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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礼监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傲骨铁心
一次,两次,无数次,魏良臣就这么梦着自己想飞而不得飞。
这不是美梦,也不是春梦,而是噩梦。
水珠依旧“滴答”的落着,似在为良臣计着时。
良臣惊醒过来,他下意识的扇动双手,却发现他的双手并没有变成翅膀。
他也不是在闹市之中,更不是在前世的学校楼顶,依旧,在黑漆漆的暗房中。
从地上抹了抹水,湿在自己脸上后,良臣不再胡思乱想,他静静的坐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良臣听到了钥匙的声音。
铁门被缓缓拉开,五个沉着脸的狱卒出现在良臣面前。
外面并没有阳光射入,但良臣知道,天亮了。
为首的狱卒拿了钥匙进去给良臣开了手链和脚镣,然后让他出去。
良臣也没问,活动了下酸痛难忍的手脚后,走到了外面。
“走。”
一个狱卒推了下良臣,几人将他押着走出大牢。
良臣以为自己是被牢头提审,不想,他被直接带到了县衙大堂。
………..
肃宁知县颜良一早就起床了,今天知府要来肃宁,他有很多事要忙。不但是他,今天县衙上上下下都注定要忙的不可开交。
上官下来巡视,搁哪个地方都是如此。再是做样子,只要上官满意,那便皆大欢喜。
颜良是江南人,中进士后是只身前来肃宁上任。任上第二年,家里给他送来个伺候的丫鬟。
这丫鬟是当初随颜良夫人一起嫁过来做通房的,不过因为颜良夫人看得紧,不愿丈夫有别的女人,所以这丫鬟几年了都不曾叫颜良碰过。
颜良夫人甚至想将这丫鬟嫁出去,要不是颜良一人在外任官,身边诸多不便,她又有腿疾,不便千里前来照顾夫君,恐怕这丫鬟这辈子也别想上老爷的床。
前年,颜良正式将这丫鬟纳做了妾,因为当时这丫鬟肚子已经大了,后来生了一个女儿。
颜良起来时,小妾还在熟睡,两岁大的女儿也睡得正香。颜良摸了摸小妾的胸脯,又去亲了亲女儿的小嘴,穿上衣服便去洗漱。
刚洗漱完,刑房的赵书吏却来禀报昨夜牢中发生伤人案,一个犯人的眼珠叫另一个犯人给抠瞎。
这可是严重的伤人罪行,颜良大怒,立时吩咐升堂。
大明律,杀人伤人案件,主官必须即刻提审,照律判处,不得怠慢。
故而哪怕今日知府大人要来,颜良也得把案子先审了,要不然叫人参一本,今年考评就得低了。
犯人被带上来时,颜良愣了下,侧脸去看赵书吏。
赵书吏忙道伤人的就是魏良臣。
颜良很是惊讶,因为这少年昨天他才叫人关进去,今儿却在牢中伤了人,这,未免太快了些。
“县尊,这少年劣迹斑斑…”赵书吏生怕县尊怀疑,忙添油加醋的将魏良臣的无赖子形象拨高不少。
“本县知道了。”
想到吴德正说过,这少年府试不过之后便与市井无赖子厮混,染得一身泼皮性子,还曾因偷马叫太仆寺马厂的人打断过腿,再加上赵书吏那般说辞,颜良已经主观认定魏良臣肯定是起衅伤人方。
惊堂木一拍,顿时三班差役喊起威武来。
“跪下!”
魏良臣老实跪倒在地。秀才见官不跪,他只是儒童,没有资格在县尊面前站着。他要胆敢不跪,杀威棒立时就打在他腿上。
刑房一人首先出面将事情原由禀于县尊,牢中又有人做证,均是指魏良臣不岔县尊教训,入狱之后恶意行凶伤人。
证人,很快一个个的被带上来,就是那四个同牢犯,所说和刑房上报的没有任何差错,甚至还补充了许多细节。
只是,良臣大哥良卿却是不曾被带来,不过依律,良卿的证词也不予采纳。
总之,所有人的证供都对良臣极其不利。
替胡三治眼的郎中也被带来了,将胡三的伤势说的极重。
到这会,魏良臣已是彻底息了心思。起先他还想着如何为自己辩解几句,将自己定性为正当防卫,可如今这上上下下清一色的口供,他能说什么?
证人都逞述完毕后,颜良拿起惊堂木一拍,大声问魏良臣:“你可认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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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礼监 第一百三十五章 小千岁立枷(二更)
“我…”
良臣本想说认罪,请求县尊念在他年幼份上予以轻判,可想到只要他认罪,那么这辈子便得背上罪犯的名声。
将来哪怕他二叔阔了,他魏良臣想要洗白自己混个国公侯爵的,难度都不小。并且,他这罪犯的污底也极容易遭到反二叔的那派人攻击,连累到二叔。
天启年间党争厉害,几派互斗,想要不倒,除了皇帝信任外,自身底子干净也十分重要。良臣可不想因为他这个罪犯侄儿,让二叔在东林的夹攻中处处为难。
思来想去,犹豫再三,魏良臣咬牙道:“学生不认罪!”
“不认罪?”颜良冷哼一声,“事情已然明了,证人证供俱在,你还有何狡辩的?”
“学生当时被牢中恶霸欺凌,性命危急,迫不得已自卫反击,失手伤人眼球,按律只当给付其家医药之资,不当收赎,更不应定学生罪名。”
明朝有没有正当防卫这一说,良臣不清楚,但无害人之意过失伤人,只需给付被伤之家医药之资,不需收监。
便是过失杀人,也顶多加付营葬费用,便是收监,也不过三五年。遇蒙赦宥,便可开释。若家里条件较好,给予死者家属足够赔偿,连监都不必收。
胡三只是瞎了一只眼球,人还好好活着,良臣自是从律法上找寻最利自己的一条来辩解。这还得感谢太祖洪武皇帝强制普法,历代子孙不敢不遵,才能使老魏家放了一本尘封多年的大明律。要不然,他魏良臣就是个穿越者也不顶事。
良臣着重强调的是自己无害人之意,并且强调先被狱霸欺凌,若此条被县尊采纳,那么,便意味着他仅需赔钱,不必获罪。若是县尊能够洞悉下情,说不定连赔钱都不需。
颜良听了魏良臣的辩解之词,不置可否,问赵书吏:“刑房对此有何意见?”
这让跪在那的良臣有些不解,后世看的书和电视上不都是说做官的身边都有师爷么,县官遇到不决之事或不明之事,便去询问师爷。
之所以如此,概因官员都是科举取士而来,只专精于八股,却不精刑律工法,因而各大衙门除了刑房由专业人员任职外,都配有通晓律法的师爷。
这些师爷是由主官私下募请,帮助自己处理刑名、钱粮、文牍等事,本身并无官职,但通常在衙门之中却是以主官亲信面目出现,权重各大公房之上。可以说,师爷就是主官的代言人,非亲信者不得为。
颜良身为一县之尊,遇事不问亲信师爷,反问刑房,这极易被下面小吏左右,非为官之道,故而良臣诧异,同时觉得自己太过倒霉。
若是颜良有师爷,这师爷和刑房牢中无直接利益关系,多少还能从律法公正角度出发,提醒颜良此案之中,作为凶手的魏良臣有难言之苦。
现在,事事问刑房,赵书吏能帮自己说话才怪。
良臣眉头皱在那,对赵书吏的意见一点也不乐观。
果然,赵书吏的回答干脆利落,刑房上下经过调查,可以证实魏良臣并非无心伤人,而是早有酝酿,故意伤人。同时,赵书吏肯定的告诉县尊,牢中绝无狱霸存在,此说完全是魏良臣为故意推卸罪责谎编。
“叭”的一声,颜良的惊堂木重重落下,看着魏良臣一脸厌恶:“你还有什么说的?”
“我已将事实说出,只请县尊秉公执法,莫要冤枉学生便是。”良臣知道自己是案板上的肉了,看县尊这样,他说的多,便错的多,判的也越重。
刑房那边自有判词递上,见刑房的意见是杖八十,徒辽东十年,颜良觉得有点重,他虽然不满这少年,但也不会全信了刑房。
思虑片刻,颜良改了判词,却是杖六十,徒辽东五年。
“念你年幼无知,本县已是轻判,望你好自为之。”颜良说着就要拍木退堂。
魏良臣却昂首叫道:“学生不服此判,请求上诉!”
“本县于你已是轻判,休要胡搅蛮缠!”
颜良很是生气,他都给予轻判了,这少年怎的还不知好歹。官评考绩,诉讼治案也是审核其一,若治下有越诉、上诉案件,对于颜良的吏部考评,肯定是不利的。
所谓越诉,自是越过本管衙门,往上一级递交诉状。上诉,是不服本管衙门判,往上一级递状请求重审。
不论是越诉还是上诉,都不是官员们乐意见到的。
“学生无罪,自是要上诉。”良臣不领县尊这个情,他咬定自己无罪。
颜良气极,重拍惊堂木,吩咐左右:“将犯人枷两日!”
枷两日便是给犯人戴上大枷,于衙门大门边上示众,性质和巡街游众差不多。那枷也极重,轻则三十余斤,重则百余斤,要是碰上个身体不好的戴了重枷,能叫活活枷死。
衙役们不由分说上前将良臣拖出去,取了个三十余斤重的大枷就给他套了上去,然后将他拉到衙门外。
良臣气得浑身直哆嗦,偏是咽不下这口气。
是,他伤人不假,可却是被欺凌在前,这县尊不亲自调查,只听下面说便发了判词,他要不上诉的话,就活活被这知县给坑了。
哪怕上诉结局一样,良臣也要上诉。
现在,恨就恨自己这身体的前主人太过坑人,留了个坏名声给他。
退堂后,颜良犹自生气,这时王主薄过来请示,说是知府车队马上就要到肃宁,请他带领城中士绅前去相迎。
“好,我这就去。”
颜良平复了下心情,路上问王主薄神童之事可问明白。
王主薄却道县学那里并无什么神童。颜良奇怪,说是不是乡下社学出的。
王主薄摇头道:“林教谕对各乡社学甚是了解,我去问过他,也说没有。”
“那便怪了。”
颜良糊涂,治内没有什么神童,怎的知府却要过来见上一见的。
“也不管了,待陈大人过来,便是清楚。”
带着这份疑惑,颜良和王主薄赶到城门,那里已有数十位本地士绅侯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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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礼监 第一百三十六章 魏良臣什么来头(三更)
肃宁县已经好久没来过上官巡察了,上一次还是前年同知过来。
这一回,听说知府大人亲来,城中士绅都是高兴,不劳衙门派人通传,就相约今日一起来城门恭迎了。
颜良对这些士绅也不敢多摆官架,因为这些人当中不乏有功名在身,且有几个还是致仕回乡的官员。其中在任官做的最大的是工部主事。
虽为父母,风评却重。
这风评也可称为官评,由地方士绅评定,广而播之。
官员多惧风评,因为官场上下盘根错节,稍有差错,便前程尽失。
风评甚佳者,可一步登天。
如那常熟知县杨涟,吏部举全国廉吏第一,尔今便入朝做了户科给事中。
吏部又是凭甚评了那杨涟全国第一?
还不是地方风评。
又有诸多官吏,治任一方,独断专裁,对士绅诸多刁难,结果风评恶劣,以致轻则丢官,重则入狱。
这风评,可捧人,可杀人。
换言之,得了地方士绅肯定的人,前途便光明。被地方士绅否定的人,官道便多坎坷。
颜良一外地人在肃宁任官,家中无后台,朝中无奥援,在任七年,迟迟不能挪窝,自是不敢再坏了风评,得罪地方士绅,要不然,恐一辈子都只在知县任上打转。
故,对一众士绅,颜良和颜悦色,竭力做出亲民姿态,与他们有说有笑。
不少士绅向颜良求个情,说道家中哪位至亲家中甚贫,唯靠田产过活,如今朝廷征地,大势所趋,不敢不从,但补偿方面县里是否酌情斟定。
对此,颜良没有当场答应,而是说道等忙完这段再做商议。
这就是做官的诀窍了。
众士绅心中有数,这位县尊,倒不是个狗官,但也不那么甘于清贫。
征地这事,又非圈定一处,统一规划,而由地方调整,这内中,可活动的地方便多了。
左右卖个人情,至于这人情值多少钱,众人心中自己去秤便是。
聊完征地的事,又有人提起知府大人要接见本县神童一事,问颜良是哪家子弟声名传进了知府耳中,让整个肃宁县脸上都有光。
颜良知道这些人消息灵通,笑道:“不瞒诸位,本县也很想知道我肃宁神童是谁,只是本县也不知。”
“噢,县尊也不知?”
士绅们惊诧,有一人道:“莫非是潘学忠?”
“潘学忠已是秀才,又入国子监,乃是俊杰,如何还是神童。”另有士绅认为不可能是潘家的那个宝,因为古往今来,能被称为神童的,多是未得功名的儒童。有了秀才功名,那叫才俊,不叫神童。
因为不知道是哪个神童,众士绅便自然而然的说起了他们眼中肃宁真正的才俊潘学忠起来。
“听潘家人说了,今届乡试,潘学忠要回乡赴考,看来,时隔多年,我肃宁总算要再出举人了。”
潘学忠是颜县主持县试时亲自录的第一名,又是提学点的案首,不但是他,陈知府那里也对潘学忠赞赏有加。这次潘学忠入国子监学习,便是颜良拍的板,将肃宁唯一的名额给了他。
要是这次潘学忠真的能乡试得中,会试有名,那对颜良而言,可是一桩大大的好事。吏部考评,钱粮刑名固然为重,教化方面更是重要。
每年有多少蒙生进学,又有多少考上秀才,县里有多少社学,用于教育方面的钱粮投入等等,都是考评的细节。
肃宁是穷县,不比江南湖广,只要能有学生考上举人,便是一笔政绩。风评再好,不升也得升了。
颜良相信以潘学忠的才华,乡试定能高中,心情大好之下,与士绅们谈论得自是轻松。
约摸小半个时辰后,有差役过来禀报,说是知府车队马上就到。
颜良忙让王主薄安排好香案,带着一众士绅出了城门,翘首以盼。
除了他们,还有两三百名百姓扶老携幼的也在城门外等侯知府大人。他们,却是事后都可以到里正那里领钱的。
城内城外的主要大道都已被安排人打扫干净,一些地方因为过往车辆较多,灰尘较多,现在也是专人在那洒水。免得知府车队一路扬灰而来,那未免不美。
沧州知府姓陈,名伦,山西大同人,万历二十六年的二甲进士出身。曾在工部任主事,后任给事中,三年前出任沧州知府。
听说,陈伦京中有人照应,那人还是内廷司礼监的大珰。不出意外,这届沧州知府任满,陈伦有望出任三司,尔后入朝大小九卿衙门任职,将来出任督抚,不是无望。
跟内廷中人有染,换在从前,那是要受人诟病的,不过现在,倒也寻常。主要是因为自从冯保以后,内廷和外朝关系和睦,井水不犯河水。
陈伦有内廷大珰照应,在颜良和一众肃宁士绅眼里,那是福气,可不是什么奸人。其他人不说,就颜良自己,不也是因为给了宫中宝钞司监丞张炳面子,叫下面不征他家的地,结果被梨树村的一个愣头青骂做是狗官么。
“县尊,知府大人到了!”
王主薄叫了一声,众人随他看去,几辆马车沿官道缓缓驶来。前头开道的自是知府的仪仗。
“下官颜良恭迎陈大人!”
陈伦还没下车,颜良已经领着一帮士绅凑了上去。不远处,百姓开始敲锣打鼓,好不热闹。
“颜良啊,不是叫人和你说了,我此来不要惊动百姓,你怎的还弄出这阵势来。”沧州知府陈伦从马车上下来,话是指责,脸上却是笑容。
颜良忙道:“百姓听说大人要来,都是争先恐后前来相迎,下官叫人劝他们回去也不听,也不好拂了百姓对大人的一番盛情,故而随他们去了。”
“你啊….”
陈伦轻声一笑,拱手和一众士绅招呼,然后走到百姓那里,也不摆官架子,与几个老者攀谈起来,嘘寒问暖,十足的好官。
见时辰差不多了,颜良恭请陈伦入城。
路上,陈伦问颜良征地的事进展如何。颜良自是说一切都顺,丝毫不敢说有几个村的刁民闹事,更不敢说他抓人的事。
车快到县衙时,陈伦忽的对颜良道:“你们县的魏良臣是什么来头?怎的提督学政都帮他说话的?”
……
祝贺新贵公子2011成功晋级直殿监少监,成为百元打赏大佬。




司礼监 第一百三十七章 这,就有点尴尬了(四更)
三十多斤重的木枷套在脖子上,还要照衙役的吩咐笔直的站在那,头顶上还有大太阳,良臣比较痛苦。
然而,相比身体上的痛苦,一帮围观的吃瓜群众给良臣带来的精神伤害,却更厉害。
被一双双眼睛注视着的感觉,饶是良臣觉得自己脸皮已经厚的不行,这会,也想找条缝钻进去了。
倘若都是大老爷们,良臣也无所谓。只是,人群中有小姑娘和小媳妇。
小孩子们伤自尊的童言更是让良臣只能用“童言无忌”来安慰自己。
努力了半天,他还是没法做到坦然面对人民群众的目光。
该死的衙役唯恐不够热闹,将锣鼓敲的“咣当”响,让那些原本只是路过的百姓也停下脚步,好奇的凑了过来看热闹。
菜市场砍头,衙门前示众,还有一个妇人骑木驴,可是吃瓜群众最爱看的三件事。尤其是最后一桩,可惜,魏良臣是男的,要不然就有看头了。
被人指指点点真是不好受,边上差役们颠倒黑白,加油添醋的说辞更让良臣恨得想咬舌自尽。
他试图想冲人群解释什么,可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最终,良臣只能沉默下来,因为,他终于感受到了立枷的滋味了。
脖子沉得要死,双腿也好像灌铅般往下坠。
良臣多么想坐在地上,哪怕依旧跟只猴子一样被百姓围观,总好过站着受苦。
只是,他想,人家不想。
每当良臣有屁股朝下的举动,总有一个眼明手快的衙役拿棍子给他一下,然后他就会迅速做出反应,跳一下,再接着站。
良臣心里那个恨啊,前世那么多穿越小说,没见哪个作者这么死里虐主角的,他敢这样写,那是找扑,是跟钱过不去啊。
轮到自己当主角了,就什么都变了。
真是以前叫人家小甜甜,现在叫人家牛夫人,裤子一提就不认人了。
我他娘的,是魏忠贤的亲侄子啊!
你们不能这样对我!(骨日天,我跟你没完!)
………
良臣看到了他爹,挤在人群中,眼含泪花的看着自己。
魏进德根本不知道小儿子犯了这么大的事,昨天被撵出县衙后,他没有回乡,而是找了个桥洞住了一晚。
今天,他原是准备去求一位祖籍梨树村的士绅帮他向县尊说情,放他两个儿子出来。可不曾想,那士绅不在家,府上人说是去接知府大人了。
魏进德可不敢去城门那里找人,因为他害怕县尊看到他来气,再牵怒两个儿子。于是,他托人往村里报信,让女婿送点钱给他。
托人带信后,魏进德无处可去,便想到县衙这里等着,没想到,一来却看到小儿子被人套着个木枷立在那里示众。
父子连心,魏进德见不得小儿子吃苦,也不知道小儿子到底犯了哪条王法,县衙这么糟蹋他!
他想冲上去问个明白,可却被衙役给拦住了。
眼睁睁的看着儿子在那受罪,魏进德真是伤心透顶,老泪纵横,满是污迹的袖子都叫泪水打湿了。
“爹,我没事,你不要哭了。”良臣不知道如何安慰他爹,只能努力做出一幅自己真没事的样子。
但是,不管他怎么努力,脖子上的木枷总不会取下。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渐渐的有些站立不稳了。
“站好了,再敢晃,打断你狗腿!”
昨天被魏良臣打了一拳的宋捕头拿着棍子出现在良臣面前,他朝一直看着良臣的两个衙役打了个眼色,那两个衙役嘿嘿一笑回了衙门。
“县尊判我枷两日,可没说打断我腿。”良臣知道这捕头是来泄愤的,他都这地步了,也懒得再低三下气求对方不要折腾自己。
“我不打你,自有人会打你。”宋捕头冷冷一笑,不再说话。
良臣一凛,知道不妙,他抬头警惕的朝人群中看去,逐一扫视那一张张陌生的脸庞。
宋捕头见了,嘿嘿一笑:“怎么,怕了?”
良臣硬着头皮道:“我有什么好怕的。真要出了事,县尊不会饶了你们。”他已隐约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宋捕头同情的看了眼良臣,微微摇头:“胡家人一时气愤,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关我们何事?”
良臣轻咬下嘴唇,心里有些慌。胡家人真要冲上来打断他腿,以他现在这模样,跑都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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