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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厨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二子从周
苏油哈哈大笑:“我就说元长是宰执之才,现在就已经操上这心了!”
蔡京脸皮再厚,这一刻也架不住闹得满脸涨红:“司徒此言可出不得这间书屋,名声至重,岂容污毁!”





苏厨 第一千五百四十八章 特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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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四十八章特赦
两人正说笑之间,就见张麒拿着一封贴子进来,脸色沉重:“少爷,吕公有召,请你立即入朝调停。”
苏油这几天请假在家,也不知道吕公著说的是哪件事儿,等接过贴子看了,又打开随信而来的敕黄,顿时脸色变得郑重起来:“韩公这事做差了!”
见蔡京眼巴巴地在一边看着,苏油将信件和敕黄递给他:“元长也看看吧。”
蔡京接过,先看御札,就见上边写道:“门下侍郎韩维,尝面奏范百禄任刑部侍郎所为不正。辅臣奏劾臣僚,当形章疏,明论曲直,岂但口陈,意欲无迹,何异奸谗!可罢守本官,分司南京。”
语气非常严重,可见高滔滔写这封御札时的怒气值。
蔡京也是精明人,一转眼就明白高滔滔盛怒的原因:“韩公是谏议太皇太后将特赦之权下移中枢?”
这又是一桩公案,范百禄也是华阳范家之后,和范祖禹是堂兄弟,不过两人一个走上了法家的道路,一个走上了史家的道路。
范百禄在当任刑部侍郎的时候,曾经就一起斗杀案的断案结果有所不平,认为杀人者有值得同情的地方,上章要太皇太后决断。
高滔滔要做“女中尧舜”,行事讲求“宽仁”,因此便签署了特赦令,将死罪改成了流放。
大理寺的官员们见范百禄得了彩头,纷纷跟进,翻出很多死刑的案子来,想尽千方百计鸡蛋里挑骨头,找理由送到高滔滔御前,也要求特赦。
高滔滔倒是来者不拒,但是朝中正直之臣却看不下去了。
于是韩维在密奏高滔滔的时候,便提出此事,认为高滔滔最近特赦太多,有乱法之嫌,要她放弃特赦权力,将之交给两省来商议执行。
道理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是事情得分开看,首先特赦权交给两省就没毛病吗?而且扩大相权减束君权,这无疑触犯了高滔滔的逆鳞。
吕公著给苏油送信,便是要让苏油赶紧调和一下,争取保住韩维。
蔡京看完信件和御札,一句话就下了定性:“救不了。”
苏油已经在换朝服了:“为何救不了?”
蔡京神色淡然:“有吕公装铺席,救韩维作甚?”
这话就说得诛心了,“装铺席”是大苏《放鹤亭记》的典故,有人指出大苏文章里云龙山人就是个普通农夫,称不上隐士,大苏解释那就如同铺席上能看不能吃的装饰品,自己只是为了引出后边的议论,让文章更好看而已。
蔡京将吕公著和韩维都定义为朝堂上的“装饰品”,太过分了。
见苏油沉思,蔡京又道:“多少大业等着司徒展布,岂能以一韩维启圣主疑心?”
苏油猛然惊醒,对呀,韩维要求增广相权,而自己却是首相,要是死保韩维,搞不好高滔滔还以为是自己唆使的。
想了想说道:“我明白了,韩维不可救,却不可不救。”
蔡京听苏油如此说,不由得笑了:“蔡京正是这个意思。”
张麒在一边听得云里雾里,他已经够聪明了,不过离奸臣二字还差着一层。
其实意思很简单,就是苏油要摆出营救韩维的姿态,但是前提是要让高滔滔满意。
等到苏油赶到崇政殿,范纯仁站在一边,而吕公著已经在苦劝了:“自来大臣造膝密论,未尝须具章疏。韩维素有人望,忽然峻责,罪状未明,恐中外人情不安。”
苏油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吕老头也不敢明说这是高滔滔要捍卫权势,只说是“罪状未明”,韩维这就还有救。
当即拱手道:“陛下,朝廷论人,须得谨备奏章,这一节上,韩公的确有失。”
“然这是朝廷新制,韩公才从外路回来,一时间走了老规矩,以韩公持重,当不是故意为之。”
“设若有朝臣以韩公对太皇太后论议之语,制章奏而达御前,则是去一韩公,来一韩公。”
“韩公与太皇太后的奏议,臣等不得全知,臣只想请太皇太后三思,韩公密论,是见诸章奏为好,还是造膝密论为宜?”
这话就说得艺术了,首先肯定韩维有错,给了高滔滔发作的理由。
然后指出高滔滔这样其实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第三是让高滔滔衡量韩维的建议,通过公文上达与私下密论的政治后果孰优孰劣。
如果密论优于公议,就说明韩维还是老成持重,照顾到了皇室尊严的。
这事儿高滔滔也不能说,因为把揽权势跟她现在的人设不符,不过苏油的意思她也明白了过来,说道:“终是言辞不谨。”
范纯仁说道:“古者坐而论道,谓之三公,岂必具案牍为事!今陛下责维徒口奏而已,遂以为有无君之意,臣恐命下之日,人心眩惑,谓陛下以疑似之罪而逐大臣。”
这尼玛的猪队友,跟你家爹一个德性!
苏油在心里狂翻白眼,赶紧奏道:“范公此言有失,韩公违反制度,这一条毋庸置疑。”
“太皇太后这是知道韩公乃先帝淮阳潜邸就一路跟随的旧臣,故而曲为包容,未肯尽言而已,臣要谢太皇太后隆恩,给元老留足了体面。”
高滔滔这才舒服了,也明白了苏油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语气开始轻缓了下来:“还是司徒明白。那此事当如何?”
苏油奏道:“前刘挚等攻韩缜益急,太皇太后出内批与给事中,曰缜自以恐妨贤路,故乞出外,为得进退之体。”
“太皇太后慈恩,待韩缜尚且如此,韩维乃反不及也?”
高滔滔说道:“然终不当在朝。”
苏油赶紧躬身:“韩维有失,固自当去,然臣请太皇太后待以优礼,升除一阶,诏中书省慰以均劳逸意,使得优退如何?”
高滔滔只要将韩维赶出朝廷就行,见苏油如此上道,说道:“那就除资政殿大学士,至于知何州,公等自行拟定吧。”
吕公著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士大夫的名声是最重要的,要是韩维落一个逐出朝堂,不是高滔滔名声不保,就是韩维名声不保,这事情可就麻烦大了。
赶紧说道:“臣这就下去重拟词头,命中书省以均劳逸意,改……汝州,未知太皇太后钧意以为妥否?”
高滔滔也不为己甚:“便如此吧,命舍人苏辙为词即可。”
韩维和苏辙都是保守派里边的温和派,同受欧阳修的影响,当年欧阳修的墓志铭是韩琦撰,宋敏求书,韩维题盖,苏辙作神道碑。
另一时空的“元祐党人碑”上,两人的名字也紧挨在一起。
苏油赶紧说道:“汝州好,大苏也刚从汝州回来。”
高滔滔不由得噗嗤一笑:“司徒在假还特意入朝,苏轶的婚事料理妥当了?”
苏油躬身:“多谢太皇太后关怀,臣贪图轻快,因此简单,其实也差不多了。”
高滔滔当年也是养在宫中,与赵曙共同生活多年,然后结为夫妻的。
赵曙一生未晋妃嫔,虽然有几个妃嫔,却都是赵曙死后才得以追封的,身前却是高滔滔独霸,两人足足生了五个孩子。
这也是高滔滔高看苏油的地方,苏家除了大苏纳了一妾外,其余都是一夫一妻,感情和睦,而且苏油还明言理学伦理之道,阐述一夫一妻才是人情之理。
这就叫“识于内而行于外”,知行合一,实践不悖。




苏厨 第一千五百四十九章 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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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四十九章不速之客
就拿寡妇再嫁一事来说,《宋刑统》中只规定寡妇不得居夫丧而嫁,亦不得嫁与前夫袒免以上亲人,其余不论。
到后来仁宗下诏:“宗室大功以上亲不许改嫁。”有点类似后世戴安娜王妃的风波,认为损伤了皇室的尊严。
不久赵曙的亲爹赵允让就上书:“宗妇少丧夫,虽无子不得更嫁,此非人情,请使有归。”
苏油前不久将高滔滔公公的这道奏疏翻了出来,予以了高度评价,要求高滔滔废除这道法令。
这是赵允让唯一一件能够胜过仁宗的事情,高滔滔立即答应,算是给自家公公立了个小小的flag。
再反观程颐,嘴上虽然说着:“饿死事小失节事大”,近不近人情先不说,可他自己家就出了俩再嫁寡妇,起码说一套做一套却是已经实锤了的。
于是高滔滔笑道:“恭喜司徒了,一家子都在一起,苏轶虽然也有一番奔波,总比司徒当年消停不少,总不至于再病假婚假一起请了吧?”
这是苏油一辈子的大糗事儿,殿内顿时气氛一松,尽皆莞尔。
这就是开始聊闲篇了,苏油赧然道:“臣当年少不更事,实在是贻笑大方。若非光献太后与厚陵、太皇太后包佑,还不知道要出多少丑呢。”
高滔滔笑道:“司徒过谦了,当年却也是风华正茂,文章勃发政务可观,不过在家事上,的确是糊涂了一点。”
“我看现在也长进不多,好在毕家幼女得了华容县君真传,家有贤媳,可以放心了。”
说到这里吕公著想起一件事情:“明润进位首相,当年‘八位’之区,还是明润设计打造的,按照制度,也该拨给一第才是,这都一年了却还不见动静,如今迎娶新妇进门,是不是可以顺便安排了。”
以前大宋宰相在汴京大多都是租房住,导致朝中有事的时候中官们需要东奔西跑地叫人,耽误时间不说,也是在不成体统。
神宗决意改变这种情况,提高行政效率,在宫前划出了一片地,修建了八处豪华宅邸,给宰执枢密们居住。
八套宅邸是苏油当年设计监工的,宽广华丽,方便舒适还卫生,是京中最好的房子。
苏油推辞道:“我家室人数不多,哪里用得着那么大的宅邸,文公年高,自当拨给他安养,这也是朝廷尊望之意。我年轻,张相公故居也住得习惯了,到现在也都宽敞,还有地方给小妹栽培植物呢。”
说到这里高滔滔都感到侥幸:“幸好东胜州的玉黍和马铃薯引来得及时,这三年的旱情,看看辽国那边……唉。”
苏油说道:“对了,雄州窦舜卿发来电报,辽国三京大荒,有部长帅饥民闯关南下,意图在大宋边境就食,请发常平仓备荒库四万石,设置粥棚,以止动乱,以收人心。”
高滔滔又叹了一口气:“也罢,终究都是人命,还是准了,不过这事情劳烦吕公就行,你赶快回家,先替两个孩子完了婚,再操劳国事吧。”
出得崇政殿,苏油不禁吐出口浊气,轻轻说道:“若以刚才范公之论,不但解不开此事,只怕自己都要搭进去。”
说完又对吕公著施礼:“吕公,拜托你向韩公致歉,就说苏油无能,对不住他。”
吕公著的政治素养比范纯仁高出太多,已经明白了这事情的内因:“是韩持国不谨,能得优去,持国那里必定感激,不会有怨,明润你放心。”
苏油说道:“这件事情错不在太皇太后,韩公没有想明白这一节,付出代价是必然的。”
范纯仁却有些不同意:“太皇太后,今日施赏有些……”
苏油说道:“那是大理寺的问题,不是太皇太后的问题,那些呈送到太皇太后案前的所谓疑案,有多少是大理寺定不下来的?有多少是争议到了不可调和,必须要太皇太后御裁的?”
“如果那么多案子本不当特赦,却送到太皇太后跟前,让太皇太后如何做?如果太皇太后秉公直断,那大理寺这算不算陷君于恶?”
“韩公没有抓到事情的根本,这就是他必去的理由。”
吕公著说道:“如依明润的意思,则当如何处置?”
苏油说道:“中书披出申斥,大理寺近日奏赦过多,太皇太后天下至尊,不但为臣下不职所累。”
“今后凡有疑案,着大理寺提点分司以上聚议,举手表决,三分之二以上通过者,即位决意。”
“若事不可定,方可上呈御断。”
“如有坚持抗辩三分之二多数之议者,亦可呈断,但是那就要承担后果。”
“如果最终御裁与三分之二多数者相合,那抗辩者即为不职,当去。”
吕公著表示犹疑:“如此怕是再无敢议法者……”
苏油笑了:“案子到大理寺都审过几次了?县衙,州府,路提刑,真正存在巨大瑕疵足以到翻案程度的,能有几桩?最近几起案子,多是有人希从上意,为了在太皇太后那里挂个名声,多少是真正为了案件本身?”
“人命关天,诛刑至重,岂能儿戏?总是投机的成本太低造成的!”
“加上这条,投机之人在决定之前总得要想想,为此丢官去职,到底赌不赌得起这把!”
到此范纯仁总算是服气了,韩维没有发现制度的问题,却将错误推到太皇太后身上,而苏油才是抓到了本质,然后从制度上解决这个问题。
而且韩维还想借由此事从高滔滔那里抢特赦权,想到这里不由得打了个寒噤,高滔滔能答应让韩维优去,真算是给了苏油天大的面子了。
相通此节,范纯仁赶紧说道:“我去找子由制词,然后与吕公共同拜谒韩公,宽解一二。”
吕公著却道:“不,先去韩府,然后回来找子由。”
这番话其实就是苏油要让吕范二人转告韩维的,韩维搞不好还在闹情绪,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等到明白之后,怕是朝廷留他继续待在朝中他也不敢。
果然,当夜韩维就上表告病,吕公著这才让苏辙作敕,加以优礼外放。
这样才是程序正确,临去之前,韩维入宫告谢,在高滔滔面前痛哭陈罪,说自己过于迂执,险些成了作恶小人的帮凶,成了污毁太皇太后仁声的从犯,将苏油的话和对法司的建议与高滔滔做了详细说明。
特赦权就像司法界的核武器,引而不发才是王道,决不能当做常规武器来使用,否则法令就会失去它的尊严。
等高滔滔明白了过来,也被韩维这番深刻的自我批评弄得陪着掉眼泪,韩维对皇室的忠诚是毋庸置疑的,这一点高滔滔自己也清楚得很。
高滔滔之所以对韩维发作,是因为对自己如此忠诚的人却不理解自己,还乱出馊主意,因此才非常生气。
现在韩维挖出了问题的根源,错不在高滔滔而在大理寺,用制度规定来避免这种问题的发生,才是正确的做法。
韩维走后,高滔滔下诏训斥了大理寺,要求按照苏油提出的办法整改,不许胡乱上呈,把麻烦推给自己跟皇帝。
大理寺几个希图以小博大的小官就讨不了好了,高滔滔将韩维离朝这件事,算到了他们头上。
他们的确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让高滔滔记住了自己的名字,不过这辈子仕途惨淡了。




苏厨 第一千五百五十章 化肥和果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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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五十章化肥和果冻
三日之后便是吉期,注定要载入史册的华夏铁路史上第一列民用专列,正式投入运营。
第一趟运送的就是大宋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蜀国公苏油长公子,新郎官殿前马军司都卫崇仪副使苏轶,与一干充场面凑热闹的的御殿班直同僚,和京中教坊司最响亮的鼓吹班子,轰隆隆地开向郑州,迎娶新妇。
火车经过中牟的时候,京师大学堂一帮子熟人,还有中牟庄子上的庄户代表,也在大苏带领下上了火车,加入了迎亲的行列,队伍越发的壮大。
等到在郑州将毕观从转运使府邸背出来,大家又上了火车,轰隆隆地往回开。
车到中牟的时候苏轼给扁罐和观儿道了喜,就带着先生学子们和庄户们下车了,一群人去中牟苏家庄子上热闹,火车拉着剩下的人继续前进,从火车站下来,毕观上了马车,扁罐上了骏马,大家吹吹打打地回到苏宅。
大宋的婚礼是繁琐的,但是苏油一个朝臣没请,唯一不同的,是给苏元贞特意写了贴子解释难处。
请的就是京中的苏辙,剩下都是程、史、石几家亲戚和宜秋门、景福坊两处苏宅的邻居。
哪怕苏油做了宰相,在两处地方还是平民气质,闲暇里一样喜欢拎着茶瓶串门拌嘴支臭棋,每次出去钓鱼大丰收回来,还当作宝贝挨家挨户送上门,也不管人家喜欢不喜欢先吹一通自己的钓术再说。
一样该帮忙帮忙,该搭手搭手,该调皮捣蛋恶作剧的时候一样的调皮捣蛋恶作剧。
而且现在还多了个帮手,漏勺。
蔡京的礼可谓是费尽心思还担心苏油不收,然而乡亲们的礼苏油收得飞起。
比如周大家的,苏油送请柬的时候还勒索人家,家大小子结婚,这远亲不如近邻,周大家的你不随点腊猪腿风萝卜我可不高兴啊!
周大家的还敢还嘴,扁罐少爷大婚,我随腊猪腿风萝卜也是随给他的,我管探花郎高不高兴!扁罐少爷高兴就成!
周围邻居也没少给添麻烦,将小妹养在院子里的植物都送到别人家暂存,腾出院子来办席。
秉承太皇太后懿旨,杜绝铺张浪费,不过苏油办席,滋味那是地道,也都是硬菜。
苏油的原则是,只要能被吃完,那就不叫浪费。
其实也不算多,尉氏庄子上四头肥猪而已,不过厨师却是方知味的名厨,周小厨负责指挥。
酒席办得煞是热闹,这就是请邻居亲戚不请官员的好处。
大家开开心心地吃到一半,就见一个绿袍小孩带着几名挑着礼担的中官兴冲冲地出现在了苏宅门口:“太皇太后懿旨——哇这么热闹!”
苏油今日少见地也穿起了一身锦边的袍子,正领着扁罐跟乡亲们敬酒,漏勺似乎感觉今天要失宠,也跟在苏油身后,捧着酒壶当拖油瓶显示存在感,父子三人正忙的时候,听见门外有人来,转头依靠,我靠这不是赵煦吗?
赵煦这是冒充阉人,跑来给苏家送圣旨来了!
苏油赶紧迎上:“有劳佣哥儿光降,苏家阖门有庆,臣苏油,请佣哥儿入内室宣旨。”
“不!”赵煦趾高气扬地制止:“陛下有召,需当庭宣读。”
尼玛陛下不就是你?!苏油只好躬身:“那臣去请香案。”
不一会石薇出来了,一看赵煦这身打扮就又好气又好笑。
毕观也算苏家人了,蒙着盖头,也由负责婚礼流程的官妓扶了出来。
赵煦这才展开圣旨:“
维年月日,皇帝敕曰:易着六爻正天下者,先齐于家;诗本二南厚人伦者,理成于国。
国之司徒,循傅父之严,躬勤节之训。色不恃贵,言无矜骄,和以能容,逊以自牧。
缘情立礼,非荣尊于提保,因德示教,诚辅弼于元几。
斯谓仁人厚惠茂德者矣。
长子苏轶,忠勇唯贞,克恭克慎。
横瀚海而通绝域,拓万里之疆;携殷民而归玉黍,开兆缗之途。
新妇毕氏,门袭钟鼎,训彰礼则,质性幽闲,蹈礼循诗,加以勤志,宜升徽号,以迪关雎。
太皇太后命封华阳县君,并赐和田白玉小礼器模样三十六件——
太后赐新人抹梭金花翔凤锦,玉团狮子锦,周文八答锦,月轮华闪锦各二十匹——
太妃赐新人诸葛笔四十盒,内中李廷珪宝墨十六铤,南海彩墨三十六铤,澄心堂纸三十刀,徽砚十方——”
读完圣旨,赵煦正要将之收起,突然想起一事:“啊还有……”
重新扯开圣旨,假模假样地念道:“陛下赐新人长短宝铳各一。”
苏油都傻了,又来!这句圣旨上绝对没有!小孩你硬添上去的!
赵煦这才将圣旨塞到苏油手里,招手让一名中官拿着大小俩礼盒上来,打开展示。
里边是精装定制,镶金镀银,象牙为柄的连机铳和手铳各一支:“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话,扁罐哥领赏吧。”
一众观礼的宾客也跟着呆若木鸡,我大宋中官当真豪气,前有王姥姥火烧九原,后有童姥姥凿空西域。
如今这小中官,年纪虽然不大,丁丁虽然木有,人家也照样敢称自己男子汉,大丈夫!
喝彩鼓掌,必须喝彩鼓掌!
苏油赶紧带着家小谢恩,赵煦大咧咧地受了,然后一挥手:“司徒你忙,我随便走走看看。”
走走看看?苏油都要崩溃了,陛下你不讲武德,中官宣喻之后都是管家带下去拿赏钱走人,不带你这样的!
想了想,这也是一个让赵煦体近民情的好机会,于是将他带到周大家的面前:“这位是宫里最得太皇太后宠爱的人,周大娘子我就安排跟你一席,帮我照顾着啊。”
周大家的跟苏油这宰相都耍笑惯了的,一介中官在她心里毫无牌面,反而感觉有些可爱,不当事儿地应声:“来,小官人挨我坐!”
安顿好赵煦,苏油让官妓将毕观扶回,领着扁罐继续挨桌敬酒去了。
赵煦的到来让漏勺很惊喜,漏勺只知道他叫佣哥儿,是自己在理工学院的好友,于是也不给哥哥端盘子了,搬了个凳子挨着赵煦坐了下来。
俩娃年岁相当,赵煦如今快十二,漏勺如今快十一,不过自打赵煦做了皇帝之后,成熟程度远远超过漏勺,两人之间倒像是差了四五岁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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