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郡主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寒朔纤尘
苏飞玉有些诧异地望着苏王,发现苏王虽然浑身是血,但面色红润,举手投足间尽是力度有余,好似以前那般威武,忍不住又惊又喜道:“父王,你……”
此时轿子中的苏挽澜听见苏飞玉的哭喊声,以为苏王有事顿时顾不得而冲出了花轿,急急越过人群冲到台阶上,但发现苏王容光焕发地站在那里,一时间愣住后,下一刻顿时喜极而泣的冲上前抱住苏王大哭:“太好了!父王,你终于没事了。”
看着胸前伏趴着的大女儿和三儿子,苏王也是喜从中来,似是有些疑惑道:“我也不知道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感觉自己真的要死掉时,耳边听见有人在争吵,说什么‘嫡亲血脉’,还有什么……”
忽然间,他转向老泪纵横的容厝,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容厝,我似乎听见你喊了……谁不要离开?”
容厝怔了下,连忙擦着眼泪说道:“王爷,原来你能听见老奴喊的话。老奴刚刚喊得是,四小姐切勿再离开了!”
所有人瞬间怔住。
苏王更是身形一个踉跄,忍不住望向陆大夫,陆大夫同样老泪纵横的点头道:“王爷,是四小姐以命换命将你换了回来的。不仅仅是我们这里所有人亲眼看到,那些炼丹师也亲眼所见。”
“炼丹师?!”苏挽澜寻思道,“我们当时求药求了那么久,易前辈一直不肯给丹药,后来突然给得那番急迫,难道是因为……”
这句话猛然间唤醒了连峰城和端石兰,连峰城拍着脑门急忙上前说道:“一定是琚岚妹妹回来了!”
端石兰也紧急道:“我跟峰城此次对抗中狼国险些败了,紧要关头是一道龙影出手相助,但我们并非十分确定是不是琚岚妹妹回来了,所以赶回城内正要说这事,正巧遇上赐婚便忘了说。”
这么多的事情忽然间凑合起来,苏飞玉忍不住颤着唇齿嗫嚅道:“那琚岚呢?她现在在哪里?”
苏西梁忽地泪眼朦胧道:“她应该没有走远!”
苏飞玉似是疑惑地看着苏西梁,却听得苏西梁语气凄凉道:“因为我听见易山峰说她输血太多了,可能活不下去,我还看见她连路都无法行了……”
陆鸿兮猛然间想起刚刚离去的萧宸,回忆道:“迎亲途中,萧宸说他看见易前辈和翦羽行事匆匆,便追了上去。那个方向,好像是西南方向!”一说出西南方向,所有人顿时飞速掉头骑马或者召唤坐骑,火速朝西南方向奔去。
苏挽澜回头抓住连峰城的手,此时此刻原本是他们拜堂的吉时,可是她却想要……
心有灵犀的连峰城却是笑道:“我知道,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回琚岚妹妹!”
苏挽澜忍不住破涕为笑,两个新人顿时也飞身骑上马,然后调了马头直奔西南方向。
正在连家府邸等待新人拜堂的傲楚殇、赢尊王、贺亲王、耿逐风等人见吉时已到却没有任何动静,正要派人去查下是何事,哪知道贺茜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喊道:“新人不来拜堂了!”
众人顿时惊愕地嘀咕是谁逃婚,却又听得贺茜喊道:“因为苏琚岚回来了,可她救了苏王就离开,现在估计还在盗迆城内,所以大家全都去找她了!”
“琚岚回来了?”傲楚殇惊得站起身,犹如一道疾风快速剐了出去。
所有人也是惊得杯盖全碎,紧跟着冲出去。
整座盗迆城也早已沸腾起来,因为无数人看着萧宸抱着一个紫发飞扬的少女踏马直奔西南方向而去!
“琚岚妹妹!我们到了!”萧宸抱着苏琚岚匆匆跃下马。前方通往雕像的千级台阶前,尽是黑压压的人群,他抱着苏琚岚快步朝前直奔,无奈人太多了,他只得喊道:“麻烦让让!麻烦让让!”
有些人恼怒地回头吼道:“谁都在排对,凭什么让让?!”但是话音刚落,目光瞟见了萧宸抱在胸前的少女时,两颗眼珠险些掉了出来。
萧宸抱着苏琚岚快步朝前冲,前方回头看的人均是回头一看,先是一震继而赶紧让道,然后狭窄的人行通道伴随着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不由自主地空了出来。他抱着苏琚岚终于跑到了人群尽头,前方是一条宽敞的望不见尽头的白石台阶,台阶尽头则是那座高耸入云的苏琚岚雕像。
萧宸抱着苏琚岚正要快步往前冲,却听得苏琚岚说道:“萧宸哥哥,先把我放下来吧,我想要自己上去。”
“但是你的身体……”萧宸实在是放心不下她此刻输血过多而孱弱的身躯。这一级的台阶,即便是他如此年轻力壮跑上去,也是要喘上大半天的,更别说此时的苏琚岚了。
苏琚岚却道:“让我下来吧,我想自己走上去。”
萧宸无奈,就只能将她放下来,无意间将她胸前系着的斗篷带给扯开。
她一落地站稳后,斗篷兜帽就全部滑落,一身紫色长裙和蓝色薄纱瞬间迎风飞起,与那紫色长发交织缠绕。
身后那些黑压压的人群望着那个紫色靓丽的背影,再对比上台阶尽头矗立的雕像,一模一样,瞬间全部惊得鸦雀无声!
苏琚岚踏着台阶缓缓走上去,每一步都走得很缓慢。
萧宸望着她孤身直上的背影,喉咙也是哽咽着说不出的苦楚。
人群背后突然间出现了骚动,没多久,便有人喊声“让开”,大批百姓急忙朝两侧快速退散,竟是傲楚殇、赢尊王、苏王等人。没多久,苏飞玉、陆鸿兮、耿瓷等等所有人也全都循声往这边喊。
苏王终于望见萧宸,正要急匆匆地问,但在抬眼瞬间止住,因为他看见了那一抹站在白玉雕像前的紫色身影。
“琚岚!”苏王望着她孤零零地站在远处,站在高处,喉咙里有什么东西在一直往下掉,好像心也跟着一直掉,觉得无力。他沉默良久,然后跨步走上了这一千级台阶。
其他人识相地原地不动,目送着苏王朝那人走去,尤其是苏挽澜望着苏王朝苏琚岚走去,几乎是喜极而泣地攥紧胸前衣衫了。
回来了!真的是苏琚岚回来了!所有人望着台阶上那一抹身影,激动之情溢于表。
苏琚岚依旧静静仰望着这座白玉雕像,忽地瞅见雕像莲花座下搁置着一个木匣子,披着沾满灰尘的红绸布,看似年代久远。这箱子没有锁,但是多年来根本无人能够打开,却因为感应到苏琚岚的气息而嗡嗡颤动,似是在等待她。
苏琚岚便抱起木匣子要打开,发觉身后有脚步靠近却又在不远处停住了。她便不管匣子了,转身望去,就望见了苏王。
苏王站在不远处望着她,原本想好要说的话却在见到她苍白的面色,就全都哽住了,一种酸痛蓦然从心底涌起来,竟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
苏琚岚淡然看着苏王,见他无话可说,自己也就没有说话,抱着木匣子从苏王身旁走过,然后沿着一千级台阶缓缓走下。
所有人看着她与苏王错身而过,均是不知所措,苏王更是不知所措,终于有些惊慌失措的回头喊道:“琚岚!”
已经走出三个台阶的苏琚岚顿了一下,身后的苏王艰难地问道:“琚岚……你还愿意回家吗?三年前赶你出门,是我这辈子做得最大错事。你是否还愿意认我这个父王?跟我回家?”
心如被重锤狠狠击中,苏琚岚苍白着脸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是继续往前走,苏王站在她身后,面色也是越发苍白……
苏飞玉和苏挽澜几乎是冲上台阶,对着苏琚岚先后喊了一声,但是面色苍白的苏琚岚依旧是无动于衷地走过,眸子里没有任何感情,似乎面无表情,似乎无法从她的神情猜透什么。
她没有去看任何人,就只是走着自己脚下的路,然后好像又要独自离开了。
傲楚殇他们站在台阶下看着苏琚岚缓缓走下来,均是心急如火,却又无可奈何。
正在这时,一道最是令人料想不到的红色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里。他怀抱着一只黑色狗崽跨出了人群行列,然后迎着苏琚岚缓缓走去。瘦削的背影清远出尘,如墨的墨发缭乱了视线,隐隐现出一张俊美玲珑的侧脸来。剑眉张扬,红唇羞敛,琉璃般的眸子好似点了星光。
“赢驷?!”太多人惊呼出声。
赢尊王望着蓦然出现的赢驷,嘴角抽搐了几下,眼眶也是有些红了。
在一千级白玉台阶上,那一道紫色身影、那一道红色身影,久别重逢地相遇在了第五百级台阶上。隔着十层台阶,赢驷仰望着苏琚岚,那只黑色狗崽子从他怀中跳跃而出,然后快速奔到苏琚岚脚边乱窜,黑眼睛乌溜溜的。
苏琚岚终于停住了脚步。
“就算你跟颜弘皙摆了堂,我也不认为你和他是成了婚!因为拜堂这事总得讲究先来后到,岚妹妹,我可是比颜弘皙更早一步与你一拜天地了,至于剩下的两拜跟洞房嘛——”如此轻佻傲娇的语气,真是久违了。赢驷搓着下巴抛了媚眼,然后缓缓用左手的指尖轻碰着嘴唇,一下、两下……斩钉截铁,语调很硬地说:“捡日不如撞日。挽澜姐姐!”
被点名的苏挽澜愣了下,忽而又听见赢驷喊道:“把你的喜帕借给我,我跟岚妹妹今日也要拜堂成亲!”
苏琚岚的眼睫颤动了一下,似乎是赢驷说出“拜堂成亲”四字让她震动了一下,那一下似乎让人等待了很久,“你觉得我有可能嫁给你吗?”她平静问道。
赢驷目光与她对视片刻,目光炯炯像是要透视什么,然后薄唇尚未笑,嘴角却石投镜湖般浅浅荡漾出了一对酒窝,以说教的口吻认真道:“岚妹妹,做人不能喜新厌旧、移情别恋、抛弃糟糠!你不嫁我还能嫁谁?如果你真要嫁给别人……好吧好吧,那你想嫁谁就嫁吧,不过你嫁谁我就先杀了谁!”
苏琚岚忍不住发笑,但失血过多的她被这一笑,顿时软了胳膊,整个木匣子从她手中摔落下去,而她的身子也软软往前倒下去。
赢驷迅速上前抱住她倒过来的身躯,只听得“啪”的那一声,匣子掉落在台阶上往下滚,里面各种杂七杂八的东西也统统滚了出来。
有一张卷轴最先滑了开,绘得是烟波江上的落雨场景,画名清清楚楚写着“烟雨图”三字!
有两张折叠一起的纸条被风吹开,第一张是“休书”二字,落款是颜弘皙,时间是三年前。然后第二张依旧是颜弘皙的字迹,上面道“琚岚,这回轮到我成全你。”落款时间还是三年前。
箱子里面掉落的东西还有很多很多,有着丹药、木偶、小秋千架、糕点模型等等,纸条居多,上面全是各种熟悉的字迹和催人泪下的话语,其中一张龙飞凤舞的纸条出自公孙锦币,写着“只要你回来,我的家当三七分账,我三你七”。最爱费劲心机搜罗钱财的公孙锦币,却轻易抛出这句话……
一件一件往事从她心里浮起,一件件的,一件件的……无论多小的小事都从她心底浮起,一切关于盗迆城的、关于白赤城的、关于人魔两族的……苏琚岚忍不住想笑,却看着箱子里的东西情不自禁想流泪。
那么多人站在这里,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一个一个站得整齐,似乎等候已久,似乎都在等着她回来?
赢驷紧紧抱住苏琚岚的身子,宛若琉璃的瞳仁溢满泪光,不断低声哽咽道:“岚妹妹,我不许你再离开了。我那时候真得很想要卸下那层面具,做你最乖最乖的赢驷,可是我不能!我必须戴上那层面具,因为天注定我是魔族的圣尊!我算计了大家,可我不得不这样做,我现在向你道歉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求你别恨我……”
他的双手收得很紧,勒疼了苏琚岚,温热的液体不断落入苏琚岚的颈项间,缓缓划过胸口,“岚妹妹,我现在是恶名昭彰了,如果你恨我,如果你不要我,就没有人要我了!”他抬头时,脸上的笑容灿若春花,可眼角上依旧是泪光隐然。
赢驷这瞬间的脆弱让她心中暖暖的一酸。
……果真是最痴傻的赢驷呀!
苏琚岚终于觉得有些东西忍无可忍,有些东西控制不住,然后眼泪就落了出来。
“好,我要你。”她流着泪笑道,然后用力扑近赢驷的怀里。赢驷被苏琚岚撞得踉跄地倒退数步,才稳住身形。不过下一刻,他立即伸手捧住苏琚岚的脸颊,重重吻上了她的额头,然后抱着她再也不放手了。苏琚岚的耳朵贴在他的胸口,听见了他的心跳如擂鼓。
良久之后,赢驷终于擦去满脸狼狈的泪痕,回头朝还兀自等待发愣的众人挥手喊道:“挽澜姐姐,你的红头巾怎么还不借我?”
他战战兢兢有些脆弱地望着赢尊王:“父王,驷儿找到了媳妇,我们待会向你磕头奉茶好不好?”
他眉眼俱飞地等着公孙锦币笑道:“公孙,说好琚岚妹妹若是回来的三七分账呢!”
他仰天望着渐渐昏暗下来的天色,跺脚直呼哎呀,“哎呀,吉时快没了。敲锣打鼓的赶紧赶紧,准备拜堂成亲了……”
风有约,花不误,岁岁如此,永不相负。
敲锣打鼓的乐声又再度响起来,但是这回街道人流忽然从苏王府蜂拥而去,因为苏家二位闺女今日同时出嫁,拜堂地点就设在苏府中,所以苏王府内挤满了人,王府门外的街道更是挤了无数层人。人挤人,实在是挤死人!
苏王府的厅堂中,赢尊王、苏王、连将军三位长辈并肩坐在高堂上。贺亲王劳师动众地站在傲楚殇身旁,作为主婚人的他自然是不能坐的。百年轩辕的两位院长则坐对方,其他人纷纷密不透风地硬挤在厅中,生恐错过这桩好事,然后死死瞪大眼睛望着两对新人踏着红毯缓缓走来。
贺亲王端着茶润嗓子,贺茜在旁低声急道:“父王,你别拖拖拉拉的,赶紧念主婚人的台词啦!”
“急什么?待本王喝杯茶润润嗓子先——”贺亲王慢悠悠地喝着茶,期间还故作砸砸声感叹茶与茶叶一番如何如何,完全无视两位新郎和旁人投来的杀人目光。磨蹭了许久,吊足了这些少年们的胃口后,两位院长实在是看不下去,就道了句:“贺王爷,可以了啦。”
贺亲王这才咳了几声,拔尖声音道:“好吧,新人准备拜堂啦。一拜天地!”
两对新人顿时朝着厅外的天与地,俯身一拜,四周围观的人均是狠狠鼓掌发出浪潮般的掌声,期间竟有口哨声。
“二拜高堂!”
四位红装裹身的新人便转过身来,朝坐在高堂上的三位跪拜下去,然后递上手中的热茶。
赢尊王、苏王、连将军接过新人递来的热茶,均是欣慰而笑,然后仰头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夫——妻——对——拜!”婚典继续,这一拜就是礼成了。
连峰城和苏挽澜跪拜后,连峰城便掀迫不及待得开苏挽澜的喜帕,庄重地执起苏挽澜的手说道:“挽澜,从今以后你便是我连峰城的妻子了!”饶是战场上骁勇的女将军,此刻也禁不住面颊绯红的点了点头。
而赢驷和苏琚岚这边,两人俯身对拜了一下后,却还维持着跪地的姿态并未起身。
厅内依旧是喜乐齐响,天籁奏鸣,彩蝶绕梁而飞,飞鸟引颈起舞。
身着簇新大红喜袍子的赢驷,隔着喜帕望着自己的新娘,良久之后,他忽地深深吸了一口气,伸出微微发颤的手,慢慢地撩起喜帕。
旁人总算是看出来了,“噗嗤扑出”的偷笑声顿时接二连三的响起来:“难得呀,居然看到堂堂的小尊王、魔族圣尊殿下,娶妻竟然有如此紧张的时刻!”
在满轩红烛高照中,赢驷心口砰砰直跳,待到喜帕掀开的刹那间——在看清苏琚岚精心描绘后的清魅面容后,这才抿嘴莞尔一笑,然后拉住她的双手,琉璃的双目满是灼灼,深映在苏琚岚的眼中。
四周吹拉弹唱的喜庆之乐好似变成了阳春白雪的天籁之音,所有人的目光统统凝聚在赢驷和苏琚岚这对新人身上。
不得不说,真是一对天造地设、无与伦比的璧人呀!
“不!应该是一对天造地设、无与伦比的贱人!”蹲在角落公孙锦币一边捶胸顿足,一边哀嚎不已。因为他的家当刚被某对“奸夫淫妇”掳走了七成。足足七成!
欢乐声让苏王府瞬间多了缕缕暖意。
有一个小女孩跟着自家爷爷到王府门前排队领取喜糖与喜饼,忽然间,指着枝头上开得盛意的花惊喜道:“爷爷,花开了。居然是紫色的,好漂亮呀!”如今是冬季,但青絮却重回枝桠,整个盗迆城瞬间开满了花,其中还有久违了的紫色蛰岚花。
远在白赤城的唐骊辞、燕赤国的傅仪、永固国的尕娃等等人,无意间望见恣意盛开的花簇中竟有久违三年的紫色,一时间愣得不轻,许久之后才回过神来,忍不住发出肺腑之笑。
急匆匆奔向盗迆城的颜弘皙,忽然间停下来仰望着路边恣意盛放的各种紫色小花,情不自禁抓紧手中的龙血珏,目光晶莹的笑道:“好吧,琚岚……如今的我只要知道你幸福便足以。”他望了盗迆城的方向一样,然后毫不犹豫地调转坐骑方向,返回了殷悦国。
此时虽是冬季,但盗迆城内日暖天高,分外晴朗。
有时候,一场深爱,就是一场豪赌。一旦输了,伤身伤心,再难回头。庆幸的是,苏琚岚赌赢了。她遇上了能让自己笑得最灿烂,哭得最透彻,记得最深刻的赢驷。
岚郡主 番外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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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篇一唐郦辞与玺岚的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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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年前。兖州。
二月,一个水城之乡的郊野。
两个鬼鬼祟祟的小身影游荡在丛草间,前方那个小身影腰板挺直走得飞快,后方那个身影总是迟疑咯噔,明显是硬被前方那人拽着走。
“郦辞,明天就是祭祀的日子,我们真的要三更半夜跑出来破戒吗?”七岁的喻涛在后面哭丧着脸问道,小小年纪便有些迂腐,时常逼得同样七岁却顽皮好动的唐郦辞频频将他拖下水。
唐郦辞头也不回地答道:“那是必须的!每年祭祀都要沐浴斋戒一个月,天天吃竹笋青菜,再不开荤我就要油水干枯而死了!别废话,都到了这里还扭扭捏捏的干什么?”
此时,一滩波光粼粼的水流淌在跟前,哗啦……哗啦……
水!没错!就是水,有水就代表有鱼,鱼就代表了肉……
只要想象到香喷喷的烤鱼,咕噜、咕噜……激烈的腹鸣声顿时从两人身上响起。紧接着下一刻,完全是顺应身体的本能,唐郦辞那小小的身躯就快速跳入了水中,一滩旋转的水沃随着他旋转而起,然后水面上顿时炸起几根数丈高的水柱,如同疾风骤雨扫过,河水里的鱼虾等生物顿时“霹雳啪啦”地岸边站着的喻涛砸过去。
喻涛顿时一跑三跳地接着,然后快速地在岸边支架生火,满满的鱼虾顿时铺上去,再过片刻就能大饱口福了。
小小的唐郦辞见状,顿时乐滋滋地在水中游泳,回头瞄着远处灯火昏暗的圣族聚集地,道:“哈哈,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正当鱼虾飘鼻的袭来,与湖面泛着的柔美银光相称,让两人正欲大快朵颐的时候,突然间有脚步声朝这边走来了,唐郦辞和喻涛变了脸色,急急忙忙将食物用衣衫包裹起来,然后用迅速用泥土掩盖了烧火的灰烬,躲入草丛中,相互屏住呼吸防止被发现。
难道诸位族长们还派人巡逻巡到这边……
两人惴惴不安时,一个稚嫩的嗓音喊起来:“是谁躲在草丛里?鱼香如此重,怎么可能藏得住?”
一听到这个声音,躲在草丛里的两人忍不住奇怪地仰起头,发现是两个同龄的女孩子站在跟前。一个穿着薄纱淡紫的衣衫,袂角衣袋缓飘,有说不出的钟灵毓秀。一个穿着如水如天的碧青衣衫,娥月发髻,略是硬气。
喻涛顿时松了口气,道:“还好,是玺氏族的玺岚跟宋氏族的宋明瑶。”
唐郦辞闻言,顿时殷勤地举起手中的食物朝站最近的玺岚伸去,眨了眨眼道:“见者有份,美食当前,可是不能暴殄天物呀!”
玺岚闻言便是一愣,不顾宋明瑶的千阻拦万拒绝,就干脆地抿嘴笑道:“好呀。”
这便是唐郦辞、玺岚、宋明瑶、喻涛最初相识的一刻。
圣族共分五大家族,以唐族为首,其次是玺族、宋族、喻族、郝族。
所谓的物以类聚,便是如此。
唐郦辞聪明好动、喻涛迂腐老实、玺岚灵动呆傻、宋明瑶耿直,饶是各族长辈都想不明白在众多同龄后裔中,为何这四人性格迥异却能如影随形呢?而且原本还算正常的四人,只要凑一块,就全部发神经,尤其是玺岚!众多长辈最是乖巧的玺岚,也跟着玩闹起来。
想到这,长辈们就无不痛心疾首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想到这,唐郦辞就非常有成就感地捏着玺岚的面颊道:“不错,孺子可教也!”
能将长辈眼中的乖宝宝改造成问题宝宝,他非常有成就感。
但是就因为唐郦辞和玺岚是众多圣族后裔中最有天赋的孩子,所以两人的两小无猜,倒也让某些德高望重的长辈勉强有了些安慰,例如——最最至高无上的唐族组长和玺族诸位长老们。
这些长老闲时就会磕几句,快了快了,再过几年就能订了这门亲事了!不过这些“少儿不宜”的事,自然没跟仍是少儿的唐郦辞等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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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篇二玺岚赠与的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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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玺岚还很小的时候,某日忽然心血来潮地拿着各色彩纸和金银箔剪东西,然后剪了堆满一桌的蝴蝶、蜻蜓、雪花等图。
当她贴在房间内正是沾沾自喜时,唐郦辞恰巧来找她玩,却发现房内挂满各种歪瓜裂枣的四不像,当下笑得险些岔气,也将玺岚恼羞得快哭的断气。
玺岚一哭,唐郦辞便傻了,各种求爷爷告奶奶的招式都行不通,最后还被玺岚赶出房间,甚至甩下了一句“再也不要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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