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昭郡主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桐盏
褚嬷嬷见状,忙宽慰道:“殿下莫要伤心了,郡主此番福大命大,能够醒来,已经是万幸,定是老国公爷在天上保佑郡主呢。”
凤阳大长公主笑着点点头,吩咐身边的大丫鬟流朱道:“去把郡主叫来,这小东西,闯了祸以为躲着就没事了”
这边,不等流朱去传话,谢元姝已经和大丫鬟往鹤安院来的路上了。
芷东给她披了披风。
两人才刚转过抄手游廊,不想竟和大少爷谢少恒撞上了。
谢少恒一身宝蓝色云纹团花锦袍,头戴玉冠,风度翩翩,见着谢元姝,恭敬的行礼道:“小姑姑。”
这两个月,谢少恒都在密云大营历练,得知谢元姝重病,前几日急急回了府。
谢少恒是谢敬的长子,长相俊朗,和世家大族那些纨绔子弟相比,被谢敬教导的持重懂礼。
四年前,由皇上亲自指婚,娶了内阁大学士卫家的姑娘。可惜卫氏福薄,生轩哥儿时难产,只见了孩子一面便去了。
因着这事儿,总免不了些流言蜚语,说长房风水不好。当初大哥谢敬娶了怀宁侯府大姑奶奶周氏,也是死于难产。
凤阳大长公主难免心疼这宝贝孙儿,三年的孝期过后,就没少张罗着给长孙续弦。可一年多过去了,谢少恒借着公务繁忙,一直都没个准话。
谁都看得出,他心里是放不下卫氏。
心中暗暗叹口气,谢元姝缓缓道:“军、中虽训练紧张,还是得注意自己的身子。”
听了这话,谢少恒难掩表情的疑惑。他是长房嫡长孙,和谢元姝虽差着辈分,可实际上比她还要长六岁。怎么,方才她的话,竟像是换了个人一般。
只他还没来得及细想,便见流朱迎面走来过来,笑着行礼道:“奴婢刚要去请郡主呢。”
说完,又给谢少恒见过礼。
谢元姝点点头,和谢少恒一前一后的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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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表姑娘
等到这日晚些时候,凤阳大长公主吩咐侍立在一旁的大丫鬟流朱:“去把库房开了,把那支点翠垂珠银杏叶耳坠拿给菀丫头。”
流朱闻言,起身便退了出去。
褚嬷嬷笑着上前给自家主子捶着肩膀:“殿下宽厚。”
凤阳大长公主笑道:“菀丫头心气儿高,被纪氏逼着去给幼姝赔了礼,心底怕是难受的紧。小姑娘家的,脸皮薄,我这当祖母的,也不好太过偏袒幼姝去。”
这边,谢元姝一回到凤昭院,在丫鬟的侍奉下换了常服,便让丫鬟芷宁去隔壁的兰颐院请萧瑗过来。
萧瑗还当方才大长公主殿下训斥了她,急急就赶了过来。
没想到,这才刚进门,就见她一副得意的样子,哪里像被人训斥过。
谢元姝拉着她坐下,笑眯眯的看着她道:“宝桐,刚才母亲和我说了,想再留你两年。你且把心放在肚子里吧,母亲既已发了话,那裴氏便是再气不过,也不敢拂了母亲的面子。”
话音刚落,萧瑗凌厉的目光就看向身边的丫鬟春兰和春桃。
“不知所谓的东西,谁让你们在郡主面前嚼舌根的!”
春兰春桃噗通跪在地上,神色慌乱。
萧瑗更是气急,正欲动火,就被谢元姝挽着手,“宝桐,又何须丫鬟们在我面前嚼舌根,你心里藏着事儿,我岂能不管。”
听谢元姝如此说,萧瑗鼻头一酸:“郡主……”
谢元姝拍拍她的手,“你呀,就是太重规矩。你入府陪我这么些年,从六岁那年起,一年里大半年都在国公府,有什么事情是不好和我开口的。你若所嫁非人,受了委屈,我心里岂能好过。”
“若是可以,我倒巴不得你一直陪着我呢,把你一直留在国公府。”
原本随意的一句话,却是让谢元姝心底猛的一咯噔。
是啊,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大奶奶卫氏走了三年,谢少恒一直未续弦。宝桐六岁到国公府,两人也算相熟。更别提,两人还是表兄妹。
谢元姝犹豫的目光落在萧瑗身上,虽觉得这算得上一门好亲事,可又怕自己冒然开口,伤了宝桐。
宝桐怕是不愿意当人家的继室的。
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萧瑗知道她必是留了话。
她微微抬眸,哽咽道:“郡主这般待我,我又怎会疑心郡主待我之心。有什么话,郡主大可以直接和我开口。”
谢元姝直直看着萧瑗,一双眼睛少有的郑重,“那我就说了,你若觉得不妥,就当我没说,莫要放在心底,为难自己。”
萧瑗轻轻点了点头。
“宝桐,你觉得砚青怎么样”
砚青是谢少恒的字,萧瑗一听,哪还听不出她的言外之意。
她眸子里满是惊讶,脑子里瞬间乱哄哄的。
见她不说话,不像是拒绝,倒像是震惊更多一些,谢元姝缓缓又道:“砚青是什么脾性,想必你心里也清楚。卫氏去了已有四年,他却至今未续弦,可见是情深之人。你性子温婉,两人又是表兄妹的关系,便是不能如卫氏一般在他心里有着同样的分量,看在你姨母的份上,定也能和你相敬如宾,等时间长了,谁又敢说你进不了他的心。”
从前,谢元姝从未想过撮合两人,可重活一世,她觉得未尝不可。
萧瑗听了,顿时有些手足无措:“郡主,您快别说了。大长公主殿下定会给表哥则一门得力的婚事。我是丧母长女,这些年又寄居在国公府,这若传出去,坏的是表哥的名声。还以为是我居心叵测,暗中勾搭了表哥呢。”
谢元姝看着她,安抚的握紧她的手,一字一顿道:“你是什么样的品性,别人不知,母亲能不知道。”
萧瑗还是觉得此事不妥,摇头道:“不可,不可,我怎能因为我的私心把主意打到表哥身上。又怎么能给国公府惹了流言蜚语。”
谢元姝知她一时半会儿还转不过弯来,可看得出,除了这些额外的担心,她并不反对嫁给谢少恒,可见心底还是中意谢少恒的。
谢元姝知道此事急不得,思忖着什么时候,她去探探谢少恒和母亲的口风,再做定夺不迟。
这晚,萧瑗留在凤昭院用了晚膳。
萧瑗被谢元姝方才那番话搅的心底慌乱的很,谢元姝无奈,吩咐芷东去拿些饭后甜点来。
这才刚出门,大长公主殿下赏赐了谢云菀的消息就传了过来。
谢元姝面色倒也未变,可萧瑗如何能看不出她一闪而逝的不悦。
这到底是怎么了,好端端的,竟像是和大姑娘真的生了嫌隙。
想了想,她还是没忍住开口劝道:“大长公主殿下既然赏了大姑娘,这是在安抚大姑娘呢。这些年,大姑娘时常往凤昭院来,和郡主也颇为亲近,若因着什么事儿真的惹了郡主动怒,郡主别放在心上。”
谢元姝紧紧攥着手中的茶杯,等她反应过来时,那莲纹青花瓷杯竟是被她捏碎了。
萧瑗陡然变色:“郡主!”
周围的丫鬟也都吓坏了。
她们何曾见过郡主这般,分明脸上也不见愠怒,却因为萧瑗的几句相劝就这般折腾自己。
等谢元姝回过神来,便看大家慌乱成一团。
 
7.哭泣
到了第二天,谢元姝和萧瑗用过早膳之后,一同往鹤安院给凤阳大长公主请安。
走过青石小径,离鹤安院不远处,就见大太太纪氏和谢云菀迎面走来过来,手里牵着轩哥儿。
昨个儿晚上,大长公主殿下赏了谢云菀,纪氏辗转反侧彻夜未眠。
大长公主殿下这赏赐,明着是赏,可她多少觉得有些在斥责她教导有失。
加之昨个儿老爷回府,定是闻着了风声,虽并未开口问她,也没因此斥责菀姐儿,可看得出,老爷心底到底是不喜的,觉得菀姐儿失了规矩。
左思右想,今个儿早上天还未亮,纪氏就起身了。亲自给轩哥儿穿戴整齐,携了谢云菀往鹤安院来请安。
经过昨个儿的事儿,纪氏知道,今个儿二房三房的人必少不了看戏的心情。
“郡主今天的气色,看着好了许多。”纪氏走上前,浅笑着开口。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谢元姝笑着道:“让大嫂担心了。”
说完,看着大太太身侧的谢文轩,粉雕玉琢的样子,别提多可爱了。她缓缓蹲下身子,笑着掐掐他的脸颊,“轩哥儿今天好乖巧。”
说着,就要抱他起来。纪氏见状,忙拦着:“郡主你不知道,孩子这个岁数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大嫂抱着都吃力,郡主小心别扭了腰。”
纪氏是真担心,郡主大病初愈,菀姐儿就惹了那样的事端,她又怎敢再让郡主有任何的闪失。
谢元姝手受了伤,倒也没有强撑着抱起谢文轩。
她笑着捏捏谢文轩肉呼呼的脸,才缓缓站起身。
一旁的谢云菀见她起身,对着她欠了欠身,低声道:“小姑姑。”
她特意戴了昨个儿凤阳大长公主赏的点翠垂珠银杏叶耳坠,看上去有些拘谨。
谢元姝也无意在这个时候为难她,点了点头,就牵着谢文轩的手往鹤安院去了。
见状,纪氏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等到几人到了到鹤安院,二太太和三太太已经到了,二姑娘谢云萱恭敬的站在二太太身侧。
凤阳大长公主看着乖巧懂事的轩哥儿,不免又提起给谢少恒续弦之事。
萧瑗听了,身子一僵,朝谢元姝看去。生怕她这个时候冒然说些什么。
谢元姝安抚的朝她笑了笑。
纪氏听大长公主提起给大少爷续弦之事,自知自己失职,忙告罪道:“是妾身的错,总想着无论如何得合了大少爷的意,不想,竟耽搁到了现在。”
她是继室,大少爷虽说对她敬重,人前人后从未失了规矩,可到底不是自己亲身的,有些琢磨不透他的心思。
凤阳大长公主摇头叹息一声,“哪能是你的错。砚青心里有卫氏,这大家都知道。”
见大长公主并未责怪她办事不利,纪氏缓缓松了口气,说起了世家大族适龄的贵女。
瞧得出,她是精挑细选过的,可之前选的,哪个不也是知书达理,端庄大方,可哪个都不见大少爷点头,她这当继母的,难免有些为难。
凤阳大长公主知道谢少恒是个深情的,可这都四年多了,轩哥儿也得有人教导,这再拖下去如何是好。
还待再细问,有丫鬟进来回禀:“殿下,宫里刚刚传了消息,说皇后娘娘七日之后替太子殿下选妃。”
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不过七日之后就选妃,可见郑皇后有多心急了。
谢元姝似笑非笑的往谢云菀看去,果然,听到七日后太子选妃,她整个人都有些难掩的激动。
谢元姝不禁心底嘀咕,怎么上一世,她竟然丝毫都没有察觉呢
果真是自己太蠢了。
太子殿下选妃,凤阳大长公主这姑祖母自然是要入宫作陪的。依着坤宁宫那位的性子,这帖子,怕是下午就到了。
“太子殿下选妃,前朝后宫系于一身,也不知会是谁家的贵女入选。”二太太缓缓道。
三太太轻抿一口茶,笑着开口:“听说大家都看好兵部尚书傅家和安阳侯府裴家的姑娘呢。”
凤阳大长公主道:“未必会真的如了皇后的意,皇后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想着借着这次大婚给太子积蓄势力。可皇上如今身子康健,未尝不会引了猜忌。”
大夫人点点头:“谁又说不是,天家无父子。好在我们国公府不掺和这事儿。”
说完,又继续道:“等妾身忙完大少爷的婚事,菀姐儿的婚配也该准备起来了。”
按说谢云菀年芳十四,婚事早该定下的。就待及笄之后,准备嫁妆,十里红妆出嫁了。
确实,作为国公府长房嫡长女,谢云菀的婚约早在她十一岁那年就已经是定下的。对方是淮安侯府郭太后娘家长房嫡次子郭平。只可惜,一年半之前,木兰秋弥从马上摔了下来,当场便去了。
郭太后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给了懿旨,让谢云菀另则婚配。
可谢云菀到底是被此事牵连,事情过去已经一年多了,愣是没能找到合适的人家。
上一世,谢元姝其实是可怜过她的,她想为自己谋出路,哪怕是暗中勾搭太子,想要给自己博前程,这都没什么。
可她竟然拿整个国公府上百条人命去博她的生路,这就无耻了。
听纪氏提及她的婚事,谢云菀眼眶微微有些泛红,二太太三太太忙出言安慰。
谢元姝想起前世种种,再看着眼前谢云菀梨花带雨的样子,神色便更冷了几分,伸手去拿桌上的茶杯。
她这才伸手,便听褚嬷嬷一声惊呼,“郡主怎么受伤
8.佑安寺
翌日一大早,二门的婆子早就备好了马车,等众人往鹤安院请安用过早膳之后,一行人就往佑安寺去了。
车上,谢元姝却有些神游九霄。记忆中,似乎就在这几天,韩砺借着给朝廷纳贡入京,被皇上留在了御林军。
自本朝开国,韩家掌控西北永远都是历任皇帝心头一根儿刺,之前,也不是没有朝臣上折子,让镇北王府送子入京为质。可镇北王府掌控数十万精锐,皇上又怎敢做的这么直接。
这稍有不慎,就怕引火烧身,到时候要收场可就难了。
好在要找借口把韩砺困在京城一段时间,倒也不是难事。给个恩旨,任谁都不会戳穿这层窗户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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