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厨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二子从周
众乃知前卜,非其实也。”
迩英阁,三省、枢密重臣正在商议废除免役和复行差役的利弊。
司马光强支病体:“复行差役之初,州县不能不少有烦扰,伏望朝廷执之,坚如金石。虽小小利害未周,不妨徐为改更,勿以人言轻坏利民良法。”
章惇抖着司马光的奏章,将司马光疏奏当中的条文一一予以了驳斥,渐渐开始暴脾气发作,疾言厉色起来。
吕公著已经被蔡京在开封的治迹动摇,现在连他都说不好到底是差役法好还是免役法好,奏道:“司马君实所建明,如今看来,大意已善,然其间不无疏略。”
“而章惇言出于不平之气,专欲求胜,不顾朝廷大体。”
不知为何,章惇脑海里泛起了苏油那可恶的讥笑面容,终于深吸一口气,退后一步:“臣性直急,然绝非出于不平之气。保甲、保马一日不罢,则有一日之害。但是役法,从熙宁初年便以雇代差,仅仅因为行之太速,故有今日之弊。”
“而今复以差代雇,当然应详议熟讲,庶几可行。而限止五日,不是比熙宁初行募役法更加急迫吗?其弊将益甚矣。章惇乞太皇太后,陛下熟议之,未可仓促。”
高滔滔问道:“其余官员,有关于役法的建议吗?”
司马光说道:“前几日苏轼来看望老臣,也议及役法。说差役、免役各有利害。”
“免役之害,在聚敛于上,而下有钱荒之患;差役之害,则民常在官,不得专力于农,而吏胥缘以为奸。故二法的弊端、轻重和危害,差不多是一样的。”
“臣便问他的意见是什么。他说法相因则事易成,事有渐则民不惊。三代之法,兵农为一,至秦始分为二,及唐中叶,尽变府兵为长征卒。”
“从那时候起,国家变成民不知兵,兵不知民;民出谷帛以养兵,兵出性命以卫民。”
“天下便之,虽圣人复起,也不可更改。”
“苏轼以为,而今免役之法也与之类似。完成差役,需要专业的队伍,认为臣欲骤罢免役而行差役,正如罢长征而复民兵,盖未易也。”
“范纯仁与臣素厚,也曾经劝说过老臣,认为所谓治道,去其太甚者即可。”
“还说差役一事,尤当熟讲而缓行,不然,必将滋为民病。”
“还说宰执职在求人,变法非所先。要臣虚心以延众论,不必谋自己出;说谋自己出,则谄谀得乘间迎合矣。”
“他的建议,是议或难回,则可先行之一路,以观究竟。”
“然臣以为,为陛下去除恶政,安养人民,正是宰执之责任!”
“臣也自信,非谄谀之徒可以动摇。”
“臣更深信,若有一念可以利国为民,何论官职高下?为何谋不得从己出?”
“臣之坚持,自有自己的理由。”
“因为臣认为,免役之害尤甚于差役。绝非如苏轼所言,其弊相同。”
“因为即便如苏轼所言,行免役之法,聚敛于上,导致州府有钱荒之患,其危害也远比民不得专力于农,吏胥缘以为奸要重!”
“钱荒之患,朝廷尚可调补解决,而吏治败坏为奸,残暴以取民,民同样不得安业,甚至被驱为盗,更胜于猛虎洪涛!”
“行差役之法,有官司提举专责,有法令绳系,官员不得放肆。”
“不至如雇令豪滑为之,取之时尽锱铢,用之际如泥沙,只肥了贪官豪强,而事终不成,役终不绝!”
“恰恰相反!”章惇立刻表示这话不对:“差役行于祖宗之世,法久多弊。”
“编户充役,不习官府,吏虐使之,多致破产,而狭乡之民或有不得休息者。”
“免役使民以户高下出钱,而可免执役之苦。”
“但行法者不循上意,于雇役实费之外,取钱过多,民遂以病。”
“臣闻多有附从司马公者,而子瞻独以实告,令司马公不悦。”
“轼又陈于政事堂,公色忿然。”
“子瞻陈言:‘昔韩魏公刺陕西义勇,公为谏官,争之甚力,韩公不乐,公亦不顾,轼尝闻公道其详。岂今日将作相,不许轼尽言邪!’”
“范纯仁劝司马公以实,司马公持之益坚,纯仁叹曰:‘以是使人不得言尔。若欲媚公以为容悦,何如少年合安石以速富贵哉!’”
“今日在殿诸君,若容司马之议,待他日天下大乱,亦能奉陪吃剑?!”
“胡说!”“章惇你放肆!”
却是帘内帘外一同发声。
帘外是吕公著,帘内是高滔滔。
章惇这话,已经涉及人身攻击,还将皇室至于不仁之地,以致引得高滔滔都变色失态。
在这个时代,差不多可以称为“大逆不道”了。
殿内顿时雅雀无声,无人再敢说话,半晌之后,高滔滔冰冷到极点的声音才从帘子内传了出来:“章惇你出去。”
章惇的神色充满了执拗,倔强和深深的失望,扭头就向殿外走去。
“且慢!”又是两个急切的声音同时响起,却是吕公著和司马光。
司马光已经气得身子都在颤抖,却坚持奏道:“启禀太皇太后,章惇就算失仪,也自有大臣申斥,御史弹劾。”
“国家重臣,岂可以太皇太后一言而斥出之?如此非止章惇有失,太皇太后亦失矣。”
吕公著直接拉住章惇:“子厚倔强,然臣等所争者,皆是国事。”
“一时激奋争吵,罢朝之后亦当一笑了之,庆历诸臣的风范,于今传为美谈。”
“而仁宗容忍群臣之美,臣也乞太皇太后勉力效从。”
韩缜已经上章求去了几次,现在只差个手续履行,无事一身轻,但是毕竟与章惇是一派。
章惇如今孤身奋战,韩缜也觉得有些愧疚,宽解道:“章惇之过乃在情急,然终是忧心国事,臣敢保并无他心。”
“望太皇太后与陛下容忍一时,毕竟役法之议,牵涉天下广大子民,不可不慎。”
“臣记得在苏油在宁夏时,不少州府官还是原夏国降臣,不通礼数,咆哮上官,至有拍案者。”
“先帝闻之震怒,命苏油严惩,苏油封还先帝诏书,说只要议者于国有益,于民有益,他并不在乎那些人的态度。”
“章惇,快给太皇太后和陛下道歉,给司马公道歉,之后自请处分吧。”
章惇刚刚也是过于激奋,现在冷静下来自己背上都是冷汗:“臣冲突诸公,喧嚣御前,罪莫甚焉,请……请陛下与太皇太后治罪。”
苏厨 第一千五百零五章 矛盾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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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零五章矛盾根本
赵煦就是在朝堂上打酱油的,现在反倒是饶有兴趣地打量着章惇。
司徒讲过他和大苏遇虎的故事,这人胆子可真大。
高滔滔冷哼一声:“御前议论,尚且如此,在都堂,在枢府,那会是什么模样?就算我能容你,台谏能容你?”
章惇取下幞头:“臣罪甚,这就回家写谢表,阖门自拘,静待朝廷降罚。”
高滔滔冷哼一声:“那倒是不用了,苏明润有容人之量,朕难道就没有?”
“之前吕公请三省枢密会同进奏,大概是没有想到,宰执枢密当中,还有章卿这样的人吧?”
章惇连连躬身:“臣有罪,臣惶恐……”
高滔滔说道:“如今看来,殿中制度,不是没有道理,这便殿之中,也得添加纠核你们的侍御史了。”
吕公著赶紧躬身:“是老臣疏忽了,老臣也请罪。”
帘内沉默了好一阵,高滔滔的声音才传出来:“不过既然之前没有立这条规矩,处罚也就难以服人。章惇,这一次算你侥幸。”
章惇额头见汗:“臣谢太皇太后,谢陛下隆恩。”
“将幞头戴回去。”
“是,是……”
高滔滔不再搭理他:“吕公,殿中制度,下去就立起来,然后拟进。”
吕公著躬身:“臣遵旨。”
殿中秩序恢复,高滔滔这才说道:“司马公言免役之法有五害,章卿则言五害尽可改良,且差役之法本不可行,先帝才更张为免役。”
“而衙前之苦为差役之弊,朕也久知。之前司马说过,役人利害,四方不能齐同,乞指挥降诸路转运使下诸州县,限五日内县具利害申州,州限一月申转运司,司限一季奏闻,广采众智,想法是很好的。”
说完令中使送出几张表格:“几位看看这个。”
司马光取过来,只见上面写着《役法利弊问卷调查表》几个字,其下列为表格,老长一张,调查的项目极多,但是却都和役法息息相关。
司马光一看就明白,当年搞《河情咨要》前期调查,这样的东西是太多了:“苏明润想出来的?”
高滔滔说道:“不全是,是官家想出来的法子,让司徒完善的问项。”
“官家有个建议,老身倒是觉得不错,他说由两府下询转运司,转运司或者希从上意,或者担心报复牵连,未必就敢尽实相告。”
“不如恢复先帝密折制度,让他们通过密折奏报内中,由朕亲览,由官家为大家统计成条议册子,是不是可以尽得下情?”
“这个……”司马光有些犹疑:“如果按照陛下和苏油这样的格式来完成,那就不是五日内可毕的了。”
高滔滔说道:“官家说了个法儿,朕倒是觉得巧妙,先从近处做起,做完京周快马三日之区,咱至少已经得到了利弊条问之大约。”
“这些条问,于各县其实差不多相同,之后便可以将问卷改为选卷,对于每一条利弊,可以给出甲乙丙丁几个选项,通过电报发到各路。”
“各路下发县里,完成选择,再将每一县的答案收起来,通过电报传至京中。”
“答案不过一问甲,二问乙,字数不多,如此一来,是不是便化繁为简,方便快捷了?”
司马光看向赵煦,这娃之前的扑克脸,现在变成了有些期待,有些忐忑,有些小激动。
司马光终于笑了:“陛下,如果老臣所料不差,之前那些,怕都是苏司徒所制,只有最后这个化问卷为选答的法子,才是陛下的主意吧?”
“啊?”赵煦的脸一下子红了:“学士如何知道的?”
“呵呵,陛下的理工课本,老臣也是翻阅过的。”
说完正色道:“陛下,之前那个问卷,老臣太熟悉了,当年老臣和明润一起考察河情,这样的东西,司徒不知道发下去过多少。”
“那些调查条文务实老练,不是饱经事务之臣,是绝对想不到如此周密的。陛下这样做,有些不诚实了。”
赵顼只好低下头:“是……是我做错了。”
司马光却非常欣喜:“陛下年纪还在聪幼,偶尔犯点这样的小错没关系,改了就是。”
说完将问卷折子收起来:“太皇太后,陛下虽在幼聪,然天姿英睿,这等化繁为简的法子,已胜出殿中诸臣多矣,臣为大宋贺,为天下贺。”
“臣也有错,之前五日之期,从这问卷上看,的确是太想当然了。”
“数日前蔡京过府,告诉我开封能在五日内复差役之法,却不代表其余地方也能做到,当时臣只以为他是在矜功,却没有多想。”
“如今看来,时间的确不够,不如宽展州县一些日子,先用司徒之法调查京周,制作问条,再用陛下之法,将时间追回来,三月之后,再议役法,如何?”
高滔滔这才说道:“官家那日从学堂归来,说司徒曾经跟他说,役法牵扯到天下之广,务必慎之又慎。”
“应该查清事实,因地制宜,详议熟讲。最终的目的,是以天下人的利益为先,是让天下百姓,不再为差役所苦。”
“在这个目的之前,任何人的观点,他的,司马学士的、章惇的,甚至官家和老身的,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根据调查所得的事实,发现问题,然后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地去解决。”
“大家相争,乃是为国,而不是争什么胜负、斗什么意气。”
“我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章惇,朕今天容忍你,是因为你驳斥司马公的意见当中,也算有几分道理在里面,明白吗?”
章惇再次狼狈躬身:“陛下英睿,太皇太后圣明,刚才是臣愚钝激奋,做得过了,臣,臣给司马公道歉,给陛下和太皇太后道歉。”
高滔滔说道:“那今天就这样吧。对了,苏油从中牟转来一封信,是毕仲游写来的,称其中见解也有些见地,可供参考。”
司马光从赵煦手里接过书信:“毕仲游?他现在是卫尉丞吧?”
吕公著说道:“是,毕仲游因陕西酬运粮秣之功,升将作监丞,这不是司徒长公子去了将作监吗,因此便暂时调毕仲游去了卫尉寺。”
司马光也反应过来:“对呀,苏明润给苏轶定的亲,就是毕仲游的幼妹,是该避嫌。”
将信打开念了出来:“昔王安石以兴作之说动先帝,而患财不足也,故凡政之可得民财者无不举。
盖散青苗,置市易,敛役钱,变盐法者,事也;
而欲兴作,患不足者,情也。
盖未能杜其兴作之情,而徒欲禁散敛变置之法,是以百说而百不行。
今遂废青苗,罢市易,蠲役钱,去盐法,凡号为利而伤民者,一扫而更之,则向来用事于新法者,必不喜矣。
不喜之人,必不但曰不可废罢蠲去,必操不足之情,言不足之事,以动上意,虽致石而使听之,犹将动也,如是则废罢蠲去者皆可复行矣。
为今之策,当大举天下之计,深明出入之数,以诸路所积之钱粟,一归地官,使经费可支二十年之用。
数年之间,又将十倍于今日,使天子晓然知天下之馀于财也,则不足之论不得陈于前,然后新法可更而无敢议复者矣。
势未可为而欲为之,则青苗虽废将复散,况未废乎?市易虽罢且复置,况初罢乎?
役钱、盐法,亦莫不然。
以此救前日之弊,如人久病而少间,其父子兄弟喜见颜色而未敢贺者,以其病之犹在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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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仲游的意思,是新法的目的就是为了捞钱,如果钱不够用,根本问题不解决,不管怎么废,最终都会死灰复燃。
然而钱并非不够用,而是地方将国用截留了太多,毕仲游建议将财政权完全收归国家,从根本上解决国家的财政问题。
财政问题解决了,役法问题同时也就解决了。
手段有点想当然,但是思路却不错。
苏油之所以要给宰执们看这封信,是因为毕仲游从根本上解决矛盾的建议,非常具有参考价值。
司马光不由得悚然而惊:“毕仲游料画精明,臣在洛阳亦有所知,然此议也未免太过空谈。”
“他的意思,是国家钱粮,一归户部管理,地方不得插手,此举比役法更难。”
“再说了,若国家有二十年之积,那臣等所议这些问题,还是问题?”
吕公著说道:“当年明润治开封,虽然也是大兴工役,扩汴渠,修城池,但日给三餐两百钱,役后还能领地,又有四通营造司分派役务,役夫们干得欢喜。”
“当时连码头扛活的力夫都主动去参加役务,还被船行投金匮告御状,陛下调用了一部厢军,才解决了汴京码头商号的上下货问题。”
“然诸臣非皆有明润之能,大宋亦非处处皆繁华如汴京。若是国家有二十年之积,那差役免役又有何分别?”
苏厨 第一千五百零六章 利弊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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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零六章利弊之争
“有了二十年之积,行差役则如明润那般发给日工钱,发助役地;”
“行免役,则役轻之区,收纳的免役钱,百姓不觉负担;役重之区,国家也尽可拨款贴补。”
章惇突然开口:“二十年之积,其实也不是没有。”
韩缜不由得色变:“章惇,休得胡言乱语!”
章惇对着帘幕躬身:“太皇太后,陛下,别忘了,我们有一个东胜洲。”
司马光立刻说道:“金银不是粮食田地。”
“可金银能够开发出田地,种出粮食,促进流通!”
哎呀又失态了,章惇赶紧躬身:“毕仲游所议,乃大举天下之计,深明出入之数,以诸路所积之钱粟,一归地官。”
“然臣以为,此积者非二十年之国用,乃二十年……司徒曾与我讨论过,说这叫国家发展专项资金。”
“按照他的说法,可不光光是大举天下之计,深明出入之数,还要造出国家每年在军备、交通、城池、水利、农田、工商上需要支出的预算,还要根据历年的统计,找出发展趋势,估计未来几年所需,以及花费之后,能达到的效果。”
“臣以为有些异想天开,但是如果我们将这个发展资金,仅仅限制在国家役务这一点上,是不是就可行了呢?”
“国家役务,平时尽有常数,不过承平日久,陋患丛生。”
“于立国初到现在,已近百年,而这个常数现在该是多少,没有详尽调查过。”
“役务一般包括土木工程、造桥修路、治理河渠、转输漕谷等,很多事情,如今都有专司料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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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来机械大行,帑庾、场务、纲运等,所需人手已经减少,而州县役人未变;”
“至于弓手、耆长、丁壮、承符、散从、手力、胥史之类,很多完全可以交由折冲府完成。”
“这是有先例的,吕惠卿曾布,曾在许州以军校代领役务,许州至今称便。”
“不过役法后来变了质,苛索过甚,没有依役募钱,导致弊端。”
“两浙提点刑狱王庭光、提举常平张靓率民助役钱至七十万贯,致成科配。”
“勒民输钱,有一户多至三百千者。”
“免役之利一,而难行有五。”
“章惇请先言其利。”
“民田有一家而百顷者,亦有户才三顷者,其户等乃俱在第一。”
“以百顷而较三顷,则已三十倍矣,而受役月日,均齐无异;”
“如是官户,除耆长外皆应无役。”
“今例使均出雇钱,则百顷所输必三十倍于三顷者,而又永无决射之讼,此其利也。”
“然难行之说,以臣之见,初行之时,实则有五。”
“民惟种田,而责其输钱,钱非田之所出,一也。”
“但是如今宝钞得用,民间不再钱荒,输钱也不再是难事,这一难,其实已经不难。”
“近边州军,就募者非土著,奸细难防,二也。”
“然西夏已平,四海宾服,除河北辽境之区稍有计较,在其余地方,这一难,又已经不难。”
“逐处田税,多少不同,三也。”
“那就按照不同的田税,抽固定之比例,如此亦不难。”
“耆长雇人,则盗贼难止,四也。”
“这一条,已经是折冲司的职责,完全可以免除。”
“衙前雇人,则失陷官物,五也。”
“那就取消衙前,以招投标的方式招引行人来举役,比如蒸汽船、火车负责漕运、铁路运输,功效比以前的衙前,不知道提高了多少倍,由专人负责,也不至容易失陷。”
“以司马公所议五害论之,旧日上户充役有所陪备,然年满之后却得休息,今则年年出钱,钱数多于往日陪备者,其害一也。”
“但是我们还要看到一点,以前的陪备,役户要各自准备器具、物料,免役之后,则只需要输钱至官,物料器具可由官中统一招购。”
“无论物料器具的质量,还是价格,大批量购入和零碎采集,诸公尽当知晓哪一种方式更节省。”
“对于役户来说,其实并非不得便利,不得休息,至少免去了采买陪备的功夫和麻烦。”
“不但有利于民,还减劳省费,有利于国”
“旧日下户元不充役,今来一例出钱,其害二也。”
“这一条是免役法旧弊,那我们就同样免除下户役钱,或者给各级户等设立不同役钱比例,不是就解决了?”
“旧日所差皆土著良民;今召募四方浮浪之人,作公人则曲法受赃,主官物则侵欺盗用,一旦事发,挈家亡去,其害三也。”
“但是如今和免役法初兴时不同,国家多了很多能够应募的工坊,行会。”
“他们有技术,有资产,有机械,他们也是良民,并非浮浪之人。”
“他们善于工事,能够包揽工程,其效率质量,远比临时召集的普通百姓为高。”
“农民所有,不过谷帛与力,今曰我不用汝力,输我钱,我自雇人,若遇凶年,则不免卖庄田、牛具、桑柘以求钱纳官,其害四也。”
“这一条,如今已然不存在,因为大宋农民今日所有,不光只有谷帛与力了。”
“如今还有哪个乡村,没有推着小车用宝钞换鸡蛋谷帛的商贾小贩?”
“提举常平司惟务多敛役钱,广积宽剩,希求进用,其害五也。”
“这一条更简单,那就量出为入,略留宽剩,不再以集储宽剩为官僚政绩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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