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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礼监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傲骨铁心
这就跟兵营里老兵欺新兵一样,手段上或许不同,但本质上差不多。
“那爹你在这等着,我就这去买。”
良臣当然希望大哥能在里面过得好些,不被人家欺负,当下就要去买酒菜,然而走了两步却觉不对,回身问他爹:“我大哥是不是叫人家打了?”
“没,没。”魏进德知道小儿子脾气,怕他乱来,忙岔开,“你别多问了,赶紧去买。”
“不对。”
良臣没动,因为他刚才听的明白,他爹说只要送了酒菜进去,里面的人不会再打他大哥。这个“再”字说明,他大哥在里面叫人家揍过了。
“爹,我大哥是不是叫人家打了!”
良臣不能不关心这事,虽然他不属于这具身体,但打断骨头连着筋,不管是老爹还是大哥,都是他的至亲之人。
至亲之人叫人欺负了,他魏良臣哪怕不是什么小千岁,哪怕是一个秀才都没底气考上的草包,也得替他的亲人讨回公道。
“没有,你别多想,赶紧去吧。”
魏进德哪敢告诉小儿子真相,连连挥手催促良臣快去买。因为动作有点大,牵动后背的伤势,顿时眉头皱了一下,面上有些痛苦难耐。
“爹,你怎么了?”
良臣可是一直盯着他爹看,哪怕他爹硬撑着,他也看他爹身上有伤。他抢上前去,一手扶住他爹,一手掀起他背上衣服,一看,一股怒火顿时止不住的上来。
老爹的后背,满是淤青。
“是谁打的?!”
良臣眼睛瞪得滚圆,什么事他都能怂,自家老爹被人打,他不能怂。怒气冲冲的就要冲进院子里去质问那些狱卒。
“回来!…我不碍事,这伤是我自己摔的,你找人家干什么?”魏进德吓坏了,一把拉住小儿子,怎么也不让他进去。
“爹,你不说我也知道,这事我跟他们没完!”
良臣可不信他爹的伤真是自己摔的,可他爹拽住他,他冲不去,只好在牢房外面大声喊起来。
“喊什么!”
几个狱卒被惊动,从里面走了出来。
良臣指着他爹的伤势问这些狱卒究竟怎么回事,是谁干的。可狱卒却根本不理会他,冷笑一声,拍拍屁股走了。
“你们!…总有说理的地!”
良臣怒不可遏,扶着他爹就往县衙六房那去。
他就不信了,他爹又不是犯人,就算惹了你官府,进来关上两天,总不至于把人打成这样吧。
魏进德是个怕事的人,有什么委屈都是自己吞肚子里的人,加上又吃了这遭苦头,哪敢去讨自己的公道。可小儿子硬要去,他拦不住,又不放心他一个人,只得硬着头皮和他去。
到了六房那里,良臣直奔刑房,大老远的就叫刑房的人出来给个公道。
动静大了,六房的人都被惊动,一个个从屋里出来,好奇的看着魏家这父子俩。
刑房赵书吏也被惊动,端着茶壶走了出来,看到是魏良臣在那喊,不由不悦道:“魏良臣,你不带你爹回家,在这吵什么吵?”
良臣愤愤不平的拉着他爹走到赵书吏面前,指着他爹后背道:“我爹叫人打了,这背上全是伤!”
“有这事?”赵书吏“讶”了一声,将茶壶递给边上的人,掀起魏进德的衣服,看了一眼,也是心惊,却道:“皮外伤,不打紧,回家养两天就行。”
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良臣更是火大,忍不住冲着性子对赵书吏道:“你说的轻巧,我爹多大的人了,能经得住这般打!…我把你打成这样,你回家养两天,行不行?”





司礼监 第一百二十九章 就凭我是父母
“放肆!”赵书吏脸瞬间一冷,“魏良臣,你别不知好歹。”
刑房其他人也纷纷上前指责魏良臣,闻讯赶来的几个差役也靠了上来,就等赵书吏发话便将人弄出去。
魏进德见状,吓得赶紧向赵书吏赔罪,说自家小子不懂事,请赵书吏大人大量,别与这小子一般见识。
赵书吏哼了一声,他不恼魏进德一把年纪进去叫人收拾,只恼魏良臣这小子敢不敬他。
想他赵德华任刑房书吏三十年,放眼整个肃宁,哪个敢对他不恭?任你再有头面,和他说话都得低着些。
世人都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似赵书吏这等人,便是肃宁的小鬼——握有实权的小鬼。
良臣固然不敢真动手揍赵书吏,但一口气却咽不下,便在那大声质问赵书吏他爹好好的一个人叫打了,县衙就不管了?
“你说,是谁打的你。”
赵书吏沉着脸看着魏进德,牢里的事情,他堂堂刑房书吏如何能不知。只是,这事却没法给魏进德一个交待,因为,这是规矩。
没有人能坏得了规矩,坏了规矩就没有规矩。没了规矩,牢里还不乱上天。
只是,这魏家小三活脱一个愣头青,非揪着这事不放,对方也占着理。赵书吏就是再厌恶,面子上也不得不做个样子。
“没…没人打草民。”
魏进德害怕,根本不敢说。六房的人上上下下都是一身公衣,这公衣看着就叫他慌。
这世上,两种人是他这种小民惹不起的。一是穿公衣的,二是那些油滚刀的地痞。
“爹,你别怕,把打你的人说出来,我相信县衙会给咱们一个公道。”良臣给他爹壮胆,这里这么多人看着,只要他爹说出打人的凶手,赵书吏再是包庇,总要给他们一个交待。
穿公衣的是叫人怕,可他们也怕人,怕上面的人。
“老三,你别闹了,再闹下去,吃苦头的可就是你大哥了。”魏进德低声让良臣别闹,他的公道就是讨回来又能怎样?可别忘了,老大还在牢里呢。
良臣滞在那里,十分的不甘心,可他爹的说的没错,万一这刑房的人将气撒在大哥身上,他不是间接害了大哥么。
“行了,赶紧回去吧。”
先前收了良臣两枚钱的衙役好心上前拉着良臣和他爹,要他们别再闹了。
赵书吏哼了一声,从边上人手里接过茶壶便要进屋。其他各房的人见了,也都是笑而不语,这种事,他们见的多了。
良臣不肯就这样走,但他爹拦着他,那衙役又低声劝他,说是千万别得罪赵书吏,要不然可要吃大苦。
“走吧!”
见小儿子还不走,魏进德真是急了,不顾后背疼痛,一咬牙拽着良臣就往外拖。
良臣刚想让他爹松手,远处来了一帮人,为首一人穿着青色官袍,脸口绘着一只彪,不是这肃宁县的父母大人又是谁。
县尊显是刚从外面回来,边上跟着主薄还有几个书办,一边走一边不时低声吩咐些什么。
主薄是县里的佐贰官,大明制,地不及二十里不设佐贰官,肃宁全县东西长近百里,自是要设的。
主薄是九品官,穿着绿袍,胸前绘一只海马。
看到县尊回来,六房的人均是准备过去,赵书吏也忙将手中茶壶放到窗户台上,便要过去恭侯县尊示下。
只是,不等他将茶壶放好,便看到魏家小三突然就冲县尊奔了过去。
“县尊,请为我爹做主!”
良臣是见过县尊的,当初他县试过关就是眼前这位知县给录的。小鬼难缠,赵书吏不肯为他爹做主,良臣自是要找官更大的。
肃宁知县颜良是万历三十年的三甲同进士出身,因为没有什么后台,所以中第后便给吏部发来肃宁这一穷县任职,父母一做就是七年。与他同年的那些,大多数或升或调,唯他老是不能挪窝,加之最近县里事多,忙得不可开交,着实有些心火。
这刚从下面回来,本是要吩咐些事情便去歇息,可远远就有一少年奔来,大喊做主,这让颜良好不恼火。
良臣没能靠近县尊,半道就被几个衙役拦下来了。
“你们是怎么办的事,衙门里乱哄哄的,还有没有规矩了!”颜良沉着脸,一脸不快的走过来,狠狠瞪了眼惊慌而来的六房中人。
“县尊!”
赵书吏恭声上前,叫了一声,又狠狠瞪了眼魏良臣。
颜良看了眼赵书吏,神情稍缓,问他:“怎么回事?”
“县尊,学生…”
良臣见知县不问他这苦主,反问赵书吏,知道不妙,便想抢先开口,可却被知县可阻止了。
“本官不曾问你。”
颜良觉得眼前这少年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
赵书吏得了县尊这话,立时上前几步,低声说道:“禀县尊,这人的爹犯事叫关进牢里,一时失足摔伤,这人却硬说是叫人打的,已经和卑职闹了半天了。”
“噢?”
颜良眉头一皱,他知道赵书吏这话肯定不尽详实,但有些事情他真的不想过问。只是,人家现在闹起来,身为父母官,他也不能太过偏袒。于是,便想问个清楚,倘若真是被人打的,便为他做做主,免得外人说县衙太不像话。
赵书吏察言观色,见颜知县不满,知道要坏,忙又道:“县尊,犯人是梨树村的。”
“梨树村?怎么又是这地方。”一听是梨树村的,颜知县不由来气,要做主的心思顿时去了,不耐烦的朝赵书吏一挥手:“这事,你处置吧。”说完就要走。
良臣一见这可不行,忙叫嚷起来。
颜知县想起来了,眼前这少年好像是他主持县试取中的儒童,顿时神情又缓和下来,读书人事,他这县尊可不能不管。
正要仔细问上几句,随他下乡的工房书吏吴德正却悄声上前,告诉颜知县这少年他认识,遂将魏良臣的“劣迹”说了,还说这次府试此子都不能进考。
“原来是个不求上进的。”
颜知县不快起来,对魏良臣没来由的生出厌恶,一指良臣,斥道:“无事生非!再闹,把你也关了!”
“我又没犯王法,你凭什么关我?”良臣觉得自己听错了,他可是苦主方,怎么就要关了?
“凭什么?”颜知县气不打一处来,“就凭我是一县父母!”




司礼监 第一百三十章 大哥,来新人了
一个村的,吴德正干嘛要给良臣下绊子?
这一来是良臣自己不学好,让人家没好感。
二来则是吴德正也是六房中人,平日和赵书吏关系极好,两人私下有不少钱财方面的输送,现在赵书吏这边出了麻烦,他自要帮一把。
相比一个村的情份,同僚这边帮衬显然更重要,况且,不过是桩小事。
赵书吏给了吴德正一个感谢的眼神,打定主意,等下值一定要亲自去梨树村给吴夫子吊唁才行。
吴德正笑了笑,见魏良臣他爹魏进德看着自己,故意将脸扭向一侧。
魏进德心里有气,吴德正算是他的晚辈,可以说是打小看着这孩子长大的,可现在,这孩子不但不帮他父子说话,反而还要害良臣,这实在是让他心寒又窝火。
可,能怎么办?
魏进德一脸担心的看着县尊,唯恐县尊真叫人把小儿子关起来。
败了。
良臣觉得自己败了,因为,县尊的逼格比他要强,气场也比他要大。
一句“我是父母”让良臣重新认识了这位百里侯。
是啊,人家是官,你魏良臣算什么东西,敢和官斗?
他没有说话。
好汉不吃眼前亏,良臣不敢和县尊论一论是父母重要,还是孩子重要的话题,也无意讲一讲人民公仆为人民的道理。
他准备,去府里。
县里不管,府里总要管吧。府里不管,省里总要管吧。省里不管,朝廷总要管吧。
要是都不管,那便….那便算了吧。
当然,小本本上得厚厚记下来,小千岁报仇,不争朝夕,只等十年。
颜知县见魏良臣不敢说话,也不敢动,微哼一声,负袖便要离去。
身为知县,他的气度还是有的,不会因为对某一个人有厌恶,而将人往死里整的。毕竟,只是个不学好的少年。
县尊要走,众人自是恭送。
看到良臣他爹时,颜知县却愣了下,旋即看向赵书吏,一脸不快:“梨树村的刁民怎么这么快就开释?”
“这人并无什么大错,关几天也算得了教训。”赵书吏还算不错,没有因为魏良臣对他不恭敬而牵怒他爹。
颜知县听了,微哼一声,却没吩咐再将良臣他爹关起来。
“县尊饶过你,还不赶紧走。”
随颜知县一起从乡下的回来的捕头宋五想在县尊面前表现下,便上前推了一把魏良臣和他爹。
良臣没事,他爹却被推的一个哴呛栽倒在地。
“你干什么!”
良臣大怒,挥拳朝宋五脸上打去。宋五也没想到自己会把人推倒,因为他使的力气并不大,更不防魏良臣敢打他,一时没反应过来,结实挨了一拳。
这一下不得了,立时几个衙役冲过来将良臣死死按倒在地。
“你们莫打我儿,莫打我儿!…”魏进德吓坏了,跪在地上哭求衙役们不要打人。
“胡闹!”
颜知县真的是生气了,既气宋五不该把人推倒,更气魏良臣敢动手殴打官差。
吴德正见状,忙道:“县尊,这小子就是那魏良卿的弟弟。”
“噢?难怪!”
颜知县这次真的是不能饶过魏良臣了,一气之下,喝斥衙役将魏良臣给关起来。
“是他先推的我爹,县尊为何要关我?”良臣真是冤枉,比窦娥还冤,他使劲挣扎,可小胳膊小腿的,哪是一众衙役的对手,被按的死死的。
“带走带走…”
火大的颜知县根本不理会谁对谁错,谁是冤枉谁又不是冤枉,不耐烦的催促马上将人带走。
一众衙役便跟抬猪似的把魏良臣给拖到了大牢那边。
“这…这…”
魏进德眼睁睁的看着小儿子被衙役们押走,惊在那里话都说不利索了。
“你生的好儿子!”
赵书吏挥手示意人将魏进德赶出衙门,省得县尊见了烦。前些日子,那魏良卿可是把县尊气的不行。
魏进德神魂失措,都不知自己是怎么出的县衙。到了衙门外,也没人理他,坐在地上就嚎哭起来。
里面,颜知县真的是被魏家兄弟气动了肝火,他对一众公房的人道:“穷山恶水出刁民,本县是积了多大的德,才到你们这地来任官。”
“县尊消消气,莫要为那浑小子气着。”吴德正、赵书吏还有王主薄他们都劝颜知县莫生气。
“你们说,本县是不是狗官?”
一想到那日骂自己是狗官的魏良卿,颜知县就有点要暴跳的冲动。
他绝不是狗官,颜良自认为官一方,谈不上造福肃宁,也谨守本份,从未草菅人命,也未横征暴敛,相较不少同僚,已是极难得的亲民官。可这样,都被人骂成狗官,说他趋炎附势,巴结太监,真是士可忍孰不可忍。
王主薄他们哪敢接这话,纷纷赔笑,都说刁民不懂事,县尊莫要和他们一般计较。
“算了,无知者无畏嘛。”颜知县气了一会,倒也平静下来,看了眼吴德正,关切道:“你赶紧回去吧,百善孝为先,本县准你三月假,待家里事忙完再回县衙。”说完,又吩咐王主薄他们以县里名义给吴夫子送上挽联,以表示县里对吴夫子的敬重。
这可是给足了吴德正面子,吴德正自是连声道谢。颜知县说了几句“节哀”的话,便让吴德正回家治丧去了,又让六房的人都去忙,只叫王主薄与他入内。
路上,颜知县大为不解的问王主薄:“宋大人几年都不曾来我县,何以今日却传话说要来?难道是嫌本县征地的事办得不利?”
知府明日要来肃宁的事,王主薄比颜知县更早得知,因为当时府里来人时,他就在县里,而颜知县在乡下。
对此事,他倒是和送信的人聊了些,知道些情况,便告诉颜知县:“据我所知,宋大人这次来我县确是为了征地的事,不过倒不是对县尊不满,而是下来看看。其它各县也要去的。”
“那我就放心了。”颜知县点了点头。
王主薄又说起一事,很是高兴道:“不过据府里人说,宋大人瞧中本县一个神童,来了之后想要见一见。”
“神童?”颜知县一愣,“我治下还出了神童不成?为何我这县尊倒是不知的。”
王主薄也是摇头道:“这个下官也不清楚,等会我去县学问问。”
“须问明白了,要是真出了神童,我这知县反不知道,可是要叫人笑话的。”
颜知县精神大振,治下出神童,那可是十分有面子的事,这件事可得察问明白,还得赶在知府前面见一见这小神童。当下也不急着歇息了,要王主薄马上去县学把情况问清楚。
王主薄奔县学去的时候,良臣刚刚被扔进牢房。
巧的很,扔的就是关他爹和大哥的那间牢房。
衙役们可是把他直接推进去的,“扑通”一声,可把良臣摔的够呛。
还没爬起来,就听边上有人笑了起来:“大哥,来新人了!”




司礼监 第一百三十一章 公道不公道 只有神知道
新人?
这是一个让人感觉不舒服斯基的名词。
良臣从地上爬起,定睛一看,却是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眼前,五个明晃晃的光头正盯着他。
五个大光头给人视觉和心理的压迫,迫使良臣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要不是知道自己身在大明朝,他还以为自己又叫政府给维了稳,投进号子里呆几天了呢。
这一退,撞倒了人。
回身一看,是大哥良卿。
只是,大哥也是光头。
许是剃发的时候太过粗暴,良卿头上好多血口子。
良臣进来的也是凑巧,今儿牢里给犯人剃头,因为如果不剃头,犯人头上就会爬满虱子。他爹魏进德早出去一步,要不然这会恐怕也是光头。
“老三,你昨进来了!”良卿张大着嘴巴,惊得合不拢嘴。
“大哥,你…”
良臣不知道怎么形容大哥此时的造型,若是现在手中有相机,大哥的照片拍出来直接可以贴在小区门口了。
“嘿,还是兄弟俩!”
笼中那个长相颇是凶狠的年轻人从地上站起,拍了拍屁股上的干草,皮笑肉不笑的走到魏良臣面前,阴侧侧的问道:“小子,犯啥事进来的?”
“我…”
良臣刚要开口说,牢门那里被人拍了一下,然后一个衙役把那个年轻人叫了过去。
“陈头,有何交待?”年轻人满脸堆笑的走到牢门,身子向前倾了45度角。
衙役看了眼傻站在那的魏良臣,对那年轻人道:“胡三,宋捕头让你好好给这小子长长教训。”
“哎,好嘞!”
胡三龇嘴一笑,再去看那“新人”时,一脸的不怀好意。
良臣见了,还没怎样,良卿则是吓得一哆嗦,一把将弟弟拉到后面,挡在了前面。
胡三见了,嘿嘿一笑。
衙役见了,没有说话,只低声吩咐胡三道:“下手注意点分寸,别整出事来。”
胡三忙道:“宋头放心,小的有数。”
衙役嗯了一声,不再理会魏良臣,径直走了。
他这一走,胡三等人立时上前将良臣兄弟围住。
良臣知道不好,这事肯定不能善了,小拳头已然捏紧,这不是认怂不认怂的问题了,而是他必须要反抗。因为反抗也会被打,不反抗也会被打,左右是被打,能捞两拳是两拳。当然,反抗的后果他很清楚,肯定比不反抗要遭罪。
只是,他没有选择。
“胡大哥,我兄弟还小,有什么,我这做哥哥的担着,行不行?”良卿知道这几人手黑,在那哀求,想让胡三他们饶过弟弟,有什么教训冲他来。
“我们也是照规矩办事。”胡三眉头一挑,瞪了眼良卿,骂道:“滚一边去,坏了规矩,吃挂落的可是我们。”
“放心吧,谁不是这样过来的?你刚进来时不也是吃了教训?怎的,就你兄弟金贵,不能受,活该我们吃教训不成?”
“魏良卿,你识相点,赶紧叫你兄弟老实点,咱们快事快办,要不然,他罪受的更大。”
其他四个犯人等着看热闹,哪里肯饶了“新人”。他们整日被关在暗无天日的牢中,唯一的乐子就是进新人时给他们吃教训了。
良卿还想替兄弟求饶,可看到胡三的眼神越来越不善,他不敢再求了,拉着良臣的手,低声道:“老三,等会你老实听他们的,莫要乱来,知道不!”
“大哥,他们要干什么?”良臣也很紧张,不知道这帮人要怎么对付他。
良卿面露痛苦,喃喃道:“你别问了,反正不要反抗就是咧。”
“他娘的废什么话,还不赶紧过来!”胡三见人磨磨蹭蹭的,喝骂了一声。
一个犯人指着良臣,目露凶光:“小子,再不过来,连你大哥一起揍了!”
良卿听了这话,不由露出恐惧神情。
良臣见了,想到他爹说过的话,顿时明白大哥肯定是被这些人打过。
胡三走到出恭的地方。
那地方就是个斜着的直坑,通着外面的粪池,边上放着一大桶水,里面是个水瓢。犯人方便完直接拿水冲,平时洗澡也是在那冲洗。
这牢里可没有大理石地板砖什么的,十分简陋,除了睡觉的那地方铺的干草,其它地方都是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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