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始诸天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弃还真
纵然佛家法门,不重视皮囊肉壳,但一身强横的佛家神通,也让大和尚看上去,似乎壮年一般。
“想不到,老僧也有看走眼的一日。二十载不辞而别,这小徒给我的惊喜,有些大啊!”
老僧望着军营上空,那一头呲牙咧嘴,凶恶毕现的黑虎,指尖稍稍一凝。
黑虎垂眸,望着这一老僧,冷意骤然剧烈。
老僧笑着,微微摇了摇头,虽然一颗佛心,无时无刻,不在惊悸,但老僧仍旧面不改色。
沿途之上,一队队甲士,执兵戈甲杖。骑兵在兵帐周匝,来回徘徊,一片肃杀氛围。
大帐之外,更是站满着,目露审视的刀盾兵,一个个重甲披身,壮硕的体型,犹如一座座黑塔。
荀少彧面色平静,道:“大师,好久不见了……”
老僧环视大帐,大帐之内,简朴有余,只有一方公案,两侧各列着一排军械而已。
作为南方之主,显赫越王,能如斯简朴,可是不多见。
“南无阿弥陀佛!”了通大和尚,语调不缓不慢,念诵佛号。
“二十载未见,施主风采斐然,坐拥南方,有望天下人,当真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荀少彧垂目,道:“大师,请上座,”
他轻轻一伸手,立时有一内侍,抬着一凳墩,进入帐中。
了通和尚一抖僧袍,徐徐坐下:“如此,老僧谢过施主了。”
荀少彧望着这个老僧,嘴角含笑,道:“大师金颜,真是难见。若非孤王麾下,也有些能人异士,真不知孤王何时,才能再见大师。”
在地位低微之时,是荀少彧躲着大和尚。然而,在荀少彧渐登高位之后,就是大和尚躲着荀少彧了。
当然,这也并非大和尚,存心躲着荀少彧。
法不施贵人!
真人道业,虽是此世之颠,也不过百人之敌尔。如荀少彧骤起恶意,只要用一营之兵,就可轻易碾死任何修行之人。
这也是一些修行高深者,不会轻易在贵人面前,显露法术的缘故。修行之人,向往长生驻世,岂会将自身性命,交托于他人。
“南无……阿弥陀佛!有缘无缘,有因无因,因与缘,缘与因。施主如今贵为越王,君临南方万里,驱逐胡蛮,大业可期。”了通大和尚面色平淡,无悲无喜。
“老僧甚为欢喜……甚为欢喜!!”
荀少彧闻言默然,神情渐凝。
作为一统南方的霸主,荀少彧此刻,龙气何其浓烈,大运在身,煌煌似炉。
作为荀少彧,在微末之时,出了一份大力的慈安寺。虽并未有实际意义的参与争龙,但也得了一份莫大收获。
而且,有着这一份情分,大慈安寺也水涨船高,俨然南方佛门巨头。
荀少彧知道,在这老僧眼里,恐怕慈安寺的分量,要远远比自家这一具肉身皮囊,还要来得重的多。
“驱逐蛮胡么……亦不知这一场,南北气运之战,胜负何如?”
荀少彧长长叹息:“自孤王横扫南地之后,就不乏有修行之人,自矜有一些法术,妄谋国师之位。不知大师,可有何教孤?”
大和尚长眉紧锁,心绪骤转,随即徐徐舒展。
国师之位,干系重大!
了通大和尚深知,今时的荀少彧,已然不是当年,那个稚气未脱的牧童儿。
荀少彧清肃丹阳府君一系的狠辣,让所有心存侥幸的修行人,真切明白了所谓诸侯一怒,流血漂橹的真正意思。
一系鬼神,百万之众,在荀少彧清洗之下,冥土崩塌,数百载基业倾覆。
一些修行人,自以为有些道行,就可以无所顾忌,轻王侯,慢公卿。
但荀少彧用实际行动,让那些心存妄念的鬼神之流,知道何为人道煌煌法网,如炉似狱。
君王之道,喜怒不形于色,一朝怒起,则血流漂橹,横尸千里。
老僧人蹙眉,缓缓道:“国师者,一国之师也,位列超品,近乎王爵,或为帝王师,岂能轻予耶!”
虽有些保留,未有尽到实处,但也算态度鲜明,无有明显坑害之意。
荀少彧神情稍缓,默然无言。倘若这大和尚,以为凭着这点情分,就信口胡言。他一定会让大和尚,死得很有节奏。
修行之人,岂可身据高位?
历数各代各朝,凡有大封佛道者,其国怍少则几十,多不过百五,都是短命王朝,岂会是无因。
荀少彧神情若无其事,道:“看来这些佛道修行人,总有一些心机叵测之辈,愚弄孤王。”
了通大和尚对此,只是默诵佛号。
以大和尚的阅历,想要琢磨荀少彧的心思,也颇有些吃力。
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他心通观凡俗之辈,自然如探囊取物。
但荀少彧,龙气遮天蔽日,华盖凝七色七彩。
就算以大和尚的法力,想要窥见荀少彧的心思,都必然要五劳七伤一回。
…………
渭水一畔,
轰!
轰!
轰!
兵甲过万,无边无沿,旌旗浩浩,一路招展飞扬。
黑气升腾,似一头苍狼,碧绿的狼眸,透着残忍毒戾,望着对岸之上,那一头黑虎,苍狼不甘示弱,张牙舞爪,跃跃欲试,欲要一争高低。
刘长勋一袭戎装,老而弥坚,犹如苍鹰的眸子,冷戾锋芒,恍如刺眼。
数万骑兵,几如阵阵惊雷,在耳畔炸响,席卷起一片轰鸣。
“这一战,鼎定南北,注定名留青史,天下传诵。”
“我大魏鼎定国运百二十载,浮屠骑兵天下无敌。这一战,就让老夫只手挽天倾!”
刘长勋一挼长须,眸子之间,透着一股强烈战意。
刘长勋世代将门,固然是宋人。但其在大魏为将,就忠臣不事二主,从军入伍数十载,一路镇压了义军无数。
大魏北地,如今仍旧稳定依旧,刘长勋至少有着三分之功。
可以说刘长勋,堪称是大魏太师忽日勒之后,大魏朝廷的又一根撑天柱石。
因此,固然刘长勋为宋人,但其实际地位,比诸多突勒大勋贵,还要高上许多。
这是宋人,在突勒人中一路逆袭,撰取功业的典范。
刘长勋执鞭,遥遥指着渭河对岸,聊发少年狂意,桀骜道:“老夫大军所至,军阵如山,兵列似岳,沉马可填江,投鞭能断流。这天下,还是我大魏的天下;这社稷,仍是我大魏的社稷。”
轰!!
数万骑兵,行动之间,宛如地裂山崩。这是浮屠铁骑,能横行天下,沸反盈盈,无敌与世的依仗。
“方和尚啊,方和尚,你这搓饵逆贼,拿什么,来破老夫这浮屠铁流。”
刘长勋调转马首,马蹄踏响雷霆。
元始诸天 第九十八章谕中原檄
魏越之战,注定是决定天下,未开三百年气数走向的大决战!
这一战,如是魏庭大胜,未尝不能有南北朝格局,再度延长数十载国运气数,撰取一线生机。
而荀少彧若胜,则可借着大胜锋芒,一路平推诸雄,彻底定鼎天下大局。
这一战,无论魏庭,还是越军,都是输不起,也是输不得的。
只是,这种大决战,也不会这么草率的开始。毕竟两方大军,有将近五十万大军集结,再算上粮草淄重,辅兵,伙夫,马夫一类随军,几乎有了百万之众。
这般大体量的碰撞,自然要耗日持久。
不过,百万之众的人吃马嚼,其消耗也会如山似海。
所以这场大战,考验的也不仅仅,只是兵甲们的战力,还有稳定的后勤保障。这一点,南方在淄重上,就有着先天优势。
渭河,作为黄河水脉,诸华文明源头,湍湍黄河水,奔腾不息,水气蒸腾,强烈的水势,鞭笞着两岸的风光。
大儒孟清臣,艰难迈步岸边,苍老面庞望着渭河水,这一母亲河的分流,神思恍惚。
荀少彧着甲胄、配饰剑,面色凛然,看着岸边矗立茫然的孟清臣。
此刻此时,不仅荀少彧看着,就是他身后,那数百员骁勇战将,数十万大军,也都远远观望着这一幕。
这一日,对整个越军上下而言,都是至关重要的一日。
这一日,即是南北大战序幕!
孟清臣高冠博古,吐出长长一口浊气,转身面向四方,遥遥一拜,道:“皇天在上,后土为证。荆楚老儒孟清臣,蒙奉越王命,拟征胡檄文,今檄文大成,宣读于世,流传诸方万世。”
孟清臣者,南方第一大儒,一身儒家经术,精纯之极,养就一口浩然气,虽无法力神通傍身,但浩然气机,震动着渭河两畔。
数十万大军,整列兵戈,万千气机浮动,亦有万万目光汇集,几乎似同熔炉一般。
荀少彧负手,沉声道:“选!”
“宣!”
“宣!!”
一声声传达,汇聚一声,回荡在渭水两畔,许久不散,激荡起无数涟漪。
孟清臣重重的,向着荀少彧行辕所在,躬身行了一礼。
随即,孟清臣老迈的身躯,颤抖着摊开檄文,望着上面寥寥数百字,神情激动,不能自已。
儒家之道,有着三不朽,一曰立德、一曰立功,一曰立言。这三不朽,是每个读书人一生的梦想。
历朝历代,位居一品,着朱紫者,何其之多。若不翻开史作,大多都只会被遗忘的某一段历史中,至多寥寥数言,点评其生平。
然而,现在的孟清臣,重未感觉到,三不朽的功业,距离他是如此之近,几乎触手可及。
这里的每一字,每一言,都是他辛苦推敲千百次,才誊写而上,可谓字字珠玑,一字千钧,费尽心血。
这,就是孟清臣的立言啊!
如荀少彧真能横扫北狄,开辟一朝。这一卷檄文,就是会其开国之言,一国之策,其重逾万钧。
“檄谕齐鲁河洛燕蓟qin jin之人曰:……”
孟清臣苍劲有力的声音,盘恒在渭河之畔,徐徐飘扬弗远。
两岸戚声,数十万大军,兵戈gong nu,静静迎着渭河之水,战阵齐备,等候将帅之令。
两岸之畔,唯有一苍迈之音,徘徊于渭河,四方不定。
轰——
荀少彧正容,正听到激昂之时,似乎一道惊雷,陡然炸响虚空,让他全身泛着酥麻。
一股无边无际,无涯无远,犹如深邃幽深,无可计量的意识,在虚空泛起涟漪。
感受着那一股,苍莽浩瀚的意识,荀少彧神情一凝,仰视苍穹,无穷高远,恍恍惚惚:“这,即是天意么……”
万物有灵,芸芸众生,苍莽天地,都无一例外。相对而言,世界本身也是有意识存在的。只不过,相对整个世界而言,个体的力量太过微薄。
若非这一方世界,人道大兴,天道垂青人道。这一会战,更是人道的一重要转折点,世界意识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垂落关注。
“好恐怖的意识,只是垂下一丝关注,就如此可怕!”
某种意义上,荀少彧刚刚,已然直面天道。
但,只是窥见天道一角,就让荀少彧无比震撼。恍如看见宇宙星河一般,感到自身渺小。
世界意识,作为一方世界,最为本源的存在,虽然世界意识浑浑噩噩,但其所拥有的浩瀚力量,甚至能轻易镇压,证就【天人之道】的大能。
这还只是一方低等世界的意识,就有着如此力量,如果是更高等的世界,金气、青气,乃至于紫气能级的世界,又该会何等可怕。
“看来,儒家天人感应之学,果然不虚。这位南方大儒,也真是不可小觑”
荀少彧蹙眉,只有他自己明白,天道的力量,是何等的如渊似海,伟岸不可思议。
若非这方世界,只是个低能级的世界。换个高能级世界。一位顶尖大儒,其天人感应的力量,绝对可有惊天地泣鬼神之能。
“……帝王临御天下,皆中国居内以制夷狄,夷狄居外以奉中国,未闻以夷狄居中国而制天下也。”
孟清臣语速平缓,不疾不徐,一字一字,近乎东岳泰山一般,重若无量,气魄几乎无可估量。
虚空之上,盘卧南方大地的赤龙,龙躯舒展,丝丝龙须,四方飘洒。一枚枚龙鳞之上,铭刻四海之愿,众生之祈,一尊尊古今沉眠的英灵,浮现在龙躯上,瞬息之间,即千万计数。
这一篇檄文,写得慷慨陈词,飞扬文字。在虚空之上,字字大放毫芒,丈许毫芒,遍撒周匝。让赤龙愈发神采飞扬,盘绕天柱,俨然飞龙在天之势。
这,就是大义,亦是人心!
可谓可民心所向,大义所趋。
人道者,民心即是道,大义即为理。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盖我中国之民,天必命我中国之人以安之,夷狄何得而治哉!予恐中土久污膻腥,生民扰扰,故率群雄奋力廓清,志在逐胡虏,除bào luàn,使民皆得其所,雪中国之耻,尔民其体之!故兹告谕,想宜知悉。”
天人感应之象,非炼气士观望不得。
南方数州,乃至整个天下一十三州,数以百计的道脉真人,皆是愕然的,看着赤龙之气,愈发强盛。其绵延数千里的龙躯,也愈发真实。
赤龙横空,其形貌近乎真龙,角似鹿、头似驼、眼似兔、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鱼、爪似鹰、掌似虎、耳似牛。若非龙目之间,犹有一抹暗淡神采,还需画龙点睛耶!
这点睛之笔,除荀少彧者,也无人能点。
荀少彧迈步,于众军之前,神情肃穆,微微拱手朝拜苍穹,道:“皇天在上,后土为证!下臣国端,江淮布衣,因天下大乱,为众所推,率师渡江,居金陵形势之地,得长江天堑之险,奄及南方,尽为臣有。”
“民稍安,食稍足,兵稍精,控弦执矢,目视我中原之民,久无所主,下臣深用疚心。予恭承天命,罔敢自安,方欲遣兵北逐胡虏,拯生民于涂炭,复吾诸华之威仪,皇天佑之!”
“皇天佑之!”
“皇天佑之!!”
孟清臣蓦然下拜,高声:“驱逐胡虏,恢复中华,立纲陈纪,救济斯民,皇天佑之!!”
数十万大军,齐心协力,其力量几乎能让天地翻覆,日月变色。
昂!!昂!!
这一股沛然大力,无形无际。赤龙陡然舒展龙躯,龙眸之间,焕然神采。
昂!!昂!
龙气至烈,几如一轮红日初生,映照一片苍穹殷红,仿佛火烧云一般,扫落无数邪祟妖鬼。
赤龙大盛,气运天柱,通天彻地,照耀着一方天穹。
天下一十三州,无论南北两地,诸方道脉真人,见着这一异象,神情各异。
“真龙定矣!!”诸多叹息,其内夹杂喜、怒、忧。
这大魏黑龙,历经数十载兵戈大乱,已是外强中干,再非是真龙,而为伪龙矣。若非真龙失格,大魏有着真龙压制,岂能有各路蛟龙,蚕食真龙大运之局。
如今南方赤龙,俨然褪去伪龙之躯,有了真龙之格,
真龙定矣!
天数如此,南北大局之下,若无逆天之能,南方赤龙俨然鼎定。
长春道,嘿,长春道……
此刻此时,几方道门大真人,冷笑不止。
长春道,作为大魏第一道门,因突勒族而兴,因果循环之下,也该报应不爽。
煌煌赤龙,秉承天地大力,一摆龙躯,龙气至刚至阳,鬼神辟易。
…………
大魏,天京,
观星台!
国师青羽道人,观望南方气数,面露惊怒,肝胆俱裂:“不好,坏事矣!”
在他眼中,赤龙盘恒,位列真龙,有一轮旭日升腾,徐徐向天京而来。
天京之上,黑龙哀鸣,萎顿蜷缩,似乎元气大伤一般,龙格近乎崩裂。
轰——
赤龙席卷北方,掀动无数波澜,众多淫祠邪神,惨叫哀嚎,神光纷纷暗淡崩塌。
“噗……”青羽道人捂着胸口,仿佛有重锤轰击,五内俱焚,一口血雾,猛然喷出。
青羽道人眼角,露出血丝,披乱散发,凄厉喝道:“怎会……怎会,事至如此……”
“咳……咳……”
青羽道人一身道功,在南地龙气反噬之下,瞬息消融半数。
元始诸天 第九十九章南北战端
青羽道人伸手,扶着pu tuán,面色苍白,身躯摇摇欲坠。
“莫非,真的是,大势已去……”
道人挣扎起身,脸色狰狞,往日的仙风道骨,已然摈弃一边,只余下扭曲的神情。
“啊啊啊……贫道不信,贫道不信……”
道人‘碰’的,一把推倒法案,身子跌跌撞撞,踉踉跄跄,面容似哭似笑。
长春道,正是因扶龙庭之功,才能有着今时地位。魏庭百余载,更有加恩不断。长春道一脉,能列第一道门巨头,威压道门诸脉,少不得魏庭扶持。
因果纠缠之下,长春道已与魏庭气数,不可分割,一兴俱兴,一衰俱衰。
“不……不不不……贫道还有机会,还有机会的。只要朝廷大军,击溃方国端的越军,遏制真龙大势,贫道未尝不能,扭转乾坤。”青羽道人呓语着,半是痴狂,半是惊惧。
国师之位,其位格超卓与世,更在真人道业之上,有几近仙道之能。
但,这般力量,岂会如此轻易,就能凭空得到。这可是最接近仙人道业,最接近世界本源的业位功果。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青羽道人拥国师道业,位列超品,几乎与王爵相若。与大魏的因果,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斩断的。
一旦大魏倾覆,作为与国运,紧密相连的国师。青羽道人所承受的反噬,也将会是最恐怖的。
若非青羽道人,功行深不可测,在南方龙气之下,也能保得自身一线生机,现在道人早就死无全尸了。
青羽道人干咳了两声,口中腥味浓郁,面色惨白,无一丝血色。
“贫道,有机会,还有机会……哈哈哈……贫道,一定还有机会的……”
这时,一素衣道童神色慌乱,跑入观星台。
这观星台,可谓长春道禁地,除了青羽道人,也就几位大真人,有资格登上观星台。而这素衣童儿,就是看守观星台的童子。
道童看着面色惨淡,嘴角溢血的道人,愈发惊惶,手足无措:“师傅……”
“师傅……”
青羽道人勉强支撑着,直起背脊:“云明啊……”
道童双膝跪在地上,搀扶着青羽道人,泪眼婆娑:“师傅……”
青羽道人徐徐喘息,抚着胸口,道:“休要慌乱,勿学小女儿姿态,为师无事,只是有些沉疴罢了,无碍的。”
道童哽咽着,道:“师傅,可是您身体……”
青羽道人一咬牙:“无碍的,”
道童道:“宫内有诏,言汗王大病,呕血昏厥,命师傅即刻入宫伴驾。”
“汗王!!”
青羽道人浑身一震,脸色愈发难看。
“好一头赤龙,原来老道只是个添头。莫非大汗王,才是那赤龙的目标。”
道人强撑着,施展法眼,明光烛照,望向盘踞天京的气运黑龙。
气运黑龙神态困顿,龙躯上下,伤痕累累,一道道赤气压在身上,让黑龙不住哀吟,整个龙形摇摇欲坠,随时可能从伪龙之格,退化为蛟龙。
“噗……”
然而,赤龙北上,黑龙气运当中,尚有一些赤龙气残留。赤龙之气至刚至烈,蓦然反震,立时就让青羽道人伤上加伤,五脏六腑都几乎粉碎。
“赤龙气……”
青羽道人面色铁青,声嘶力竭道:“快……快快入宫……迟则生变,恐无力回天矣!”
黑龙之运已然日暮西山,再也经不得任何冲撞。而赤龙初生之际,正是刚强十足。一旦黑、赤二龙相争,黑龙大运羸弱,绝非赤龙之敌。
倘若天子驾崩,黑龙之运崩毁部分。魏庭就真的无力回天,万事皆休矣。
…………
渭河之畔,
荀少彧着甲配剑,煌煌军威,数十万大军,无边无沿,千万旌旗,随风猎猎。
他拔剑四顾,剑指潼关:“驱逐胡虏,恢复中华,立纲陈纪,救济斯民!!”
“驱逐胡虏,恢复中华,立纲陈纪,救济斯民!!”数十万大军,齐声呼啸,如山崩,似海裂,震得渭河之水,浪起滔滔,席卷两岸。
“驱逐胡虏,恢复中华!!”
“诸将,过渭河,破潼关,兴中原,定社稷!”
“定社稷……定社稷!!”
呜!呜!呜!!
力士们鼓起下颚,吹响牛皮号角。一时之间,万万兵戈尽起,弩弓挣弦拉开。一列列甲兵们,乌压压一片,犹如大片赤红火云,无有边际一般。
上千艘战场,扬帆而起,一门门火炮,伸出乌黑铮亮的炮口,对着渭水一畔。
轰!
轰!
火炮吐出火焰,炮声震耳欲聋,数千、上万道火光,辉映在渭河水面。一颗颗炮弹,落在水面,炸起无数水浪。
南地擅水军,北地擅骑兵,荀少彧把这一份优势,发展到极致。每一艘战船之上,都有着整整五十门火炮,是寻常战船的两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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