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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礼监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傲骨铁心
可能,这就是所谓的情爱吧。
又也许,借口这个东西对女人来说真的很重要。
男人,又是个少年人,沾花惹草也是常事,只要他心里有我,便足够。毕竟,我与他真的没有将来,不能强求太多。
西李暗叹一声,丈夫所说让她的心很是紧张,趁着丈夫埋首听她肚子,她故作好奇的问道:“那魏良臣是什么人,在关外惹了什么祸?”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西李也有些担心那个舍人魏良臣是不是同名。
“我也没有见过他,听说是个少年人,河间府的什么小案首,父皇钦点的舍人。”朱常洛抬起首来,神情有些不岔,“大伴倒是打听过,这人好像是郑家举荐的,不然父皇怎么会叫他做文华殿的舍人。”
少年人,河间府,这两个因素结合起来,足以印证那魏良臣不是同名者。在确认之后,西李竟然隐隐有些激动,因为那小子果然没有吹牛,他真是个读书的好苗子。小案首可不是好拿的,想她没有嫁入东宫前,幻想将来嫁人的对象不就是县里的小案首么。
“这魏良臣是毛遂自荐出关的,小小年纪仗着郑家人的势,在关外很是胡作非为,听说自大的竟要百姓们为他立生祠,还为骗取军功,私放降倭,擅使官兵杀良冒功,惹出了边衅。辽东李成梁上书,要朝廷将此人明正典刑。”朱常洛今天刚看过李成梁的弹章,当时就气不打一处来,现在说起来犹自还恼着。那魏良臣种种作为已不是胆大妄为,而是简直胆大包天了。
西李逐字听完,心中万分吃惊,眉头皱了皱,道:“既如此,皇上问你做什么?”
“人是我东宫的,父皇自是要我决断了。我看父皇的意思,也可能是想让我这个太子在外朝面前有所作为,借着这件事给我立个威。”
朱常洛没想太多,今天父亲难得对他多说了几句话,言谈之中满是殷切,这让他异常激动。自为太子以来,别说东宫官属了,就是东宫里的职事太监,他都没权处置一个。今日父亲却把这么一桩大事交给他定夺,显是有考较他之意。
若是办好了,外朝看在眼里,是太子贤明。父亲看在眼里,自然也是长子能干了。往深处想,说不得是做皇帝的父亲终于承认自己这个儿子继承人的身份了。
“那…殿下想怎么处置那魏良臣?”西李心中又扑通跳起来,听小爷的口气,好像要重处那小子,这让她万分不安,和早先咬牙切齿的模样判若两人。
“自是要法办,不重惩的话,外面还以为这人是受我这太子指使的呢。”朱常洛果然有重办那魏良臣的意思,并且这也是王安的意思。福清相公也托人递话过来,请太子秉公处置,以绝今后再有幸进小人潜越进第。
叶向高的言外之意,朱常洛自是明白。这位首辅大人是想通过魏良臣这事绝了郑家举荐为官这条路。否则,此例一开,焉知贵妃娘娘不会再如成化朝那般,弄出许多传奉官来祸乱朝政呢。
国本之争为何最终胜出的是朱常洛,除了长子这个身份外,最重要的就是外朝的大部分官员站在了他这个长子一边。倘若朝中忽的多出许多贵妃派的官员,这太子之位还能落在他朱常洛身上?争来争去,还不如说是吵来吵去。谁的人多,谁胜出。
叶阁老是东林魁首,东林一党在国本之争中又是坚定站在自己一边,于公于私,朱常洛都要报恩。重办那魏良臣,也是向外朝表明自己这个太子的态度,任何人都不能打着他东宫的名义胡作非为。况那个人根本和他没有关系,他可不愿替人背黑锅。
“殿下,万万不可!”西李的脸色已是陡变,丈夫话音刚落,她就惊呼起来。
“怎么不可?”朱常洛一怔。
西李不知道怎么才能救自己的情郎,她在那急顿了片刻,才恢复脸色,一脸担心道:“殿下自己也说了,那魏良臣是郑家举荐的,现在出了事,理应郑家收拾,何必要殿下出面。皇上此举依臣妾看来,怕是…”说到这,西李没敢继续说下去。
朱常洛有些急了:“怕是什么?在我面前,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西李踌躇了下,低声道:“怕是没安好心。”
“嗯?”朱常洛听后也是一惊,仔细再想,爱妃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他沉吟片刻,“那依爱妃的意思?”
“打狗要看主人面,魏良臣既是郑家的人,这件事小爷最好不要掺和,免得贵妃娘娘不高兴。”情郎惹了那么大的祸,西李真是不知道怎么救他,她能做到的也仅是让自己的丈夫不要插手。
朱常洛恍然大悟:“爱妃不提醒,我险些误了大事。”越想越惊,他倒不是怀疑自己的父亲对他没安好心,而是怀疑郑贵妃。
要是这事是郑贵妃授意父皇所为,朱常洛面临的就不是不掺和的问题了。他站了起来,匆匆就要出去。
这反让西李呆住了,忙叫住他:“殿下不在我这歇着?”
“你身子不便,我就不叨扰你,你好生养胎。我且去找大伴商议一下。”事关东宫,关系自己,朱常洛不找王安商量妥当,他在哪睡都不安心。
等丈夫出去后,西李方坐了下来,回想丈夫所说,再想那家伙在关外所为,仍是无比担心,但事情最终如何处置,却不是她能干涉的。
最终,她也只能轻叹一声:没良心的东西,我只能帮你到这步了。





司礼监 第二百七十三章 千里之外
“大妹子…客妈妈…这,唉,怎么说呢。”
二叔不知道怎么称呼大哥儿的乳母了,说大妹子吧,明显辈份不同,她都是自家侄儿的相好,再叫她大妹子显然不像话。叫客妈妈吧,也怪别扭的。总之,二叔一时半会实在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称呼。
客印月知道二叔的为难之处,她低声道:“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叫我吧。”
“哎,也好。”二叔点了点头,四下看了眼,将脑袋往前凑了凑,“大妹子,你和我家良臣?…”
“嗯。”客印月的声音弱不可闻,事到如今,这件事也没必要瞒着了。
“噢。”
二叔把脑袋往后去了去,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颇是尴尬的站在那。这事他真是没法说,说好也不行,说坏也不行,尴尬啊。要是这客妈妈不是有夫之妇那该多好。
客印月也无话可说,二人就沉默的立在那。没有李娘娘的吩咐,二人现在还真不敢离开承华殿。
过了一会,二叔耐不住性子,朝殿内张望,小爷进去有些时候了,按理这会当传人伺候洗沐了,怎的没动静的。
客印月心中有事,不像二叔那般还敢探头探脑,低着头,默默不知在想什么。
大概就这么过了有半柱香时辰,小爷匆匆从殿内走出,看到二叔和客氏,小爷步子都没停下就从他们面前走了过去。
小爷走过去那刻,二叔和客印月的心一下又提了起来,均是感到不安。
等了片刻,却没听殿内李娘娘的声音,这让二人不安的同时又忍不住困惑,不知道李娘娘此刻在做什么,又在想什么。
“大妹子,那钗子真是我那侄儿送你的?”二叔打破了沉默,这件事他有必要弄清楚。
客印月没有说话,但神情却明明白白告诉二叔,那根钗子真是他侄儿送给她的。
二叔脑瓜子再次生疼,要说大侄儿真的入宫行窃,他是死都不信的。
虽说自家离乡进京时,这个侄儿还没出生,但二叔相信他老魏家的人就算再不堪,也没那个熊心豹胆敢进宫偷窃。
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这事肯定是误会,但哪个环节出了错,二叔想不到,也想不通。潜意识里,李娘娘和他那侄儿八杆子都打不到一起,所以这事到底怎生个回事呢!
愁闷之下,二叔习惯性的又蹲在了地上,天冷,他下意识的将两手对抄在衣袖中,满是皱纹的老脸上写满了疑问。
客氏见状,苦笑一声,二叔的困惑也是她的困惑,她比二叔还急于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但是真相她又不敢去想,因为,她察觉到了点什么。她没有读过书,她不识字,但她是女人,她的心思很细。
承华殿的夜空很冷,也很安静。
殿中的宫人内监们都知道自家娘娘最近脾气不好,因而没有人敢发出动静自寻倒霉。
二叔和客印月被冷风吹的均是遍体生寒,奈何又不敢离去。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殿内传出了二人熟悉又畏惧的声音。
“客氏,你进来。”
两腿蹲的都有些麻木的二叔听到声音,本能的激灵了一下,看向客氏却发现她站在那里没动,似乎没听见。忙起身轻轻推了推她,低声道:“大妹子,娘娘叫你呢。”
“啊?”
客印月反应过来,朝殿中看了眼,面色再次变得难看,步履艰难的往殿中走去,好似每一步脚下都坠着千斤巨石似的。
客氏的样子自是让心里没底的二叔情绪也跟着发生变化,忐忑不安的跟上刑场的犯人似的,僵硬的等着。
也不知殿里李娘娘和客氏说什么,反正二叔隐约听见喝斥声,然后又听见客氏的哭泣声。离的远,声音很模糊,都不知道在说什么。
二叔尽量不往坏处想,可越是不去想就越想,有那么一刻,他老人家似乎都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
终于,客氏从殿里出来了。
她走的很慢,在殿门口还用袖子抹了眼泪,缓缓走到二叔这边时,二叔发现她虽然红着眼睛,可脸色却没那么难看,就是整个人好像心不在焉似的。
“大妹子,娘娘说什么了?”二叔紧张的朝殿门看去,没见李娘娘出来。
“没什么。”客氏摇了摇头,然后对二叔说道:“娘娘叫我们回去呢。”
二叔“啊”了一声,担心的问道:“那我侄儿?”
客印月犹豫了下,很平静的道:“没事,不关他的事,那钗子是娘娘记错了。”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我就说嘛,良臣哪会有胆子干这事。”二叔如释重负,一颗大石落地,今儿可叫吓的不轻,等会回去得喝上一壶压压惊才行。
抬腿想走,忽的又停了下来,颇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对客氏道:“对不住大妹子了,本想求李娘娘替你做主,没想却叫你受这么大罪。”
“没事的,娘娘说了,她会为我做主的。”客氏竟然笑了笑。
二叔越发糊涂了,刚才李娘娘在殿内明明在喝斥客氏的,怎么还会替她做主呢。他有心想问个明白,客氏却朝他道:“行了,二叔,你别问了,天不晚了,快回吧。”
这一声“二叔”把二叔叫愣了,怪亲切的。
“那我先回了。”二叔是承华殿的人,自有住处,这么晚了,大哥儿那他是没法再去了。
客印月点了点头,独自从承华殿出来,一路沉默寡言的来到勋勤殿。大哥儿刚醒,正吵着要她呢。
“巴巴,你去哪了,我找不到你。”大哥儿蹦蹦跳跳的扑向了自己的乳母。
“大哥儿乖。”
客印月伸出双臂将大哥儿一把抱住,哄了他几句,然后就习惯性的将上衣扣子解开,露出丰满所在。大哥儿则是熟悉的凑上去,将头儿含在嘴里,嗞吧嗞吧的吸着,很是享受。
望着大哥儿香喷喷的样子,客印月没来由的竟是心中一痛,然后抬头朝天际看去。
她看的方向是北方。
千里之外的抚顺城,魏良臣得到了抚顺守将李永芳的热情款待。
当然,李永芳主要是热情款待察访使熊明遇的,对他魏舍人只是顺带。




司礼监 第二百七十四章 既有文字,自当传习
沈阳到抚顺其实只有百十里路,因为抚顺是边境重镇的缘故,沈阳至抚顺的官道修的很结实,哪怕下雨都可以跑马。否则若遇战事,援兵钱粮却受限于道路,是要误大事的。
按照正常速度,两天就可以抵达抚顺,可良臣却用了四天,惹得熊明遇十分不满,若非想要拿住这家伙的切实证据,早就拍马自去了。
魏良臣这一路走的很是轻松,在他自己看来,他那是谈笑风生。可在熊明遇看来,这小子完全就是贪生怕死,不敢去建州,否则何以这么磨蹭。
其实,论职属,熊明遇管不了魏良臣,更没有权力强要这个协办钱粮的副使同他去建州。毕竟,建州左右卫的察访使是你熊明遇,不是魏良臣。
只是,熊明遇代表的是兵部,背后站着的那位大佬李化龙是连杨镐都不敢惹的存在,加上李成梁虎视眈眈,拿捏着魏良臣的本职未尽,惹出边衅,以派兵护送为名行押送之实,这就令魏良臣无处遁身,不得不硬着头皮去建州潇洒走一回了。
当然,事情是往坏处发展了,但人要往好处想。
良臣给自己找了几个不会死的理由。
一是奴尔哈赤眼下根本不可能造反,因为明朝的精兵强将尚在,他若此时造反,等待他的就不可能是萨尔浒大捷,而是大殇了。
二是他魏良臣官虽小,毕竟顶着个钦差副使的名义,没有朝廷的首肯,奴尔哈赤动他就等于造反。
三是便宜老师杨镐还算仗义,派了尚伯芝领兵保护他,这位仁兄的一生也是个传奇。有这么个传奇人物保护自己,良臣多少消除了点危机感。加上自己身边的郑铎和那十个忠诚的降倭保镖,良臣自忖还是有机会逃生的。
如果这些都不能保命,剩下的其实也不是事,顶多就是节操的问题。
奴尔哈赤真吃了熊心豹子胆,不顾建州现实要宰他魏良臣替儿子报仇,那就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没法子的事了。
事不可为,良臣断然不会束首待毙。
刀架脖子上那刻,他铁定会跪下赔罪。
伸手不打笑脸人,况你奴尔哈赤本就是要讨个公道嘛,我给你赔罪行不行?
赔命?不行。
就算我答应,李成梁也不答应啊。
李成梁可说的明白,他魏舍人得去建州赔罪,没说让他去赔命。
他魏舍人真跪了,李家还能眼看着他被宰?
熊明遇这个正儿八经的京官就能站旁边袖手旁观?
李家这次“护送”的是一个千户,带了一百人,据说是李成梁的家丁,其中大部分都随李如松上过朝鲜战场,可谓精兵中的精兵。
这个据说,良臣是相信的,因为李家的这一百人马看上去的确精气神,高大上,人手一杆三眼铳,跨在马上可谓是趾高气扬。
相比之下,尚伯芝的部下也算是精锐,骨子里透着杀气,可装备器械方面明显就不及李家这一百人了。
良臣也看出来了,尚伯芝和李家似乎不对付,一路上也憋着气较劲呢。不得不说尚伯芝的部下替他长了脸,一路过来充分展示了精兵的架势,可李家都是骑兵,一人双马,他们却是步兵,这一高一下的差距是怎么也无法弥补的。
遗憾,步兵和骑兵,无码和有码就是两重天。噢,是无马和有马。
去建州,首先得经抚顺。
大明在辽东是采取卫所管理体制,和关内有所不同,除锦州、辽阳二府设有知府管民,其余各城都是由卫所负责,故李永芳这个游击便是抚顺的最高长官。城中不管是军还是民,都是由他一手负责。
抚顺守将李永芳早就接到都司府的快马通传了,队伍刚到,他就亲自带人出城相迎了。
见到李永芳时,良臣还颇是惊讶,因为这位明朝第一个投降后金的汉奸长的还是蛮有型的。
标准的国字脸,剑字眉,除了下巴上多了些赘肉,怎么看都是一个精忠报国的英雄模样。
真是人不可貌相。
自古以来,前世今生,那些甘愿投靠异族,以出卖同胞利益为荣的家伙们,不一个个都长的一表人才么。
当汉奸,也是要有本钱的。
没个出众人材,本族里面混的不出色,又何来机会卖国呢。
卖国,不是随便哪个吊丝就能卖的。
李永芳这边自是熊明遇和他打交道,良臣倒是有心和李永芳说上几句,可熊明遇压根不给他机会,就差话里话外直说他是正主,姓魏的不过是个惹了祸的罪人了。
李永芳是公事公办,中午就在备御府设宴款待熊察访使和魏副使,告诉二人他已向建州方面通传,明日便可经抚顺关往黑图阿拉。届时,建州都督奴尔哈赤自会派员前来接应。
席间,也没什么可说的。李永芳是武将,熊明遇是文官,魏良臣是个杂流半吊子,能有什么花花腔可说。
酒足饭饱,李永芳身为抚顺军政首脑,自是按例邀请熊明遇和魏良臣参观抚顺城。这个参观抚顺的驻军情况倒不是重点,重点是抚顺的教化。
大明如今重文轻武,抚顺虽是卫所管理,但于教化文谕方面的重视却是不落后于关内的。
熊明遇做的是兵部的官,但却是文官,因而很吃李永芳这一套,很是高兴的要李永芳前头带路,他要好生看看抚顺的文教。
良臣对此没兴趣,可也不能不陪着,便跟在后面,不时打量李永芳两眼。
关内乡村的基础教育是社学和私塾。
社学具有官办性质,由县里拨款建立,以供平民子弟入学。私塾则是官私两用,县里承担一部分费用,余下则是由地方士绅筹办。相对教学师资和规模而言,私塾要强上一些,因为私塾主要是士绅大户家的子弟读书。社学那边就基本上真的算是平(贫)民子弟就读了。
从社学和私塾考上秀才后的学生方可进入县学深造,尔后府学,再往后就是有名的书院。你要是争气牛逼,二甲进士以上,还能到翰林院转一转。国子监那里,则主要是给官员子弟镀金用的了。
抚顺这里的情况跟关内大致也差不多,但因为人口不及关内缘故,所以只一处卫学。
卫学就在文庙边上,经过文庙的时候,李永芳特意顿足介绍,是说他任抚顺守御时特意筹资修建的。
熊明遇听后,对李永芳好感顿时大加。原以为只是个武夫丘八,不想竟也如此重视孔圣先贤。
卫学里肯定是早就接到通知了,良臣他们进去时,耳畔传来的净是朗朗读书声和老师们中气十足的教课声。
李永芳陪着熊明遇看了两处课堂,熊明遇不住点头表示满意。良臣也不能不表示,满脸微笑,时而深情看着学生,时而用力点头,似是从这些孩童身上看到了大明的未来。
来到最后一个教室时,良臣却有些怔眼,因为他发现里面正在给孩子教课的竟然是个熟人。
这个熟人对他可不友好,乃是当日随阿敏、札萨克图在北京茶馆外搬出大义训了自己一通的那个建奴。
此人叫斐度,女真老姓赫舍里家的。
这斐度也是运气好,跟着舒尔哈齐上京做通译回来后,就被调来抚顺卫学做了教长,结果躲过了黑扯木一劫。
这个教长相当于关内书院的山长,是卫学教谕的副手。按理卫学教长怎么也轮不到一个女真人来做,可是抚顺地处边境,境内除了汉民外也有不少女真人。这些女真人跟汉人一样将自家孩子送到学堂求学,很多女真人实际已经跟汉人毫无区别,世代居住抚顺,压根不将自己当女真人看待。
圣人云有教无类,不但抚顺这里,辽东各地的学堂都接受非汉族子弟入学。很多人学成之后,也能在汉人的官府谋得事做。斐度就是这么成了通译,成了抚顺卫学的教长的。
斐度知道外面有官员们在观看,但却表现的一无所知,很是卖力的给下面的三十多个孩子授课,倒没发现那个被他恐吓要扭送官府的小子。
因是最后一间了,李永芳有意请熊明遇进去看看,正要说话,却见边上的魏良臣眉头皱起,很是不快的问卫学的人:“里面教的是什么?”
熊明遇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件事,里面老师正在教孩子的文字并不是汉文,而是看着奇形别状的东西。
“噢,大人有所不知,这些孩童都是女真人,所以学堂专门为他们设班,教习女真文。”卫学的教谕解释道。
“女真有文字么?”魏良臣的脸已经拉了下来。
那教谕愣了下,道:“十年前,建州都督已创文字。”
“创文字,立教化,建州都督所图甚大啊。”魏良臣嘿嘿一声,指了指里面正在上课的孩子,“这些孩童虽是女真人,但父母既送我卫学求读,自是要教习圣人之道,汉家文字,如何反授他们不伦不类的东西。”
“魏舍人此言差矣,建州左右卫及女真诸部落对我大明向来恭顺,国朝自是要尊重其习俗,既有文字,自当传习,使之继承,如何能充耳不闻呢。”说话的是熊明遇,他对魏良臣的小题大做十分不高兴。
………
作者注:辽东方面汉人学堂教化满蒙文字,有些史料有记载。范文程、宁完我等最先投靠后金的辽东汉族文人皆精通满蒙文字。他们是在哪学的,就是本章所述。




司礼监 第二百七十五章 一国之基
对屋内教授建州文字一事,熊明遇不以为然。
创文字,立教化,确是立国之基,他熊大人正经进士出身,如何不知呢。
只那建州不过数万人丁,说那建州都督所图甚大,在熊明遇看来,完全是荒诞可笑之事,就好比说三岁小儿将来能做天子般荒谬。
联想到这魏良臣为求边功,擅杀建州都督子,以致建州都督愤然引兵,现在又对建州文字小题大做,暗指建州有不臣之心,熊明遇对此子观感不由更差。所谓语出惊人者,必为奸小之辈。
李永芳和那卫学教谕都是听出魏良臣对屋内教授建州文字一事颇为不满,也看出察访使熊大人和魏良臣态度不同。他二人肯定是站在察访使一边的,因为事情正是在他们手中做起来的。要是叫这魏小舍人区区一言就给说的一无是处,甚至有资敌之嫌,这无论如何都是六月飞雪,比窦娥还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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