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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昭郡主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桐盏
永昭郡主
作者:桐盏
十四年前,京城出了件奇事,凤阳大长公主四十五岁高龄生下女儿永昭郡主,可不得如珠似玉的宠着,却不料…… 谢元姝重活一世,有两个愿望,离原未婚夫远远的,保谢家从皇位之争的漩涡中全身而退。 公告:接编辑通知,本周三入v,入v当日三更,大家要多多支持哦。



1.重生
    承平十九年,立夏才没过去几日,京城便阴雨不断。

    忠国公府谢家因为这阴雨更是增添了几许愁云。

    半个月前,永昭郡主染了风寒,原以为不过几日就好了,没想到,却是一日不如一日。

    京城谁不知道,当年凤阳大长公主殿下四十五岁高龄生下郡主,平日里都是当眼珠子来宠着的,而今病成这般,凤阳大长公主殿下岂能不心急。

    御医来了一批又一批,永昭郡主却丝毫不见好转的迹象。凤阳大长公主这几日不知摔了多少药碗,斥退了多少御医。

    凤阳大长公主伤心之余,府邸却生了些流言蜚语。有几个丫鬟竟然私底下嘀咕,说郡主怕是被脏东西缠着了。要知道,自本朝开国以来,圣上最忌讳怪力乱神之说,凤阳大长公主也不例外,这若是往日,凤阳大长公主殿下定会震怒,直接处置了这丫鬟。可这次,凤阳大长公主殿下非但没动怒,反倒是急急差人请了佑安寺的得道高僧入府诵经。

    国公爷谢敬挑眉想劝,可看母亲伤心欲绝,加之他平日里也极疼爱幼妹,到底是没拦着。

    府邸阴霾笼罩多日,上上下下的人无不小心翼翼,再这么下去,可如何是好。

    此刻的凤昭院

    谢元姝缓缓睁开眼睛,心头疑惑极了。

    镇北王韩砺领兵打进紫禁城,那时的她被新帝朱崇囚禁在兰涟小筑,她清楚的记得,宫里人心惶惶,每日都有人传皇城即将被攻破。可谢家没了,镇北王便是真的打入内廷,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只她没想到,朱崇慌慌张张的从乾清宫来,口口声声要把她献给镇北王。

    她气急攻心,拔了侍卫的剑一刀刺在朱崇胸口,她从未想过自己真的亲手杀了朱崇。这之后发生了什么,她都不记得了。只听到外头宫人逃窜的声音,直到再次醒来,发觉自己竟然还在谢家。

    因为惊讶,她感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伸手正欲掀掉身上厚厚的锦被,却在这时,丫鬟芷东发觉了这边的动静,见她醒来,难掩欣喜道:“郡主,郡主,您醒了”

    外头,正跟着高僧诵经祈福的凤阳大长公主和各房太太,闻着里面的动静,身子一僵。

    还是大太太纪氏反应快,忙搀扶大长公主殿下,急急往屋里走去。

    凤阳大长公主这些日子强撑着,一滴泪都未落,这会儿,看宝贝闺女红红的脸颊,眼底一片清明,她再也忍不住一把把谢元姝搂在怀里,哽咽出声。

    谢元姝这会儿是彻底回过神来了,自己这是回到了十四岁那年,记忆中,这个时候她大病一场,母亲还请了高僧入府诵经。

    “母亲……”想到前世种种,谢元姝也不由落下泪来。

    凤阳大长公主哪里见得她这般,伸手捋了捋她耳侧有些汗湿的头发,喃喃道:“幼姝,我的幼姝……”。

    幼姝是谢元姝的闺名,可对于重活一世的谢元姝,再次听到这个名字,顿时是心绪万千。

    上一世,她出嫁不过三年,大哥在西北战事中重伤而亡,嫡子谢少恒随父出征,落得个生死不明。

    忠国公府一夜间阴霾笼罩,可她,却被陈延之困在内宅,不得出府一步。她那样骄傲的性子,跪在地上哀求他,让他允她回府送大哥一程。她以为,她和他虽无夫妻情分,可看在她爱恋他那么多年的份上,看在她替他照顾谦哥儿的份上,他会答应她。

    可他却是那样的无情,狠狠拽着她的手腕,冷冷道:“你以为你大哥是怎么死的圣上这些年尊凤阳大长公主殿下这姑母,可不代表圣上心里不忌惮谢家掌控的兵力。如今这风头浪尖上,人人都在看谢家的笑话,咱这位圣上,近来心思愈发不易琢磨了,这说不准什么时候便是谢家满门获罪。区区死了一个谢敬,又怎会消了圣上的猜忌之心”

    谢元姝使劲想要挣脱他:“若真如你所言,我才更要回去。你我虽为夫妻,可不过徒有夫妻之名。这两年,为了不让母亲担心,也因为自己一些痴心妄想,觉得只要我做的够好,你最终定能看到我的身影。可我错了,我再不敢奢望这些了。”

    陈延之眉头微蹙,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呵呵,真是天大的笑话。你既已嫁进陈家,便是陈家的人,岂容你胡来!”

    说罢,还不忘又讽刺一句:“当年,你可问过我是否真的想娶你你可知我真正倾慕之人永远都是锦娘。若不是因为你身份尊贵,娘亲又怎么会背着我,去母留子,害的谦哥儿自幼就没了生母。”

    怎么有人可以这么无耻

    谢元姝虽早就知道他的无情,可听到这番话,还是忍不住有些伤心:“你怨我我知你怨我。可我又何尝不怨。你若是个有骨气的,就不该因为我们自幼的婚约,逢年过节差人给我送礼物,不该对我嘘寒问暖,若不是那样,我也不会会错意。”

    “你以为依着我谢元姝的骄傲,会在知道你已有属意之人的情况下,赖着你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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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往事
    黑漆云母事事如意填漆床上,因为大病初愈,谢元姝神色多少有些不济,可落在谢云菀眼中,却碍眼极了。京城谁不知道谢元姝的美貌,尤其是那浑身的贵气,便是宫里的两位公主,也鲜少能比得过。如今病了这么一场,连之前微微的婴儿肥也都尽数消退,更是衬得她眉目如画。

    谢云菀私下里在梳妆镜前模仿过无数次她的姿态。可惜,到底是东施效颦,她从未被千娇百媚的宠着,又怎么可能有谢元姝那与生俱来的倨傲和自信。

    床上,谢元姝把谢云菀的神色尽数看在眼中,只她如今多少有些困倦,对付她,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

    谢元姝轻轻打了个哈欠,懒懒的靠在大红色丹凤朝阳大迎枕上。

    凤阳大长公主知她定是累了,便打发了众人离开。

    屋里,瞬间安静下来。

    谢元姝整个身子埋在母亲怀里,像只撒娇的小猫咪。

    凤阳大长公主笑着轻拍她的后背,可言语间还是有些心有余悸:“你说你这孩子,从小到大什么事儿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定国公府每年的百花宴,哪就那么重要了。本就身子有些不爽,怎还强撑着要去凑热闹。”

    谢元姝听了这话,身子一僵。

    是啊,记忆中百花宴前她确实染了点儿风寒,可她有记忆起,定国公府百花宴她每年都是要去的。每次去了,陈延之总是拿出不知从哪里搜寻来的小玩意逗她开心。其实,有母亲娇宠着,宫里也经常有赏赐,她哪里就是眼皮子浅,稀罕陈延之寻来的小玩意。只不过是因为他送的,她才格外的看在眼中罢了。

    在她记忆中,陈延之待她温柔有礼,从不因为她郡主的身份,还有凭白高了的辈分而显得拘谨。这样的陈延之,在她未嫁给她之前,一直都像大哥哥一样的疼着她。

    “母亲,是姝儿错了。日后,姝儿再也不会让母亲担心了。”

    凤阳大长公主知道她惯会撒娇卖乖,也不好再教训她。

    可还是忍不住嘀咕几句:“你可还记得你五岁那年,失足从假山上摔下来,当时若不是镇北王府的大公子冲上前……”

    说到这,凤阳大长公主不由又有几分哽咽。

    听母亲突然提到韩砺,谢元姝心中顿时有些说不清的感觉。在她的记忆中,确实不怎么记得当年的细节了,她隐隐记得,当年韩砺为了救她,伤了手臂。母亲做主请了宫中的御医给他医治,似乎有半个月的时间,他被母亲强留在府邸养伤。而她,偷偷带了丫鬟往他屋里去,乖巧的趴在他床边,和他说话。

    许是她有些聒噪,韩砺只偶尔答应她几句。她自幼被娇宠着长大,哪里见过这么惜字如金的人,便觉几分动怒。

    可也怪了,即便是生气,她还是日日往他屋里去。只不过最后聊着聊着就趴在那睡着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没几日,他便和母亲请辞,随镇北王离京了。

    谢元姝起初还有些恍然若失,可毕竟是小孩子,没多久便抛到脑后去了。

    这之后,每年万寿节,千秋节,皇太后寿辰,谢元姝也远远见过他的身影。后来,皇上更是选他入御林军。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皇上这是忌惮镇北王府手中掌控的兵力,西北终究是让皇上放心不下。

    可谁又能想到,他入京不仅能全身而退,之后还袭了镇北王的爵位,最后更是率兵打进了紫禁城。

    见她不说话,凤阳大长公主只当她脸皮薄,笑着转开话题道:“罢了,不说这些了。你大病初愈,我一会儿差人让太医院的常太医开些调理身子的药,你可别想摸鱼打诨躲过去。”

    谢元姝知道母亲是在担心自己,重活一世,她又怎会为了这么点儿小事再让母亲忧神,低声应道:“我这次肯定不耍赖,母亲若是不放心,可以让嬷嬷看着我。”

    听着这孩子气的话,凤阳大长公主忍不住笑出声来,伸手捏着她的腮帮子,笑骂着:“你这小东西,也就会哄我开心了。”

    屋子里暖暖的,枕在母亲身上的谢元姝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等她再次醒来,外头已经是夕阳西下。

    膳房那边早已送了银耳莲子羹,紫米粥来,都是些好克化的。

    芷东正准备侍奉她用膳,却见谢元姝摇摇头:“都撤了吧。”

    知道她大病初愈没什么食欲,芷东拿了茶水上前,缓声劝着,“郡主,昨个儿表姑娘差人捎了亲手做的甘露饼和玫瑰糕,您可要尝尝看”

    芷东口中的表姑娘正是户部尚书萧家的长房嫡女萧瑗。丧母长女,那继室裴氏又是个厉害的,暗地里没少给她立规矩。怀宁侯府周家老夫人实在不落忍,便把外孙女接到了自个儿身边。等到萧瑗六岁那年,周家老夫人左思右想还是求到凤阳大长公主身边来,想让萧瑗给郡主做个伴。

    周家老夫人育有两女,除了嫁入萧家的大女儿,二女儿正是国公爷谢敬的发妻。可惜同样福薄,嫁过来不过两年,生谢少恒难产去了。也是碍着这层关系,周家老夫人才和凤阳大长公主开了这个口。

    凤阳大长公主早就喜欢萧瑗这孩子,和谢元姝年岁相当,却看上去沉稳许多。尤其她四十五岁生下女儿,阖府的姐儿虽也相差不过几岁,便是长房嫡长孙女谢云菀也不过比女儿长几个月。可到底是差着辈分的。小时候还好,没什么规矩,可随着年龄的增长,谁又敢在女儿面前失了规矩。

    凤阳大长公主如何能不急,怕这样下去,女儿难免寂寞。没成想,这个时候周家老夫人开口了,凤阳大长公主哪有不同意的。

    就这样,从六岁起,萧瑗几乎是留在了忠国公府。

    府邸的下人因着之前大太太的缘故,皆称呼她一声表姑娘。

    这几日之所以没在府邸,盖因户部尚书家那位继室摔了腿,碍着孝道,回府侍奉汤药去了。

    看着芷东端上来的红漆缠枝纹食盒,谢元姝的手不由有些颤抖。上一世,这个时候宝桐确实是回府去了。

    可那裴氏又怎么会放掉这个机会,按说裴氏是安阳侯府出来的,可做的事情是半分体面都没有。许也因为她是庶出,以继室的身份嫁入萧家,眼中自然容不下宝桐这嫡长女。

    上一世,记忆中好像是半个月之后,宝桐才又回到忠国公府,回来之后,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在她逼问之下,她才告诉她,裴氏想把她嫁给祈王府的二公子。这京城谁不知道祈王府的二公子生下来就病怏怏的,性子暴躁,平日里没少责罚身边的小厮和丫鬟。

    宝桐若嫁过去,一辈子算是都毁了。



3.动怒
    这一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等几个哥哥离开,谢元姝明白,重活一世,自己到底不是当年稚嫩的少女了。未来会发生什么,她该怎么防备,怎么谋划,这都需要她细细的捋一捋。

    她素来不关心外面的事情,生活中最上心的事儿都是围着陈延之转。这一世,她绝对不要在重蹈覆辙了。少女的爱恋算什么,比起谢家面临的危机,一切都不再重要了。

    几个丫鬟看她眉头微蹙,心头不由有些疑惑。也不知是不是她们的错觉,似乎郡主这次醒来之后,有些不一样了。人确实还是之前那个人,可她们毕竟贴身侍奉郡主多年,郡主往日里惯是天真散漫,这世间又能有什么事情惹了郡主烦心呢

    谢元姝没有理会她们,懒懒靠在金丝引枕上,心底暗道,既然不知从何开始改变,那便一步步来吧。眼前当务之急,是断然不能让宝桐有什么意外。上一世,太子既然设计宝桐成了他的枕边人,可想而知,他早就对宝桐存了别的心思。

    谢元姝不知道自己重生一世,历史的轨迹会如何。可不管怎么,还是未雨绸缪为好。

    这天晚上,谢元姝久久未入眠,守在账外的芷东听着小主子辗转反侧,起身点了支安神香。

    许是安神香真的起了作用,没过半柱香的时间,谢元姝就睡着了。

    翌日,谢元姝梳妆打扮妥当,就去了鹤安院。各房的太太和姐儿们也都到了,见她来了,大家互相行礼问了安。

    谢家共三房,皆是嫡出。长房和二房皆是两子一女,三房一子,仔细说来,算不上子嗣旺盛。

    好在三房都是嫡出,没那么些争风吃醋,兄弟阖墙的事情。凤阳大长公主虽也想多些孙儿承欢膝下,却从未想过,给儿子房里添新人。

    凤阳大长公主不爱做规矩,规定孙儿们每逢初一十五往她这里来请安,可今个儿,谢元姝大病初愈,他们这些当小辈的,自是要来给谢元姝见礼的。

    等谢元姝坐下没几分钟,几位少爷就从前院过来了。

    大少爷谢少恒如今在密云大营历练。二少爷谢少远虽也跟着谢敬自幼习武,却更寄情于史书典籍,两年前就考了秀才功名,如今在国子监读书,明年秋闱准备下场。

    三少爷谢少安和四少爷谢少陵都在宫里当差,这么小年纪就被选到宫里当差,谁都觉得是皇上的恩典。

    上一世,谢元姝也是这么认为的。

    可惜,帝心难测,皇上早对谢家有了杀意。

    至于三房的五少爷谢少阳,那就是个混世魔王。仗着年纪小,没少做出格的事情。

    这混世魔王上一世最和谢元姝亲近,别的晚辈都把她当小姑姑敬重,这孩子,在她面前却丝毫不拘束,也因此,谢元姝格外的偏宠他。

    这次谢元姝病倒,谢少阳日日往她院里来,见谢元姝沉睡不醒,急的眼眶都红了。大骂宫中的御医是庸医,几天前留了书信说是往外头去寻名医,至今还未回来。

    等谢元姝一醒,府邸已派人去给他传了消息。只是,路途遥远,回来该是还有几日的功夫。

    等相互见了礼,凤阳大长公主也不拘着几个孙儿,就让他们先下去了。

    府邸久违的欢快,凤阳大长公主早膳都用的比往日要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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