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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礼监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傲骨铁心
再说那道君皇帝的画,顾某人不给鉴,这世上难道就没人了么。
到了一定身份地位,他魏公公说真就真,说假就假。
……….
“莫须有!”
南京城,修吾相公李三才恨恨的对前来迎他的高攀龙道。
这三字,道尽了他修吾相公心中的郁苦。
自被贬之后,李三才便以岳飞自诩,每日在家中只骂朝中奸小祸国,蒙蔽圣听,致使他这忠臣含冤。
时日久了,李三才倒是闷出病来,索性乘船南下,来到了南都。
他虽是北人,但一生仕途多在南方,这南直隶于他而言,无疑第二家乡。
虽被贬为平民,修吾相公家财仍是当今天下之巨。沿途开销,不曾有半点降格。
高攀龙乃是奉恩师之命,特意前来南都相迎这位党内开山元老的。
“汤宾尹这条落水狗,老夫前年上疏曾痛快揭露他一番,却被奸党阻挠。今日叫立山公逐出朝廷,真当浮一大白!”
想到宣党瓦解,李三才有些痛快,满饮了一杯。放下酒杯,关切的问高攀龙:“书院近况如何?”
“虽奸党屡次攻我书院,但恩师还有其他众君子却百折不挠,仍就维持!…只要我正人仍在,那奸小就休想灭我书院!”高攀龙一脸自豪。
李三才点了点头,他知道高攀龙虽这么说,但东林书院现在肯定要比过去冷清些。
毕竟,春江水暖鸭先知,京师朝堂斗争的不顺和皇帝对奸党的偏爱肯定会影响到江南士绅。尤其是自己的被贬,更会叫江南士绅对东林党,对东林书院产生怀疑。
但在此情况下,书院一干人等却无半分颓丧,仅这精神面貌便注定奸党绝非敌手。
“修吾公,近日我写了篇《朋党说》,与北宋欧阳修的《朋党论》仅差一字,却立论不同…恩师特意让我带在身上,以便修吾公指教一二。”高攀龙从袖中摸出一篇文章来。
李三才和赵南星等人一直主张人以群分,所以结党不是坏事,而是好事。
他浏览了一番高的文章,见上面对欧阳先生所说“小人无朋”提出异议,强调了“小人也有朋”,朋即党也,不过小人是以私利结党,而君子是以同道结党,无害而且有益。
读后,李三才深感此文与自己想法不谋而合,不由称赞高攀龙。
高攀龙自谦一番,坦诚道:“修吾公,恩师希望你不要灰心,若有可能仍当上疏朝廷言事。”
李三才虽被贬为平民,但其是前任漕抚、户部尚书,自能以原先官职言事。但这也是李三才诧异的地方,他不明白老友为何要他这般做。
高攀龙道:“恩师希望修吾公能够提醒陛下,浙齐楚党心存报怨,与正人为仇。”
“叔时他?”
李三才心存疑惑,老友托弟子对自己所言,怎么看着像是要托付自己一般。
眉心一动,关切问道:“你老师身子如何?”
高攀龙犹豫了下,道:“恩师身体还好,修吾公有心了。”
“是么。”
李三才半信半疑,高攀龙却不肯多说,他也不便多问,寻思待在南都多呆两日便去无锡。
高攀龙复说了一件事,他告诉李三才,南京礼部侍郎魏广微想引一人见先生。
“何人?”
李三才知道魏广微,知其父是魏允贞。
高攀龙摇头却说不知,但言魏广微说那人手中有两幅宋徽宗赵佶的画,一是《芙蓉锦鸡图》,一是《柳鸦图》。
魏广微见过那两幅画,看着极像是道君皇帝的真迹,却不敢肯定,故意才想引那人见先生,由先生辨个真假。
高攀龙话还没说完,李三才就激动的站了起来,于高说可代老师准了魏广微,要那人速去无锡。
高攀龙知道修吾公激动为何,他知道这事也是兴奋异常。
宋徽宗赵佶的书画,那可真是举世无双。若是真迹,便不是他的,但看上一眼都是好的,受益非浅啊。
当下,高攀龙便去寻魏广微准这事,李三才想着自己在南都这些天,该去的名胜也去了,该访的好友也访了,索性明天就去无锡,一来和老友住些日子,二来等着那两幅画来看个真假。
他是存了心思,若那两幅画是道君皇帝真迹,便无论如何也要从画主手中买来。想他家财万贯,只要出价高了,那画主没理由不卖。真是不卖,也有手段叫他卖。
他李三才如今就是平民,能量也滔天。
可是次日,顾宪成的女婿王永图却匆忙登门来了。
王永图是奉岳父顾宪成之命,特地从无锡赶来,请李三才速至无锡见一次面作一深谈,并有要事相托。
李三才不能不怀疑老友是不是身体有变,这才前脚让弟子来迎自己,后脚就派女婿急请了。
“先生仍然是老病,常昏厥过去,前阵精神变好,但数日前突然再次昏厥,这一次情形似乎有些不妙。”提到岳父的病,王永图一脸愁云。
李三才没有继续多问,忙叫仆人收拾行装,立即动身由王永图陪伴乘船去无锡。王永图那边已经向高攀龙传了信,对方着急之下先行骑马回了无锡。
数日之后,李三才终是坐船赶到无锡。
到无锡时,已是夕阳黄昏,李三才上岸后直奔泾里,愈是接近顾家老宅,他的心情就愈发沉重。
抬眼望去,东林先生的宅院前对胶山,后枕斗山,山势仿佛一条龙自西而来;老宅左右两面临水,气厚脉清,此时李三才突发奇想,这里风水甚好,或许正应在东林先生身上,难怪他会做出那一番振兴理学的事业?
到了顾家,自有仆役前来招待。
王永图吩咐人将李三才的行李安顿下,便引李三才去见自己的岳父。
进去之后,才知岳父仍在昏睡,王永图不知所措,李三才却是镇定,先是朝老友夫人朱氏行了礼。
高攀龙亦上前向李三才见礼。
“自永图走后,宪成昏迷时候多,我和儿子女儿孙子轮流呼唤他,也叫不醒他,道甫兄看怎么办呢?”顾家与李家是通家之好,朱氏待李三才毫不见外。
“嫂嫂莫急。”
李三才示意朱氏宽心,弯下腰侧耳听了听老友的心脏,尔后对朱氏说道:“眼下还无碍,只是心跳得弱一些。”
“这便好,这便好。”
朱氏稍宽一点心,忙让高攀龙和女婿王永图陪李三才先用饭。
这顿饭吃的自是气氛沉闷,众人皆担心东林先生病情。
夜里,李三才真正是一夜难眠,他很是担心老友会就此撒手归天。
第二天天亮,红日高悬,已昏睡数日的顾宪成突然睁大眼睛,苏醒过来了。
得到消息后,李三才和高攀龙等人连忙赶去探望。
见着老友到来,顾宪成有些激动,他伸出双手,一只握着李三才,一只握着女婿王永图,眼睛则看着弟子高攀龙,艰难道:“我这一病,怕是要去见杨龟山先生了…我走之后,你们千万别让书院的大旗倒下去呀!”
顾宪成说到这里,急促地喘了几口气。
高攀龙和王永图哽咽连连,都是说不出话来。
李三才则是屈身蹲在床边,安慰老友千万保重,莫要多想。
顾宪成面含笑容的看着李三才,渐渐的,神智越发清醒,尔后,竟说饿了。
朱氏赶紧叫仆人端来银耳粥供丈夫食用。
吃完之后,顾宪成精神面貌更好,竟是能坐起。
李三才和高攀龙他们都觉这似是不好预兆,皆是担心东林先生是不是回光返照。
郎中瞧过之后,却说从脉象上来看,顾大先生的病情似有好转。
众人听后,都是大喜。
事实也如郎中所说,之后数天顾宪成的身体真是一天比一天好,每日午后都能在院中走上一小圈了。
这几日李三才一直陪伴老友,顾宪成将之前写给在朝东林官员的一封信拿于他看。
李三才打开细看,见老友在信中所说,意思是当下时局纷纭前态万状,老友主张党内诸君要懂得自保,遇事不能意气,不必急于剪除异党…
大体上,顾宪成的意思是东林的宗旨不变,党内诸君依旧要同心同德,万不能因他走后而衰败。
“这是先前准备后事所写,现在看来,倒是要放上一段日子了。”顾宪成笑了笑。
“何止是要放上一段日子,照我说,至少得放上二十年。”李三才佩服老友大局观的同时,不由打趣道。
“二十年太久,再活三五年便可。”顾先成紧握李三才的手,语重心重,“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我明白。”
李三才重重点头,二人又于院中回想当年往事,正说着,门房来报,说是院外来了个内监要见先生。
“内监?”
李三才和顾宪成都是错愕,旋即都是色变:莫非皇帝来旨斥问了?
想到自己于通州老宅遭遇的中官察问情形,李三才不由悲愤。
顾宪成也是微微颤抖,但很快就恢复如初,神情镇定,命人打开大门,迎那内监进来。又传众弟子火速赶来,于院中再设香案,准备接旨。
顾家大门很快洞开,门外的魏公公见了不由一阵激动:到底是东林太君,这涵养真是极好,极好。
大门迎客,那是待客的最高礼节啊。
步入院中,远远就见一帮人正在摆设桌案,魏公公更是满意。
顾老大给他面子,他等会自也要给对方些面子才行。
又见一大帮子儒冠书生向他走来,为首有几个年纪颇大的,离着远,看不清脸上神情。
魏公公也不知哪个是顾宪成,反正笑容满面,远远就扬声道:“东林大君名闻天下,今日咱家有幸能得大君垂见,真是三生有幸啊!”
刚说完,那群人就到了眼面前。
有老有少,约摸十来个人,为首的两个看起来都六十开外了。
魏公公不确定哪个是顾宪成,便微笑不语,等着对方自我介绍,然后他再自我介绍。
果然,有一个老者上前一步,可是看他魏公公的眼神却很不善。
再看其余人,那神情分明个个都是义愤填膺那种。
魏公公愣了下:难不成干哥哥老魏没把事说明白?
正要开口化解下这危机,却见那老者突然眉头紧皱,然后脸上白一阵青一阵,十分难过的样子。
没等魏公公弄明白怎么回事呢,那老者突然就“扑通”倒地。再一瞧,这眨眼的功夫都没呢,那老头竟然就躺尸般一动不动了!
整个过程之快,可谓是电闪雷鸣间,直叫人救都救不得。
我操!
魏公公看傻了眼:这是唱哪出?!
这还没回过神呢,就见眼面前一帮子人扑到那尸体,两人抱着哭,边哭边喊:“先生,先生!”
魏公公娇躯一震,本能的往后退了两步,摊开双手神情一脸无辜,那样子真是欲哭无泪啊。
顾宪成,死了!
东林大君,死了!
死在他魏公公面前!
可是,自始至终,他魏公公可是一句话也不曾说过啊!
甚至于,他魏公公脸上亲切的笑容还没褪去呢!
这…这…
这是怎么说的呢?
魏公公口干舌燥,脸皮紧绷,大脑很不自主。
事情,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就好比终极大反派和他魏公公一招未过,就“啊”的一声拔刀自刎,死前哈哈大笑“还有谁比我惨”般。
反差太大。
魏公公懵了。





司礼监 第六百三十三章 狗贼,你来吊什么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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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地的那位老者,真是顾宪成。
而这位东林先生,也真的是断了气。
死的非常突然,也非常快。
顾家大院乱成了一团,东林先生的死让一众弟子和家人仆役都慌了心神。
李三才也慌了手脚,他怎么也无法接受好友突然间就死在自己面前。
要知道,就在刚才,他们还高谈阔论呢。
他呆呆的抱着老友尚未冷却的尸身,身子不受控制的发颤着。
他难过,他痛苦,他伤心。
高攀龙、王永图等人也陷入万分悲痛之中。
闻知消息赶到的朱氏失声痛哭,老妇人这一哭,众弟子自也个个放声。
一时间,顾家大院满是哭泣之声。
魏公公就这么怔怔看着,没人接待他,也没人理会他。
恍若他老人家根本不存于这院中一般。
死者身份,肯定是确认了,必是顾宪成无疑。
说实在的,魏公公从没想过,东林党的开山祖师会以这样的死亡方式告别历史舞台。
对方的死状,看着真是暴死那种,不是油尽灯枯。
魏公公不懂医,但觉这般暴死,恐怕和顾宪成的身体有很大关系。
多半是心脏有什么问题,可惜,这年头没有速效救命丸,救不了他。
不过就算有这救命丸,魏公公也是不敢拿出来的。
再者,压根也没有时间。
真是可惜了。
在来无锡之前,魏公公可是十分十分重视这次会晤的。
用前世的话说,这怎么也算东林和阉党两大巨头的会晤啊。
他原想借着这次机会,来个破冰之旅什么,哪知两巨头倒是见了,却一句话也没说,其中一个就咯屁了。
天地良心,连一个“啊”字都不曾出口啊。
魏公公绞尽脑汁,也终是不曾从任何一幕熟悉的和影视剧中寻找到类似场景。
现在怎么办呢。
魏公公陷入深思,然后….
然后他溜了。
在顾家大院乱成一团,在所有人都伤心的失声痛哭时,他魏公公悄悄的退到了大门边,以一个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出了大门。再接着在保镖们震惊的目光中,如同侠客一般飞身上马——消失的无影无踪。
魏公公不能不跑,从顾家大院冲出的同时,他就在咬牙咒骂。
碰瓷!
圈套!
阴谋!
试问,顾老大早不死,晚不死,怎么就偏偏搁他魏公公进门死呢?
这黑锅,他魏公公不背!
当务之急,他必须马上离开泾里,离开无锡,离的越远越好。否则,哪怕所有人都看到他魏公公什么也没做,东林领袖之死这口黑锅也会扣在他老人家头上。
以他老人家如今的小身板,真是扛不了这口大黑锅啊。
只有跑,跑远了,顾家才赖不上他。
赖上了,他也不赔!
好不容易才奔的小康,魏公公可不想一夜之间回到解放前。
逃离心思急迫,路上是挥鞭纵马。
不时掉头远看,当真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好在,那顾家恐怕没反应过来,未派人来追。
只是,奔了几里多地,魏公公却突然勒马立在了那里,心事重重的样子。
他在想,自己好像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吧?
死者可是顾宪成!
不做亏心事,怕什么鬼敲门呢。
顾宪成明明是自己暴死,与他魏公公有何关系。
大丈夫,坦坦荡荡即可。
真要这样鬼鬼崇崇跑了,反而会让人起疑心。
到时,闲言碎语,你一言我一句,话过三人就变味,谁敢保证传到京师去,会不会演变成是他魏公公上门逼死东林先生呢。
不能走!
魏公公沉吟半响,挥手叫来小田,命他赶紧去找家香烛店买些纸钱。
人死为大,必须吊唁才行。
小田把纸钱买来后,魏公公便吩咐众手下回头与他再赴顾家大院。
路上,却是想到好像顾宪成真个就是今年死的,算起来也是他倒霉,恰巧赶上而矣。
这真是,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
现在想别的也没意义,魏公公只需坦荡做事就行。
至少,不能给东林党话柄。
半道,就见不少读书人失魂落魄的往顾家大院方向赶去,远处的东林书院也响起了沉重钟声。
很明显,东林先生去世的消息已经传开。
不止是读书人,很多百姓也都在往泾里方向赶去。
一路看来,那卷着裤腿,双膝以下都是泥巴,却眼中带泪,急急往顾家大院跑去的庄稼汉真不在少数。
想来,顾宪成于家乡名声甚好,百姓们对东林先生很爱戴呢。
这也是应有之理,想那做太监的于家乡也都是贤人善人呢。
待再次回到顾家大院前时,就见大门上面已经拉了白布,十多个顾家人正在忙碌接待来吊唁的人群。
往里看去,有人正在搭灵棚,院内也有烟雾升腾,这肯定是给顾家的孝子贤孙在给顾宪成烧纸钱。
魏公公远远就下了马,只带了小田和真田二人前来吊唁。
这也是表示对死者的尊重,要不然一大帮子人涌上来,未免有些不敬。
“内官监魏公公吊唁东林先生!”
小田扯着嗓子按魏公公的吩咐喊了一声,然后和真田将纸钱拎到台阶上,又将一张三百两的银票送至正在登录吊唁人群的一个先生处。
魏公公原是想只出个百八两的,但身上没这么多现银,只能出个三百两银票了。
那登录的是顾家账房的人,因为先生刚死,现在过来吊唁的都是附近人家和书院的人,没有达官贵人,礼金都很少,故而见了那三百两银票着实愣了下,再听对方是个公公,就不知这礼金收还是不收了。
有人进去悄悄通知了东林先生的弟子,也是丧事的主持人高攀龙。
高攀龙出来之后,就气冲冲的指着魏公公道:“你来做什么!”
“咱家是来吊唁先生的。”
魏公公不知这人是谁,只以为是顾宪成的儿子,很是体谅孝子悲痛心理,并不介意对方的失礼
哪知,那人竟然骂道:“我家先生被你害死,你还敢来吊唁!”
魏公公一听这话急眼了:“咱家何时害死东林先生了!”
高攀龙怒喝一声:“狗贼,不是你害死的,你来吊什么唁!”
魏公公品味着这话,逻辑上面,似乎没有太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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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礼监 第六百三十四章 东林书院过分了啊!
逻辑上听着真是没有太大问题,人家说的不错啊,不是你害死的,你来吊什么唁。
这个逻辑是很紧致的,不是无中生有,而是建立在了客观事实之上。
这个客观事实就是东林先生是在看到他魏公公之后才咯屁的。
不是之前,不是之后,而是正当中。
所以,理论上,魏公公和东林先生的死是有直接关系的。
要不然,怎么解释先生的死。
你魏公公说自己无辜,事情根本与你无关,可你又怎么解释东林太君的死呢?
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不是你害死的,也是你吓死的!
往大说,往,魏公公现在真的很麻烦。
这也是他为什么突然不跑,而要回来的原因。
他怕他跑了,这事发酵起来说不清啊。
人言可畏!
害死东林领袖的罪名和谋杀圣人后裔的罪名可是不分轻重的。
万历身为皇帝,都不敢除掉顾宪成这个“草民”啊!
他魏公公又怎么敢把这黑锅给背了。
也幸亏想的明白,及时回来,你看,事情不就来了么。
事实证明,魏公公确是很睿智的,事情果然如他所预想那般,顾家人这边真的开始诬陷他了。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咱家念着东林先生乃有名大儒,适逢路过无锡特来拜访,不想先生却驾鹤西游,咱家心里难过,特意上门吊唁,怎的就是害死先生了?”魏公公不是狡辩,而是实事求是。
事实的真相是什么,他就说什么。
“你这阉狗,还敢狡辩!”
恩师的去世让高攀龙有些丧失理智了,愤怒的挥舞着拳头,额头更是青筋暴起。
除了伤心欲绝让高攀龙愤怒异常,更因为对面的身份。
太监这个身份,注定魏公公就是顾宪成之死的最大嫌疑人。
要不然,你跑这里来做什么?
黄鼠狼给鸡拜年,能安好心!
高攀龙怒目圆瞪,他认定就是这个小太监害死了他恩师。
魏公公肯定不干了,他一没碰顾老大,二没扶顾老大,完全是本着以人为本的理念,特意上门吊唁来的,怎就成他害死顾老大的呢!
这件事,必须说个清楚,他魏公公家又没矿!
被人诬赖的滋味肯定不好受,魏公公也上火了,悲愤莫名,与诬陷他的高攀龙理论起来。
动静很快惊动了里面正在忙着顾宪成后事的顾家人。
可顾家人出来之后,却跟高攀龙一样,也纷纷指责是魏公公害死了顾宪成。
从书院赶来的一众东林弟子们也都是群情汹涌,口口声称就是眼面前这个小太监害死了先生。
这把魏公公气的够呛,因为这帮人当时可不在场,这会却说的好像他们亲眼目睹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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