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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吉皇贵妃录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平江府
那位要出嫁的公主听说嫁的是个老翁,一把年纪,孙子都跟自己的年纪差不多大了,自然不愿意嫁。
哭哭啼啼,寻死觅活,甚至以绝食来企图求得皇上改变心意。
可最后,不也还是被塞进马车了吗?
淑慎公主低垂着头,不敢想下去。
她抬起眼瞧着和惠,心里是不可企及的羡慕——便是和亲,皇上和怡亲王,也会给和惠公主,选一个最好的归宿吧。
天高气爽,一轮银盘不知不觉已经升得极高,整个紫禁城都被笼罩在一片轻纱也似的月光中。
坤宁宫前院中亦设了小小拜月台。
胤禛手中持香,与乌拉那拉氏站在一起,在一片香烟缭绕中,行了拜月之仪,这才转身示意大家入殿宽饮。
一时间,众人跟在帝后身后,进了坤宁宫后殿。
铺着锦缎的长条桌案是早就摆好的,上面放着各色茶果、冷菜拼盘,殿内皆垂着中秋红纱宫灯、月兔灯,殿里殿外,灯月交辉。
七喜扶着吉灵落了座,张贵人坐在吉灵下首。
侍膳太监见帝后坐定,便高举手掌,微微一拍手,示意送膳。胤禛见和惠公主赖在裕妃与皇后中间,不知说着什么俏皮话,只拍着手笑得前仰后合。
淑慎公主一个人孤零零地垂首坐在远处,一个孤女,甚是可怜。
胤禛微不可觉地叹了口气,出言温声道:“淑慎,你不常出来走动,今日同姐妹兄弟们说笑说笑,也是好事,来,坐到你皇额娘这儿来。”
他说着,便转头对苏培盛低声道:“给淑慎公主添个小席面。”
苏培盛连忙吩咐人去安排了,不一会儿,众人见皇帝举起酒杯,遥遥示意,便也都恭谨地双手端起面前的杯子,齐声谢恩。
放下杯子,胤禛便提起了筷子,众人见皇帝终于动了筷子,便也纷纷开始用膳。
因着有两位公主、两位小阿哥在此,妃嫔们不免问东问西,一时间席面上十分热闹。
吉灵一边吃菜,一边和张贵人说着话,酒过三巡,只见七八个太监抬来了一架小小屏风,不一会儿,便有抱着乐器的三四个乐姬快步走了进来,影影绰绰地坐在屏风后面,人影并看不清,
原来是席间上了宴乐,皆是宫廷内曲,丝竹管弦之声,呜呜咽咽,清幽深远。
吉灵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曲子,却觉得十分动听,一时间,她听得出神,连筷子都忘了动了。
皇后乌拉那拉氏环视众人,又见弘历不知对着胤禛说了什么,惹得胤禛扬眉哈哈大笑起来。
皇帝神色如此欢畅,显然此刻心情极好。
不能再等了。
乌拉那拉氏微微眯起眼睛,随即果断地一抬手,身后华容立即俯过身子来。
乌拉那拉氏伸手,将面前一只空酒杯递给她,借着酒杯的遮掩,一侧头,在华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华容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便小步向后退去。
懋嫔不动声色地低头饮着一杯果子酒,见此情形,便轻轻拽了拽身边齐妃的衣袖。
只见乌拉那拉氏不慌不忙地站起身,双手举着酒杯走到胤禛面前,笑着道:“值此中秋佳节,月好人团圆,臣妾心中亦是欢喜无限!愿皇上身体康健,岁岁平安,祝我大清国泰民安,江山永固,万代流转!”
胤禛拍了拍弘历,伸手接了酒杯过来,一饮而尽,乌拉那拉氏并未退下,只是站在原地,柔声笑道:‘’臣妾还有一事,瞧着皇上今儿高兴,也想为皇上助助兴,只是又怕皇上怪罪,真不知当讲不当讲。”
胤禛放下酒杯,瞧了乌拉那拉氏一眼,脸色转淡,了然道:‘’若是替旁人求情,便不必了。”
乌拉那拉氏一怔,面上不由得露出几分尴尬神色,她笑着一福身子道:‘’真真是什么都瞒不过皇上的眼睛!臣妾原也是不想来烦扰皇上的,只是海答应她……她一片至诚之心。”
众人见皇后提到海氏,不由得都抬头向这儿看来,吉灵便听见不远处齐妃低声道:“怎的又是那个海氏!”
又有不知哪位妃嫔冷冷低声道:“皇后可也真是个能折腾的!”
吉灵听了这话,微微吸了一口凉气:皇后还在这儿呢,你们说话都这么大胆的吗……
乌拉那拉氏对胤禛笑着道:“皇上,您有一事有所不知——海答应最近还习了孝懿仁皇后最爱弹的一首琴曲,名叫《清夜吟》,寄托着她对孝懿仁皇后的一片孺慕之思!臣妾也是偶然在御花园中听见,觉得弹得着实不错!这才想让海答应来为皇上这中秋宫宴助个兴。”
胤禛浓眉微微一皱,道:“清夜吟?”
《清夜吟》是孝懿仁皇后生前常常弹奏的一首琴曲,胤禛幼时,便常常听见母后弹奏这首曲子,他虽知海氏如此献媚,百般邀宠,但此时听见乌拉那拉氏口中的这三个字,心中牵动思母之情。
皇后笑道:“不错,正是清夜吟,皇上,反正今日宫宴,宴乐助兴也是有的。大伙儿听惯了宫里的乐姬,不如换个新鲜的!”
胤禛没说话,是个默许的神态。
乌拉那拉氏立即向身旁太监做了个手势。
屏风后,那几个乐姬早就抱着琴笛走开了,不多时,便见又有一个袅娜的女子身影抱着一把七弦琴坐了下来。
瞧着依稀是海氏的模样。
张贵人皱起眉头,用帕子掩了嘴,便低声对吉灵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没想到中元节,她在御花园里折腾了那么一出,又是放荷花灯,又是抄血经的,最后也没打动皇上,如今又生出这弹琴的事端来。这个海答应,怎么就是不死心呢!”
吉灵没说话。
只怕不死心的,并不只海氏吧。
众妃嫔注视着屏风后的身影。
海氏将琴放在案上,微微凝神。
殿中琴声泠泠响起,宫商流水,古韵悠然。
就连吉灵都听出来了——她确实是苦心下了一番功夫的。
在座妃嫔,不少皆是通音律,听到海氏这琴声,纷纷停下了手中杯箸,眸子斜斜地瞧了过来。
吉灵转头看了一眼胤禛,就见他仍是坐在座位上,手中漫不经心地转着一只就被,似乎是完全无心的样子。
少顷,屏风后,海氏忽然随着琴声,曼声唱和了起来:月到天心处,风来水面时。一般清意味,料得少人知!
吉灵一边听着,就一边想着:这词儿倒是颇有几分禅意——良辰美景,一宵月明,可惜纵有百般风致、无人与听。
胤禛却面色一变,慢慢坐直了身体,乌拉那拉氏眼见着情形不对,刚要出言,胤禛已经将酒杯重重往桌上一顿,沉声道:‘’停下!”
屏风后琴声戛然而止。
海氏惶恐地起身,绕过屏风,快步走到屏风前面来,跪下道:“婢妾琴艺拙劣,未能弹出孝懿仁皇后当年风范,请皇上责罚!”
她今日着了一身素色简朴的袍子,脸上只是淡淡施了脂粉,连口唇脸颊都没上色。
海氏本就眉眼生得极好,这般不着艳妆,反而平添了几分楚楚动人的风致。
胤禛冷声道:“朕问你,这首《清夜吟》的词是谁作的?”





清宫吉皇贵妃录 第二百零一章 月到天心
海氏千思万想,心知今日倘若一击不中,便是皇后娘娘,也再不会替自己谋划第三次。
自己的下场,不会比年妃好到哪儿去。
成败只在对着皇帝的这一答上了。
方才弹琴时,精力全在琴歌相和上,尚不觉得,这时候冷静下来,海氏方察觉前胸后背全是涔涔的冷汗。
她态度不卑不亢,只是放柔了声音,努力使自己声音听起来镇静从容:“回皇上的话,婢妾知道,这首《清夜吟》,是宋人邵雍的诗。”
她话音落了,皇帝只是不吭声。半晌,他才淡淡哼了一声,道:“你倒是还知道邵雍!”
海氏跪在殿前,身子纹丝不动,大着胆子抬起头,见皇帝脸上神色和悦了一些,便婉声道:“婢妾本来也是不知道的,只是婢妾手抄了孝懿仁皇后传下的琴谱,旁边又有相和歌辞的释意,婢妾故而得知。”
胤禛瞧了一眼乌拉那拉氏,脸上隐隐升起几分不悦,皱眉道:“这必然又是坤宁宫与你行的方便!孝懿仁皇后的手稿如何珍贵?皇后……”
乌拉那拉氏听到这儿,连忙上前屈膝,笑道:“回皇上的话——皇上放心,孝懿仁皇后的手稿,臣妾是一直敬存得好好的,收在库房里!海答应见到的,不过是臣妾老早之前,让笔帖式太监誊写的几分仿稿琴谱罢了。
臣妾闲来无事,也是喜爱品茶弹琴的,故而早就让人抄写了琴谱,如今不过是正好拿出来用了。海答应兰心蕙质,学得似模似样。”
她这般说着,便深深地瞧了海答应一眼,海答应只是跪在当地。
胤禛坐下,瞥着皇后,随口道:“若论风神,她是完全不如,不过韵味,若是不仔细听,有那么几处,依稀竟也有些几分意思。”
乌拉那拉氏心中大喜,脸上神色却异常镇定,只是深深瞧了一眼海氏,笑着曼声道:“皇上喜欢听,就是海答应的造化了,皇上您看!”
她说着,上前去,亲手执起海答应的手,翻过来给胤禛看,便见海答应那纤纤十指上,右手指尖皆是又红又肿,结着微微发黄的,一层油亮的厚茧子。
左手大指处,则指甲断裂,清晰地露出了里面的甲肉。
乌拉那拉氏慢声道:‘’这都是海答应为再现此曲当年风范,日以继夜地习琴,指法繁复,练习过久,以至于甲肉断裂,十指出血。”
她说着,顿了顿,瞧了一眼海氏,道:“皇上,这都是海答应对孝懿仁皇后,对皇上的一片赤诚之心啊!皇上既然觉得海氏弹的这首曲子,尚有几处能入耳,何不也允了她,随大家一道去圆明园?想那圆明园,景色清幽,水天一色,泛舟湖上时,皇上若是想听这首清夜吟,也好随时传召海答应抱琴过来呢!”
她此言一出,众妃嫔无人不动容。
齐妃、裕妃倒还算好,谦嫔、李贵人等几个年轻的已经有些坐不住了,纷纷将怨恨的目光投向了海氏。
更有胆大的,直接用酸溜溜的眼神瞧着乌拉那拉氏。
海氏盈盈跪拜在地,抱着七弦琴,可怜兮兮地道:“婢妾一片孝心,不敢奢求皇上成全,今日能亲手为皇上弹奏一曲孝懿仁皇后当年的琴曲,已是心满意足了!”
齐妃听到这儿,转头低声向懋嫔啐道:‘’一口一个孝懿仁皇后,本宫的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孝懿仁皇后也凭地倒霉,这般被这小狐媚子捆绑着,博皇上的同情!
苏培盛手抱拂尘,站在胤禛背后,眼皮微动,视线从乌拉那拉氏脸上扫到皇帝侧脸,又从皇帝侧脸上扫回了乌拉那拉氏脸上。
这是皇后的一场拉锯战。
乌拉那拉氏颇有耐心地等着。
她有六成的胜算——其实方才的一番话,连她自己都没想到——自己竟能说的这么透彻动容。
海氏低垂了头,只是不吱声。
胤禛一双眼睛清淡如水,只是长久地注视着海氏手中那把琴,呼吸微微深重。
众人见皇帝不说话,个个便都猜度着皇上此时心中想法。
海氏察觉到皇帝的目光,抬起头来,大胆与他对视。
她生了一对漂亮的眸子,眼角微微上翘,顾盼之间,宛然有情。
皇帝只是冷冷地瞧着她。
有那么一瞬间,海氏忽然觉得——皇帝并不是在看她,只是透过她,在想一些事情。
他想得那么认真,那么专注。
她忽然无端端地害怕起来。
过了许久,胤禛缓缓抬起手来,摸了摸自己额头,极慢地向后抚了抚,而后,他瞧着海氏,眼神恢复了往日里的淡漠,只是似笑非笑道:“去备着吧,八月二十七,已是没几日了。”
海氏先是愣了愣,随后一颗心在腔子里狂跳了起来!
成了!
她大喜过望,立即匍匐在地,口中只是胡乱连续道:“婢妾谢皇上恩典!婢妾谢皇上恩典!”
随后,她又转身朝着乌拉那拉氏的方向,磕下头去:‘’婢妾谢皇后娘娘恩典!”
众妃嫔都变了脸色。
齐妃黑着一张脸,裕妃苦涩地端起面前的酒杯,一口啜饮了下去。
便连素来最沉得住气的懋嫔,也有些坐不住了——海氏当初一事,正是因她而起,兼着又有宁妃在旁边撺掇。
若不是宁妃当时拉着海贵人和她,去了坤宁宫,哪里又有后面惹怒了皇上,导致海贵人被贬为答应,迁出景阳宫一事?
懋嫔当时尚有年妃娘娘做靠山。
如今年氏已死,宁妃为嫔。
海氏若真的死灰复燃,卷土重来,恐怕第一个要找不痛快的人,就是她懋嫔。
懋嫔眼眉微微聚紧,瞧着海氏的眼神里,便掠过一丝刀锋一般的凉意。
夜深了。
窗外的月色清朗,衬着殿里的灯火便如天上星河,夜光流溢。
胤禛坐回到席位上,海氏已经抱了七弦琴退下,又有乐姬上来,却是较之先前那一拨人,又换了另一批。
乐姬皆做汉女打扮,着了淡青色衣衫,轻薄如烟,向屏风后站坐有序地一字排开,便如同一幅画卷一般。
这一次乃是竹笛清吹,笛声悠扬飘荡,绵延回响,是一曲《杏花天影》。
不多时,又换了一曲欢快的曲子来吹。
耳听得击板声声,清如玉石,座中各人却是静静坐着,再无任何一点儿心思听音赏乐了。




清宫吉皇贵妃录 第二百零二章 暂别紫禁城
自海氏弹琴邀宠一事后,令人哭笑不得的是,宫中居然迅速形成了一股向孝懿仁皇后看齐的风潮。
许多妃嫔们一边背地里对海氏百般讥诮,一边却通了各种门道,寻来孝懿仁皇后当年的琴谱、书帖的摹本来拟写。
一时间,洛阳纸贵。
走在东西十二宫中,处处隐隐可闻压抑着的丝竹管弦之声。
又有不少妃嫔学着海氏,虔诚地抄写着孝懿仁皇后最爱读的几部佛经。仿佛个个看破红尘,不问世事,就要从此青灯古佛伴一生。
掖庭宫中,香烟缭绕,佛磬声声,若是不知内情的人一脚踏进来——瞧着不像是天子妃嫔住处,倒像是来到了哪座名刹古寺呢!
……
八月二十七日。
紫禁城,景阳宫东侧院。
夜里,寅时三刻,吉灵就被七喜给推醒了。
吉灵困得不行,眼皮根本睁不开——前天晚上,她一直看着奴才们忙活到很晚,最后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没问题,这才敢上床睡觉。
她用被子捂着脸,闭着眼睛在床上挣扎了好一会儿,终于一咬牙,完全凭着毅力翻身坐了起来。
今天是大日子,可不能有丝毫的耽搁。
七喜早有准备,这时候,她把手里洗漱的东西交给旁边的碧雪,一转身,变戏法一样地,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一碟荏苒梅子糖,神秘兮兮地捧到了吉灵面前。
这是小达子做的,专门给贵人主子闲时吃着玩的风味糖果。
“荏苒”就是绿叶紫苏,长得跟薄荷很相似,味道也像——清清凉凉的。
这可是个好东西——夏天将紫苏叶洗净,用开水泡着喝,再加一点冰糖,滋味就跟薄荷茶差不多。
要是加一点鲜荷叶,就是一方药饮了,健胃解暑。
若是泡澡的时候在热水中加一点紫苏叶,还能消除蚊虫咬伤的红肿。
梅子则是浙江长兴的青梅,一颗颗的青绿的梅子去掉内核,打成梅子酱,融入在糖汁中,吃起来青涩酸甜。
两种滋味融合在一起,别有风味。
吉灵把糖果送进嘴里,被味道一激,不由得打了个哆嗦,顿时就清醒了六七分。
七喜笑眯眯地哄她:“主子且忍一忍,一会儿到了路上,要有好一会儿光景才能到圆明园呢,到时候路上再盹一觉罢!”
吉灵点了点头,她之前早就研究过了——圆明园在北京城的西北,距离紫禁城足足有十六七公里——这还没把紫禁城内的步行距离算上。
要是算上了,就更不止了,恐怕得将近二十公里了。
二十公里的路,按照这个时代马车的速度,最快也要一个多小时。
更何况天子出行,皇家仪仗,缓步慢行——若是按照徒步行走来算的话,就算中间不歇息,路上也要花三个多小时。
怎么着也够她美美地睡一觉了。
吉灵正要说话,一抬头,才发现七喜顶着两只好大的黑眼圈。
再看看碧雪、依云,个个面容疲惫,头发微微蓬乱,昨晚大抵她睡了以后,院里的奴才也没歇着,是一直忙了通宵。
七喜接过碧雪手中的毛巾,牙具。
碧雪跪下来,将洗漱的热水盆送到吉灵面前。
七喜一边轻手轻脚伺候着吉灵漱口,一边就细细碎碎地道:‘’奴才已经让小芬子他们几个,按照主子的吩咐,把行李都搬到了院子里。一会儿内务府的人来打封条,主子就不必出去打理了。”
吉灵一边洗脸,一边就道:‘’内务府的人,几点过来?”
七喜与碧雪对视了一眼,道:“说是卯时一刻过来,不过内务府向来赶早不赶迟,只怕不见得等到那时候。”
吉灵听了,匆匆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洗漱好之后,她就抓紧时间,开始换衣服了。
今日是皇帝首次前往离宫,仪式众多,后妃们穿的服色亦有讲究。
内务府给嫔位及嫔妃以上的主子们早就送去了吉服。
吉服是在正式场合穿着的衣服,重大节日、筵宴、活动都会穿着,隆重程度仅次于朝服。
因着吉灵此时的位分尚是贵人——有清一代,贵人不需经过礼部的正式册封,没有册文册宝,一宫之内,更不可做主位,所以,也没有正式的吉服。
吉灵就把前几天早就选定的一件深色袍子给换上了。
这个颜色稳重。
虽然她没有吉服,但穿上这件衣服,在一众妃嫔中也不会显得太轻飘。
碧雪一边跪着给她整理衣裳下摆,一边就轻轻嘟囔道:“主子年轻,若是真穿了娘娘们的吉服,只怕还显得太过老成了呢!”
七喜笑着瞟了她一眼,道:“这话听着怎么酸酸的?主子尚且没着急,你倒先替着主子着急起来了?”
吉灵没说话,垂着眼睛,伸展了手臂,任由七喜帮自己整理衣袖、衣领。
她并不打算过多地提及封嫔之事。
这是胤禛的一片心意,不是她炫耀、张扬的资本。
能守口如瓶的人,进退才会更加从容。
待得换好衣裳、化好妆,吉灵换上花盆底鞋,看着七喜刚要把脱下的平底绣花拖鞋收进箱子,她眼睛一亮,就嘱咐七喜:“这个别收进箱子,一会儿马车上我要换鞋,这个穿的舒服呢。”
七喜抓着鞋在手上,愣了一下,随即答应了一声,将那对鞋子细细包裹好了,收进另一只随身带的软布包裹里。
吉灵又让七喜把遮光的真丝眼罩、一只小小的腰枕、一件薄薄的外袍,都收进了一只淡粉色的大荷包里,然后打进随身要携带的软布包裹中。
吉灵对着镜子,刚刚打好底妆,外间已经传来了动静,小芬子道是内务府的人已经过来要搬行李了。
七喜抿嘴一笑,便道:“果然内务府得人来得早。”
她扶着吉灵走出去,便见院子外面天光尚黑,院中燃着火烛。太监们将东侧院的箱子一只只贴上了封条,又挑起扶竿,一箱箱小心地抬了出去。
吉灵收拾行李还算是克制的,不多一会儿,院子里便已经空荡荡了。
吉灵瞧着,心里有些空落落的——不知不觉,自己居然已经在这景阳宫东侧院住了大半年了,也就是在这里,和胤禛渐渐熟悉、相处、亲昵,而自己,也渐渐习惯了这里的一切。
而这一次,是真的要暂别紫禁城了。
东方开始放出微微的霞光,眼看着时辰已经到了卯时二刻——若是平时,便是皇帝上早朝的时候了。




清宫吉皇贵妃录 第二百零三章 离情总依依
内务府的人动作麻利,很快便匆匆告退而去,吉灵跟在后面走到了宫门口,看着外面宫道上,已经四处都有了灯火、人声,想必是六宫都在准备,一片难得的热闹。
她静静发了一会儿呆,只觉得肩膀上一暖,是七喜给她披上了薄薄一件外袍。
七喜瞧着她,低声催促她道:‘’主子,可得抓紧了,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前面抓紧些,后面留点余地才好。”
吉灵点了点头,拽了拽那件外袍,转身走了回来。
院中奴才们都规规矩矩地站成一排,等着她吩咐。
人手的安排是昨天就已经规划好的:七喜、碧雪、小芬子、小达子、小洋子,另加两个杂役太监,一共七个人跟着她去圆明园。
东侧院里留下依云、小可子、另有两个杂役太监。
吉灵这时就不放心地对依云嘱咐道:“芙蓉鸟是皇上赏赐的,务必精心养着,它爱干净,水缸里的水每天都要换!脏了的水它不喝。此外,鸟食倒是可以稍微少放一点,不要把它撑着了。”
依云眼睛眨也不敢眨一下,仔仔细细地听着主子的一番话,认真在心里记住了。
小可子在旁边就冷不丁地问道:“主子,那麒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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