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唐锦绣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公子許
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那是很有道理的。
文章又不是比武,输了的被打趴下,就算你的诗句天花烂坠,我就是厚着脸皮认为不如我,你能奈我何?
今日一上来就被这货惹起了火气,冷嘲热讽不断,可这货充耳不闻,只是跟面前的美酒佳肴较劲,众人也是没法,再过分的话也是不敢说的,谁知道这个棒槌会不会恼羞成怒拎着拳头就扑上来?
虽然都有兴师问罪之心,但要是挨顿打,那可就丢大人了……
房俊忍让,这气就斗不下去。过了一会儿,个人也就拉着身边的好友,喝着小酒,吹嘘着自己如何偶得佳句,如何得到某位大儒的指点,如何如何……
气氛倒是再次热烈起来。
美食美酒在衣着华丽的侍女厮往来下,流水一般的端上来,同时撤走空了的盘子,丝竹鸣奏,歌舞再起,美人如玉,欲遮还羞,一曲歌舞数风流……
眼见房俊放怀吃喝,众人看他的眼神充满了不屑。
果然是俗物啊,俗不可耐!这等高雅文华之气氛,却毫无形象的大吃大喝,简直就是个乡下的土包子!实在是拉低了宴会的档次!
一道道不屑、鄙视、怨忿的视线落在身上,房俊怡然自得,毫不在意。
开玩笑,这点承受能力都没有的话,当初如何能以寒门之身爬上副县级的高位?
但是一道格外清亮的眸光,却吸引了房俊的注意。
这是一个坐在他对面的女子。
花信年华,笑靥如花。
此女头结云髻,连额处理也作成云形,潇洒地搁在修长入鬓的黛眉之上,确堪当“云髻凝香晓黛浓”的形容。
她的鬓被整理成弯曲的钓状,却是轻薄透明,云鬓慵梳,缥缈如蝉翼,更强调了她完美的瓜子脸型和含愁默默的美眸。
修长优美,纤秾合度的娇躯,配上凤冠翠衣,更使她有种乎众生,难以攀折,高高在上的仙姿美态。
素衣轻衫,但却在粉颈挂着一串项链,垂在酥胸前光彩夺目,上层由二十多颗镶有珠宝的金珠构成,最下由一颗滴露状的玉石作坠饰,澄澈晶莹,光彩夺目,但却与清丽明媚的气质形成一种诡异的和谐,一点不能夺去她清秀脱俗,越了所有富贵华丽的气质。
房俊目瞪口呆。
此等绝色佳丽,居然身处于这烟花红尘之中,实在是太诡异了……
四目相对,对方泛起一个婉约的笑容。
看似清丽无匹,却有一股骚在骨子里,楚楚动人,弱质纤纤,人见人怜的气质。
在房俊呆滞的目光中,此女俏然起身。
秋水一般的眼波流转,环视在座诸人一周,轻轻拍了拍洁白纤秀的小手。
丝竹之声顿消,歌姬轻轻退去。
这时只余她盈盈俏立厅心处,声若黄鹂:“有酒无诗,正如焚琴煮鹤,岂不可惜?”
说话间轻蹙黛眉,只要是男人,就会兴起把她拥入怀里轻怜蜜爱的强烈冲动。她是那种当男人见到便想拉她登榻寻欢,但又不忍稍加伤害的倾国倾城可人儿。
房俊咽了口吐沫,人间绝色啊!
或许唯有家中那位武媚娘能堪比敌了,还得是过个几年熟透了之后……
天唐锦绣 第一百五十九章第 诗与酒与名妓(下)
哪怕是曾饱受棒子国回炉另造的那些完美爱豆的荼毒,房俊也不得不承认,此女确实当得起“国色天香”四个字。
清冽婉约的气质,与这喧扰的气愤构成鲜明的对比,就像是谪落然尘俗世的仙子。
这醉仙楼果真不凡,先是有丽雪那般清丽脱俗的清倌人,这又弄出一个这般绝色的佳人,也不知是这家青楼的“星探”眼光太厉害,亦或是“培训部门”太强大……
众人都看向此女,此女微笑宛然,丝毫没有被如许之多目光注视的窘迫。
柴哲威咳了一声说道:“明月姑娘此言正是,吾等也正有此意,奈何此次宴会的正主未至,尚请稍后一二。”
房俊心道,莫非还有人未来?
正寻思之间,包厢外脚步声响,一人推门走了进来。
在座的眼尾翘上天的这班家伙,各个急急忙忙起身,齐齐弯腰施礼。
“见过褚侍书。”
房俊被房遗直拉了一下,也不得不站起身,摆摆样子施了一礼。
来人四旬左右年纪,面白微胖,颌下三缕长髯,风姿潇洒。
身量不高,一身团花锦袍显得富态平和。
搜索了一下记忆,认出此人正是褚遂良!
褚遂良博学多才,精通文史,隋末时跟随薛举为通事舍人。唐贞观十年,褚遂良出任起居郎,专门记载皇帝的一言一行。唐贞观十二年,亦即是去年夏天,虞世南逝世,魏徵将褚遂良推荐给李二陛下,李二陛下任命他为“侍书”。
这家伙在历史上也大大有名,良工书法,初学虞世南,后取法王羲之,与欧阳询、虞世南、薛稷并称“初唐四大家”!
此时虽然正值壮年,但是名气已是极高,隐隐然有孔颖达之后新一代大儒的文气。
所以在座这些“爱读书的孩子”才会对其执礼甚恭,当然,这其中未尝没有见到褚遂良官运亨通、捧捧臭脚的意思……
官场便是如此,捧红踩黑,自古皆然。
那绝色佳丽明月姑娘莲步轻移,走到褚遂良面前,袅袅婷婷的微微一福,樱唇轻绽:“小女子久候侍书大人多时了,您请上座。”
褚遂良哈哈一笑,也不客气,坐了首位。
待明月姑娘陪坐到身边,纤纤素手斟上美酒,这才笑道:“京中阴寒、风雪不歇,姑娘久居江南,可还住的习惯?”
明月姑娘嫣然一笑:“奴家无根之人,有若湖面浮萍,活着时随波逐流,死去便黄土一抷,哪里敢奢谈习惯不习惯?”
笑容恬淡,但眼波之间流露出的淡淡哀怨,却宛如西子捧心,见之让人心生怜惜。
褚遂良似是料不到这花容月貌的姑娘如此消极,略一沉吟,温言道:“姑娘何必如此哀怨?人活世间,总有诸多不顺意之处,还当努力享受生活的美好,方不负投胎这一回!”
明月姑娘柔声道:“多谢先生教诲!”
褚遂良大概感觉如此高兴的时刻,谈论这些凄凄惨惨的哲学问题有些不妥,便对众人笑道:“某来之前,大家谈论的是什么?”
那孔志玄立即接话道:“回侍书大人,明月姑娘刚刚提议大家以诗佐酒。”
“哦?”
褚遂良大感兴趣:“可有佳作?”
孔志玄飞快的答道:“先生未至,晚辈岂敢班门弄斧?自然是要等先生为吾等斧正一二,点拨教诲!”
每一次他回答的都非常快,让被人想插话都插不进去,他是在褚遂良面前除了风头,可也惹得别人不满。
褚遂良摆摆手,说道:“此间喂美酒与佳人,或可再加上名诗佳作,何来侍书大人?某偷得浮生半日闲,厚颜加入尔等这宴会,只是想追寻一下往日逝去的华年,诸位且放轻松,平辈论交即可,不必拘礼。”
话是如此说,谁会傻乎乎的跟褚遂良称兄道弟?辈分摆着呢……
便都齐齐称呼一声“世叔”,褚遂良笑呵呵的听之任之,仿佛一尊笑口常开的弥勒佛。
“诸位既然推举某,某也不矫情,痴长几岁,便做个评判如何?且将佳作写下来,某与诸位边品酒边赏诗!”
先前退出的歌姬走入包厢,脚步轻盈犹如穿花蝴蝶,一张张素白宣纸在众人桌前流传,每人面前也都放上笔墨纸砚,谁有灵感便可挥毫泼墨赋诗一首,传之于众人之手,最后落到褚遂良手中,请他点评一二。
褚遂良偶尔会出言评一番,作品被评到的那个便喜不自胜,拱手道谢,彬彬有礼,宛如学堂里的学生一般。
虽然大部分都是臭鱼烂虾不忍卒读,但不时也有人写出一首佳作,褚遂良也正经颜色细细品读,之处不足或是出彩之处,每当这个时候便有专人将该诗词抄写几份,分之众人手中流传。
便是大哥房遗直也起身作了一首诗,请众人品评,虽然称赞的人寥寥无几,但房遗直却坦然处之,尤其是当褚遂良品鉴的时候,一副洗耳恭听状,温润君子的性格一览无余。
看着一个两个都往褚遂良跟前凑,房俊撇撇嘴。
当然,房俊自然不会去凑近乎,想凑也凑不上去,他和人家褚遂良的儿子褚彦博可是相处得非常不愉快,话说打了小的惹来老的,还不知道这褚遂良对自己是个什么心态呢……
这个时候,房俊的“特立独行”、“不合时宜”便凸显出来,别人做诗他吃菜,别人评他吃菜,别人叫好他吃菜......
于是众人尽皆侧目,这货从进门就开始吃,怎地还吃得下去?
简直饭桶啊……
鄙视、不屑的目光宛如霜刀雪剑咻咻咻的飞来,房俊却面不改色,该吃吃,该喝喝,只是偶尔抬头,与那明月姑娘对视一眼。
俗话说秀色可餐,佳人当面,尤其那一双似笑非笑的剪水双瞳,让人忍不住胃口大开,更加能吃能喝了……
房俊这般吃相,宛如猪立鹤群一样,即便不用人指,褚遂良也一眼就认了出来,这般吃相,可不就是酒囊饭袋的标志嘛。
褚遂良显然是认得房俊的,见状便笑道:“二郎率性赤诚,这副好胃口可真让某嫉妒啊!”
房俊笑笑不语,旁若无人。
自然有人见他不爽,便说道:“岂可对世叔如此无礼?”
“简直有辱斯文......”
“羞于此人为伍......”
诸人闻弦歌而知雅意,从褚遂良这句略带揶揄的话语里领悟出来意思,纷纷开口嘲讽。
气氛正好,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先前被房俊差点没呛死的孔志玄端起酒杯,继续自己刚刚未完成的事业。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吾等众人皆有诗作分享,缘何阁下却一言不发,若非看我等不起乎?虽然众人皆知房二郎乃大才,高出吾等不止一筹,可这般目中无人,有些不妥吧?”
天唐锦绣 第一百六十章 明月明月明月
房俊吃得太多,已经差不多饱了。但是这醉仙楼的厨子当真好手艺,每一道菜都是香味独特,令人爱不释筷,正在考虑接下来尝尝新上来的那一道菜,被这冷不丁的一嗓子给震的有些错愕,茫然的眨眨眼,心里琢磨这怎么反击这个专门挑事儿的蛇精病。
可是那这一瞬间的沉默,看在其他人的眼中,却成了一种心虚的表现。
一时间各种玩味看笑话的眼神,聚光灯一样,唰唰唰全都打在了房俊的身上。
都等着看他的笑话。
便是那明月姑娘明媚的双眸,投注到房俊的脸上时也似乎带着一丝揶揄。
房俊眨眨眼,看着犹如大公鸡一般趾高气扬的孔志玄,故作茫然的说道:“那啥,这位仁兄,能否将你刚刚的话再说一遍?小弟这边正夹菜呢,没听清楚,不好意思……”
嚯!此言一出,众人议论四起。
孔志玄一瞬间血灌瞳仁,血管差点没气爆了!
目中无人!
骄傲自大!
人家跟你说话,和着你根本听都没听?
简直太狂妄了!
褚遂良也微不可察的皱皱眉毛,有些不悦。
难怪自家儿子说这房俊是个棒槌,太猖狂了!
孔志玄差点气死,可也不能冲上去教训这个混蛋,他也不傻,真正拎起拳头的话,指不定谁教训谁呢……
咬咬牙,孔志玄忍着胸中火气,一字字说道:“还请房二郎作诗一,给吾等见识见识!”
房俊恍然道:“哦——作诗啊?这个简单!您直说嘛,那么弯来绕去的,谁听得懂啊!”
孔志玄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死死憋着,瞪着房俊等着他作诗,心里打定主意,无论你作出来的诗怎么样,都得往死里贬斥,必须说的一文不值!
诸人也都打起精神,同仇敌忾嘛,心里的想法跟孔志玄是一样一样的……
只见房俊拈着酒杯站起来,四十五度角望天,似是凝神思索。
片刻后,没动静……
一刻后,没动静……
直到诸人都有些不耐,房俊突然回过神,略带奇怪的看着孔志玄,说道:“某忽然想起一事……这位仁兄,凭什么你要我作诗我就作诗?马不知脸长的家伙,你是谁呀?”
孔志玄大怒:“某乃孔志玄,孔子第三十二世孙……”
房俊果断打断他:“哦……没听过!”
“呃——”孔志玄白眼一翻,果断气得厥过去了。
“马不知脸长”这句新奇的话语,杀伤力实在是太大了,孔志玄有些承受不能……
想他孔志玄自由被赞为神童,诗词经义无一不精,再加上父亲孔颖达在儒学界的然地位,以及孔子三十二世孙这个光环加成,半辈子顺风顺水,被人捧着赞着,何曾遇到过这般羞辱?
更为重要的是,这房俊非但武力群,自己是万万不敢寻仇的,人家老爹那也是当朝仆射,比他爹孔颖达还要硬实,便是背后使坏也行不通。
可这般红果果的羞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何咽得下去?
所以,孔志玄不厥过去也得厥过去了……
席间顿时一阵鸡飞狗跳,纷纷抢上前去扶住孔志玄,又是掐人中又是扇嘴巴子,没一会儿孔志玄便悠悠转醒。
不醒不行啊,也不知是哪个缺德带冒烟儿的,嘴唇都给掐紫了……
房遗直搓着手,连连叹息,看着自家二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埋怨道:“二郎啊二郎,让大哥说你双眸好?你可真是……”
房俊眉毛一挑,说道:“小弟说的本来就是正理,这家伙以为他是谁呀?他要我作诗,我就得巴巴的做出来?呿,自以为是的傻蛋!”
房遗直张了张嘴,现无可辩驳,貌似……二郎说的也蛮在理啊?
众人总算七手八脚的将孔志玄安顿好,柴哲威冷着脸说道:“君子有德,二郎怎可出口伤人?”
房俊对这个伪君子嗤之以鼻,这就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了?
当即反击:“某读书少,你别蒙我……要不这样,谯国公你给大家作个十八的诗作出来,大家伙品鉴品鉴?”
柴哲威怒道:“休要蛮不讲理!某堂堂国公,岂容你三番四次作践?”
房俊气笑了,手指着柴哲威的鼻子:“什么叫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依我看,你以及不是有德无德的境界了,你是缺德!”
柴哲威勃然大怒,大喝道:“房俊!以为某怕你不成?”
房俊“腾”的一下就站起身,怒目而视:“有能耐你站过来,看老子敢不敢揍你!”
柴哲威差点也气昏了:“我……”
幸好褚遂良插言,挽救了骑虎难下的柴哲威,他还真不敢站过去……
褚遂良面上没有丝毫不快,笑吟吟的看着房俊,说道:“孔志玄可是心直口快,二郎不必不依不饶。你的那《卖炭翁》,某以及拜读,虽然诗句平白,但情真意切人深省,乃是不可多得的佳作。即是有这般才华,值此佳节,何不再作一,给褚某欣赏欣赏?”
房俊沉吟下来。
要说他忌惮褚遂良,那根本不可能,你一个侍书,管得着我?
只不过老爹房玄龄跟着家伙关系着实不错,若是自己今日冲撞了他,难保日后不传出房玄龄没家教这般话语。
他自己的声誉无所谓,但作为儿子,不能败坏老爹的声誉。
想了一番,房俊便躬身说道:“世叔有命,小侄焉敢不从?”
略一思索,眼光正好同明月姑娘好奇的眸光对视,心中一动,便说道:“便以这位姑娘的名字为题,作一词吧。”
言罢,提起毛笔,饱蘸墨汁,在一张雪白的宣纸上书写起来。
笔走龙蛇,一挥而就。
投笔于案,抱拳道:“小侄不胜酒力,先行告辞了!”
转身便走。
你让我作诗,那我就作一,给你面子,毕竟你是长辈!
可惜话不投机半句多,咱也没心思跟你虚与委蛇,别总拿长辈的帽子压人,这是我的态度!
房遗直拉了一下拉不住,不禁长叹一声,对大家报以歉然的苦笑。
然后,低头看着房俊写下的诗句。
“嘶——”
房遗直倒吸一口凉气,这词,写的真好哇!
身边自有人见他看完在呆,便伸手拿了过去,然后一个一个往下传阅。
不出意外,所有读完这词的人,都有些呆滞,神思不属。
直到最后传到褚遂良手中,好奇得不得了的明月姑娘伸长了天鹅般优雅的脖颈,目光灼灼的盯着宣纸上的字迹。
墨迹淋漓,铁划银钩,很是一笔好字。
明月姑娘轻声念道:“明月明月明月……”
心里顿时鄙夷,这也太直白庸俗了吧?简直没文化啊……
“争奈作圆还缺。”
嗯,这句还有点意思,继续……
“恰如年少洞房人,
暂欢会、依前离别。
小楼凭槛处,正是去年时节。
千里清光又依旧,奈夜永、厌厌人绝……”
明月姑娘娇嫩的嗓音渐渐低下去,渐渐的痴了……
明白如话,却又情真意切,耐人寻味。
万种千般,写尽离人或思念、或疑虑、或猜测、或埋怨的诸多复杂心态。
愁苦和怨恨,这是柳永词的一个永恒主题。
青楼之中,纱帐之内,这是柳永不败的战场,他的词句,对于那些身入风尘的女子,简直就是核弹一般震撼心灵的大杀器!
褚遂良读了三遍,捋着美髯,叹息一声:“奇才也!吾辈不如多矣!”
这话一出,在座诸人都是神情诡异。
要说这词写的是真的好,境界放在这里,谁也不能多说什么。但只要想想如此一词居然是一个不学无术率学无诞的二百五写出来的,叫这班心高气傲自诩苦读诗书经义多年的家伙如何自处?
到得这里,酒会自己不欢而散。
待到众人散去,明月姑娘回到后院的绣楼,斜倚榻上,曼妙的娇躯线条舒缓,左手支着下颌,一遍又一遍的读着这《望江月》,清澈的美眸渐渐蒙上一层凄迷的水雾……
远方的他,现在可好?
天唐锦绣 第一百六十一章 姑娘与丫鬟
文艺青年什么的,最讨厌了……
席间,房俊虽然吃得多喝得多,但是心情不好,吃得不爽。
被那么多人冷嘲热讽,能好的了么?
尽管房俊一再压制自己的火气,在褚遂良出言之后,也忍不住弄一首柳永的词打打他们的脸。
至于会不会有人说什么“词不达意”亦或“小小年纪怎知悲愁”这般的言论,他根本就不在乎。
老子就写出来,你咬我啊?
说我是抄袭也好剽窃也罢,有能耐你找出作者啊?这一点房俊是极度安心啊,因为绝逼找不到啊……
回到府里,都已用过晚膳,他也没心情弄一个火锅,胡乱洗洗便恹恹的睡下。
第二天清早,便同家人告辞,带着几个家仆返回骊山脚下的农庄。
丝毫不顾那一首《望江月》在长安文坛掀起一阵风潮,颇有一种“我走之后,哪管他洪水滔天”的洒脱……
唐人好诗,这不是突兀而来的。
自隋文帝一统天下、四海升平开始,民富国丰,文学便有了崛起的土壤。
发展到此时,虽然尚未至鼎盛,但民间好诗之风已经盛行,那些享誉天下的文士大儒也都是作诗的好手,佳作无数。
但是好词绝对凤毛麟角。
这并不是说唐朝人不爱词而爱诗,这是一个流行问题。
比如满大街都唱“弯弯的河水从天上来”,并不是代表“让我们一起摇摆”就无人问津了……
词是长短句,字句依词牌而定,诗则不然,四言,七言,五言,即使杂言,也就那几个字数,不多变。
诗相对脱离了音乐的束缚,只是注重自身的格律,而词不同,词与当时的流行乐密切相关,
上古时代诗乐舞不分,由诗入词,经历了一个由雅到俗的过程,达到了雅俗互动。词刚刚兴起的时候,还未被上流文人接纳,只是有些人独辟蹊径,甚至一代词宗的苏东坡当时也颇不屑于词,自己写了词还觉得跟柳永的不同格调,皆源于对词的成见。宋人好说理,所以诗用来说理的较多,而词一般描写生活,初始是送给歌女的,当然人家会觉得俗了,但随着雅俗之间的交流,到宋朝后期,词也为文人所正式承认。
最关键的一点:词是诗余!
宋朝人在面对唐诗这一高不可攀的文化高峰之时,望而生畏,但是他们最终创立了属于自己的文学,与唐诗共同名垂千古。
在唐代,民间的词大都是反映爱情相思之类的题材,所以它在文人眼里是不登大雅之堂的,被视为诗余小道,一般有才华的人不屑为之,所以鲜有佳作问世,也便不受世人重视。
只有注重汲取民歌艺术长处的人,如白居易、刘禹锡等人才写一些词,具有朴素自然的风格,洋溢着浓厚的生活气息。以脂粉气浓烈的祟尚浓辞艳句而驰名的温庭筠和五代“花间派”,在词发展史上有一定的位置。而南唐李后主被俘虏之后的词作则开拓一个新的深沉的艺术境界,给后世词客以强烈的感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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