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之文豪崛起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王梓钧
张作霖两次入关争天下,不仅把华北打得稀巴烂,东北的财政也被战事拖垮。特别是北伐战争期间,张作霖不仅要养东北军,还要给直鲁联军和孙传芳的部队提供支援,军事开支数以亿计。
张学良年纪轻轻就继承东北军总司令,说起来风光,可他接手的却是个烂摊子。
周赫煊说:“现在东北最要紧的,就是做好两件事。第一,严防日本人;第二,恢复民生财政。”
冯庸感叹道:“王永江还活着就好了,有他在,东北诸事可高枕无忧。”
张作霖有底气入关争霸,就因为背后站着个王永江。
当初东北治安混乱,土匪出身的大帅们嚣张跋扈,是做警察厅长的王永江成功治理乱相。东北财政崩溃,也是做财政厅长的王永江扭转局面,不但还清了政府债务,而且还实现财政盈余。
王永江在东北公债、兴工业,创办东北大学。为了丈量土地,增加田赋收入,王永江连杀14人,风气为之一清。
可以说,正是王永江的强内政能力,才有了财政富余、安定有序的东三省。
然而……
张作霖的野心摧毁了这一切,王永江数年的努力,都成为张作霖扩军的资本。然后在奉军第一次入关时,毁灭殆尽,东北财政再次出现巨额亏空。
王永江呕心沥血又奋斗一年,东北财政再次扭亏为盈。结果张作霖不听劝阻第二次入关,导致东北物价飞涨、货币贬值。
王永江气得左眼失明、心脏出血,一怒之下辞官不干了,1927年底病逝于金州。
失去王永江的东北,犹如无法进食的壮汉,正在日渐营养不良中。
听冯庸提起王永江,周赫煊也不禁感叹。
那位老先生属于民国时代的级内政人才,而且为官清廉、毫无私心,同时又杀伐果断,敢于得罪权贵,并进退有度,能屈能伸,知人善任,堪称王佐之才。
当初张作霖搞东北联省自治,王永江统管三省政务。他上任前就提出要求,东北的官员任命问题,张作霖不得插手。结果王永江提拔起一大批实干官员,张作霖死后东北不乱,很大程度上归功于王永江当初的选贤任能。
可惜啊,可惜,这人死得太早了。可以说是呕心沥血累死的,被张作霖的胡搞乱搞气死的。
周赫煊想到未来的九一八事变,郑重告诫道:“五哥,你要转告六帅,不管生什么,千万不能动兵打内战。”
冯庸笑道:“东北都易帜了,当然不可能再打内战。”
“这次的编遣会议,就是内战征兆啊!”周赫煊急道。
冯庸闻言一愣,表情凝重地说:“不会吧,难道常凯申敢跟全中国的地方势力开战?”
“他要削藩,你说各省军阀会是什么反应?”周赫煊反问道。
“削藩倒不至于,全国裁军方案,大家可以坐拢来一起谈嘛。”冯庸非常乐观地说。
周赫煊问:“如果谈不拢呢?”
冯庸道:“那就保持现状,大不了地方的军费开支,不用再找中央拨款。”
周赫煊道:“地方常备军队,自然不需要中央拨款。但各地的警备军呢?如果连警备军的军饷都不走中央,那这个中央政府还叫中央政府吗?这跟藩镇割据有何区别?常凯申为了自己、以及南京政府的威望,是绝对不能容许这种现象存在的。中央想要集权,地方想要自保,这属于不可调和的矛盾。”
“万事可以谈啊。”冯庸说。
好吧,冯庸的观点跟阎锡山差不多,都认为可以坐下来商量,犯不着动兵戈。
可惜他们把常凯申想得太软弱了。
当天下午,阎锡山如约而来,正好跟冯庸碰个正着。
“汉卿(冯庸)啊,你是张司令的代表,他对裁军有何看法?”阎锡山见面就问。
冯庸笑呵呵的说:“跟阎部长一样,我们张司令也支持裁军。”
阎锡山摆手道:“支持裁军,那是对老百姓说的,咱们就不必说这种空话了。”
冯庸严肃道:“若裁军计划秉承公心,那我们张司令自然也一心为国。”
“就怕有人徇私!”阎锡山拍着大腿说,他又问周赫煊,“周先生料事如神,你猜常凯申这次会玩什么花招?”
周赫煊笑着说:“阎部长何必问我,您跟常总司令恐怕已经达成秘密协定了吧。”
阎锡山瞪大双眼:“这你都能猜到?”
“如果不是胸有成竹,阎部长会有心思来参加我的婚礼?”周赫煊笑道。
阎锡山坦白说:“我是跟老蒋有些合作,但又觉得不对头,跟手下参谋讨论好几天都没头绪,所以决定来问问周先生。连英国的汤因比先生,都说你是国际问题专家,对中国的问题肯定也有独到见解。”
周赫煊分析说:“常凯申并非蠢货,他敢提出裁军,必然拉一派打一派。中国人讲究远交近攻,必然是拉拢阎部长,而打压冯(玉祥)、李(宗仁)、白(白崇禧)。我说得对吗?”
“全对!”阎锡山佩服道。
周赫煊又说:“李、白二人的地盘,离常凯申最近,而且他们属于新进军阀,地盘小、底蕴也不足,因此常凯申必然先对二人下手。等解决了李、白,下一个就好轮到冯玉祥。至于最后嘛,阎部长觉得会是谁?”
“可不就是我吗?”阎锡山笑道,他清楚这个道理,但却有自己的打算。
这就是当局者迷,或者说心存侥幸,总认为受伤的不会是自己。
冯玉祥在北伐战争中出力很大、损失最多,但半年前的分赃会议上,却被常凯申刻意打压,最后得到的好处竟不如阎锡山。
即便如此,冯玉祥还抱着幻想,希望在编遣会议上得到常凯申支持,从而在中央取得举足轻重的地位。
不管是以前的北洋政府,还是现在的南京政府,都是合法的中央政府,占据着道统大义。军阀们是很看重这个的,因此冯玉祥和阎锡山都想谋得高位,在中央政府有了地位和影响力后,联合其他势力,通过政治打压的方式逼蒋下台。
周赫煊不想看到军阀混战,他建议说:“阎部长,你最好在常凯申对李、白二人下手时,就站出来反对,这样才能避免事态扩大。”
“这个嘛,容我再想想。呵呵。”阎锡山敷衍道。
周赫煊出的是好主意,也是唯一避免中原大战的方法。只要常凯申不能顺利压服李、白,就不敢轻易对冯玉祥下手。
可阎锡山不愿意,因为跟常凯申的密约,此次裁军他属于受益者。
到嘴边的肥肉,阎锡山不想放过,至于李、白二人的死活,他才懒得去管。
唇亡齿寒的道理谁都懂,但真正轮到自己时,总还抱着侥幸和幻想。
阎锡山觉得,等常凯申解决了李、白,再对冯玉祥下手时,必然弄得天怒人怨。到时候他站出来振臂一呼,联合各方势力,就能轻轻松松逼迫常凯申下野,他自己则有机会成为中国的最高领袖。
周赫煊提醒道:“阎部长,常凯申是绝对不会遵守你跟他的约定的,小心被人当枪使。”
阎锡山说:“我想问的就是这个,常凯申到底会玩什么花招?”
“过河拆桥,你当心就是。”周赫煊道。
阎锡山还想再问,周赫煊却闭口不言,因为说了也没用。直到阎锡山去南京开会,才终于明白什么叫过河拆桥……
在阎、蒋两人的密约中,常凯申和阎锡山各获得十个师编制,冯玉祥八个师编制,李宗仁、白崇禧加起来八个师编制,其余几个师归中央直属。
此计划由阎锡山主动提出,然后常凯申顺势答应,他们联手起来打压其他人。
可阎锡山万万没想到,常凯申突然临时变卦,莫名其妙把全国设为八个编遣区,常凯申自己就独自掌控四个。这个裁军方案如果严格实施,那么全中国的军队,有一半掌控在常凯申手中。
由于阎锡山在开会第一天,就表示出强烈支持中央的态度,到最后他都无法反对这个方案,只能含泪吃下自己贪心的苦果。
这笔买卖,亏大了!
开会结束后,阎锡山对自己的随员感叹:“又被周先生料中了,我就不该支持老蒋,作茧自缚啊!”
民国之文豪崛起 283【断章】
1929年1月8日。
阎锡山、冯玉祥、李宗仁等几大军事领袖,带着满腹怨气离开南京。
在动身离开前,李宗仁和冯玉祥有过多次密谈。二人都认为常凯申要玩独裁,他们准备拒不执行裁军计划,如果常凯申要动用武力,那么彼此应当互相支援,绝不屈服。
随后,李宗仁匆匆返回武汉,并让白崇禧把驻扎在北平和唐山附近的军队,全部调回武汉准备打仗。
常凯申注意到桂军的动向,也在湖北和安徽边境集结大军,蒋桂战争一触即发。
冯庸才不管那些,自顾自地修理飞机。无论南京这边如何裁军,反正管不着东三省的事情,那边有日本人虎视眈眈,东北军是不可能按照计划裁军的。
冯庸迫降的地方在上海郊外,他把飞机修好后,从当地请来几十个农民。
先是简单的修建跑道,用碎石块和沙土把道路铺平,然后冯庸坐进驾驶舱,冲旁边看热闹的周赫煊喊:“明诚,快上来!”
“这就可以了?”周赫煊傻傻的看着那简易跑道,平不平坦且不说,尼玛长度也不够吧,顶多也就百来米的样子。
冯庸笑道:“没问题,上来吧!”
周赫煊战战兢兢地爬上去,戴好飞行帽说:“五哥,我这条小命就交给你了,你看着办吧。”
“哈哈,准备起飞了,”冯庸扭头对后方的农民大喊,“用力拉住,我喊放才放!”
几个农民拽住绳索,绳索的另一端套在飞机尾翼上。
冯庸立即启动飞机,拖着那几个农民前进了好几米。等发动机达到预定转数,只听他一声大吼:“放手!”
咻~~~
飞机犹如弹射般前进,只在简易跑道上行驶大概80米,便快速的离地飞起,擦着前方的小山包升上天空。
“我草!”
周赫煊抹了额头的一把汗,惊魂未定道:“你这是玩儿命啊!”
“放心,我有把握,”冯庸自信地说,“上次那架飞机要小一些,才助跑50米就飞上天了,这120米的跑道绰绰有余。”
“你厉害。”周赫煊无语道,心里发誓再也不坐冯庸开的飞机。
冯庸很快就把飞机开到城市上空,没事瞎兜圈子玩,发动机的隆隆声吸引了不少上海市民驻足观看。
不多时,下方居然又飞来一架飞机,冯庸立即朝人家飞过去,还冲对方挥手大喊:“嗨,下午好!”
可惜听不见,招呼白打了。
跟冯庸一样,对面那架飞机也在城市上空盘旋,不过他们并非在玩,而是往城里扔东西。
成百上千的小型降落伞,如同蒲公英的种子,在天空中到处飘荡,模样煞是好看。
“这啥玩意儿?”冯庸诧异道。
周赫煊想了想说:“可能是在发传单吧。”
“你捞一张看看。”冯庸说完就开着飞机俯冲下去。
飞机两侧没有封闭,周赫煊顺手一探,就捞到只飘扬的小降落伞,伞下还缀着印刷纸张。
周赫煊将那印刷物打开,上面的内容让他瞬间无语。
“写的什么?”冯庸问。
“广告,”周赫煊满额头黑线,“唐驼的卖字广告。”
咱们说袁公子登报卖字,已经非常有个性了,可唐驼更牛逼,居然用飞机散发卖字广告。
唐驼是谁?
就是本书前面章节里提到的,六年内写了3万副对联,雇佣两个助手磨墨还不够,自己发明磨墨机那位。
冯庸听了大笑:“哈哈,有意思,头一次见用飞机发卖字广告的,我得去拜会拜会。”
周赫煊只能表示:民国的疯子真特妈多。
由于飞机的油不太够,冯庸只转悠了几分钟,便前往虹桥机场降落,然后两人坐车返回海格路宅子。
当晚歇了一夜,冯庸便开着飞机前往北平,然后转飞奉天向张学良复命。
在上海逗留数日的汤因比,也带着女秘书前来辞行。他要去南京拜访常凯申,然后前往湖北和山西,四处考察中国的文化和政局。
汤因比问道:“周先生有兴趣到伦敦大学授课吗?”
“太远了。”周赫煊直接拒绝。
汤因比发出邀请道:“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希望周先生能去英国做学术交流,那边的学者肯定很感兴趣。”
“以后再说吧,”周赫煊拿出一沓稿件道,“这是我的文章,已经翻译成英文了,汤因比先生你可以替我带回英国。”
“荣幸之至。”汤因比笑道。
那些正是《历史研究》稿件,不过周赫煊讲课的时候,改成了《人类文明史》。内容与讲课时大同小异,不过也有些修改,是他跟汤因比讨论后定的稿。
两人已经约定,这一系列学术论文,观点不同的各自撰写后署名,观点相同的则共同署名发表。
汤因比走了,沈从文也赴任了,被胡适邀请去中国公学当老师。
结果上课的第一天,沈从文就闹出大笑话。他站在讲台上,看着下面的学生久久不语,脑子里一片空白,脸和脖子都憋得发红。
学生们有些懵逼,不知道这位新老师想干啥。
只听沈从文说:“给我五分钟时间!”
好嘛,沈大作家是脑袋宕机了,第一次讲课有些找不到北。
中国公学就在上海,周末大家出来聚会时,沈从文自然而然成为被调侃的对象。
沈从文表情显得很尴尬,胡适安慰他说:“没事的,慢慢就好了,第一次难免出差错。”
“我们还是聊文学吧。”沈从文掩面道。
徐志摩问周赫煊:“明诚还是没写新诗?”
周赫煊想想说:“有一首。”
徐志摩找来纸笔,迫不及待道:“快写出来看看。”
周赫煊这次抄的诗很短——
《断章》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
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徐志摩反复咀嚼着其中意味,猛的赞道:“好诗!好灵性!回味无穷!”
“有点禅意。”胡适微笑说。
沈从文细细体会着那意境,脸上也露出一丝笑容,似乎想起了他的湘西往事。
就在《新月》将这首诗刊载时,周赫煊的作品终于在法国出版了,而且一出就是好几部。
民国之文豪崛起 284【年鉴学派创始人】
斯特拉斯堡市,隶属于阿尔萨斯大区,位于德国和法国边境。
这里的历史变迁很复杂,它原本属于神圣罗马帝国,后来并入法国,接着又被德国占有,一战后又被法国抢回来。
记性好的朋友,应该还对中学历史课本中的凡尔赛合约有印象,其中一个条款就是:德国把阿尔萨斯—洛林地区割让给法国。
吕西安·费弗尔,此时就在斯特拉斯堡大学当教授。
他最近正在筹备创办一本杂志,叫做《经济社会史年鉴》。我们以未来者的视角来看,这份杂志开创了年鉴学派,改变了世界史学界的面貌,为现代史学的展做出了卓越贡献。
好吧,说起来很牛逼,但此时的吕西安·费弗尔还属于“非主流”。
二十世纪2o年代的欧洲史学界,主流派别为“新史学”实证主义史学。
这种史学流派兴起于19世纪后期,当时自然科学爆式进步,科学家们取得了一个又一个的重要成果。整个西方社会,都陷入对科学的无限崇拜当中,史学家们也不例外,
于是乎,有人提议把自然科学的方法,运用到历史研究当中。通过各种心理分析,以及对事物之间有机联系的关注,用来揭示隐藏在历史活动背后的规律。
说得更直白一点,就是把所有历史都分为“地理时间”、“社会时间”和“个人时间”三大要素。史学家们利用自然科学思维,总结出一套“科学公式”,研究历史的时候往“公式”里套即可。
实证主义史学思想有其先进性,促使传统史料去伪存真,让历史研究更加严谨。但局限性同样很大,史学家们这么搞下去,导致史学朝着自然科学靠拢,忽视了历史研究的独特性。
自第一次世界大战后,整个欧洲的思想界、史学界、文学界,都充斥着颓废、迷茫和反叛,从而酝酿出多种多样的新流派。
质疑实证主义史学的声音越来越大,但暂时还无法将它推翻,吕西安·费弗尔就是反对者中的积极分子。
“杂志稿件还没收齐吗?”马克·布洛赫走进办公室问。
吕西安·费弗尔笑道:“还有一份在邮寄途中,可能最近几天就能收到。”
马克·布洛赫苦恼地说:“我前后联系了五家出版社和行商,没人愿意帮忙行我们的杂志。”
“很正常,”吕西安·费弗尔比喻道,“实证主义史学是风车,我们就像不自量力的唐吉坷德,很难得到主流群体的重视。”
“那怎么办?”马克·布洛赫问。
吕西安·费弗尔说:“去巴黎吧,我跟阿歇特出版社的小路易打过交道,或许他能帮忙行杂志。”
等到周末,两人把杂志创刊号的内容编好,拿着粗糙印刷的样刊结伴前往巴黎。
……
2o世纪2o年代,被西方世界称为“疯狂的2o年代”。
特别是法国这边,一战的糟糕状况已经结束,经济在2o年代全面复苏,呈现出耀眼的繁荣景象。
但战争带来的心灵创伤,却刻在每个人骨子里。于是有钱人尽情享乐,颇有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意味。而艺术家、思想家和文学家们,则各种反叛传统,创造出乱七八糟的新流派。
穷人们也顾不上闹革命,虽然他们过得比以前还困难,但劫后余生让人更加珍惜生活。而且到2o年代末期,社会经济的全面复苏,也让底层人民稍稍有了点希望。
这似乎是一个盛世!
吕西安·费弗尔与马克·布洛赫两人,行走在巴黎街头,看着那车水马龙的繁荣景象,心情变得好了许多。
由于阿歇特出版社在巴黎西郊,时间太晚赶不上,他们干脆在旅店住下。
此刻已是半下午,费弗尔闲得无聊,于是提议去逛书店,布洛赫欣然同意。
跟美国那边情况一样,2o年代的法国出版业也正处于繁荣时期,每年出版的图书数量接近2万种。
由于是周末,逛书店的人特别多。
费弗尔直奔文史类的书架,刚刚走近,便看到一整排新书:《大国崛起》、《枪炮、细菌与钢铁》、《菊与刀》、《神女》、《狗官》。
整整五部,除了武侠小说外,周赫煊的作品几乎全在这里。
法国佬玩得够嗨啊,完全不怕卖不掉!
费弗尔对周赫煊印象深刻,他还把《大国崛起》的部分残篇,郑重推荐给自己的学生读过。
一看到书脊上的作者名,费佛尔立即惊喜地取下。
只见《大国崛起》的扉页上,有一篇《费加罗报》记者勒戈夫写的作者简介,甚至还配有周赫煊的半身照:周赫煊,中国人,1898年出生。童年时期流落东南亚,跟随美国传教士学习英文。少年时浪迹美国,在多所大学旁听。1916—1926年间,环游世界,出入各国图书馆、档案馆搜寻资料。现为中国高等学府北大的校长,以其卓越的史学和文学才华名震远东地区。
“噢,上帝!他居然才岁,真是太年轻了。”费弗尔不由惊叹道。
“怎么了?”布洛赫走过来问。
费弗尔指着书架上那一排作品,笑道:“中国周的著作。”
“写《大国崛起》那个中国周?”布洛赫惊喜地说。
《大国崛起》的残篇早已流传欧洲,研究历史的学者或多或少都听说过。而这本书里表达出的治史观点,正好和费弗尔、布洛赫不谋而合。
两人开创的年鉴学派,主张融合地理学、经济学、社会学、心理学、人类学和语言学等各种科学,将这些糅汇在一起研究历史。
这不正是《大国崛起》的叙史方法吗?
所以在几十年后,世界史学界普遍认为,在费弗尔和布洛赫开创年鉴学派之前,年鉴学派就已经有大成之作,即《大国崛起》。
也因此,周赫煊被称为“年鉴学派先驱”、“年鉴学派奠基人”。
但也有不同的观点,许多历史学家就认为,《大国崛起》并非年鉴学派著作,而是成熟的现代史学著作,那是完全越时代的作品。
费弗尔和布洛赫只随便翻了几页,就各自抱着一套周赫煊作品去结账。
费弗尔甚至决定修改杂志创刊号内容,加入一篇《大国崛起》的评论文章。他们创办杂志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推翻当下流行的实证主义史学,而周赫煊的《大国崛起》属于最强有力的武器。
民国之文豪崛起 285【小路易】
说来很凑巧,帮周赫煊出版作品的法国书商,正是费弗尔要找的那位小路易。
路易·阿歇特在1oo年前创办了阿歇特出版社,如今掌权的是他孙子,也叫路易·阿歇特,人称“小路易”、“阿歇特三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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