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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狱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离人望左岸
“出了这样的事情,也是我彭家监管不力,彭某这就带着几位大人,回家将这恶奴给抓起来,若拙荆真有牵扯,知县大人依法办事便是了!”
杨璟看着彭连城的神色,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直觉,一时半会儿却又琢磨不透,杨知县却是大喜,有了彭连城的表态,他也就传令下去,召集了捕快衙役十数人,打算亲自到彭家去拿人!
而正当此时,捕头王斗却匆匆进来,见得夏至和杨璟都在,顿时面露难色。
“有事就说!”
“是!”
捕头王斗瞥了夏至一眼,而后低头禀报道:“属下无能,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夏家夏家一家五口已经”
“你说什么!不可能的!啊!!!”夏至整个人一懵,而后发了疯一般抓着王斗,一声惊叫,整个人都昏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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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狱 第十六章 菜园里的脚印
夏至在极度的惊恐和悲痛作用之下,一声哀嚎就昏了过去,他毕竟只是一个十五六的小丫头,遇到被灭门这样的事情,心理根本就无法承受。
杨璟轻叹一声,也是无可奈何,如今看来,这位彭家大夫人阎立春的贴身丫环,绝对不是个简单的丫环。
从夏至向自己坦诚,到如今不过短短一个多时辰,夏至的家人就已经遭遇厄难,这只能说明这些人早就在衙门里头安插了眼线。
她的家人如今惨遭灭门,那人也就没有什么事情能够再威胁夏至,也意味着她早已做好了夏至会泄露全部秘密的准备,如今在到彭府去,多半也无法再抓住那个人。
夏至已经失去了价值,那人却仍旧要杀死她的全家,可见是多么狠辣的角色,当然了,也不排除那人利用灭门来杀鸡儆猴,如果是这样,那么除了夏至,应该还有其他知情人。
杨璟的心思飞快流转,想通了这一节之后,对到彭府抓人也就少了几分期待,便按掐夏至的人中合谷等穴,这小丫头一醒过来,便扑入杨璟的怀中,恸哭起来。
杨知县也是看得眉头紧皱,暗自长吁短叹,他才上任没多久,就发生了这么多案子,甚至还出现了灭门惨案,无疑会为他的仕途蒙上阴影。
杨璟见得如此,便一边安慰着夏至,一边朝杨知县请示道:“大人,如今这个情况也是棘手,我看不如让张证带着几个人,跟着我到夏家去看看现场,说不定能够找出凶手来,大人可与连城公子到彭府去抓捕那个大丫鬟。”
杨璟并没有将自己的推测告诉杨知县,那阎立春也算是皇亲国戚,彭连城适才也只敢指谪那个大丫鬟,却不敢将阎立春也拉下水,如今凶案频发,杨知县自然坐不住,阎立春这样的角色,还是让官场老油条杨知县去对付了。
杨知县对夏家灭门一案也是感到头疼,他是见识过杨璟抢救李婉娘的,缔造起死回生之神话的,又听张证说起过杨璟在仵作行当的本事,当即就应允了下来,留下捕头王斗和张证以及几个捕快,自己却让县尉带了几个弓手到彭家去了。
杨璟待得夏至的情绪稳定下来,让人重重看守李婉娘的房间,这才带着夏至等人,来到了夏家。
夏家位于巴陵县城的郊区,此处有些偏僻,没有太多的人家,夏家的小院看起来很是孤单,门前是一大片菜地,想来就是夏家的主要经济来源。
夏至有些触景伤情,看着家门,反倒有些不敢进去,只是缩在马车里抽泣着,杨璟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
“人死不能复生,逝者已矣,生者更当坚强,如果连你都撑不下去,那么夏家可就真的没了”
夏至听得杨璟如此说道,哭得更加厉害,但过得一会便猛然抬头,抹干眼泪,眼中露出悲愤之色,紧紧抓着杨璟的手道:“求先生一定抓出凶手,替我家人报仇雪恨!”
杨璟一想到这丫头被人威胁,竟然都无法对李婉娘下毒,如此善良忠诚的一个小丫头,竟然惨遭如此剧变,也是轻叹一声,不过他已经见惯了这种事情,朝夏至点了点头,便与张证等人下了车。
夏家门外守着两名捕快,院子里头还有两个仵作,正在搬运白布包裹着的尸体,一个身穿皂色长衣的年轻人,正在对那两个仵作指手画脚。
杨璟跟着张证来到院子里头,见得那年轻人转过身来,一脸的不满。
“这位是咱们县衙的刑案推吏周文房周大人”张证朝杨璟介绍道,而后又朝周文房介绍杨璟:“周大人,这位是杨璟杨先生,是宋阁老府上的客人知县大人让他过来帮忙看一看现场”
“哦,原来是宋府的客人,难怪了”周文房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四五的模样,说话有些阴阳怪气,并没有掩饰自己的不满。
“见过周大人”杨璟也知道周文房为何会如此不满,率先朝他拱手为礼,希望能够缓和一下气氛,毕竟自己要查案子,是如何都绕不开这个周文房的,闹得太僵总归不美。
这一路上他也听张证说起过,南宋官场是吏人的世界,吏人虽然没有实权,却把持着地方政务,而其中最重要的两项便是钱谷和刑名。
刑案推吏便是除了知县之外,手握一县刑名的实权胥吏,这周文房才不过二十四五,就能够当上推吏,要么家底厚实背景不俗,要么就确实有着真才实学了。
作为推吏,周文房只能带着两名仵作在搬运尸体,而杨璟却带着张证以及捕头王斗和手下的四个捕快,排场比自己还要大,周文房心有微词也就情有可原了。
杨璟见得周文房有些不冷不热,对自己爱理不理,也不想再拿热脸贴冷屁股,再看看那两名仵作动作极其粗鲁地搬运着尸体,又看看这位周推吏,心里已经有了揣测,这位周文房看来偏向于家底厚实有背景那一挂,对刑名侦破其实并不算内行。
如今凶案刚刚发生,还未超过一个时辰,正是搜查线索侦破案子的最佳时机,可他却早早让人将尸体搬离,将现场破坏得面目全非。
虽然杨璟推测凶手与阎立春那个神秘的贴身丫环脱不了干系,但终究只是他的主观推测,还需要证据的支持,如果能够根据现场留下来的线索,追捕到凶手,那自然更好。
反正已经扯旗了宋慈的大旗,杨璟也不再与周文房玩尔虞我诈,径直走进了院子,先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围的环境。
门前的菜地显得很是凌乱,因为是春季,这两日又下过大雨,菜园子里的泥土很是湿润松软,留下不少清洗的脚印,而且许多菜株都被踩踏。
菜园子的脚印很明显地展示了凶手的行进路径,方向极其明确,说明这是一起有预谋的凶杀,凶手直奔主题,没有太多的迟疑,甚至极有可能早早就守在这里,监视着夏家,将这里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
杨璟本想询问一下周文房,以免他和仵作进入过菜园子,影响了他的判断,但看着周文房用香帕捂住口鼻,分明是个爱干净的人,长袍的下摆又干燥清洁,显然并未进入过菜园子,也就懒得问这位推吏大人了。
张证已经过去帮助那两名仵作,杨璟便在菜园子里头清点和丈量那些脚印,以推测凶徒的人数和体型。
检查完毕之后,杨璟做了一些记录,正打算检查一下尸体,却见得夏至在马车边上踟蹰,一双眼睛早已红肿不堪,畏缩着不敢往这边看多一眼。
她也只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子,若在后世,也不过在中学,虽然古时女子比较早熟,她又在曹家当了几年丫环,但横遭如此剧变,自然是没办法承受得来。
杨璟叹了一口气,走过来朝她说道:“要不你先回去吧,检查完了我会让他们将你的家人好生安葬,让他们入土为安的”
见得杨璟如此,小丫头又要哭,可眼睛已经干涩刺痛到了极限,她终于还是平静了下来,朝杨璟摇了摇头,坚强地说道:“奴婢奴婢想要见一见,过得今日,便是生死永隔,再也见不着了”
杨璟见她已经平复了心情,也不勉强,带着她来到了院子里头,张证和两名仵作已经将尸体搬了出来,夏至的父母以及年幼的弟弟,还有一个老迈的祖母都惨遭毒手。
周文房见杨璟带着一个小丫头过来,也知晓是苦主,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也没打算进房勘查,想来已经将现场看过一遍了。
杨璟掀开白布,转头看了看,发现夏至强忍着悲伤,颤巍巍走过来,也就先回避了一下,让夏至看过了亲人,这才开口道:“你到马车上等我吧。”
夏至点了点头,却又马上摇了摇头,朝杨璟说道:“先生奴婢想要亲眼看到先生将这些凶手抓住!”
杨璟心中也是说不出的感慨和佩服,这是多么坚强的一个女孩,多么让人心疼的一个女孩子啊
“哼,这些凶徒蓄谋已久,来去如风,下手狠辣果决,一看就是江湖老杀手,想要抓住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杨璟一听,是那周文房在小声嘀咕,但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杨璟听到,心里也有些不舒服。
虽说他是巴陵县衙的刑案推吏,破案缉凶是他的本分,杨璟未免有些喧宾夺主,但身为推吏,却当着苦主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来,更显得这个推吏周文房是个没担当的人。
杨璟扫了一眼尸体的伤口,很快就有了计较,当即反驳道:“推吏大人此时还言之过早,凶徒确实有备而来,但也并非无迹可寻,从脚印可以判断出,凶徒一共三人,其中还有一名受伤的女子,应该是跑不远的。”
张证早已见识过杨璟的本事,自然是信服的,但周文房和那两名仵作便如同看到白痴一般看着杨璟,只觉得杨璟是在痴人说梦,胡言乱语!
杨璟也懒得跟他解释脚印推断的原理,指着夏至父亲的尸体,继续分析道。
“推吏大人有一点说得很对,这些凶徒确实狠辣果决,下刀精准,伤口直且深,一看就是老手,但这些刀口长且平滑,可见是长刀一类的利器,刺击伤口乃是尖锐的三角,应该是薄背的单刃长刀,这种长刀是受到官府管制的,县衙应该有登记造册,又怎么能说无迹可寻?”
“凶手下刀的部位大多在脖颈心口等要害之处,可见他们在追求最大的杀伤,是为了节约时间,可能因为与他们随行的那名女子伤势已经很重,此处事了,他们必定会寻找避难疗伤之所,这里已经是郊区,人迹罕至,安身之处并不多,他们也走不快,更不会走很远,杨某还是建议推吏大人赶紧组织人手,展开缉捕吧。”
周文房本来就是靠着家里的关系当上的推吏,知县大人政绩惨淡,他更是毫无建树,早已心灰意冷,听得杨璟条理分明,有理有据,心头震撼之余,却是升起了破案的希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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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狱 第十七章 追凶
杨璟对夏家灭门一案做出了如此快速的推论,不由让刑案推吏周文房看到了缉捕凶徒的希望。
但杨璟一扎入案子里头就会变得十分专注,说话也没有顾及到周文房的颜面,他堂堂一个刑案推吏,难道还要你这么一个藏头露尾的人来教他做事?
直到周文房开口,杨璟才意识到这一点。
“你是甚么身份,要你来教本官做事!这些都不过是你的推论,若有差池,动用公差,错过了追缉凶徒的时机,谁来负责!”
杨璟本想说,你这推吏大人还在这里慢悠悠晒太阳,凶徒可就真的要逃了,现在给你指明了方向,却又担心方向不对,错过追缉的黄金时间。
如果没有杨璟这番推论,他周文房最多就是收拾了残局,而后回到县衙去,四处张贴悬赏,但一来没有图形画影,二来这里地处偏僻,出现目击者的可能性并不大,这桩案子怕是要不了了之,成为陈年无头案。
心里虽然这样想,但杨璟也没时间与周文房纠缠,杨知县既然分派了捕头王斗和四名捕快,加上张证和自己,也就是七个人,而凶徒只有三人,其中还有一个是伤员,只要能够找到,想要拿下应该是不难的。
这难就难在他们从县衙赶来这里已经花了小半个时辰,耽误了不少时间,如果步行追赶,怕是天黑了都很难追上。
想了想,杨璟便将主意打在了马车的身上,他们来的时候一共是两辆马车,而推吏周文房那边也有两辆马车,杨璟这边的马车都是一匹马拉车,能够提供两匹马,而周文房的马车要大一些,里头也要豪华,却是用两匹马在拉车,仵作为了拖运尸体回敛房,马车也是两匹马,加起来也就六匹马!
有了这些马,他们就能够及时追上凶徒,问题是周文房对自己已经很有成见,怕是不肯将马匹卸下来给自己使用。
杨璟心中有了计较,便与张证和捕头王斗商量了一番,王斗是个老捕头了,认为此事可行,张证便赔着小心与周文房提议了一番。
岂知周文房顿时忿忿起来,杨璟也知道,如果自己带走这些马,尸体就没办法及时拉回敛房,周文房的马车自然也没办法回去,再者,捕头王斗平日里也要受到周文房的差遣,如今却让自己带着去缉凶,周文房没有怨言才是怪事。
杨璟毕竟不是县衙的人,总不能强抢了这些马匹,虽然捕头王斗也与周文房分说清楚,说他们是杨知县只派公干,要听从杨璟吩咐,但周文房就是不买账。
眼看着时间流逝,杨璟心里也急了,但周文房油盐不进,他想了想,便将王斗召过来,在他耳边低声交代了几句,王斗有些愕然,但还是照着吩咐,与周文房嘀咕了一阵,没想到周文房面露喜色,果然同意了下来!
杨璟只是暗自摇头,哭笑不得,正等着王斗几个卸车解马,夏至丫头却走了过来,眼泪汪汪地说道:“先生,奴婢奴婢想跟你一起去”
杨璟下意识就要拒绝,毕竟不是游山玩水,对象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凶徒,带着夏至是很危险的一件事情,再说了,他们加起来就有七个人,六匹马勉强能用,加上夏至,必定要拖慢了速度。
可想起自己曾经答应过夏至,要让她亲眼见到凶手就擒,也就不忍开口拒绝,凶徒能动的也就两个人,还有一个伤员,必定会投鼠忌器,抓捕难度应该不大,王斗等人也都是老手。
想了想,杨璟便决定让张证和其中一名捕快留下来,以便协助周文房的那两名仵作看守尸体和现场,这样他们也能够派人回县衙搬救兵了。
张证脖颈上还有伤,对杨璟的提议也没有意见,杨璟便与王斗和四名捕快,加上夏至丫头,踏上了追缉凶手的路途。
这些马儿速度虽然不快,但都是拉车的老马,耐力相当不错,夏至这小丫头身材玲珑娇小,与杨璟同乘一马倒也轻松。
杨璟与王斗合计了一番,毕竟追缉凶手这种事情,还是王斗这样的老捕头毕竟在行一些。
杨璟认为凶徒为了掩盖行踪,必定会选择偏僻无人的野观或者破庙之类的藏身之所。
然而王斗却认为,这凶徒如果真的如同杨璟推测一般,其中一人已经重伤,那么绝对不会选择荒山野岭,因为山上条件恶劣,伤员无法得到很好的治疗,他们最好的选择应该是附近的村落!
村落里头的人没见过什么世面,很容易欺瞒和打发,只要给他们一些银钱,就能够安顿下来。
杨璟听得王斗的分析,也是连称佩服,毕竟术业有专攻,王斗能够成为捕头,经验还是足够的。
从昨夜偶遇宋风雅等人掘墓开棺,再到今日抢救李婉娘,又如今的凶案现场,杨璟算是马不停蹄,短短一夜一天里头,这段经历实在太过充实和紧凑。
他的身份还没有搞清楚,沉船案已经初现端倪,却仍旧迷雾重重,案中案一环接一环,大趋势已经体现出来,幕后凶手似乎也已经开始杀人灭口。
只要凶徒落网,就能够逼问灭口的主使,就能够知晓谁才是那个神秘的蛊师,就能够掀开沉船案的谜障!
所以能不能抓住这些三个凶徒,既是杨璟的当务之急,也是整个沉船案目前的关键!
杨璟正思索着这些,突然感受到怀中夏至丫头的身子在颤抖着,便低头问道:“怎么了?”
夏至目光躲闪,也不敢抬头,只是缩在杨璟的怀中,轻轻摇了摇头,低声说没事。
杨璟以为她没有骑过马,便软语安慰道:“第一次骑马都是这样的,我第一次骑马的时候”
说到这里,杨璟又想起了后世现代生活的那些美好时光,他还依稀记得,自己能够学会骑马,还是有一次跟着队里的法医们,到内蒙大草原的边远之地去支援当地的法医建设。
夏至见得杨璟突然不说话,敏感地问道:“先生怎么了?”
杨璟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两人沉默了片刻,夏至又问道:“先生适才与王斗说了些什么,那周推吏竟然就同意了?”
杨璟也没想到自己的举动没能瞒得过这个小丫头,但想了想,这个小丫头惯会服侍主人,察言观色的本事和眼力自然是有的。
他也不想看到这个坚强的小丫头沉浸在悲痛之中,便笑着朝她解释道。
“我让王斗跟那个推吏说了,说我的推断就不见得就是正确的,多半是故作高深胡言乱语,将马匹借给我,一旦我追捕不到凶徒,又耽误了他们的公事,回头跟杨知县报告,以后知县大人就再不敢让我这种人搅乱政务了”
夏至闻言,不由抬头,见得杨璟双眼满是笑意,也受到了感染,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可想起自己死去的家人,笑容有戛然而止。
“先生不会错的,先生一定不会错的,奴婢相信先生!”
杨璟见她一脸严肃,也不好假惺惺的谦虚,因为他对自己的判断还是有信心的,想起刚才夏至的笑容,便开玩笑道。
“我比你也大不了几岁,以后不要叫我先生了,倒是把我叫老了,每次听你叫我先生,我都觉得胡子兹兹地往外冒”
夏至果然被杨璟逗乐了,掩嘴笑道:“先生与夏至有大恩,夏至又是个低贱之人,又岂能废了礼数,先生嫌奴婢嘴笨,以后就叫公子吧”
尊卑观念在古人心中早已根深蒂固,杨璟也没办法改变夏至的想法,但还是笑着答道。
“人生而平等,尊卑贵贱要看一个人所做之事,我也不是什么富家少爷,叫公子听了肉麻,不嫌弃的话就叫我一声杨大哥好了。”
夏至闻言,似有所悟,但连忙醒悟过来,看着杨璟道:“奴婢只是个下人,又岂敢如此不敬”
杨璟故意板起脸来,虽然面具遮蔽了表情,但一双眼眸却会说话一般,瞪着夏至佯怒道:“你再这般生分,杨大哥可就不帮你了!”
他佩服与夏至的忠诚和坚强,又疼惜她小小年纪就历经磨难,在大宅院里头为奴为婢却又不忘初心,仍旧保持着善良的本质,只是她毕竟是遭到了胁迫,收下了别人的蛊毒,虽然最终没有投毒,但想继续在曹家做事,怕是不容易,如今家人又惨遭灭门,杨璟倒是有心要帮她。
夏至也是心头一暖,眯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羞涩地小声答应:“是杨大哥”
此时夕阳斜下,余晖洒在脸上,为夏至那精致白皙的脸颊蒙上一层淡红的薄纱,也不知是羞涩得红了脸,还是余晖在调皮。
杨璟低头一看,两人鼻尖几乎要触碰在一起,杨璟虽然喜欢轻熟女的类型,但水灵柔嫩的小萝莉在怀,四目相对,心里也免不了小鹿乱撞,慌忙扭过头去。
夏至也是羞臊得低下了头,杨璟回过头来,看到小丫头那小巧白皙的耳朵,看着那粉红的耳后,任由她的青丝在眼前飘飞,嗅闻着少女的清香,说不出的惬意。
然而此时,王斗的一声提醒,打破了杨璟短暂的沉迷。
“先生,前面就是落霞村了!”
杨璟放眼望去,虽然没有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但那炊烟袅袅的静谧村落,在余晖之中披上红霞,也是格外迷人。
按照王斗的推测,这里是最近的一个村子,那些凶徒极有可能就藏身于内!
杨璟与夏至相视一眼,后者紧握粉拳,而杨璟则下意识扫了一眼腰间藏着的大号手术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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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狱 第十八章 挨闷棍
杨璟是从菜园子的脚印里推断出凶徒的人数,以及凶徒带着一个受伤的女人。
虽然他并不清楚这个女人为何会受伤,但对于他们而言,这绝对是天大的利好消息。
王斗一声提醒,也让杨璟从让人沉醉的美好夕阳之中清醒过来,到了村口附近,杨璟便让大家都下了马,毕竟落霞村静谧清幽,虽然鸡犬相闻,但马蹄声说不定会让凶徒警觉起来。
王斗也没想到杨璟有如此强的反侦察意思,心中也是暗自佩服,便与四名捕快下了马,带着杨璟和夏至,悄悄绕过村口,从一处水田的田埂,进入了村子里头。
落霞村并不大,也就几十户人家,房舍连成一片,袅袅炊烟和依稀的人声,仿佛一名娇柔的少女,抵御着即将到来的黑暗侵蚀。
之所以选择绕过村口,杨璟也是担心凶徒会在村口放哨望风,毕竟他们需要安顿治疗一个伤员,杨璟这边人多势众,若让他们有所察觉,借着夜色逃遁开,怕是很难再追捕回来。
杨璟人生地不熟,而王斗是本地本土之人,又经常出来公干,对县城周遭的村落很是熟悉,不多时就带着杨璟等人,偷偷来到了里正的家里。
这里正也就相当于村长,落霞村并不是很大,有些什么风吹草动,绝对瞒不过里正,更漫说这些凶徒携带利器,还有一个伤员了。
里正一家正在吃晚饭,房子还算是不错的,后头还有一座二层小楼,正房夫人连同小妾孩子差不多十口人,正围坐在桌子边,一个粗使奶娘抱着一个孩子,与几个老妈子在另外的偏房里头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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