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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吉皇贵妃录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平江府
她说完,便引着拿小太监向旁边走去,又将那整整一盘松仁五金栗子塞到他手中。又闲闲只问那小太监家里有几口水,几岁被送进宫来的,如今跟着的师父是哪位。
絮絮叨叨了半晌,那小公公被她扯着只脱不了身。
有着七喜这遮掩,狄安便趁机低声道:“臣不敢妄加揣测,不过张贵人一再叮嘱臣——说是吉贵人待她便亲如姐妹,定然要对吉贵人照顾有加。臣如今看着这最近的膳单,只觉得极是不妥,不知何人所荐,只怕个中另有蹊跷也说不定……贵人万万是不能再这般随意饮食了!”。
他说着,顺手便拿起一张热炒菜膳单,指着给吉灵道:“贵人若是不信,请看这上面,这田螺、蚌肉、白萝卜、鸭肉、麦门冬、茭白、苦瓜、地耳……,哪样不是寒凉之物?”
他将膳单递给吉灵,又拿起一张茶果单,沉声道:“这张就更为不妥了,生梨多食令人寒,贵人却一日之内用了如此多的生梨,寒凉过甚,易于伤正。
还有这荸荠,这是甘寒之物,能清胃热,但贵人身体中气虚寒,不可多用,还有这甜瓜,动素冷病,唉!”。
他将茶果单交给吉灵,又拿起一张冰饮单,叹气道:“西瓜是大凉之物,素来是‘天生白虎汤’,贵人身子阳气不足,居然膳房还用西瓜配着冰饮呈给贵人服用,这般喝下去,身子骨是舒泰了,需知那五脏六腑内里得调升多少阳气才护得住!
更何况臣给贵人开的补养方里本有当归、紫苏子、杜仲、神曲,只想着给贵人慎重调理,脉息安和就是了,这些都是万万不能和‘白虎汤’相冲的。”。
狄安放下单子,自责道:“也是臣的不是了,此前臣见贵人素来谨慎,凡臣开的药方也是定时服用,身子一日日康健起来,臣便没细细叮嘱到这饮食上去。幸好臣被张贵人提醒,总还发现的不算太迟,只是贵人如今万万不能再像这般饮食了!”。
吉灵盯着眼前的单子看了半晌,缓缓抬头问道:“狄太医,我想问一句:倘若张贵人没提醒你,咱们都没发觉,我再像这样一直饮食下去,会怎么样?”。
狄太医深深看了她一眼,沉声道:“倘若这般饮食下去,若是有半年功夫,贵人便宫寒难孕。哪怕是侥幸怀上了龙胎……
也难保十月之全!一旦滑胎,母子俱伤。”
吉灵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似乎要在他脸上盯出个窟窿来,
狄安不敢再多言,只是细声道:“贵人心中有数便是了。后宫之中,惯来如此。贵人如今风头正盛,臣虽是小小一太医,亦能听到贵人帝宠无二的议论,一定要谨慎小心。”。
他顿了顿,声音低不可闻:“这些饮食来得密集,到底是不对劲。臣常说一句话,膳食入口便难悔——意思是吃进去的东西,下了肚便再不能后悔,所以才要慎重再慎重,贵人平日里饮食还是需用身边人照看着为好,不可轻信他人,臣往后也一定更要倍加留心!”
吉灵慢慢道:“这原不能怪你,有人笑里藏刀,下了如此阴损功夫,本是防不胜防的。”。
临走时,狄安行礼道:“总之贵人无论有任何需要差遣臣之处,但管吩咐,臣定当尽心竭力,贵人尽可放心。”。
吉灵点了点头,虚扶了一把,沉默良久才道:“狄太医,这件事暂且不能透漏半点话音出去。”。
狄安连忙道:“臣知晓,贵人放心!臣只是来请平安脉,别无其他。”。
送走了狄太医与御前人,七喜方才只顾着打发那小太监,并没听到狄安与吉灵两人所言,这时候扶着吉灵回到了里屋,见左右无人,便低声着急问道:“主子,如何?狄太医是怎样说的?”。
她问了两遍,见吉灵只是坐在桌边,双手交扣在一起,沉沉地盯着自己虎口出神,根本没听见。





清宫吉皇贵妃录 第一百一十章 患难情深
五更天。
天际淡淡地泛出了一抹鱼肚白,渐渐地,那鱼肚有了红色的暖意,淡金色的光芒从云层后渐渐晕透出来,整个紫禁城都笼罩在一片似明非明的晨曦中。
四下静悄悄的,只有养心殿前如鱼龙列队的臣工们,正在缓步迈上玉阶,准备上朝。
安定门附近的宫墙夹道上,远远地行来一辆小粪车,还没到面前,值守的太监已经一脸厌恶地将脸转了过去。
紫禁城中,秽物处理都用恭桶,粗使太监们将各宫的恭桶集中到一起,倒进粪车,让马车拉出去倒在特定的地方。
每天一大早就有辛者库的人来拉粪车,赶早送到安定门,再由等在那儿的专人,将这些秽物送到周郊农村。
小洋子在宫墙夹道上来来回回地走了许多遍,直到看到那辆小粪车,他眼前一亮,立即上前小声道:“小鼠!”。
随着这声叫唤,那辆小粪车倏忽停了下来,车后慢慢冒出一个瘦弱的人影来。
若不是小洋子见过她以前的模样,谁也不能把面前这个面色枯黄,骨瘦如材的低等杂役,与从前那个眉眼清秀的宫女小鼠联系起来。
推着粪车的,正是从前海贵人的宫女小鼠——如今的辛者库杂役。
小鼠听到有人唤她,茫然地抬起头,一对眸子无神地寻觅了一会儿,才在小洋子脸上聚焦起来。
她盯着小洋子看了一会儿,终于咧嘴,绽开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小洋子,你又来了。”。
小洋子等了许久,这时乍然见她这个笑容,只觉得眼眶酸楚。
他低下头,只闷声道:“是,我知每隔五日,这条路,这个时辰是要轮到你来倒粪车的,我……早就在这儿等着你了。”。
他说完,从怀里掏出一个粗布小包裹,一层层打开,道:“这馒头我一直揣在怀里,用胸膛温着的,如今天气也热了,应该还不会凉,你赶紧吃了罢,别给人瞧见。”。
小鼠见到那几个馒头,无神的眼中骤然放出光芒来。
她接了过来,还没抓稳,已经一手一个便匆匆塞进嘴里,小洋子见状,鼻头一红,只是掩饰着粗声道:“你慢些,还有!还有!”。
他怕小鼠看见自己脸上神情,两人心中反而更添一层难受,便转过脸上前道:“这粪车太重了,我帮你推。”。
小鼠鼓囊着腮帮子还在咀嚼,这时候便摇摇头,上前要推开小洋子,口中只道:“不成!若是给人看见了,坏了规矩,我被罚了不要紧,可不能连累了你!”。
小洋子一动不动,只慢慢握住小鼠的手,小鼠身子一颤,抬头看着他。
小洋子却已经低下头去了,只闷声道:“让我来。”。
小鼠还要说什么,听他语音坚决,只好停住了手。好在此时天光尚早,那宫墙夹道上一眼望过去,除了远远的几个洒扫太监,并无他人。
小鼠抬眼望着小洋子,见他额角宛然一块旧伤痕,乌青发紫,发间也有隐隐的血痕,尚未痊愈,不由得又心疼又恨愤道:“小洋子,洒扫的那帮人……他们又欺辱你了?”。
小洋子立即将脸转了过去,捂住额角那块伤痕,只展眉一笑,若无其事道:“尽瞎说!没有的事,都是宫道上洒扫的,来来回回的都是主子,若真是殴打了,谁瞧不见?自然不会。”。
小鼠知他不肯说实话,也不多言,只默默道:“小洋子哥哥,我知你对我向来便如妹妹一般照顾,别说原先海贵人在的时候,你就顾看着我。
便是现在,你还是这样,每次都把口粮节省下来给我,生怕我在辛者库被人欺负,连饭都吃不上。”。
她低头看着手中捧着的馒头,眼泪大颗大颗落下来,只道:“你把吃的都给了我,你自己是不是饿着肚子呢?”。
说完,她便将手中剩下的馒头用粗布包好,重新塞到小洋子手中,道:“小洋子哥哥,你吃罢。你若是一点不吃,我便是在辛者库也不会心安的。”。
小洋子并没接过,只是站在原地,微微攥拳,半晌道:“是我无用,不能护你周全,眼看着你在辛者库这样受苦,我却无能为力。”。
小鼠凄然笑了笑,道:“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漫说你是个奴才,便是你是主子——当初让我进辛者库是皇后娘娘的意思,你难道还能让皇后娘娘收回成命?”。
她顿了顿,道:“你上次说过,景阳宫的吉贵人对你很有几分看顾回护之意,我平日里在各宫收粪桶,也听人说如今宫里最风光的便是吉贵人了,便连年妃娘娘的风头都被压了下去,皇上已经许久没怎么理会翊坤宫了。
有这么一个好去处,小洋子哥哥,你应该去想想办法,求求吉贵人收留了你,不必做这宫道洒扫的粗使太监,这活儿太苦了!
倘若那吉贵人真是个心慈面善的主子,你能去她那儿,我也算放了一颗心了。”。
她说到这儿,见小洋子置若罔闻,神色似乎不为所动,便有些着急,道:“小洋子哥哥,你现在不抓紧,倘若后面吉贵人生了小阿哥,封嫔封妃只怕是早晚的事,到时候多少人要巴着景阳宫的门!只怕是打破了头都挤不进去呢!”。
小洋子没说什么,沉默了一瞬,重新推起粪车道:“走罢,不能误了你的时辰。”。
小鼠瞧着他眼中神色落寞,心中转了几个念头,便轻轻道:“小洋子哥哥,难不成那吉贵人是位假面菩萨?”。
小洋子脚步一顿,用力摇了摇头,道:“不!吉贵人主子……是个极心善的,我很是感念着她!”。
小鼠不明所以,道:“那为何你不愿去?”。
小洋子深深看了小鼠一眼,道:“倘若我去了,成了景阳宫里的人,我平日里还怎么像如今这样,可以在宫道上等待你,时时照看着你?”。
小鼠听了这话,心中一震,抬起头望向小洋子,此时日光升起,照着他眼眸中一片幽深。
小洋子低低道:“打从以前,咱们在海贵人院子里,你便一口一个‘小洋子哥哥’喊着我,可你是否知道——我并不是只把你当妹妹的!”。




清宫吉皇贵妃录 第一百一十一章 木槿花香
小鼠心头一跳,抬头看向小洋子,却见小洋子也正定定地看着自己,眼中神色坚定。
小鼠眼中的神色却有些恍惚,她慢慢移开眼眸,望了一眼那粪车中的粪桶,低低道:“小洋子哥哥。一入辛者库,终身不得出,我已是废了半条命了,你实不必如此。”。
小洋子听她还喊自己“哥哥”,心头涌起一阵说不出的酸楚,只是胸膛一挺,强笑道:“这条路怎么走,如何选择,是我的事,与人无尤,你不必枉替我操心。”。
小鼠脸上已经恢复了最初的平静,她道:“小洋子哥哥,原先在海贵人院子里,你便能将主子交代的事情料理得清清楚楚。便是海贵人,也是对你挑不出错处的。倘若没有我,你应该早就在吉贵人身边,熬个十年八年的,总是能发达的。”。
她喉头哽咽了一下,脸上反而带了一丝温柔的笑意。
“是我拖累你了。”。她凝视着他,一字一顿道。
小鼠垂下头,半晌,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开口道:“小洋子哥哥,我在辛者库里这些时日,倒是听闻了一件事情。”。
小洋子听她忽然转到这上面来,不由一怔,只道:“甚么事情?”。
小鼠贴近他耳边,低声说话。
小洋子只觉得她口唇间热气阵阵扑到他面颊上,不由得脸上微微热了起来,却在听完小鼠说的一番话后,脸色变得一片苍白。
他骤然捂住小鼠的嘴,哑声斥责道:“这种前朝秘事,漫说告诉人了,便是听也是听不得的!你不要命了?
你也不必相信,这事定然是辛者库的怨奴有心编造出来的。”。
小鼠轻轻眨了眨眼,一字一字道:“小洋子哥哥,你不知道,我如今才算是看明白了——这么大一座紫禁城里,能听见真话的只有两处:一是冷宫,二便是辛者库了。”。
……
转眼间十数日过去了。
这段时间里,吉灵不断称赞小乐子的糕饼手艺实在是好,做出来的点心美味可口,还赏赐了不少钱两,一时间,小乐子在景阳宫中风头无二。
随后,吉灵便声称要让小乐子专门来做糕饼,还列出了许许多多的糕饼种类与明目,如此一来,小乐子几乎全部的时间都扑在了做点心上,热菜与汤羹便只能靠小达子了。
最后,吉灵便索性指明要在茶果房中开辟了一间点心房,专门让小乐子来做糕点。
渐渐地,小达子又回到了担负膳房重任的轨道上。
六月初五,永和宫正殿。
自从端阳五月初五,张贵人被禁足,至今已经过了一个月。这段时间内,宁妃眼见着张贵人侧院里没有甚么动静,只觉得心下甚是痛快。
该!让你去抱吉氏的大腿!
又过了几日,便是懋嫔的生辰。因着平时走动得近,宁妃自然去了她的生辰宴。
懋嫔素来不喜张扬,这一日的宴席,只是简单摆了一桌,比之宫廷里的大宴,少了许多繁琐之处。
这一顿饭只吃到金乌西坠,宁妃才尽兴而归,她宴中饮了少少一些青梨酒,在懋嫔正殿里尚不觉得,出来被晚风一激,酒意顿时窜上了头,顿时步子也乱了。
替身伺候的宫女自然是不敢大意,见自家主子七分酒意,居然还想去御花园里逛逛,哪里还敢使得!几个人好说歹说才把主子劝着向永和宫回去。
肩舆是早就等着了。
宁妃在半道上,一手撑着肩舆的扶手,不经意地一抬头,忽然见到御花园里一只风筝正在飘飘扬扬地飞在半空中。
她虽是喝了酒,耳目仍然留有几分清醒,只想着这不知道是哪宫的深宫怨妇——等不来帝宠,白日缱长,只好放风筝聊以消遣。
倒也是好笑,现在哪里还是放风筝的时节?草长莺飞二月天早就过去了,夏阳骄盛,这般在御花园里放半天风筝,只怕一层油皮都要晒了下来。
宁妃嘴角一撇,不屑地露出一个冷笑
等到回到了永和宫,一行人簇拥着宁妃走到正殿里,门口值守的宫女见主子回来,连忙打起帘子,一声“娘娘”还没喊出口,宁妃已经兀自走了进去,贴身宫女梅年扶着她上了床,跪着悄无声息地帮她脱了花盆底鞋,又掩好了被子,出来兀自安排其他宫女去小膳房准备主子的醒酒汤。
经过永和宫正中的时候,梅年忽然闻到一阵若有若无的淡淡花香,她心头一奇——宁妃娘娘闻见花粉便容易咳喘不止,这永和宫内早就禁了栽种花朵,又怎会有花香传出?
梅年站在原地,四周环顾了一下,心念一动,走向张贵人侧院。
因着被皇上下了旨意禁足,张贵人这院子平日里除了送膳食与每日的恭桶收集以外,基本上无人进出,大门也是紧闭着的。
梅年悄无声息地将脸贴在门板上——那儿正好有一条缝隙,可以堪堪瞧见院子内部的情形。
只见张贵人的庭院里,隐隐竟有七八株木槿花!
此时正是六月,木槿花到了花期,开得正艳,粉色的花瓣在深绿色叶片的衬托下,越发显得清新动人。
梅年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只跳了一跳——宁妃娘娘明令禁止,永和宫内不许养花,如何这张贵人院中却不知何时养了七八株木槿花?
依照张贵人往日的性子,是定然不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况且现在又是在禁足期间,莫不成真的像自家主子说的那样:“张丫头有了吉贵人做依仗,如今越发胆子肥了起来,那日在坤宁宫端阳宴上,竟敢和本宫抗起来,本宫都险些弹压不住!”。
梅年这般紧锁眉头想着,忽然听那院中有人咳嗽,已有个小太监走了过来,她怕被人发觉,立刻将身子向旁边一闪避,等了一会儿,听到那院子中已经没有动静了,这才快步向正殿走回去。
守着宁妃等了足足两个多时辰,直到夜深了宁妃才算是醒过来,若是平日里,梅年这般守着,便早也疲困不堪,但今日却因着心里有事,倒是不觉得困意。
见宁妃悠悠醒转了,梅年连忙上前来扶着她起身,又跪下伺候宁妃穿鞋。
宁妃鬓发蓬松,星眸迷蒙,早有宫女端着醒酒汤进来。
梅年伺候宁妃饮下后,见屋中无人,立即低声道:“主子,奴才方才见到张贵人院中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清宫吉皇贵妃录 第一百一十二章 闭门羹
宁妃是刚刚睡醒的,还有些怔忪,听梅年这般说,便吊着眼角瞟了她一眼,淡淡道:“既然不知道当讲不当讲,那就别讲了。”。
梅年一急,虽知道宁妃只是打趣,仍然跺脚道:“……主子!”。
宁妃不慌不忙,就着旁边伺候的小宫女捧着的铜盆,将茶汤在嘴里漱了漱口,吐在铜盆里,又拿着干布帕子擦了擦嘴,这才道:“出去罢。”。
那小宫女收了洗漱用品,又拿着醒酒汤瓷盅,屈了个膝,小步倒退着出去了。
宁妃见此时里屋内已经无人,便望向梅年,示意她说。
梅年这才低声将方才在张贵人院中看到木槿花一事说了一遍。
她说完了,拢了一下头发,抬眼瞧着宁妃,只见宁妃只是端坐着,右手兀自拨弄着左手戴着的珐琅护甲,一下一下叮当做声。
她半晌才抬头冷厉问道:“梅年,你可真的看清楚了?是木槿花吗?”。
梅年跪下道:“奴才若是有半句虚言,老天爷就罚奴才后半辈子被逐出紫禁城,来生也再不得伺候主子!”。
宁妃皱眉沉吟了半晌,道:“难怪本宫最近日日头疼、嗓子发痒,鼻中也不舒服,原来是张丫头禁足无聊,居然敢违抗本宫的意思,养起花来……”。
她顿了顿,冷笑了一声道:“好啊!张丫头如今到底是有了吉贵人撑腰,抖起威风来,越发不一样了。”
她说完,只觉得嗓子眼一阵发痒,不由得用帕子捂住嘴咳嗽了几声,梅年端了旁边茶案上,喝了一半的燕窝汤给宁妃。
宁妃手一挥,满脸厌恶地道:“本宫是闻不得这些花粉味道的,张丫头在永和宫中种了花,本宫还能有什么胃口?拿出去!统统给本宫拿出去!”。
梅年柔顺地半跪下来,给宁妃捏腿,宁妃便道:“走,随本宫去瞧瞧!”。
此时天色早已黑透,梅年扶着宁妃刚刚出了永和宫正殿,院中果然有一股似有似无的幽幽清香飘了过来。
宁妃吸了吸鼻子,只觉得喉咙间一股痒丝丝的意思,直透进囟门与五脏六腑去,她忍了忍,终究没忍住,眉头一皱,用帕子捂住嘴,鼻中一股奇痒无比。
她赶紧转过身子,弯下腰,虽是拼命忍耐,仍然接连打了三个惊天动地的喷嚏,眼泪鼻涕,登时齐流。
梅年连忙用帕子给她拭了,又道:“晚风浮动的时候,最送花香,这才刚刚走近点,主子就这样了,还是别亲自去看了,您是永和宫的主位,下一声令,奴才替您去传令就是了!张贵人还能不听您的?”。
宁妃吸了口气,刚想说话,只觉得鼻中又是一股痒意,透入囟门。她只能挥了挥帕子,示意梅年过去,自己转身往正殿里走回去了。
梅年得了令,转身往张贵人侧院行去,走了几十步,刚要到门口,却见一个面熟的小宫女正叩着张贵人侧院的门,似乎是极熟稔的样子,即使一时半会没有人来开门,那小宫女也不急不躁,只是耐心等着,左手上提着个描金食盒,瞧着是沉甸甸的样子。
梅年心念一动,微微往旁边一侧身,闪避在角落,只听过了半晌,那门后一个声音闷闷道:“是谁?”。
那小宫女刚刚报了自己名字,梅年还没听得清楚,那门已经吱呀一声,立即开了。
一个小太监声音笑着道:“依云,又是你来了。”。
梅年听了这名字,心中转了转,才想了过来——原来这小宫女是景阳宫东侧院吉贵人手下的宫女。
只听依云小声道:“可不是!这是刚刚出锅的四个热炒菜,另外还有一道张贵人最喜欢吃的神仙豆腐火腿羹,都是咱们主子的心意,让张贵人赶紧趁热用了罢。”。
那小太监大抵是接过了食盒,声音中微带了一丝吃力,只是笑着道:“奴才替主子向吉贵人多谢了,承吉贵人的情,这般照顾着奴才主子。”。
依云轻笑着道:“吉贵人还让奴才说一声:虽然张贵人被禁足,她不能来探望,但这些饭菜便是她的心意,希望张贵人好好珍重,等到禁足结束了,吉贵人第一个便会来看她。对了,吉贵人还要奴才问一问:张贵人这几日可好?”。
小太监笑着道:“都好!都好!主子一些都,奴才替主子多谢吉贵人!”。
依云便又絮絮说了几句,却是无关紧要的话了。
梅年听到这几句,心中微微失望,她只盼着或许吉贵人会顾念和张贵人的姐妹情意,不顾禁足的禁令,过来探望几番——倘若真是来了,也可算是拿乔住一个错处。
没想到吉贵人竟是这般谨慎小心,听着依云这话头,大抵是绝不会亲自来了。
耳听着依云与那小太监告辞,渐渐走出永和宫,梅年这才侧身闪了出来,上前见那永和宫侧院的院门已经闭上了,便上前使了几分力气拍了拍门。
只听那院内寂然无声,过了半晌,才有人走动过来,听声音依旧是刚才那看门的小太监,声音中已经带了些怨气,只道:“谁?”。
梅年在门口站着,听他声音惫懒,不由得就有些动了气,只嘴角一撇,冷冷道:“是我,梅年。”。
她是宁妃娘娘身边的人,这永和宫里处处人都高看着她一眼,走到哪儿,总有太监宫女尊称她一声“梅年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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