的龌蹉,为父自然能够将此事说出,求得陛下的谅解,想必陛下也必然会因为此事而心怀内疚!但若是牵扯到侯君集谋逆一案之中,那可就大祸临头了……”
事已至此,长孙冲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遂将自己如何暗中串联侯君集李元昊等人,又如何设计好了临阵反水,一举将侯君集李元昌擒杀,立下救驾大功之事一一道出。
他原本信心满满,凭借这等功勋必然能再升一级,说不得自己不靠父亲也能整出个国公之位,到时候一门两国公,成为大唐最显赫的家族,将是何等的荣耀?
但是现在陛下已经知道自己陷害太子一事,这些功劳那是想都别想了。更何况,听父亲这意思,陛下已经怀疑自己在侯君集一案中有牵扯?
这下更不敢有所隐瞒,老老实实的将一切道出。
长孙无忌气得五内俱焚,但是看看儿子这般可怜模样,却又不忍责骂,只得叹气道:“儿啊,你怎这般糊涂?太子是太子,皇帝是皇帝,这其中的分别你怎能不知呢?你报复太子已是不该,但好歹还有这个名目,为父舍去这张老脸,也能在陛下面前保你一命。可这谋逆大罪,那可是株连九族遇赦不赦,那个皇帝能忍得了这种连臣贼子?真真是糊涂啊!”
长孙冲心里也后悔的要死,只好说道:“孩儿还不是看那房俊受到陛下重用,心中不忿?那棒槌只是在西域侥幸打赢了一些突厥人的乌合之众,便俨然立下多大功劳似的,孩儿也不比他差!”
长孙无忌看着长孙冲,心里是痛心疾首!
一直以来,他都以这个长子为傲,却不成想嫉妒之心如此深重!若是早知如此,自己稍加开解,又怎能走上这等谋逆的绝路?
无奈的叹息一声,长孙无忌老泪纵横:“为今之计,吾儿还是远走高飞吧。陛下即便不取你的性命,怕是也要圈禁终生,与其生不如死,还不如隐姓埋名,寻一处荒山野林,了此残生……”
“不行!”长孙冲惊叫道:“父亲,你去跟陛下好生哀求,就说孩儿知道错了,愿意痛改前非。官也不做了,这就去将丽质接回来,就在家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在他想来,自己被李承乾害得不能人道,已是他李家欠了自己。自己即便是反了谋逆大罪,凭借父亲的功勋和李家欠下自己这些,足以抵消!更何况若是将长乐公主接回来,等同于又多了一道护身符,大不了就做个富家翁,又有何难?
长孙无忌再一次重新审视自己的儿子。
这个向来温润如玉、机灵乖巧的儿子,怎地不但嫉妒成狂,还这般自私?
自己深有隐疾却隐瞒不报,已经害了长乐公主,难道还想要继续害一辈子?
这么多年,便是连自己这个当爹的都不知道儿子有这等隐疾,想来长乐公主在人前人后忍受了多少白眼却不发一言,那是何等的苦闷?自己甚至还大言不惭的去跟陛下说公主无后,给自家儿子纳妾……
便是长孙无忌这等脸厚心黑之人,都觉得臊得慌!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谁叫这是自己的儿子呢……
长孙无忌叹了口气,绝望说道:“冲儿,莫怀着侥幸,远走高飞吧,为父也只能为你做到这里……”
天唐锦绣 第五百三十九章 小别胜新婚
?冷月清辉,寒风瑟瑟。
庄子里的更夫那小心火烛的喊声在冷风中被吹得飘摇,听起来隐隐约约约微乎其微,但四更天的梆子声仍旧清清楚楚。
屋子里的烛火大半都熄灭了,只留下了靠窗的一盏小小的青铜仕女灯台。火炕上一床大红色的锦被一半好端端地盖在炕上,一半却垂落在地,隐隐约约露出了内中交缠在一起的两个人影……
武媚娘像是一条离了水的鱼儿一样,仰起雪白修长从脖子,张着檀口,呼吸这空气。体内的灼热还未退去,那只手又在她的背后轻轻摩挲,连带着让那一股酥麻震颤仿佛更深入了一些。
此时此刻,武媚娘不知道自己是在云间还是在地底,最初主动的迎合如今已经变成了本能,可身上脸上那股滚烫的热力却每每把迷迷糊糊的她拉了回来。
就在她几近忍受不住想要引吭高歌的时候,那一团热火仿佛释放出最后的热量,终于离开了她的身体,整个人一下子轻松下来的同时,她已经是一丁点都挪动不了,身体像是被抽去了骨头一般筋肉酸软,只任凭枕边人轻轻伸手揽住了她。
细碎的吻轻轻落在了她的面颊额头和双唇上,武媚娘原本一动都懒得动,可不知道是那种火热的气息终究感染了她,还是她无意间碰触到了那健硕的肌肉,一丝浅浅的娇吟自她咽喉溢出,便一下子感觉到那的异物又顶了过来……
“别……”
武媚娘满心惊惧的轻叫一声,身后的男人总算是停下了动作。
松了一口气的武媚娘这才第一时间挣扎着躲远了些,顾不得享受那温柔小意的肌肤之亲,卷紧了被子,又气又恼地看了过去。
正迎上一双洋溢着戏谑神情的眼眸。
房俊裂开嘴,露出两排白牙,笑容显得阳光而又调皮。
武媚娘羞恼的瞪着她,脸上的红晕和眸中的媚意并未随之退去。这幅慵懒娇俏的神情落在房俊眼里,不免又生出了几分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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