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岚郡主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寒朔纤尘
聂栾已经整顿好所带来的紫甲将士候在门外,金龙也恢复百丈长的身躯盘旋在城墙头边缘,随时等待苏琚岚驾驭。
黄静婴将他们送到了城墙头,看着聂栾将那批紫甲将士分成两部分,一部分依旧飞天遁地,一部分则混在紫甲黄甲将士中,顿时皱眉低喝道:“苏琚岚,你又是干什么?”
苏琚岚回道:“永固国现在虽然恢复短暂的平稳,但是魔族贼性不改,我这是担心你们防不胜防,所以才将自己的部下拨给国师你们差遣,还请国师不用跟我客气了!”
黄静婴闻言,瞳孔骤然一缩。
永君主立即说道:“有劳岚郡主还记挂着我们永固国的安慰,时辰不早了,郡主就上路吧。”早点走人呀!永君主只怕没将这句话吼出来。
苏琚岚好笑地扫了永君主一样,跳梁小丑依旧是跳梁小丑,始终登不上台面。她翻身跃到金龙犄角旁,公孙锦币等人也陆续翻飞上去,待众人各自站稳后,她抓着龙须,回头望着黄静婴他们,抱拳道:“那么诸位再见了。”
黄静婴点头。
苏琚岚望着尕娃他们依旧愤慨与无奈的神情,无声笑了笑,然后毫不犹豫地驾驭金龙腾空而起,片刻间就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眼见龙盘旋在云朵间中间看不见痕迹了,站在城墙上的这些人的心情才先后平静下来,各有所思。
“哈哈,终于走了!”永君主看着金龙和一半紫甲将士慢慢消失在视线中,登时暗自鼓掌,然后回头看着苏琚岚留下来的半披骁勇善战的将士,又颇为惊喜道:“这批紫甲力量不逊于百万军队呀,如果真能为我所用的话……”
“为你所用?”黄静婴闻言像听见什么笑话似的大笑出生,他鄙夷地扫了永君主一样,冷了脸:“苏琚岚曾大花手笔扶持燕赤国,但燕赤国不知轻重还出尔反尔,她就直接撒手不管放任燕赤国再度陷入毁灭,逼得燕赤国日后必定会付出双倍代价求苏琚岚支援。所以君上,你还没看不出苏琚岚的便宜是不能随便占的吗?”
永君主愣了下。
在旁的狩乾醒悟道:“她留下来的这些人是双刃剑,既是帮我们,也是在监视我们!”
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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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琚岚说撤就撤的命令在时隔七天后,终于传入了燕赤国。
如今燕赤国正是朝夕变幻莫测的敏感时刻,甘前龙他们原本是抱着邵氏九族源自燕赤国是不会放任燕赤国遭受魔族践踏的,可谁知道当他们听见永固国传来的这命令后,翌日清晨,朝政上便再也不见邵祖旭他们的身影。
平日文武百官上朝必定争论不止,如今却因为邵祖旭等人缺席,朝政上顿时冷清了许多。
许多人等到日上三竿了依旧不见邵祖旭,顿时面面相觑。
甘前龙和秦太傅他们原本镇静自若的表情因为早朝时间越拖越长、邵祖旭等人依旧不见踪影而慢慢变了。
他赶紧命侍卫前去邵府查看情况,半个时辰后,那侍卫急匆匆赶回来禀告:“邵府空无一人。”
原本自信满满的肱骨大臣顿时惊得面色全变,“邵祖旭他、他们真的……走了!”
短短半天时间,也就是邵祖旭他们缺席燕赤国朝政“消失无踪”后,燕赤国的七座城池在不到一个时辰内就被魔族毁灭,许多子民仓皇而逃,尸首分家,哭天抢地。
又过了不到五天时间,燕赤国至少有五十七座城池沦陷。这样摧古拉朽的速度,只怕不到一个月,整个燕赤国就不复存在了。
至于傲凤国那边——
与瞬间弱不禁风的燕赤国相比好了些,当前仅仅沦陷了三十几座城池而已。但是王城周围却聚集了成千上万的难民,挨饿受冻,情绪亢奋,频频与王城守卫发生冲突,势必要傲君主给出“当初为何不与苏琚岚他们联手”以致于如今子民逃亡的理由。所以傲凤国的王城,盗迆城,如今也是不安定的。
苏王因为傲君主当初居然要刺杀自己而称病久不上朝,苏王旗下的人自然也是各种理由不待见傲君主。
赢尊王虽然没称病不上朝,但对傲君主也不如以前那样忠诚不二了,相反倒是傲君主对苏王就不上朝之事,颇有意见甚至想趁机削苏王权时,在苏王一派的人坚决反对声中,他也偶尔加入反对行列了,大出傲君主预料。
在这片君臣离心中,唯独端石兰、苏挽澜、连峰城这些后起之秀,没有诸王那番相互猜忌的心理,依旧尽心尽力地安抚难民,镇压入侵的魔族。只是傲凤国内城池众多,他们无法一一兼顾,无数个夜里总是听见信子来报“又有哪座城池被灭”,就痛心不已。
百年轩辕虽然以教育为主,但此时事关自身安危、四国存亡,全校暂时停止教学,在两位院长的带领下,师生同心地加入诛魔大业中。
在永固国恢复生机、殷悦国繁荣未减、燕赤国危在旦夕的三者截然不同处境下,许多人日日联名上书请求傲君主与双圣国合作,只是不得其果。傲君主除了拼命调集部队反抗之外,根本不提联手之事。
久经沙场的苏挽澜他们知道,在国家军队力量是固定的有减无增情况下,军队调动完全是拆东墙补西墙的措施,治标不指标,而且行军调度过程中还会加速消耗军队力量,所以在外抗敌数月后,苏挽澜在没有王命宣告的情况下,她直接率领一支小部队回王城,可人还没到王宫,就被傲君主给拒见了。
她连家都没回,就在宫墙外跪了三天三夜依旧不待君主接见,反倒是疲劳过度再加上多日曝晒未尽米粮,结果昏死在宫外,被赶来的苏飞玉和连峰城紧急送回家中疗伤。
苏府里,就算有满屋子的下人伺候着,苏飞玉和苏西梁依旧日夜轮流在大姐苏挽澜床前守着。除开偶尔时候,苏飞玉会去书房探望下苏王。
如今苏王就长期呆在书房中不大愿意见人,就算是苏飞玉探望时六七次也才得以接见一次,而苏西梁去探望,苏王却是从不见。
此时又是苏飞玉时隔几日去书房探望父王,苏西梁孤独地坐在苏挽澜床头前,看着面色依旧惨白的大姐,心中酸痛不已:“大姐,你快快醒来吧,我感觉这里都已经不像是个家了。我已数月没见过父王,听三弟说父王消瘦许久,我好几次担心地想去探望他,但父王却从未肯见我,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许是被苏西梁的话被刺醒了神经,昏睡三日的苏挽澜终于轻咳着醒来,“咳、咳咳……”
“大姐!水,快拿水来!”苏西梁大喜过望,急忙命令翘楚端水来,自己亲自喂苏挽澜喝下。
苏挽澜饮了大碗水后,唇边稍微润了下,开口第一句话就是:“二妹,你刚刚说家里发生什么事了?”
苏西梁苦笑,“大姐,你如今抱恙在身却还让你这么操劳家里的事……只是父王如今天天呆在书房不外出,偶尔愿见三弟一面之外,其他人都不见,包括我在内。而三弟除了与我提及父王身体消瘦几句话后,也是沉默寡言,我感觉这个家已经不是一个家了!”
苏挽澜闻言心里直泛酸。是呀,这个家不知从何时起变得支离破碎了。
“二妹,你先扶我起来,我要去书房见父王。”
“可是大姐你的身体……”
“并非刀剑所伤,我已无碍。”苏挽澜摆手道。
苏西梁见她如此固执,便只能搀扶着她下床,然后又为她披上暖风的斗篷,这才朝书房走去。
书房外,苏飞玉正站在门外已久,但是苏王许是因为前两天见了苏飞玉,所以此时就不相见了。





岚郡主 039卷 傲楚殇继位为王
苏飞玉见父王久而不见,正准备转身离开时,就瞧见苏西梁搀扶着苏挽澜迎面而来,而苏挽澜面色依旧煞白。
“大姐!”他顿时恼怒上前地冲苏西梁喊道:“二姐,你明知道大姐身体抱恙还让她出来走动,怎能如此狠心?”
苏西梁面对苏飞玉的质问,出乎意料地没有以前的咄咄逼人,反倒是有点慌张了:“三弟,不是这样的,我、我、我……”
可苏飞玉不管苏西梁如何尴尬与窘迫,直接无事她、越过她,然后扶住苏挽澜,口气是截然相反的浓浓关切之意:“大姐,我还是扶你回房歇息吧,你身体尚虚绝不能随便出来走动!”
苏挽澜看着被无视而倍感委屈的苏西梁,柔声道:“三弟,你怎可这样说你二妹?我们是自家人,哪来‘狠心’二字?再说了,是我自己坚持下床来见父王,二妹拗我不过就硬要扶我过来,还担心我路上着凉,她是一片好心的。”
“哼,她会这么好心?”苏飞玉皱了下眉,飞速扫了苏西梁一眼就不再说话,这道歉自然也是没有。
苏西梁也并未说什么,只是低头揪住袖口那团促紧的秀花,表情甚是落寞。
苏挽澜被苏飞玉的气势震得一愣:“三弟,一家人哪有隔夜仇?”
“大姐说哪里的话,我怎敢跟二姐有隔夜仇?”苏飞玉寒着脸说道,但在苏挽澜晶亮的眼神下,他知道自己内心深处的恼怒是无所遁形,可也不想说出口,便尴尬地咳了两声,岔开话题:“大姐,父王近来身体欠佳,我劝是劝不听。如今你回家了,兴许你能劝劝父王。”
“好。”苏挽澜点头,转脸望着门窗紧闭的书房,清了清嗓子唤道:“父王!”
书房里似是顿了下,才传出那个熟悉沉稳的嗓音:“挽澜,你回来了。”
“是的。父王,我可以进来找你说说话吗?”苏挽澜请求道。
才刚有声响的书房顿时再度寂静下去,苏挽澜等了好长时刻后意欲再度开口,却也终于听见苏王叹了口气,回道:“好吧,但就你一人进来吧。”
苏挽澜应了声好,回头吩咐苏西梁和苏飞玉先离去。
苏飞玉点头,直接撇头转身离开,让呆立原地的苏西梁再度呆了呆。
苏挽澜只能再度安慰她“一家人并无隔夜仇”,然后便踏入书房去。
夏日的阳光隔了窗户依旧将书房里映得满室盛辉。
苏挽澜一进门就看见博古架上那只青花瓷插着素白如雪的兰花,这是逝去的母后最爱的花,也是她们四个子女潜移默化后情有独钟的花。而书桌上搁置着文房四把,桌前四把交椅,桌后一把白虎躺椅,墙上挂着一副《烟雨图》的字画……
“……这幅《烟雨图》?”苏挽澜反射性地盯着这幅栩栩如生的水墨图愣住。
苏王正坐在白虎椅后盯着几只丑陋的小布偶发呆,闻言,立即抬眼望着墙壁上挂了许久却未曾注意过的《烟雨图》,身体也是明显一僵:“这幅画何时挂到这里?”这画早在很多年前就被苏琚岚撒娇耍泼地要走挂在她闺房中了,何时挂回这里了?!
他望着这幅画,脑海里忍不住重复回想起那一幕:“苏琚岚”为了救他不仅硬生生挨了自己一掌还被永君主的毒刀刺中腹部,然后流血不止地扶着雁翅塌慢慢地坐下去,捂住腹间的白皙手指全被鲜血染红了,仰天笑得好不凄楚。
苏挽澜柔声道:“父王,应该是‘她’之前拿回来挂上的吧,毕竟‘她’也知道你很爱这幅画。”
苏王愣住,片刻后才默默道:“或许是吧。”
苏挽澜看着黑发里突然间杂些许白鬓的父王,这心顿时抽痛起来,却还是勉强露出微笑,望着他手中拿着的那些做工粗略的布偶,道:“父王,你手中怎么拿着女儿家的玩意了?这些我怎么见过,难道是母后留下来的?”
“不。是翘楚和弯月说想念四丫……”许是迟疑着该如何称呼那个人,他顿了下,才慢慢说道:“想那个人的时候,就会拿出来看看。但这些布偶是琚岚做的,不是那个人做的!我只是看到它们,就想起琚岚了。”
苏挽澜看着话不由衷的苏王,眼中忍不住泛起水汽。
当初玺岚变成苏琚岚返回王城苏府的第一天,就让翘楚和弯月烧掉这些原本是特地为傲楚殇生辰制作的布偶,而翘楚和弯月是深知这些布偶由苏琚岚一针一线的缝合实数不易,却不知道苏琚岚已成玺岚,所以就瞒着玺岚藏了起来。在“苏琚岚已死被玺岚移魂重生”的事情传开后,苏王一怒之下就烧毁了玺岚住过的苏琚岚的房间,又毁了苏府里有关玺岚痕迹的一切事物。但翘楚和弯月对以前的苏琚岚忠心耿耿,对后面的玺岚也是感情颇深,所以一旦回想起苏琚岚和玺岚时,就忍不住拿起世子收藏的布偶暗地垂泪:“不管怎样,你依旧是我们的四小姐……”
的确,苏王府所有人都哀悼着红颜薄命的苏琚岚,却也深深眷恋着离去的玺岚,可在苏王的命令中,无人敢提玺岚的只言片语,就连翘楚和弯月所藏着的布偶也就被苏王所知而没收作毁。只是她们并不知道其实苏王后来望着这些布偶就有一种复杂的情绪,矛盾的他也舍不得毁。
苏王忽然轻声说道:“挽澜,其实……她并不欠我们苏家了。”
“嗯?”
“她占了琚岚的身体,却也救了我的命,所以扯平了。无冤,亦无仇。”
苏挽澜立即道:“是的!父王,我们跟她原本就无冤无仇,就算有,也该说是天注定的缘分吧?天底下每时每刻总有那么多人死去,可偏偏只有她是附在四妹身上活过来,回想起她陪伴在我们身边的这一年多,不仅让我们苏府颜面大光,而且快乐远胜忧伤。父王,说句心里话,我心里早将她认为是妹妹了!”
“但是她不是你四妹……”苏王忽然失控地吼了一声,声调却又迅速减弱,喃喃摇头道:“但她不是琚岚……她是圣族后裔的玺岚……她不是我最疼爱的小女儿……也不可能再是我女儿了……圣族后裔,多么复杂利害的身份……”
“父王,你之前可能是因为琚岚的死而迁怒于她,但是现在——”苏挽澜试探性说道,“你是在因为她的身份而恼怒她,对吧?”
苏王抬眼望着苏挽澜:“我为何因为她的身份而恼怒她?我说了,她并不是你的四妹,也不是我苏沐的女儿!她是另外一个人,是圣族后裔玺岚!”
苏挽澜看着苏王,忍不住咬牙道:“是!她是玺岚,但也是苏琚岚!她的血肉依旧与我们系出一脉,与您父女连心。她的心跟情谊依旧是我的四妹,也是你最疼爱的四丫头!父王,其实你现在心理也明白,你其实并不在乎她到底是谁,你只是有些畏惧、有些自卑而已!假如她只是个普通人,没有背负那么多责任,你就能成为她的依靠,你依旧会将她当成四妹妹那般怜爱,我们一家其乐融融,就算魔族吞天噬地,我们一家人也能生死与共。可是……我们都知道她不仅不是普通人,还是整个四国大陆最不普通的人之一!她是玺岚,就算不提及三百年前那赫赫有名的圣族身份,就凭现在——她也是四国屈指可数甚至远超四国君主的大人物,轮率军打仗、道行处事,甚至于各种阴谋阳谋均是不在话下。她现在就是所有人心目中的一个完美的神话!你只是觉得这个神话不会回来再当你的四丫头,所以你才想提前斩断一切关系,以免让自己伤心。可是你斩是斩断了,但心还是被伤了,不然你也不会呆在书房里不愿见人,也不会望着这些布偶触景伤情!”
“够了,挽澜!”苏王铁青着脸拍桌怒起,但苏挽澜直直面对着苏王恼怒的眼神,毫不退让。
两人,就这样一大一小直直对视着。
直到良久之后,苏挽澜看到她心目中永远敬仰的父王,他的眼眶居然慢慢地、慢慢地红了,她的心如被重锤狠狠击中了,顿时飞奔上前紧紧抱住自己的父王:“父王,对不起,原谅我刚才的不敬!”
苏王抚着大女儿的头发,慢慢闭上了眼睛。不管苏挽澜说的是对还是错,他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不想去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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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傲君主正在锦妃处用膳,近身内侍告诉他城外聚集的难民越来越多,天天齐声呐喊要他出来给交代。
傲君主气得额头青筋直跳,看了眼内侍臣淡淡地说了声:“真是群刁民!再闹,就命赢尊王去镇压他们。”
“杀鸡焉用牛刀,赢尊王位高权重,安抚些刁民哪里需要请他出动?”锦妃柔声说道。
傲君主哼道:“赢尊王?也不知道他现在到底是站在哪一派,朕明明有机会将苏沐权势削掉,他倒好,三番四次加入那些苏派里反驳朕,真是该死!”拂袖一扫,直接将桌上的美酒佳肴扫下桌去。
锦妃吓了一跳,但毕竟从后宫中摸爬到如今这仅次于端皇后的位置,自然是胆色兼备眼色。她依旧用柔得能掐出水的声音安抚着傲君主,三两句话就又将傲君主哄得笑颜展开,掀翻的佳肴立即换上崭新的一桌盛宴。
就在这时,寝宫外忽然传来陈夫昂死拦傲楚殇的疾呼:“七皇子,你这时候千万不能这样做!不然,你可能连你自己都……”
“是楚殇来了。”傲君主一听见傲楚殇来了,眉眼更是笑开了。他原本就器重这第七子,尤其是傲楚殇几次舍身救他,既孝顺又有能力,早就被傲君主暗地定为下一届的皇储了!锦妃猜透傲君主这层心思,心里自然乐得开花,但表面前依旧坦坦荡荡地一如往常那般伺候傲君主,让傲君主深觉得楚殇真正继位后,他也会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上皇,什么都没变!
傲楚殇踏门进来,身后跟着冷汗涔涔火急缭乱的陈夫昂。
傲君主并不知是何事,只是招手唤道:“楚殇,来得正好,陪你父皇母妃一起用膳吧。”
傲楚殇看着数名婢女正源源不断地厨房那里端来热气腾腾的菜往桌上搁,而地面上也有数名婢女正在收拾满地狼藉的佳肴,忍不住低头说道:“父皇,母妃,楚殇无脸吃任何东西。”
傲君主正皱眉要问为何,却听得“噗通”一声,傲楚殇骤然间双膝重重跪地,道:“父皇,现在我们有太多城池被魔族踏灭了,不计其数的子民流离失所直奔王城寻找投靠,可是我们却将城门紧锁严禁他们入内。我今天出城看到他们挨饿受冻,哀鸿遍野,父王,请你打开国库救济这些可怜的子民,并寻琚岚他们联手吧。”
“放肆!”突然起来的一声大喝吓得锦妃和陈夫昂一哆嗦,傲君主再度恢复满面怒容。
锦妃急忙起身去拉傲楚殇,低声骂道:“楚殇,你疯了?你明明你父皇现在很忌讳苏琚岚和外面那些难民,你怎么偏偏挑在这个时候说这些,想要自毁前程吗?”
她恼怒地剐了陈夫昂一眼,陈夫昂搓着手急道:“娘娘,老臣实在是拦不住七皇子呀!”
傲楚殇推开锦妃的手,依旧默不作声地跪着。
傲君主黑着脸道:“楚殇,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
傲楚殇抬眼道:“儿臣知道。”
傲君主怪异地扬起眉,道:“呵呵,你知道?你知道还敢在这种时刻到朕的面前提及这些事?”
傲楚殇眼也不眨,回道:“人命关天!再者,民如水君如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儿臣才在这种危机关头,向父王谏言!”
傲君主此时倒不怒反笑了:“楚殇呀,你何时跟人学了这些仁义呀?亏朕越来越赏识你,甚至还要将皇位传给你,可你却越来越不像是朕的儿子了!”
锦妃一听傲君主开口说要将皇位传给傲楚殇,唯恐到手的鸭子飞了,急忙跪地陪笑道:“君上,您又不是不知道楚殇这性子就跟你一样倔,所以哪里不像您了?再说了,楚殇现在还小,才十七岁,为君为王还得多跟您学好些年呢。”
傲君主闻言怒意稍减了,哼了一声,淡淡道:“楚殇,那你知道你现在错在哪里骂?”
锦妃见事情好转,暗自庆幸,急忙低头吩咐傲楚殇道:“楚殇,快跟你父皇道歉,这事情也就过去了!”
“母妃,可我并没有觉得自己错在哪里,错的是父皇才对!”傲楚殇坚持道。
傲君主气急败坏地一掌狠狠拍在桌子上,骂道:“执迷不悟的逆子!来人,将楚殇拉下去杖打一百棍,让他好好清醒!”
“不!君上,这一百棍向来没多少人挨得过,基本上受罚的人都是非死即伤,楚殇可是您最疼爱的皇子呀,你怎能如此狠心?!”锦妃吓得面色煞白,摸爬着抱住傲君主的大腿求饶。
傲君主看了眼面色不改的傲楚殇,咬牙再问一句:“楚殇,你可知错?”
傲楚殇一字一句地看着苏王道:“儿臣自认无措。儿臣请父皇打开国库救济百姓,与双圣国联手诛魔。”
“好,很好!你当真是固执呀!”恰巧有侍卫拿着红漆木板奉命进来,傲君主劈手就夺过来扬手朝傲楚殇的背部挥了下去。
傲楚殇没有躲避,这一板结结实实地打在他背上,半个身子顿时火辣辣痛得直烧。他坚持道:“儿臣坚持请求父王打开国库,联手诛魔。”
傲君主冷哼一声手不留情,板子重重回下。这回傲楚殇的背却是挺得更直了,应声挨了傲君主二三十板,血直接顺着他那靛蓝色的衣衫朝四周渲染开。
锦妃看着傲君主用足了劲打,这力气便是身子骨再强的人也挨不住,可怜的傲楚殇数十板下来逐渐苍白了脸,她忍不住哭喊道:“君上,臣妾求求你别再打了!楚殇会受不了的!”
傲君主在锦妃宫殿勃然大怒的事瞬间传遍了六宫各院,端皇后没多久就率领几位妃子来查看情况,她原本就因为傲君主近日偏向楚殇的事而慌张不已,所以估不准锦妃宫里唱得又是哪一出?
可是一进门看到锦妃那痛哭鼻涕的模样顿时窃喜不已,但瞬间又看到傲楚殇被傲君主棍打的只剩一口气盯着没倒下,也忍不住吓住了。一棍接着一棍,硬是将傲楚殇往死里打的节奏!
“君上!楚殇会撑不住的!快请住手吧!”端石兰瞧见傲楚殇脸色不对,心里隐隐害怕。可是除了哭饶的锦妃和劝和的陈夫昂,其他人包括端皇后在内几时见过傲君主这般凌厉?都闭紧了嘴不吭声,唯恐惹祸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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