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代驸马

除了分给张元和一些参与乡勇的银子之外，周显还剩下一千七百余两纹银。周显从中取出五百两，与剩下没用完的凑出一千两纹银让周泰送回周家。他又将三百两纹银放在桌上，朝向林豹嘿嘿一笑道：“师傅，这些银子您收着。”
林豹瞥了一下桌上的白银，看向周显道：“怎么，这都开始分赃了吗？这些银子我不要，你自己留着吧！”
周显脸色尴尬，朝向林豹道：“师傅，您可别这样说。我只是看您最近训练太过辛苦，所以才想这样……”
“你的心意我领了，但这些银子我不能要。我当日缺钱有急用，这才向你们要了四倍的月禄。但现在困厄已解，我要这些钱也没用，你还是放到该用的地方吧！”
“师傅，我知道这个的。但今日不缺，不代表今后不缺。银子这东西，多了容易惹祸，少了无法度日。小凤君尚且年幼，难道您就愿意看着她跟着您受苦？况且这三百两纹银又不是很多，您就只当是徒弟我孝敬给您，勉为其难收下吧！”
听到周显提到林凤君，林豹嘴角明显抽动了一下。他低头沉思了片刻，最终从那三百两纹银中取出五十两白银，说道：“我收这五十两，其他的不要，你也不必再多说了。”
看到林豹低头答应，周显顿时长舒了一口气。暗想依照林豹的性格，能手下这五十两纹银实属不易。他笑着点了点头，望向林豹道：“师傅，现在我们有钱了，您说这些钱该怎么用？”
“器械和军衣。兵无器械则战不利，士无军衣则心不齐。此刻的乡勇团，弓箭已经足够，但长枪大刀等军械仍有一些欠缺。我们首先要要的是将这些器械外补充完全，接着还需要对盾牌进行加大加固。五旗前方士卒所持的，必须为长型的，并要在上面附有两层牛皮。只有这样，才可以最大限度的保护后面的士卒。”
周显点了点头道：“这个我会交给李开去处理。那军衣呢？我们要和我大明军队士卒穿一样的军衣吗？”
林豹抬头看了一下周显道：“小显，实际上我感觉你最初提议的那个用五色旗来区分队列的方法很好。就和军中的军衣一样吧！但可以在前胸和后背用相对应的眼色加以区分，这样可以更好的分辨和控制。”
周显应了一声道：“恩，那就这样办！”
林豹犹豫了一下，最终朝向周显道：“小显，还有件事情，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周显点了点头。
“这些乡勇已经训练了近十日，我想趁着夜色分批带他们出去实战一下。如果匪寇数量少，我们可以趁机敲打他们一下。如果数量多，我们就只当是出去侦查一下敌情。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无论他们将来来不来攻城，多了解一些敌人，终是好的。”
周显脸色欣喜道：“师傅，你说的可是孟寨杨四那伙贼寇？”
林豹点了点头道：“最近我也一直关注着那批贼寇的动向，发现他们真的只是一伙胸无大志的贼寇。不仅没有趁着大势攻城略地，反而只会在乡间四处流窜。虽然据传有上万之众，但也不过是乌合之众，并不可怕。但你要知道，目前灾季将至，形势会对他们愈加有利。我敢肯定，不久之后，这批贼寇将会达到数万。到时候难免他们的心志会水涨船高，攻打县城。”
周显低头沉思了一下，点了点头道：“师傅，您说的对，我们确实该早做点准备。您说，我们该怎么办？”
“可以在今晚先派出一小旗士卒前往孟寨探查这伙贼寇的动向，等到确定他们所在地及具体兵力之后。最好的是，到时候五旗同时出动，一战而定乾坤。次一点的是，每次出动一旗兵力，不断偷袭。一方面为练兵，另一方面不断打击这伙贼寇的士气。最差的情况也是，我们可以完全探知他们的一切，为将来做准备。”
“恩，那一切就依师傅所言。今晚，我就和师傅一起先率一小旗士卒前往，我早就想看看这伙贼寇到底是什么样的了！”
林豹抬了抬头，望向周显道：“你也想去？”
周显点了点头道：“师傅，为将者，不临战阵，岂能可乎？况且，有师傅您在，我还担心什么呀！”





末代驸马 第三十四章 出城
杨四本名叫杨铁柱，在家中排行老四，故而有杨四之称。他本为孟寨一普通佃户，因主家盘剥过重，导致其无法存活。他便伙同其他佃户，在一夜间将主家五十多口无论老少，尽皆杀死，并用其钱粮招兵买马。
他本为活命而反，胸无大志，最初是想召集一些人马之后便去豫西投靠闯王高迎祥。但还来得及去，便听闻高迎祥已率部前往汉南。他顿时后悔不迭，拼命招兵买马，以求自保。
战战兢兢的过了一段时间之后，他却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拉起了两万余人的队伍，而且还不断有贫苦百姓新加入进来。俗话说，人多势众。再加上河南大部分兵力被调到汉南围剿闯王，造成豫南兵力空虚，他便成了当地无敌的存在。
在打败几支小规模官军之后，他的野心也开始急剧膨胀。以孟寨为中心，肆虐各县。杀富户，裹挟百姓从寇，一时间声势浩大。而舞阳周围数县看到这种情况，竟无一人敢于出兵围剿，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实力一步步的增大。
舞阳城离孟寨只有十数里，受其危害也是最重。之前之所以有那么多百姓涌入城中，和他也不无关系。
杨四本人并没有多大才能，且其率多是乌合之众，但毕竟人数众多。林豹面对此举也不得不小心在意，除了周显之外，挑选的出城十二人也都是乡勇团里面的精锐。
其中有张虎和王毛子两个旗长，剩下的十人有两人是弓箭能手，其他的人则都是用刀好手。十四人轻装前进，除了其中几人手持劲弓之外，所有人也只拿了一把长刀，连铠甲都没穿。
周泰脸色难看的将众人送到门口，向周显苦苦哀求道：“小叔，你求求师傅也带我去吧！我绝对不给你们惹麻烦。”
周显沉脸道：“胡闹，不是早就商量好了吗？你给我留在城中，如果这一次一切顺利，下次我就带你出去。但如果你再胡搅蛮缠，我保证什么时候都不会让你去。听到了吗？”
周泰哭丧着脸，默默的点了点头。
周显转头向他旁边道：“李开、周乾，你们两人给我好好看着他。”
两人拱了拱手，没有说话。
城门缓缓打开，一行十五人慢慢消失在茫茫黑夜中。
夏日明月高悬，点点寒星散着微光，可以清楚看到百步之内的一切。林豹曾经独自出过城，众人就跟在他后面，一路狂奔。凉风拂面，舒服惬意，即使此刻的空气仍然略显干燥，但也给人一种十分舒心的感觉。
大约奔跑了七八里，林豹挥手让众人停下。他吩咐两人到外侧警戒，这才转向众人道：“你们先休息一会，我去前方看看。”
平时的训练起了效果，奔跑了这么远，除了一身臭汗之外，周显并不感觉太过疲惫。他把玩着手中的扬文匕首，靠在一颗树干上，以带着几分欣赏的目光看着天空上的繁星，璀璨而美丽。
王毛子从腰间取下羊皮袋，递给周显道：“二公子，跑了这么远，喝点水吧！”
周显接过，灌了两大口，清冽可口。他向王毛子投去感激一笑，转手递还给他。“王哥，相处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本名叫什么呢？”
旁边张虎嘿嘿笑道：“他小名王毛子，大名叫王毛子嘞！”
王毛子一脚将他踹开，怒声骂道：“滚你奶奶的，小心老子直接扒了你的猫皮。”
待撵走了张虎，王毛子这才满脸尴尬的向周显道：“二公子，那就是我的本名。刚出来时，体毛比较多。我爹又大字不识几个，就给我起了这个名字。”
周显尴尬一笑，连忙转移话题道：“王哥，我听说你以前是猎户，最后怎么进乡勇团了呢？”
王毛子叹了一口气，找了一块平地坐下，朝向周显道：“二公子，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我本为南阳府人士，猎户靠山吃饭，虽然是辛苦一点，但旱涝保收，比着普通农户不知强上多少倍。但后来，老唐王突然就封山了，说这些山从今以后就归了唐王府了。乡亲们当然不乐意，但被他当众笞杀了几个之后，也只得同意了，谁让他们朱家最大呢？”
“既然靠山吃饭，没了山当然就没有饭。后来实在活不下去了，我便携了老母来舞阳城投靠舅父大人。舅父家也十分穷困，但仍花钱帮我谋了乡勇团的差事。虽然俸禄是少了点，但好歹能养活我和老母，也算很不错了。”
周显叹了一口气，他知道明末的土地兼并十分严重。在代代相传的朱姓几大王中，少的也有近百万亩的土地，而且这些皇室的土地不用交一分一毫的税。关键是朱元璋的子孙还特别能生，据传到明末，朱元璋大大小小的子孙竟然有百万之多。
子孙多了是福气，关键在于明朝又对藩王有诸多限制。除了吃喝玩乐，什么都不让他们干。这就等于大明朝用普通百姓的赋税养着几十万头无所事事，而又身份高贵的猪。
这样的环境也造成了大部分明朝宗室无用而又不敢承担责任的特点。
好一点的如开封的周王，在开封被围之时，还懂得主动拿出私财犒赏兵将。但多数却是像洛阳的福王那样，在城池频破之时，仍守着万贯家财不愿拿出一分一毫赈济百姓。最后他成了李自成鼎锅之内的福禄宴的主要配菜也就完全是咎由自取了。
人行不义，天必毙之。
即使后世穿越过去的周显，在知道福王之前的所作所为之后。虽然仍然觉得李自成将福王剃毛之后，再投入鼎锅之中与十几个鹿一起煮熟，让将士吞入腹中的做法残忍异常。但心中也有一股恶必有报的快意。
等到南明，虽有个别宗室王痛心疾首，开始改革之法，但那时已经完全晚了。
而大明覆灭的代价对华夏的影响又何止如此，除了朱室宗室被满虏屠杀殆尽之外，还有千万百姓与之一起陪葬，汉室衣冠永久不存。




末代驸马 第三十五章 唐王朱聿键
想着之后发生的一切，周显一时间有点恍惚。
王毛子看周显脸色有异，轻轻推了他一下，低声问道：“二公子，您没事吧！”
周显摆了摆手，勉强从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没事，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王哥，你在老家还有什么亲人，有没有想过回去？”
王毛子嘿嘿一笑道：“亲人是没有了，只不过确实想过回去。因为听人说，新唐王接任之后，便减轻了百姓的赋税，并下令招募一些有一技之长者到王府效力。我这一手弓箭的本事可不是白学的，现在乡勇团中除了二公子您，其他的人还差的远呢！”
周显微微一笑，对王毛子话中透漏出的赞赏不可置否，心中却想着另外的事情。
在周显原有的印象中，历代唐王对南阳百姓都是大加盘剥。此刻却听到有一个竟然主动减轻百姓的赋税，这不得不令他感到万分惊奇。他按照年代慢慢推算，突然眼睛一亮，终于知道了这位唐王到底是谁。
隆武帝，朱聿键。
之前之所以没想到，因为他这个唐王只当了不到四年。
老唐王朱硕熿为其爷爷，因为更加宠爱自己的小儿子，就准备改换世子。但明朝对这个有明确的规制，除非世子背德，才可以更换。
俗话说，虎毒不食子。但这句话好像完全不适用于老唐王朱硕熿。
为了达到自己换世子的目的，他将世子朱器墭及其子朱聿键投入承奉司内，准备活活饿死他们。那年朱聿键才十二岁，幸得一个小官暗中投一些糙米，才让他们父子苟活了十六年。
待到老唐王气息奄奄之时，他父亲朱器墭又被想世袭唐王叔父毒死。按照规制，他就成了世袭唐王的第一人选，但老唐王在此时仍想剥夺他世袭唐王的资格。
幸而，当时在南阳任官的陈奇瑜在吊唁世子之时，警告老唐王。说世子死因不明，贸然改变世袭人选，说不一定朝廷日后会追究问罪。老唐王心中惊恐，迫于这个原因，他当即任命朱聿键为“世子”。
崇祯五年，在老唐王去世之后，朱聿键便顺利接任了唐王。
但当时的朱聿键锋芒毕露，心性强硬。不仅杖杀了自己的两个叔父为自己的父亲报仇，还与崇祯朝臣多有冲突。崇祯帝总体对他还算比较宽容，直到他彻底惹怒了前者。
崇祯九年，满清入塞，猛攻北直隶地区，连下数城，直逼北京。朱聿键心切，上疏崇祯请求入京勤王，后者不准。他竟然不顾“藩王不掌兵”的国规，拿出私财招募千余兵马，自南阳出发北上勤王。
要知道朱棣就是以藩王身份夺取皇位，明朝对藩王的限制可不是一般的严。他这一举动彻底激怒了崇祯皇帝，后者勒令他立即返回。虽然知道他动机纯粹，崇祯皇帝仍在满清退兵之后，将其贬为庶人，关入凤翔牢监，由其弟弟继任唐王。
这一关又是七年，直到福王继位，为了招揽宗室才将他放出。后来南京被破，他在郑芝龙的拥护下在福州称帝，改元隆武。
朱聿键虽锐意进取，但兵权却掌管在郑氏兄弟手中。在黄道周的“扁担军”覆灭之后，他携数千明军御驾亲征，欲前往湖南以改变颓势。在中途兵败被俘，绝食而死。而那时，据他再次被放出也不过一年左右的时间。
纵观朱聿键一生，除了幼年的十二年，他剩下百分之八十的人生都是在牢监中度过的。但就是出狱那几年，却造就了他的不同。特别是成为隆武帝之后那一年，改制、定规、图强。最后在势不可为时，以身殉国。
对比一事无成，只知道逃跑的弘光帝，贤愚不分，最后在缅甸落于贼手的永历帝。观处处受郑芝龙掣肘的隆武帝所为，他比着他们何止强上百倍？
因而后世有人说，如果当时不管继承顺序，在崇祯皇帝殉国之后，直接由其登基继位。或可以一改颓势，延续大明江山。当然，这都是人们的一厢情愿，但不得不说隆武帝的能力还是很强的。
即使对于南明基本上一点好感都没有的周显，在看到隆武帝时，也是满心的敬服。扶大厦于既倒的气概，明知不可为的勇气，这一切都令人感动万分。
周显暗想南阳府离舞阳城也不是太远，真希望有一天，能有机会去拜见一下这位现今的唐王。但片刻之后，他又不禁莞尔。自己何等身份，一位王爷，哪是自己能那么容易见到的？
他收回思绪，转向王毛子道：“王哥，那后来你怎么又不想回去了呢？”
王毛子嘿嘿一笑道：“还不是遇到二公子了吗？你片刻之间便赏了那么多银子，谁还舍得走啊！你问问小虎子，他家本来都快揭不开锅了。要不是当日您赏的的三两银子，你看他老婆让不让他上床？”
这时候又轮到张虎尴尬了，他沉声斥道：“你个王毛子，在这里嚼我舌根。”
周显淡淡一笑，转向张虎道：“没想到张兄已经结婚了，看着一点都不像啊！”
“那可不是，关键是弟妹长的还俊俏。你别看他平时在乡勇团蹦跶的像个恶虎似的，一回到家瞬间变成了乖猫。”王毛子添油加醋，顺带着比划，让人不得不信。
旁边人打趣道：“那王哥你是怎么知道的？莫非……”
张虎一脚叫那人踹到在地，怒声道：“给老子滚。再敢拿我媳妇开玩笑，我撕烂了你的嘴。”
王毛子意识到这次张虎是真的生气了，连忙起身致歉道：“兄弟，怪哥哥这张臭嘴。玩笑有点开大了，你莫要生气。”
张虎不理他，转身向一侧走去。
周显正要上前劝说，却被王毛子一下拉住道：“二公子，你就别去了。虎子心大，别的事情都不在意。但唯独对他的那个媳妇，不容许任何人开玩笑。他气性来的快，去的也快，一会就好了。你去劝了，反而会让他从心底在意起来。”
周显听后，觉得王毛子说的十分在理。点了点头，又重新坐回了原地。
其他人也赶到无趣，都各自坐下，不再言语。




末代驸马 第三十六章 设伏
“谁？”王毛子听到响动，出声喝道。
“我！”张虎从树荫中走出，待到跟前，众人才发现他腰间正夹了一人。
张虎一把将那人甩到在地，朝向周显道：“二公子，不知从哪里来的臭小子，一直躲在树上。在我撒尿的时候，竟然想要偷袭我，被我一巴掌拍晕了。”
周显定眼望去，是个小男孩，不过八九岁的样子。他斜躺在地上，还正昏迷着，可见张虎那一巴掌并不轻。“王哥，弄点清水，把他叫醒。”
王毛子应了一声，弯下腰，掏出羊皮袋浇水在男孩脸上。并轻轻拍打着他道：“喂！醒醒。”
男孩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看到周围人等都持刀站立，他大吃一惊。尖叫着向后退去，王毛子拉了他一下，却被他一口咬住左手虎口，鲜血淋漓。
张虎大怒，一脚将男孩踹倒在一旁，抽出长刀，就要一刀砍下去。
周显急忙跨步上前，挡在男孩身前，出声喝道：“你干什么，给我住手。”
张虎猛然一怔，指向男孩道：“二公子，他……”
周显摆了摆手，示意张虎收起长刀。他扭头朝向那人看了看，男孩正蜷缩在那里，双手抱膝，脸色间满是惊恐。周显上前一步，缓缓弯身，蹲在男孩跟前，轻声道：“不要害怕，我们都是好人。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躲在树上？你是哪里人，要不要我们将你送回去？”
男孩听周显语气温和，偷偷抬头看了一眼，发现后者年龄与他大致相当，也生出了一些好感。但目光中仍是疑虑重重，缩在那里半天也没出声。
周显看男孩满身破布，脸上覆满灰尘，嘴唇也因为干渴而有点开裂。他无奈的摇了摇头，朝向王毛子道：“王哥，先给他一点吃的。让他就在这里呆着，等师傅回来再说。”
王毛子应了一声，丢给男孩一张薄饼，顺便将自己手中的羊皮袋递给了他。
男孩看着自己手中的薄饼，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他先是咬了一小口，紧张的看了看众人，发现他们脸上都带着微笑。瞬间放开胆子，狼吞虎咽起来。不一会，一个饼就被他消灭干净，顺带着喝了大半羊皮袋的清水。
王毛子看着开心，又从张虎那里讨来一个饼递给他。自己这才从地上抓起一把干土，覆在被咬的伤口上面，并在张虎的帮助下将伤口包裹了起来。
男孩看着王毛子手中的伤口，流露出一些后悔，但仍旧什么都没说。
大约半个钟之后，林豹返了回来。他看到男孩，也明显吃了一惊。等到周显向他讲了整个事情的经过之后，他点了点头，将周显拉到一边悄悄道：“应该是附近农户家的孩子，我在前方三里处发现了一伙匪寇，大约有三十几人。”
周显一愣道：“师傅，孟寨离这里不是还有七八里吗，怎么这里会出现匪寇？”
“匪寇两万多人，怎么可能会都挤在孟寨？在这里出现并不奇怪。我刚才偷听他们谈话知道，这伙匪寇是杨四的打粮队。他们刚刚洗劫的那个村落，村里的十几户人家都被他们杀害了。”
周显眉头高高蹙起道：“师傅，您确定他们是杨四的部众吗？我之前听人说，杨四只是为了活命而造反，一般都是洗劫大户，裹挟普通百姓造反。这里已经毗邻他的老巢孟寨，有钱人早已逃光，剩下的都是一穷二白的普通百姓，他洗劫他们干吗？”
林豹苦笑道：“就这劣地僻壤，哪有那么多富户让其劫掠？两万余人的队伍，每天的消耗岂在少数？最初他们可能真的是只劫掠富户，但等到富户没了，也就开始欺负那些不愿意从贼的贫民老百姓了。万事莫不如此。”
周显点了点头，感觉林豹说的在理。他望了望那个孩子，眼神间多了几分同情。如果林豹所说为真，那他可能就是唯一的幸存者了。他收回目光，朝向林豹，语气中满是愤恨道：“师傅，我们灭了他们吧！”
林豹点了点头道：“我也正有这个打算，你把他们都叫过来。刚才我已侦测了地形，一会就听我吩咐行事即可。”
听完林豹叙说之后，众人都义愤填膺，恨不得都冲上前去活剐了这伙匪寇，士气自不用再鼓。
在众人跃跃欲试之时，林豹让他们安静，这才将自己的计划抛出。他在乡勇团里威信甚高，再加上他的计划很详细，众人也找不出别的纰漏，最后全员通过。
林豹看众人并无意见，点了点头，让他们开始准备行装。
周显从乡勇那里有要了几块饼，递给男孩道：“如果你想离开，现在就可以走了。如果不那么着急的话，就在这里等我们一下。待我们处理好自己的事情之后，再过来找你。”
男孩表情木然，没有说话。
起初还是圆盘般的月亮，此刻已变成了下弦月，夜色也暗了几分，正可以隐藏踪迹。一行十五人摸黑小心翼翼的前进，一路并无话语。大约半个钟，便到达了村外。
远远的，便可以看到燃着的熊熊大火，在火光的映衬下，数十人影在不断移动。间或还能听到催促快点装车的声音。
林豹挥了挥手，让众人停下。他朝向众人道：“这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你们根本无须将他们放在眼里。张虎，看到那边的两人了吗？只有清除了他们，我们才能继续靠前。你一个，我一个，不能让他们发出一声。知道了吗？”
张虎嘿嘿一笑道：“放心吧！林师傅，两个全交给我都没问题。”
林豹点了点头，转向周显道：“小显，在我们清理掉巡哨之后，你就带着其他的那三个弓箭手上前。先射杀分散的目标，尽可能晚的让他们发现你们。如果最后真的发现了，你们就大叫着向村西跑，引他们进入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