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唐锦绣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公子許
不过西征高昌国,到的确使个刷战功的好机会,一战而定啊……
历史上,有这么一个小国。
它的先民大部分是来自中原内地的汉民,因了某种特殊的历史原因而远迁塞外。偏居一隅,远离天朝,有时也能赢得一定的展机遇,得以建国理政。
它的周围是强国环伺,谁都不能得罪,日子过得也很艰难。
一度,它曾依附于中华天朝,不仅受到国家安全上的庇护,还获得了许多经济上的好处。后来,彼国出了一个妄自尊大的领导,不知恩图报不说,还听信其他强国的怂恿,表面上与天朝“友好”,暗地里却干些伤害天朝的损事……这个国家是谁?
当然,它不是湾湾,也不是南越,更不是棒子……
它是初唐时期的漠外小国——高昌。
高昌王麴文泰早在贞观四年就曾亲自到长安觐见唐太宗李世民,贡献方物。后麴文泰依附西突厥,阻遏西域各国通过其境向唐入贡,并兵袭扰内附的伊吾、焉耆等国。
也不知道这个鞠文泰是怎么想的,由于高昌位于大唐通往西域各国的交通要道,此举等同于截断了丝绸之路,李二陛下能忍?
简直是在花样作死……
当然,麴文泰也有自己的想法,他以为长安离高昌有七千里之遥,沙漠阔约两千里,地无水草,气候异常,唐朝不会以大兵相加,实在是太遥远了。
他实在是太小看李二陛下的气魄,也小看了大唐虎贲的骁勇剽悍!
去年冬月,李二陛下下书切责,征其大臣阿史那矩,欲与议事,鞠文泰拒绝,遣其长史麹雍来谢罪。颉利败亡之后,原来被突厥裹挟的汉人都逃奔至高昌,李二陛下下诏令文泰归之,鞠文泰蔽匿不遣。
至此,战争已经迫在眉睫。
房俊心中一动,看来李二陛下将自己调往军器监,也有这场战争的考量。
所谓三军未动,可不止是粮草先行,各种军备辎重,都要很长一段时间去调度筹集。而武器甲胄的维修建造,更是重中之重。
关键是,这场战争虽然是劳师远征,但没有怀疑结果。
纵横天下难遇一败的大唐府兵,对上高昌这么一个蕞尔小国,结果难道还要去猜测么?只是时间的早晚而已。所以,这场战争必然会成为一众勋贵二代刷功勋的好副本……
很幸运的,房俊也差于其中,还是李二陛下亲自安排的。
让房俊高兴的是,李二陛下既然如此做,显然是对房俊另眼相看,日后东征高句丽的时候,也必然会加以重用。
在房俊心里,东征高句丽,那才是他踏上历史舞台的最佳时机!
也必然一飞冲天,震撼整个大唐!
“砰!”
萧楷敲了一下桌子,惹得众人一惊,只听他喝道:“一个个的都特么不是好东西!吐蕃去年不是遣使来求亲么?被陛下拒绝了,那个什么赞普恼羞成怒,在松州战了一场,潞国公侯大总管领着牛进达、执失思力把他们打败了,结果呢?今年居然又来求亲!不只是吐蕃,连土谷浑那个瓜怂的大汗,叫什么诺曷钵的居然也来求亲……和着咱们皇家的公主就这么吃香?”
李思文也愤然道:“好在陛下不会答应,要不然咱大唐都快成卖女儿的了!”
“不服就打,也是烦人,磨磨唧唧的,谁会把公主嫁给他们这些蛮子?”程处弼瓮声瓮气的说道。
他大嫂就是公主,而且那位清河公主温淑知礼,秀外慧中,程家上下对其既是爱护又是敬重,所以程处弼这个一根筋的家伙,对于每一个公主都天然的好人卡……
房俊却是轻叹一声,你们确实不知,李二陛下答应的那叫一个痛快,嫁妆给的那叫一个丰厚。也正是由此开始,拉开了大唐王朝的“公主和亲”政策……
天唐锦绣 第二百四十二章 四姓家奴
春日的太极宫里,杨柳依依,百花争艳。
层层宫阙似乎都少了一份往昔的压抑深邃,多了一些明媚疏朗。
只是房俊的心情着实不怎么好。
现在身兼两职,怕是以后清闲的时候少得可怜。趁着尚未痊愈的当口,组织家中工匠重开炼铁炉,却被李二陛下召见,不得不将自己所知的炼钢流程写下来,让工匠们预作准备,自己则急急忙忙跑进宫来,心里腹诽不已。
又是传旨,又是召见,你闲不等于别人也闲啊,也不知道这位陛下是闹哪样……
这次陛下召见的地方,不是太极殿,亦不是神龙殿,而是在神龙殿后,千步廊边,靠近东宫的山水池阁。
那千步廊,便是房俊穿越之后第一次进宫,偶遇高阳公主,说出那一番“你要宠着我”的时候所经之处。
此时春和景明,廊下的温泉汩汩流淌,已无半丝蒸汽,看不出这才是一道温泉。
廊畔有小池,水上落花愈多,其水愈清,溶溶荡荡,曲折萦迂。池边两行垂柳,杂着桃杏,遮天蔽日。沿着千步廊走上数步,忽见柳阴中又露出一个折带朱栏板桥来,度过桥去,诸路可通,便见一所清凉瓦舍,一色水磨砖墙,清瓦花堵。
内侍领着房俊进到一间门禁大开,雕梁画栋的正屋,便退着身子告退。
李二陛下正端坐在一张胡凳上,面前是一个诺大的书案,正凝神细瞧着什么。见到房俊进来躬身施礼,随意的摆了摆手,说道:“且在一边儿站着,某与欧阳率更有话说。”
房俊乖巧的应了一声:“诺!”便走在一边,看着那个站在李二陛下身边的老者。
这老者,怎说呢……丑!
丑的出奇!
五短身材,瘦似竹竿,面庞黝黑,尖嘴猴腮。
两肩微微耸起,都快把细长的脑袋夹住了,后背微驼,双臂长及膝盖,整个人活脱脱像是个猿猴……
这也太丑了长得!
欧阳率更?
没听过,不过……他倒是想起了一位名人。
欧阳询!
史书记载,欧阳询“貌寝侻,敏悟绝人”,意思就是说,“我很丑,但是我很聪明”……
据说当初长孙无忌见欧阳询姿形丑陋,嘲笑道:“耸膊成山字,埋肩畏出头。谁言麟阁上,画此一狝猴。”欧阳询反讽道:“索头连背暖,漫裆畏肚寒。只缘心混混,所以面团团。”李二陛下笑问:“询此嘲,岂不畏皇后闻邪?”
看这位的长相,估计就是那位被称作“初唐四大家”之一的欧阳询了。
对于这两互怼的打油诗,房俊举双手赞成,太特么贴切了……
估计是见到房俊面色古怪,那欧阳询笑着问道:“小友是否觉得,某长得很丑?”
若是换了旁人,估计会赶紧否认,再说上几句好话,总不能当人面笑话人家的缺点吧?
但是房俊才不!
这货点点头,一脸正气的说道:“是!”
斩钉截铁,正气浩然!
欧阳询也未料到居然有这种人,被噎了一下,一时居然有些不知说什么才好,实在是太意外了……
李二陛下无语的摇摇头,对欧阳询说道:“你莫理会他,这人就是一棒槌,气死人不赔命的那种!”
房俊心说李二陛下果然是知己啊……
那欧阳询眼珠转了转,倒也不生气,笑呵呵说道:“素闻房家二郎文武双全,不学而知之,惊才绝艳,非但填词作诗皆是经典,便是这书法一途亦有大家风范,吾那劣徒周傅,便不止一次在某跟前夸耀与你。怎么样,要不要露一手,给陛下与老夫瞧瞧?”
房俊有些不悦,您当我是打把式卖艺的么?
还露一手……
便露出一口白牙,展现一个人畜无害的纯洁笑容:“岂敢岂敢,有您这样经历丰富、历尽劫难却修成正果的老前辈在,晚辈怎敢班门弄斧?”
他说话的时候,笑得很纯真,倒真是像一个学生在老师面前的谦恭姿态,只是在说到“经历丰富、历尽劫难却修成正果”这句的时候,却故意加重的语气,那意思可就耐人寻味了……
为啥?
这就得说说欧阳询的生平。
欧阳询此人的一生,不论其文学成就,单单颠沛流离的人生,便已是传奇。
欧阳询的父亲欧阳纥二十岁随父从军,骁勇善战,后来子承父业,任都督交、广等十九州诸军事,廣州刺史等职。陈宣帝因猜疑其怀有二心拜其为左卫将军。
欧阳纥于是据廣州起兵反叛,第二年春兵败被擒,举家上下仅欧阳询一人因逃匿而豁免,其余悉数被杀。此时欧阳询年仅十三岁,此后两月,皇太后驾崩,大赦天下,欧阳询因此而免死,逃过一劫,并被父亲生前好友江总收养。
隋炀帝时,欧阳询任太常博士;宇文化及于扬州自称天子,欧阳询作为朝臣亦被他掳持;窦建德攻破聊城,欧阳询被夏国留用,授予太常卿一职;当时还是秦王的李二陛下大破窦建德于虎牢,平定河北,欧阳询又一次死里逃生,后来因为他在隋朝时与高祖李渊交情甚厚,所以被授予侍中一职,当时年已六十五岁。
一次又一次的死里逃生,一次又一次的逢凶化吉,最后在大唐盛世他累迁银青光禄大夫、给事中、太子率更令、弘文馆学士,封渤海县男。
莫名的,房俊就想起了另一位名贯古今的大人物——吕布!
张三爷骂吕布是“三姓家奴”,只是不知三爷若是穿越一回见了这欧阳询,怕不是得掰着手指头好生数一数?不过幸好,据说张三爷其实是个文化人,算术想来也不差,不至于算错……
如此毫无气节的2臣,便是有再高的文学成就,也不会让房俊这等人去敬佩。
他倒会去尊敬一个国家危难在之际仗义死节的屠狗辈……
果不其然,欧阳询再是好涵养,也不禁变了脸色,那一张两颊凹陷颧骨耸起的脸上,肌肉猛地一抽,有些狰狞。
李二陛下已经断然喝道:“大胆!岂能如此目无长辈,不知尊卑?”
房俊赶紧俯认错:“诺!微臣知错,只是……陛下,目无长辈之罪,微臣甘领,不敢狡辩;但这不知尊卑之罪,请恕微臣不能领,按勋位,微臣乃是侯爵,欧阳前辈不过是男爵,论官职,微臣乃是从三品工部侍郎兼军器监少监,而欧阳前辈不过是正五品弘文馆学士,理当以微臣为尊。但是微臣自进殿来,欧阳前辈未曾施礼,未曾问候,所以,微臣以为,这不知尊卑之罪,陛下应该送予欧阳前辈。当然,微臣只是就事论事,并不是要欧阳前辈给微臣行下官之礼……”
李二陛下一捂额头,就知道这小子不是个容易受气的,只是不知为何看欧阳询这般不顺眼?
欧阳询则是目瞪口呆,无言以对。
人家房俊说的没错,句句在理,无论爵位官职,自己都低了不止一等。
可自己地位然啊,那是陛下时常要请教的饱学大儒,你能按照寻常爵位官职相比较么?
可人家既然比较了,他也反驳不得。
既然身在官场,那就不能不要官场上下尊卑的规矩,否则大家拎出来比比岁数比比资历就行了,成何体统?
只不过,心里堵得慌啊……
呆立半晌,欧阳询老脸一红,拱手施礼:“下官欧阳询,见过房侍郎……”
“哎呀呀,都说了某不是要您施礼……”待到欧阳询腰弯下来,房俊才“噌”地一下跳过去,一把拉起欧阳询的手,笑得那叫一个灿烂:“您这是折煞我呀!您什么身份,什么地位?怎能以爵位官职来评论呢,您是前辈啊,是我们这些后辈学习的榜样……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欧阳询这个郁闷呐,早不说这话,非等我行完礼了才说?
不就是揶揄你一句吗,至于这么狠狠的打我的脸?这孩子怎么这么坏呢……
天唐锦绣 第二百四十三章 黄鹄歌
李二陛下无奈的看着房俊做戏,这点事儿又不值当骂他一顿,就只得当做没看见,随口说道:“都说你这字写的不错,朕观之也就那么回事儿。 不过最近可有新作?写一下来,让朕与欧阳率更品鉴一番。”
对于房俊的诗词,李二陛下还是很喜欢的,尤其是那种开头平铺直叙、平淡若水,然后奇峰陡起,结局意境深远的风格。
欧阳询平复了一下心情,活了这么大岁数,啥没见过?虽然吃了点亏,也不当的什么大事,寻机找补回来就是了,不能再陛下面前怄气,凭白失了风度。
便附和道:“是呀,老夫居于家中,对二郎的词作也有耳闻,尤其是那《卖炭翁》,看似平淡,实则字字珠玑、鞭辟入里,实是不可多得的佳品,足以传耀后世!”
房俊嘴角一抽,这老东西,报复得还真够快的……
果不其然,听到《卖炭翁》,李二陛下脸色就是一黑,狠狠的瞪了房俊一眼,这诗,可把自家的青雀害苦了!
房俊一缩脖子,装怂……
李二陛下却没打算放过他,冷着脸说道:“怎么,当着朕的面就江郎才尽,当着那醉仙楼歌姬的面就才思泉涌?”
房俊冒汗,您可真能扣大帽子……
心里琢磨一下,有了主意,便说道:“新作是真没有,最近忙着春耕呢,哪里有闲心填词作诗?不过前些时日看书,却得了一古诗,颇有些感慨,便借花献佛,供陛下一娱如何?”
“那就写来看看。”李二陛下自胡凳上站起,将书案让给房俊。
便有侍女走过来,皓腕胜雪,素手研墨……
房俊拿起毛笔,饱蘸墨汁,柔软的笔锋游走于雪白的宣纸之上,却显得腾挪起伏曲折自如。
欧阳询当然是识货的,在旁边捻须观看,想要挑点毛病,却“咦”了一声,现挑无可挑……
这倒不是说房俊的水平真就是达至宗室境界,已经浑然天成,只是这一手赵体字,才是欧阳询前所未见,你叫他怎么挑?
你都没见过奔驰宝马,焉知孰优孰劣?
赵孟頫与欧阳询皆是楷书四大家之一,房俊这一手字,用笔沉稳,章法分明,外貌圆润而筋骨内涵,其点画华滋遒劲,结体宽绰秀美,平中寓险,点画之间呼应十分紧密,既保留了唐楷的法度,又不拘泥于唐楷的一招一式,在楷书中经常有一些生动俊俏的行书笔法与结构,笔划形态生动自然。
可以说承袭与唐楷,却又脱于唐楷,温润闲雅,轻盈流动;笔法精致秀美充满了书卷气与富贵气。
李二陛下负手站立,轻轻点头。
如此年纪便能自成一家,开宗立派,确实难得。
一时来了兴致,便随口吟着房俊写下的诗词。
“吾家嫁我兮天一方,远托异国兮乌孙王。
穹庐为室兮旃为墙,以肉为食兮酪为浆。
居常土思兮心内伤,愿为黄鹄兮归故乡……”
那股子浓浓哀怨与思念跃然纸上,令李二陛下一皱眉,问道:“这是何诗?”
欧阳询亦皱紧双眉,苦苦思索。不过很显然,这老家伙虽然为人没骨气,但学问真不是盖的,没过片刻,便展颜说道:“这诗名为《黄鹄歌》,乃是西汉细君公主所作。”
“《黄鹄歌》?细君公主?”
李二陛下有些懵,这位公主的封号,他尚是次听闻,一点印象都没有。不由斜眼看了看房俊,心中有些不爽。学问比不得欧阳询咱就认了,可你个不学有术的小子,凭啥比朕会的都多?
欧阳询解说道:“汉武元封中,以江都王女细君为公主,嫁与乌孙昆弥。至国而自治宫室,岁时一再会,言语不通,公主悲愁,自作此《黄鹄歌》,每每思念家乡,便娓娓歌颂,以解思家之苦……”
细君公主远嫁乌孙,远离家乡,出嫁时珠泪成行。
更不幸的是,猎骄靡年事已高,不久病危。按乌孙父死子妻后母的习俗,猎骄靡辞世前令细君改嫁孙子军须靡,细君不从,上书汉武帝,汉武帝令其从俗,细君只得与军须靡成婚。后来其生下女儿,因产后失调,加上心情恶劣,不久就忧伤而死。
细君死时才二十五岁,只留下那《黄鹄歌》供后人悼念。这诗也被称为历史上的第一边塞诗,并被班固收入《汉书》,后来又收入汉诗,称为“绝调”。
全诗弥漫着细君内心痛苦、思念故乡而又无力改变现状的复杂心情。此诗从乌孙传到长安,汉武帝为之动容。《汉书》载:“天子闻而怜之,间岁遣使者持帷帐锦绣给遗焉。”
李二陛下神色变幻,若有所思,捻须不语。
便是那研磨的小宫女,显然也被这诗里那浓浓的思念、绝望、与悲伤所感染,轻垂臻,秀眸微红。
欧阳询却道:“身在帝王之家,便应有舍身为国之责任。以一介女儿之身,担负起和亲之重担,乃是无上的荣光。否则,兵连祸结,多少男儿葬身沙场,又间接破坏了多少家庭,使得多少婴孩成为孤儿?”
李二陛下默默点头。
“呿!”房俊嗤笑一声,一脸不屑。
欧阳询愕然道:“房侍郎以为如何?”
房俊笑眯眯说道:“若是这些沙场健儿都能学欧阳先辈一般,也不见得能死几个,无论匈奴亦或突厥,总是要抓俘虏的吧?”
欧阳询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是再拿自己墙头草的人生说事儿啊!
差点没把老家伙气冒烟了,大怒道:“房侍郎,莫要太过分,老夫何曾招惹与你,几次三番讥讽于某?”
李二陛下也一脸不悦,打人不打脸,你这混小子怎么专门往脸上打呢?这话,说谁谁也顶不住啊!
不过他并未插言,看看房俊倒是要干什么,因为……房俊说得没错!
房俊收起笑容,看着欧阳询这张丑脸,淡定说道:“丑,与生俱来,既丑之,则安之,不管是丑得飞沙走石,还是鬼斧神工,都不能没有骨气和自信,丑就要丑的够潇洒,丑的有才气,丑的与众不同,丑的让人佩服。嗯,说到底,您还是丑……”
顿了一顿,见到无论欧阳询还是李二陛下,亦或那位站立一边的研墨侍女,全都一脸呆滞,似乎都被他的文采所慑服,便又添了一句:“长得丑不是你的错,但是,长得丑还要这么无耻,那就是你的不对了……”
欧阳询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头顶,差点一个趔趄晕过去,满脸血红大怒道:“竖子!安敢辱我?”
房俊正色道:“因为你无耻!”
“某如何无耻?”欧阳询快要气疯了,这人是疯狗吗,逮谁咬谁?简直莫名其妙!
房俊厉声说道:“以你所说,男人们怕死,便将女人推出去远嫁塞北大漠,用女人去苟求国泰安康,用女人去换取尔等的安逸享乐,这不是无耻是什么?而且,长此以往,男人们都把脑袋夹在裤裆里,一有蛮夷寇边,便将一个公主丢出去挡灾消难,大唐男儿的血性何在?身为军人,自当保护身后的女人孩子,自当决胜沙场,马革裹尸!便是血染黄沙,亦能为我大唐浇筑起铮铮铁骨,汉家气魄!若是这骨头塌了,便是活到七老八十,亦不过一米虫尔,于国何益?”
欧阳询气得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这字字句句,就像是刀子一样往他的心口里剜,一刀一刀的那叫一个疼啊……
天唐锦绣 第二百四十四章 奏对
那位研墨的小侍女,双手紧紧绞着一方罗帕,抿着唇儿,水灵灵的眸子偷偷的往房俊脸上瞟了无数回,若不是这个场合,估计都能飞扑上去献上自己的香吻……
这才是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哪里像那些读书读傻了的腐儒,一遇到事儿,就把女人推出去,还美其名曰“和亲”……
若是身前站着这样的儿郎,便是你战死了,我们女儿家也能拿着刀披上甲,上阵杀敌!
死亦如何?
不过马革裹尸而已,有何惧哉……
她在这边路转粉,欧阳询可受不了了……
这么一大把年纪,怎受得气如此羞臊?老家伙只觉得这半辈子都没这么窘迫过,哪怕当年陷身军阵之中也未曾如此,自己名声在外,任何一位有志天下的君主都对其礼敬有加,大不了换个老板接着干……
可是现在,这张面皮被房俊血淋淋的撕下来,那叫一个疼!
欧阳询再也待不住了,满脸血红的对李二陛下一抱拳,躬身施礼道:“老夫身体不适,暂且告退……”言罢,甚至都不等李二陛下说话,转身便急步离去。
只是走到大门口,脚下一个踉跄,确实一头栽倒在地。
李二陛下大吃一惊,赶紧唤来禁卫,将其扶去暖阁休息,再命太医去给他诊治一番。
待到禁卫急急忙忙把欧阳询弄走,李二陛下阴着脸转回来,见到房俊这厮居然一脸若无其事的欣赏着自己的“墨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怒道:“你小子无法无天么?”
房俊一点也不害怕,不慌不忙的说道:“微臣以为,欧阳前辈历尽坎坷,经验丰富,这抗击打能力定然比寻常人强上许多,谁知道这么差劲?再说,陛下明鉴,微臣所说虽然不中听,但是并无一丝冤枉。”
李二陛下运了运气,也觉得房俊说的不错,但是……你特么就不能委婉点?说的这么难听,搁谁也受不了哇!
“哼!巧言令色!”
李二陛下骂了一句,转回到书案前,看着那《黄鹄歌》,怔怔出神。
房俊肃立一旁,亦不作声,心里琢磨着李二陛下大抵已经知道自己想说什么,组织着语句应付即将到来的询问。
出乎预料的是,李二陛下怔了半晌,突然问道:“为何还未去军器监赴任?可是对朕的安排,有所不满?”
房俊被打乱了思绪,只得说道:“微臣不敢,只是伤势尚未痊愈,家母反复叮咛注意疗养,微臣不敢令母亲担忧。”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