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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礼监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傲骨铁心
身为有钱人,又都是皇亲,还是大舅子和表妹夫的关系,自是谈不上聚众斗殴,只能文斗。
这个文斗也就是斗富。
两个人是憋着劲,攒着劲斗,非要把对方压过一头才好。平日里除非必须到场,两个人也是打死都不愿见面,就是碰面了也是明里暗里较着劲,可这会两人却好像心有灵犀般对视一眼,便一齐合起心来为小魏公公说好了。
万驸马不能不说好,他那大侄女可是前后“推销”给他24万两债券呢。他家虽富,但一下拿出24万两来,也是牵动皮肉的。因此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钱给打了水漂,寿宁说的明白,卖债券的银子都是小魏公公拿去投入海事了,这小魏公公要是黄了,那钱呐肯定也黄了。
身为姑丈,万驸马能好意思跟侄女要钱,好意思跟大舅子要钱?
因而,他必须拉着老婆进宫跟大舅子说道说道,让他小心外面的臣子有坏人,别叫人家给骗了。
李侯爷和万驸马说的还是比较中肯的,说那海事好不容易办起来,小魏公公为此呕心沥血,头发都少了几根,这刚刚有了点眉目,皇帝可千万不能听信谗言把小魏公公召回,要不然那海事大业可就前功尽费了,那先期投进去的白花花银子也都要打水漂喽...
“行了,你们说的朕都知道。”
万历说话间看向和女儿寿宁一起入内的四妹永宁公主,眼神满是心疼。一直以来万历对这个妹妹都比较愧疚和心疼,当年他重重处置冯保,也有替这妹妹出气的原因。若非那冯保贪财,皇家的金枝玉叶怎会嫁给一个快死的唠病鬼呢!
“皇兄。”
永宁见表哥李高和妹妹瑞安两口子也在,不由有些诧异,她看了眼侄女寿宁,后者忙微微点头,心中恍然,想来是寿宁怕自己劝不动她父皇,这才把武清侯和瑞安驸马也叫来了。
万历朝内侍摆手,示意搬几只凳子来。
“陛下,那些个科道言官无事生非,总以为天下间就他们能,一个个的唯恐天下不乱,这海事好不容易做起来,陛下可不能因为他们的谗言就给废了啊。”万炜气呼呼的说道。
“朕说了,朕知道。”
万历这会也是有些气性,因为通政司下午往宫里送了几十份弹劾魏良臣的奏疏,贵妃那边不知怎的听说了,挺着个大肚子来跟自己抱怨,说是外面的人明里是弹劾小魏,暗里还是冲她这个贵妃来的,皇帝真要派人召回小魏,恐怕就会有人翻旧案,要置她郑家于死地。
为了让贵妃安心,万历便派内侍出宫给杨涟传话,要他明日不要叩门。这些个科道言官也是吃饱了撑的,逮着点小事就大做文章,难道他们不知道那魏良臣是自己给派到江南去的么。
所谓千里长堤毁于蚁穴,要是听了言官的话把魏良臣召回,万历敢肯定,随后请求罢矿撤税的奏疏就会跟雪片一样飞进宫中。
“朕已使人去了,你们不必担心。”
这话万历是说给大表哥和妹夫听的,他知道这两位是海事债券的最大购买者,所以十分担心海事出问题。
“陛下圣明!”
李伟高度赞扬老表一声,想和老表多说说话,加深一下感情,外面有太监进来报称说是接苏州府报前首辅申时行去世了。
万历一愣,他上旬听说申时行年满八旬,特意遣使存问,怎么这才半个月不到老师就去世了呢。
想着申时行在时的种种,万历不由感伤,让内侍传诏礼部诏赠申相公太子太师,定下谥号,赐祭。
这边刚处置完申时行去世的事,内侍又来报说国丈和郑国舅请见陛下。





司礼监 第一百七十章 杀猪的捣什么蛋
万历有些头大,老丈人和小舅子跑来干什么?
国泰倒还罢了,万历挺喜欢这个小舅子的,宫里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总会叫人给国泰送一些过去,并且出于安抚贵妃的念头,还叫国泰兼了皇帝亲军指挥使。
原是想小舅子南下替他看管些,省得那个裤裆不干净的小子给自己在外头胡搞,可小舅子不争气,怕吃苦,硬是赖在京里不去上任,这就让万历没办法了。
再加上首辅叶向高听说此事后,隐讳指出外戚不可予以兵权,尤其是贵妃“名声”极其不好,若皇帝执意为之,恐百官又要和皇帝打一场旷日持久的“官司”,所以万历也就由着小舅子,不去就不去吧,省得外朝那帮吃饱了撑的家伙们又跟他这天子骂街。
二十多年了,国本也定了,皇帝是真心不想招惹言官们了。
可他不想招惹言官,言官们却非要给他这皇帝找事做,而且还是弹劾能给他老人家弄来银子的魏良臣,这就让陛下十分的不开心了。
皇帝本人是万万不允许能下金蛋的公鸡叫人宰杀了的,在陛下的眼里,能替皇帝弄来钱的就是国家的能人。
所以,他给了杨涟一个警告。
这个警告是合适的,是把握了尺度的,只要杨涟本人不犯浑,陛下相信自己是可以大事变小事,小事变无事,太太平平安安乐乐又一年的。
只是,皇帝却没想到,自家的亲戚们竟会不约而同的过来替小魏求情。这搁从前可是绝对没有的,他登基几十年来,皇亲国戚们还从没有因某个人专门过来向他皇帝求情呢。
如此看来,这魏良臣在京中人缘不错啊。
于公于私,皇帝都是要听亲戚们说一说的。毕竟,闺女那边卖的银子有不少都被他这老爹以各种名头“借”了过来。可以肯定的一点,海事债券真正的受益人很明显就是皇帝本人。
拿人钱财,就要替人消灾。
皇帝虽然有时候不太地道,但对自家亲戚还是很好的,他能体谅亲戚们的着急和担心之处。
都过来也好,自家做出一幅力保小魏的样子,说不定这几个回头还能再多买一些债券。
老丈人那边,万历寻思肯定也是来替魏良臣说情的,寿宁说她外公和舅舅也买了不少债券,肯定也都担心投资的钱打了水漂。
因而,说几句就说几句吧,只要注意些态度,别总跟个杀猪似的到哪腰一叉,说话大大咧咧就行。
为郑承宪不重礼仪这事,早些年科道弹劾过几次呢。每回郑承宪被人弹劾自个也委屈,我一老丈人见女婿昨的还要跟你们这些当臣子的一样毕恭毕敬不成?
天大地大,丈母娘最大...老丈人最大咧!
当下,万历叫内侍宣国丈父子入内。
没一会,国丈领着一脸不情愿的儿子进了暖阁,瞧见武清侯李高和驸马万炜他们也在,郑承宪稍稍愣了下,旋即也没多想,走到女婿面前就大声道:
“皇帝,我早就和你老婆说过那魏良臣不是个好东西,长的就是一幅奸诈模样,这种人在外头哪能安份守己,踏踏实实替皇帝办事?肯定打着皇帝的旗号为非作歹,为自个谋利!...
可谁听我的!
现在好了吧?那小子在外头做的不法事都叫人家言官揭发出来了,又是祸害藩属,又是纵兵海外,又是与民争利的,这一桩桩的随便提哪桩出来都是砍头的大罪!”
郑承宪越说越气,习惯的性叉腰朝女婿喊道:“我说皇帝,你赶紧派锦衣卫去把那魏良臣抓回来,南边的事明儿个我就叫国泰去给你看着,他小子要不去,我打断他的腿!”
“爹!”
郑国泰腮帮子生疼。
“外公!”
寿宁急的都要哭了。
“咳咳,国丈,”万驸马咳了两声,偏生不知如何跟这杀猪的讲。
武清侯李高撇撇嘴,这杀猪的来捣什么蛋啊!
万历觉得这时候自己还是不要说话的好。
........
乾清宫外,宝钞司监丞张炳见着陛下内侍贾公公出来后,赶紧上前拽住对方,紧张的问道:“贾公公,陛下怎么说?”
贾公公嘿了一声:“陛下怎么说,咱家哪知道。”
张炳忙赔了个笑脸,将锭纹银塞在了贾公公手里:“都知道公公消息灵通的很,你就给透点消息,这魏公公会不会被治罪啊?”
将银子悄无声息的塞进腰包手,贾公公干笑一声:“魏公公有什么罪?”
“没事?”
张炳一颗心瞬间吊了下来。
贾公公左右看了眼,道:“去和外面听信的那帮人说,魏公公倒不了,叫他们都回去给各家做主的带信,南边的买卖黄不了。”
“好,好!”
得了准信的张炳异常高兴,自听说外朝科道弹劾魏良臣后,他和监里一帮同僚可就急了。
原因无它,宝钞司目前可是宫中各监局司和魏良臣合作最深入的一家,除了已经生产的草纸厂,还有正在动工的“军票印刷厂”,另外宝钞司包办了特区两大衙门和皇帝亲军的公务用纸,宣传用画等,可以说,如今特区那边俨然已经成了宝钞司最大的进项,算下来一切顺利的话,一年至少三万两入账。
这搁从前,宝钞司上下哪个敢想?
真是咸鱼也有翻身的一天啊!
这刚过上小康日子没两天,要是再次返贫,宝钞司上下能干?
所以,一干人等可是操碎了心,张炳负责打听消息,少监那边则是忙着和各监主事聚会商量如何营救魏公公,总之,山倒水倒就是魏公公不能倒。
“多谢贾公公!”
“谢什么,回头你宝钞司有什么生发的好事,想着咱家一份就是。”
“那是自然!”
“......”
待张炳怀着一颗轻松的心远去后,贾公公这才朝远处“呸”了一声:“日你个东林党的龟人板板,成天不干正事,净给老子找麻烦。”
说完,摸了摸怀中几张崭新的海事债券,长出了一口气,这几张债券可是他老人家半辈子的积蓄啊。




司礼监 第一百七十一章 生下来也做不得太子
感谢“通天河海鲜”大佬的百元打赏,魏公公在最新的高级太监训练班上对你高度评价!
.......
“我是皇帝的丈人,咱爷儿俩有什么话不能挑开了说?恁的就不让我说?怎的,我这老丈人是为他坏了?...你说你也是,你还是不是我亲闺女了?...昨的一天到晚就帮外人说话?...你弟也这么大了,我叫他去做些实在事,错了?”
翊坤宫,国丈一肚子闷气没地发。
先前在乾清宫,女婿不答理自个就算了,那武清侯和万炜冷嘲热讽的为的是哪样?要不是自家闺女非拉自己走,怎么的也要把这两小辈说上一通才是。
“爹,你消消气,喝碗茶吧。”
挺着大肚子的贵妃娘娘望着自己的亲爹,也是拿他没办法。
“娘,我来吧。”
寿宁从母亲手中接过茶碗端到了正生气的外公旁边,笑咪咪道:“外公,喝茶。”
国丈微“哼”一声,一边接过茶碗,一边对自家孙女道:“还有你也是的,你还是不是我外孙女了?刚才殿上怎么不帮我说话,反过来帮那姓魏的小子说话!...娘儿俩真不知中了什么魔障,一个个都替外人说话,也不替你舅舅想想。”
“你千万不要替我想,你一想我就难过。”郑国泰二郎腿一翘,一脸没好气的样子。
“臭小子,你几时能长进些!”
儿子的吊样让国丈的火气是腾腾的往上冒。贵妃瞪了眼弟弟,后者见了只好苦着脸把腿放了下来。
“外公,不是我非要替魏公公说话,实是魏公公要出了事,孙女就麻烦了。”寿宁一脸无奈的样子。
“麻烦什么?”
国丈不爱听这话,把茶碗往桌上一放,“他一个太监出事,跟你个公主有什么关系!”
“娘,舅舅!”
寿宁知道外公的脾气,求助似的看向母亲和舅舅。
“你跟轩媁较什么劲?”
郑国泰最是疼自家的外甥女,白了他老子一眼,“有些事你不知道就别乱掺和,魏公公这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姐夫真要按你说的办,爹你可就立时得罪一大帮子人喽。”
“得罪谁?我得罪谁,你小子给我说清楚。”国丈最是听不得别人说他瞎掺和。
“一时半会跟你说不清楚,你跟我回家,我慢慢说给你听。”
郑国泰不愿答理老子。
“就在这说清楚!你不给老子说清楚,老子削你!”国丈性子上来狠狠拍了下桌子。
“姐,你看,老头子每次遇事就这样,谁个受得了?”
自家老爹可是杀猪的,打小郑国泰就叫他揍的不轻,这会虽说不愿答理老子,可心里也发虚,怕老子发起疯来上来揍自己,只好向姐姐求救。
贵妃哭笑不得,上前挽住父亲的胳膊劝他坐下来,然后说道:“爹,不是国泰说你,女儿也要说你几句了。”
“说我什么?”
国丈还是给女儿面子的,声音也低了下来。
“说你老糊涂啊,”贵妃摇头笑着道,“这世上哪有自家人打自家人的道理,魏良臣可是我郑家的人,你怎么能和外面的言官一样对他喊打喊杀呢。”
“哪个自家人?”
国丈不乐意了,“姓魏那小子算什么自家人?他要是自家人,就不应该把你弟弟架起来,什么好处全进了自家腰包,一点油水也落不到我郑家手上。”
“魏良臣是替你女婿办事,你这个做岳父的要什么好处?”贵妃对自家老父也是无语了。
国丈一滞,嘟囔道:“也不是好处的事,就是他总归是个外人,现我听说海事那事办的不错,南边有人有钱,所以总得有个真正的自家人看着才行,要不然谁知道那小子会起什么坏心思。”
“爹的意思我明白,只是让魏良臣去办海事,毕竟是女儿的意思,他要是被言官参倒了,拔出萝卜带出泥,女儿往后还能有安生日子了?”
“那小子在外头干的王八混账事又不是你让干的。”
“别人不这么看啊,这些年女儿受的委屈还少么?”贵妃轻叹一声。
郑国泰嚷了一句:“姐,我看咱爹恨不得家里再叫锦衣卫给围了才行。”
“胡说!”
国丈嘴是硬,但想到儿子说的这事还是忍不住在心底打了个颤,上回京中闹什么妖人谋反案,叶向高竟然派兵把自家府上给围了,当时可真是把他吓的不轻。
“咱爹就是过河拆桥,上回的事要不是小魏公公,姐和咱郑家能平安度过么?”郑国泰还是很实事求是的。
“外公,小魏公公人很好的,当初要不是他为女儿出头,父皇和母亲只怕一直被那些刁奴蒙骗着呢...”寿宁也劝起外公来。
“爹的心思我明白,只是眼下我郑家树大招风,哪怕洵儿已经就藩,可外朝还是对女儿不满,这节骨眼女儿只求太平无事,可不想再多生枝节了。”
贵妃希望父亲能够体谅她的苦衷,不是她不帮着弟弟谋个实差,而是的确不好办。
国丈默默坐在那自个想了想,终是按下了心头的冲动,对女儿道:“行了,这事我不管了,也不掺和,不过我得提醒你一句。”
贵妃忙道:“爹,你说。”
“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姓魏那小子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人,油奸巨滑的很,你这贵妃娘娘可不能叫他骗了。”
“女儿怎会叫他骗了。”贵妃没来由的脸红了下。
国丈点了点头,见天色不早便要儿子和他一起回家,贵妃忙留他父子吃完晚饭再回去,国丈却不肯,临走时瞧了眼女儿的大肚子,竟嘀咕一句道:“淑儿,你说你也四十出头的人了,孙儿都见了还生孩子,也不怕外头笑话。”
贵妃叫父亲这话弄的顿时一脸通红,寿宁在边上也憋着笑不吱声。
郑国泰在边上没好气的顶了老子一句:“姐姐生孩子有什么好笑话的,你不也四十几生的我?”
“那能一样吗!”
国丈恨不得给儿子屁股揣上一脚,回头看了眼女儿,随口说了句:“生下来也做不得太子,生了干什么。”
贵妃怔了下,低声道:“女儿不是没争过,只是实在是争不过。”继而又叹了一声,“都是从前的事了,现在女儿也不想那么多,只想太太平平过日子便是。”
国丈却脖子一粗,嚷道:“不行,我老郑家不能就这么认输了,该争还得争。”
贵妃一惊:“爹,你想干什么?”
“你别理我,”
许是想到什么,国丈把手摆了摆,“我能干什么?那些个朝臣们哪个瞧得上我,见着面了客气叫一声国丈,背后哪个不说我是个杀猪的,就我这德性能干什么?”
说完,拽住儿子头也不回出了宫。
寿宁一脸担心:“娘,外公不会惹祸吧?”
“应该不会。”
贵妃还是很清楚自家父亲的,估计也就是一时气话。随后便让女儿今天不要回去,就留在宫里陪她。寿宁也有些日子不曾和母亲一起了,加之母亲下个月就要临产,所以便让人回去给驸马说一声,自留在宫中陪母亲说些贴己话,娘儿俩很是融洽。




司礼监 第一百七十二章 魏良臣的七大罪
中使传谕的陛下禁令和李永贞的劝说并没有改变杨涟的决心,反而让他更加认定朝中奸党与魏良臣早有勾结,否则何以奸党纷纷奥援魏良臣,在陛下面前进谗言,颠倒黑白呢。
义愤之下,立时提笔疾书,思绪如潮涌,瞬间便成。
“内官不许干预外事,违者法无赦。圣明在上,却有肆无忌惮、浊乱朝常如江南镇守中官太监魏良臣者。
臣斗胆列其罪状,为陛下言之!
据臣探知,魏良臣本河间肃宁一童生,府试屡不第,生员未得名,后不知缘何进京窃为杂流两殿舍人。后净身夤缘入宫,起初只为内官监丞,擅进言以开海事遂得以邀宠,继而大奸大恶乱我朝纲制度。
祖制亲军上值诸卫皆由御马监辖,兵勇招募皆有定制。魏良臣无视祖制,私募兵丁,致武骧右卫军令多由其出,真伪莫辩,坏祖宗二百余年之政体,此大罪一。
建州龙虎将军子洪太者为国家栋梁,替国守边,追缉叛贼北虏于境内,却叫魏良臣持贴调兵围杀之,险激建州叛乱。臣闻,其募兵丁多有倭寇、马匪,藏污纳垢,坏我军纪,此大罪二。
无锡东林书院圣人门第,儒家宝地,往来无白丁,为国养育士子前后三十载,教化一方百姓,却遭魏良臣纵火焚之,师生被掳百余日方得还,此大罪三。
吴淞水营游击将军姜良栋世代忠良,有平播之功,魏良臣却假陛下之名,未经法司审讯定罪私杀之,后夺水营兵马私改皇军,又并通州狼山炮台,假借封江靖海为名大肆敛财,此大罪四。
南都魏国公等均为开国勋臣,当往昔人心惶惶之际,勋臣于东南镇守,保朝廷钱粮不断,定东南人心。魏良臣南下之后,却屡与勋臣冲突,为一己私欲擅杀南都三大营官兵,夺勋臣产业,此大罪五。
朝鲜为太祖钦订不征之国,又乃我国藩属,魏良臣操纵威福于其国,残害百姓性命,掠夺其国财产,迫害其国官员,使前番陛下援朝之功化为乌有,更私堵讯道,若非朝鲜使臣渡海而来,朝堂竟一无所知,此大罪六。
东藩化外之岛,我朝向来无管治,魏良臣为一己私利,纵兵于岛上杀良冒功,坏我天朝仁义,使岛民皆仇视于我大明,此大罪七。
臣闻魏良臣于南都假棺木于勋臣府前,动辄数万两,若不予必使爪牙鼓噪,大无人臣之礼。后陛下言旨命其不得逾越,其却不思伏罪,进有傲色,退有怨言。朝夕提防,介介不释.......
呜呼,从来乱臣贼子,只差一念纵容,遂至不可收拾,何以养虎于肘腋间?今若寸脔魏良臣,亦不足抵其罪!”
一气念完自己给魏良臣拟定的七条大罪,杨涟一脸正气道:“博浪一椎,易水一别,志士千古立德,就在此一举!你们不要再劝我了,我意已决,明早便进宫将这七大罪呈给皇上,为我大明除那阉贼!”
左光斗被杨涟的决心震动,由衷赞道:“大洪真乃我东林硬汉也!”
“七大罪,罪罪当诛,诛除阉贼,大洪当记首功!”
缪昌期亦是忍不住叫好,随后便将杨涟新写这封奏疏抄录,与左光斗等人去联络党内同僚,明日一早同去会极门,一为壮势,二为法不责众。
此也是历来科道惯用手法,屡试不爽。
待众人离去之后,杨涟于院内沉默片刻,感到倦意,遂于屋内小息。
只卧于床上,却是不能入眠,脑海之中总有许多问题,胸中更有万千情绪。
久久之后,募地坐起,面上已然一片坚毅,胸中更是一片清明。
为何千百年来,总有恶人可以日日作威作福,好人却要日日忍耐下去,天理何在?
想我杨大洪,堂堂朝廷命官,今日竟致与那内廷阉寺抗争,奇耻大辱,奇耻大辱!
大丈夫者,顶天立地也!
明日进宫叩门,便是万死,也不惜此身!
为江山社稷、为黎民百姓,为那公理与正道,誓诛魏良臣!
虽陛下遣内侍不许他杨涟叩门,但杨涟坚信陛下只是一时为小人所蒙蔽,只要他力主叩门,陛下一定会为天下除奸。到时,顺着魏良臣这条线索深挖下去,不信扳不倒方从哲和浙党。浙党一败,三党联盟便彻底不复存在了。
届时,正如汪文言所说那般,他杨涟杨大洪将真正成为东林党的牛耳!
又寻思今日那东厂的李永贞过来,无非是恐吓自己而矣。
为人臣子者,为圣贤弟子者,凡事当急于在前,不甘为人后,何必有那顾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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