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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厨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二子从周
很快,山道泥径上蜿蜒来了一支人马,其中还有一匹神骏的小黄马,上边骑着一个小孩。
此行正是程文应一行,井监带头,与程文应走在前边:“寺丞,前方就是陵井了。”
程文应打量着远处低矮的草棚,皱眉道:“这是工棚还是住处?”
寺丞笑道:“既是工棚,又是住处,泥腿子们在地上挖个浅坑,搭上棚子便能睡,他们不讲究的。”
程文应问道:“工钱几何啊?”
寺丞说道:“工钱给得可以了,每日二百文,眉山城的挑夫也就这价了。井上还给包两顿饭食。”
程文应瞥了一路看得津津有味的苏油一眼,又给这小子言中,那饭食质量可以想象,这样的待遇,盐工能出力才见鬼了。
苏油一点都不意外,改制前的中小国企,一般都是这幅德行,他在各企业厂史资料里边见得多了。





苏厨 第一百二十九章 李老汉
第一百二十九章李老汉
待众人到得工场,李老汉领着二三十位盐工迎上前来,陪着笑脸道:“老汉听闻大监和各位贵人要来,早早就准备了一副五花猪肚皮,各位巡视完毕,务必给老汉一个面子留饭。”
井监下马:“老李你就别卖穷了,再怎么卖,这井课也逃不掉。”
李老汉卑微地道:“是是,不知今年课务额数?”
井监说道:“这几位是眉山来的贵人,今年的课务,都被他们包下了,三万贯井钞已经发了出去,都在江卿们手上,今日前来就是看你们如何安排。”
李老汉大惊失色,普通一声跪在泥地里,颤声道:“贵人饶命啊……这比去年又加三成,小人无论如何完不成啊……”
程文应见这些人衣着褴褛,再听闻井课比去年加了三成,眉头皱得更深了:“怎么会这样?”
苏油轻轻拉了一下他的袖子,程文应这才反应过来:“哦,老哥你请起,这里都是淯井那边过来的?”
李老汉老泪纵横,连连叩头:“贵人开恩啊,小老儿原是淯井井户,后来大井渐渐干涸,朝廷课务不减,豪强欺压转嫁,盐户破家灭门都支应不上,只能逃散。”
“然而小人只有淘盐一技傍身,因此只能辗转流落此间,淘盐赖以活命。如今又要重演淯井故事,老汉诸人,这是要被朝廷逼死啊……”
程文应就不由得有些心软,听苏油在旁边咳嗽一声,才赶紧板起脸来:“老哥,你所说的,我相信是实情,但是我们既然来了,总不会叫你活不下去。只有一事,近日眉州为发行盐钞,盘点盐务,却发现一桩公案。”
李老汉大惊,周围盐工也尽皆变色。
程文应一字一顿地说道:“眉山陵井产量,与眉山实际用盐量有差!眉山盐中,有大量私盐存在,老哥,你可有话说?!”
一名盐工拔出腰间短刀:“爹!”
“嗖!”一支短箭出现在那盐工脚前,牢牢钉在地上。
弩箭!这盐工太熟悉了,一路逃亡,不少同伴就是死在官府军兵的搜剿之下。
周围高地上,出现了零星的黑衣人,手持短弩,杀气腾腾。
李老汉赶紧制止众人,拱手道:“这私盐乃朝廷严禁,老汉不敢越雷池半步,贵人尽可盘查。”
程文应说道:“起来吧,朝廷制度眼看就要更改,许民自采,老哥,你们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李老汉狐疑道:“贵人所说可是真的?”
程文应点头道:“是真的,但是每一眼井,朝廷要收取五千贯扑费,你们有这资金吗?”
李老汉摇了摇头,惨然道:“这世道,总没有穷人的活路……”
程文应说道:“我不是衙门的人,眉山私盐盛行,其实与我无关,我就说这陵井周围,如果有盐井被我们发现,是不是你们开的?”
那名年轻盐工想要说话,李老汉赶紧制止:“定是其他逃亡盐户所为,与……与我等无干。”
程文应继续问道:“既然如此,要是我们也看上了那处地方,交五千贯与官府,这样那口无主之井,我等是否占得?”
李老汉颓然道:“那……那是自然,前提是你们有那本事找得出来。”
程文应终于笑了:“老哥,还是实话实说的好,我们只是承接了陵井的盐钞,不得不来关注一下。现在你告诉我们盐井的位置,我们自然会给你好处,一个供奉的职位,老夫还是承担得起的,一月十贯供奉钱,如何?”
李老汉犹豫了半晌:“没有,我们没有私采井盐。”
程文应说道:“要是我们偿了你与诸位盐工在淯井所欠的盐课,再让州府移文那边,将各位户籍转来眉州安置,去年私盐的事情,官府既往不咎。如此你们便成为眉州正经出身的盐户,不再是负逋私逃的野人,这样可以了吗?”
李老汉转身看了看身后,一双布满老茧和划伤的手握了几次又松开:“官人心善,不过,我们的确没有私采井盐。”
程文应不由得大怒:“你……”
苏油赶紧拉拉他衣角,程文应只得叹了一口气:“老哥啊老哥,要是盐井真被我们找出来,可就没这么好的条件了……”
李老汉不敢看程文应的双眼,低着脑袋摇头:“没有……我们没有……”
程文应说道:“那就麻烦李老哥与我们一同上马,我们去周围看看吧。”
那盐工汉子又要暴起,被李老汉阻止:“阿大,我就陪老爷们去走上一遭,你约束好他们。老爷们不亲走一遍,总不能放心的。”
于是众人重新上马,这次换成了小黄马带头。
李老汉上了一头骡,在后边跟着,越走越是心惊。
后世云贵川,有一种乡下职业,名为“跑山匠”,苏油当年为了筹措学费,假期里边没少跟着他们进山挖药狩猎,因此山野间寻踪觅迹的本事,也是有的。
一路朝西南行了十五里,苏油看了一眼周边山势:“李老丈,还不说吗?”
李老汉都快吓晕了,脸色青白,两眼发直,嘴里喃喃自语不知道在念叨啥。
苏油叹了口气:“姻伯,以我们的开采之法,在此地随意凿下去,都能得到盐卤,不过为了让老丈心服……且随我来!”
一路来到一处山谷,苏油用鞭稍一指:“就在那里!”
山谷中隐藏着一处小工棚,周围有柴棚灶垒陶锅,一看就是一处私采的盐井。
史洞修不由得大喜:“当真神了!明润你是如何知晓的?”
装逼的时候到了,苏油一指周围山势:“世伯你看,周围五条山脉,都朝此处集中,此乃五龙取水之势。”
程文应却高兴不起来:“李老哥,却是如何?还要执迷不悟?”
李老汉现在又紧闭双唇,一言不发,仿佛去了半条命一般。
苏油叹气,拨转马头:“这里只是小井,大家随我来吧。”
李老汉突然大睁双目,如同看见妖怪一般看着苏油。
苏油却不怕:“老丈,五龙所争,乃是龙珠,接下来,我便找出龙珠所在,要是那里已经开有私井,对找井人的本事,小子打心眼里敬佩。”
再次沿着山脉走势向南五里,果然又发现了一口井。
这口井比刚才那口大了很多,井壁上插着许多竹管,可以直接将卤水接进罐子。
苏油对李老汉说道:“老丈,还要继续吗?”
李老汉面如死灰,从骡子上战战巍巍爬了下来,伏身在地:“公子神技,老汉唯有叹服。老汉勘测山脉,寻找矿头,这两口井,足足花了三年时间。”
苏油羞得满脸通红,后世井研诸多盐井,他就只记得这两处。
第一眼因奇特的山势而得名,就叫五龙井。
还有一眼,是井研最好的一口,据说就是五龙所争的龙珠位置所在,找到五龙井位置,再找到它就简单了。
这眼井开开出后,卤水汩汩喷涌不断,产量极高,被盐户们亲切地唤做“大洪”。
回过神来,就听李老汉继续言道:“……公子信步而至,随手指点,竟无一分谬误,老儿何敢再冥顽不化。然而逃亡盐户之惨,恐怕贵人们没有见过。”
也没管江卿们你看我我看你,李老汉垂头丧气地在前边带路:“诸位贵人,且随小老儿一观……”




苏厨 第一百三十章 惨相
第一百三十章惨相
众人跟着李老汉往回走,来到五龙井和大洪井中间一个小山谷,转过山口,面前的景象让人触目惊心。
背风的山坡上,挖出了一个个土坑,勉强得到一小块平地,上边铺着干柴杂草,顶上搭出一个小棚,便是一处住处。
不少衣衫褴褛的妇人老者,形如骷髅,还有孩童,神色痴呆,脸上手上净是污秽,直如一具具行尸走肉。
有些身边的瓦罐里,还不知道煮着什么野菜杂粮,气味难闻至极。
程文应面色惨然:“我以为我眉山物产丰饶,不意还有此般惨况,这……这……这比土地庙都还不如!”
苏油低声道:“他们是逃户,躲避官府到此,连乞讨都得藏着掖着,不敢靠近城镇。”
史洞修不忍心再看下去,拨转马头:“我去外边等你们……二十七娘要是见到这般景象,怕不得嚎啕大哭。”
李老汉说道:“各位贵人,这就是我们偷采私盐的原因所在……那些盐,只能一点点偷偷的熬,产量本就不多,私盐贩子们又压得狠,近半年来眉山雪盐行市,私盐的销路就越发逼促,要养活三十多家逃户老小,也就越发的艰难……今年课税再加三成,制度下来的那一天,这里一百多人,就已经是死人了啊……”
言罢不再说话,跪下砰砰叩头。
程文应赶紧下马,也不顾李老汉身上肮脏,将他扶起来说道:“老哥,既然我们来了,就不会让这种情况继续发生下去不管,我们且回陵井上,从长计议。”
苏油转头对石通说道:“大石头,先去眉山城,拉两车粮食过来,再告诉可龙里,井位已经找到,装备可以出发了。”
石通应道:“是!”转身拨马,狂奔而去。
井监脸色苍白:“程老,小人,小人实有失察之罪。”
程文应的士大夫脾气上来了:“你就当不知道此事比较好,眉州考级才得了个上上!这般惨相,简直就是给我眉州抹黑!老夫忝为江卿乡绅,定要行文川峡四路转运司,控诉淯井监贪索虐民之罪!”
苏油赶紧阻止道:“姻伯此事未可,如此做法,对逃亡盐户有害而无利,不如以此相胁,再花点钱,让淯井监将这些盐户户籍转来眉州,先解决盐户们的后顾之忧,免去逃犯身份。”
程文应怒道:“小油!不知道君子之道?!你是要与污官酷吏妥协吗?!”
苏油再次拱手,真诚地道:“姻伯,身为眉州乡绅,行文控诉益州官员,你觉得会有用吗?两位堂哥,同在官场,对他们会不会有不利影响?还有泄自己一时之义愤,与拯三十多户人家于水火,君子当执何端?”
程文应一时语塞,怒气益盛,狠狠一抽马鞭,朝陵井奔去。
身后众人你看我我看你,赶紧跟了上去。
待到下马,程文应气已经消了大半,对苏油说道:“这次算你有理,是老夫失了计较,就照你所说办理吧。”
李老汉就觉得两腿发软,再也站立不住,身不由主跪了下来,嚎啕大哭:“老汉替三十三家逃亡盐户,叩谢大官人再生之德!”
盐工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工头出去一趟,回来就对这些外来人感恩戴德了?
程文应第一次相扶是出于心神激荡,现在却有些下不了手了,只对苏油使个眼色。
苏油上前将李老汉扶起:“老丈赶紧起来,诸事待议,我们去大棚说话。”
扶着李老汉走了两步又回头:“那五花肉先切成拇指大小肉块,用清水泡上……”
然后脑袋上就挨了程文应一下:“没轻没重的家伙!这时候还想着吃!”
众人在大棚里坐下,程文应对李老汉问道:“淯井监,真的干涸了?”
李老汉现在是有问必答:“还没有完全干,不过产量已经逐年递减,盐户的岁课无法完成,对我们来说,和完全干涸没有两样了……”
程文应取出一套图纸:“你是老盐工了,看看此法可否施行?”
这个只是工艺的简化版本,而且其中的工具,成本,不是一般盐户能够承担的,程文应也不怕李老汉看。
李老汉看过,转头对自家儿子说道:“大栓,将我那包袱取来。”
那精悍的中年汉子不由急道:“爹!”
李老汉一瞪眼:“取来!就那点东西,在高人面前就是笑话!”
没一会,李大栓取来一个蓝布包,可能是整个陵井监最干净的一样东西。
李老汉小心翼翼地打开布包,里边是一叠发黄的草纸:“大官人你看。”
程文应拿起一张看了,上面字迹粗鄙,还绘有草图,再拿过苏油写的,两相对比,不由得暗自点头。
李老汉对程文应拱手道:“大官人,不知你给我这个方案,是何方高人所制?”
程文应就看了眼苏油,将草纸推到他身前。
李老汉赶紧拱手:“小官人是盐官世家?这点井之技堪称登峰造极,还请小官人指教。”
苏油还在琢磨那条猪肉,闻言方才回过神来:“啊……啊!我那点井之术其实就是瞎蒙的……”
除了李老汉的眼神还是仰慕,周围众人都是一脸的鄙夷,装逼装过头,大家都很难堪的好不好?!
苏油挥挥手:“这纸上的工艺,都是老丈你所思得来?”
李老汉说道:“不敢在小官人面前卖弄,这是我家三代人想出的法子,本待资金充足,朝廷许可,便自家开上一口,哪里知道,日子过得一日不如一日,一代不如一代……”
程文应说道:“你大可以将此法献于官府豪强……”
转念一想李老汉就是被这两者逼得家破人亡,真要被知道有这法子,恐怕东西抢走,人被灭口的可能性更大。赶紧摆手道:“当我没说。”
李老汉说道:“本以为此乃我家秘法,原来世间早有高人,尤其这最后泼炉印灶加淋卤之术,简直堪称绝妙,大大节省了火工。”
苏油说道:“其实不稀奇,这是巴人的古法,那边盐卤是山泉,很淡,不如此无法得盐。”
李老汉叹息道:“还是读书好啊,是老汉孤陋寡闻了。”
程文应说道:“如今两相印证,你们两位的开井之法,竟然颇为相似,这看来是可行了。就是不知道这井开多深能够出卤?”
“六十丈!”“两百米!”
苏油不禁对李老汉大为叹服,自己那是后世有数据照搬,这老头可是凭眼力估出来的。
李老汉对三万贯课务还是颇为担心,川盐七十铁钱一斤盐,这也是四十万斤盐的产量!
苏油倒是不太担心这个,一天八十贯很多吗?他知道后世几口深井,一天利润高达六百两银子!
不过他对这种苛逼盐课的做法极本身就极不赞同,朝廷只管税收就好了,盐井交给商人们自负盈亏,逐利增产本就是他们的天性!
程文应说道:“要不老李你从监上出来,咱们不伺候了!来我们井上干!老夫还是那句话,供奉职位,一月十贯!”
井监脸都吓白了:“程老,您老就绕过我吧,万万使不得啊……”
苏油也道:“姻伯,此事的确使不得,今年官场变动,陵井能否关扑,还得等新知州到了才能商议。”
“我们自有技术,本就不贪这口井,但是夺官井盐户,这就是作对了。还不如等到我们的井打好,产量与官井的差别体现出来,形势逼迫官府与我们进一步加深合作,关扑之议才有可能。等到关扑到陵井,李老丈他们自然就会成为我们的盐户。在此之前,加一个雪盐提炼工艺,提高陵井盐价,助盐户完成课务就好。”
说完转身对李老汉说道:“老丈,我们此次前来,还有教导你们提炼雪盐的任务在身,这是与州府商议好的,这三成溢价,可以通过这样的方式解决,因此老丈不必担心。”
李老汉讶异道:“雪盐也是小公子的家传?”




苏厨 第一百三十一章 重逢
第一百三十一章重逢
苏油年岁太小,李老汉只认为是家传,不认为是他的发明。
苏油也懒得申辩,只笑道:“其实此法不难,剩下的细务,你与姻伯井监再行商议,开源不成,那就先节流,我去看看猪五花去……”
没管井监和李老汉匪夷所思的目光,施施然走出棚子,就听程文应的声音在后边说道:“是极,老李你估下盐卤产量,贤侄那什么印灶之法,能不能使上,需要多少工料,能省多少柴碳……”
苏油来到厨棚,李大栓见他过来,倒有些局促:“小人之前冲撞,小公子海涵则个。”
苏油笑道:“大叔刚猛非常啊,与我所识一人倒是有几分相似。”
李大栓赧笑道:“小人苦命一条,怎敢与公子所识的名流相比。”
苏油挥挥手:“他也不是什么名流,一会你应该就能看到。这猪五花难得的肥啊,要不我们吃红烧肉吧。”
李大栓搓着手:“这是我爹故意准备的贱肉,本意是想赶贵人们早点走来着,刚刚已经按小公子的意思切好泡上了,就是您说这红烧肉,小人不会做。”
苏油说道:“没事儿,我教你好了。等等我去取调料。”
现在苏油只要出门,调料都是随身带,就是防着要在外边吃饭。
程文应却不阻止,用他的话说这就是士大夫的雅癖,而且这样的士大夫一般特立异行,名声容易传扬,给人留下的印象也更加深刻。
比如竹林七贤个个怪得出名,还有诸如李白爱酒,王羲之爱鹅,王粲爱听驴叫,张若虚喜欢躲被窝里边写文章……
嗯,比起他们来,我们小油算好的……
而且苏油每麻烦别人一次,就是一次传授美食的过程,别人高兴还高兴不过来,一般也不与他计较。
黄雏身上一边有一个小箱子,里边放的全是这些东西。
没一会苏油回来了,当当当三个瓶子放在灶台上,还有一个布袋:“生抽,老抽,料酒,冰糖!姜葱切好没?八角有没有?”
当然没有,然后苏油又屁颠屁颠地跑黄雏那里去取八角。
锅内烧开水,放入肉块氽烫,捞起洗净备用。
然后苏油让李大栓清锅,下油,李大栓不干了:“不少肥肉呢,就不放油了吧?”
苏油不依:“放放放,浓油赤酱才香!”
李大栓将心一横,一大勺油舀下去:“不过了!”
接下来就是正常流程,小火炒糖色。加入大葱,姜片,八角炒出香味,小火煸炒五花肉上色。
加入清水,盐,生抽,老抽,料酒。
苏油还在指点:“闻到酒香味没?这味儿散开之前别盖盖子,让料酒带走猪肉的腥膻,之后才好吃,闷锅里边就坏了!好了加盖!”
李大栓抽着鼻子:“酒味不知道,这肉味可真是要了命了!”
一大一小渐渐混得熟悉了,李大栓才小心问道:“公子,山上那些人,不是官军吧?”
苏油挠了挠头:“这个还真不好定义,应该算蕃军吧?不过你放心不是州府兵,只是保护我们,不是抓人的。”
李大栓连连点头:“如此就好,如此就好,比普通州府兵凶悍太多了……”
苏油问道:“大叔你一身腱子肉倒是结实。”
李大栓说道:“小人惯会打猎,此处有盐泉,猎物喜欢过来,偶尔得一顿牙祭。”
苏油兴趣顿时来了:“有野猪没?”
李大栓摇头:“有,可不敢招惹,不过麂子岩羊也不少。”
苏油点头:“麂子最傻,原路来原路回,只要看清它的来路,去半道下套子,十拿九稳。”
李大栓眼神一亮:“公子也是行家啊!我就是用的此法!”
熬得半个时辰,苏油说道:“去把萝卜切了,记得去皮,你们接触油水少,净肉怕你们吃了闹肚子。”
李大栓又纠结了:“去皮?太浪费了不?”
苏油道:“浪费不了,萝卜皮和萝卜缨,我给你们弄一道泡菜。”
盐场的盐多的是,做点小泡菜自然不在话下。
两人正在交流猎经,山谷外来了一支车队。
一共四辆,除了粮食,还有挖井的铁锉,木件,锯盘,大坛子之类。
同行的还有几家庄子上招来的劳力,也是二三十人,还有一个土地庙小组。
石通下马:“史大,领人搬东西,拴住,和弟弟们领人将锯床组起来,绳子别叫人弄乱了,明日可就要开工!”
李大栓手里的勺子一下就掉了,眼睛直勾勾看着外头:“栓,拴住?哪儿呢?拴住!李拴住是你吗?我儿是你吗……”
一个壮实的半大小子扭过头来,李大栓这下看清了,连滚带爬奔出厨棚:“拴住!真的是你……老天爷你狗日总算开了一回眼……啊啊啊啊……”
李拴住都傻了:“爹!你怎么在这里?”
李大栓一把将拴住揽入怀中抱得死死的,嘴里喃喃自语:“我儿没死……我儿没死……”
突然又将李拴住松开,推开一点端详,然后又猛然抱住:“活得好好的,珍娘你看到了吗?我们儿子活得好好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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