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厨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二子从周
漏勺的表现简直亮瞎了朝臣们的眼睛,靠!小苏探花这是要干啥?
你都知道这是陛下亲政后的第一道人事任免,竟然敢如此打陛下的脸,不给草诏?
不过小苏探花说得没毛病,既然漏勺都说得,那我们也说得,于是纷纷上书表示这任命不妥。
赵煦只好同意,将章惇与王中正的任命推后,只进了吕惠卿中大夫。
然后将杨畏召入,这场风波,建议人最终是要承担责任的,如今御史们已经开始将议论攀扯到了爱卿的身上,爱卿是皇叔的旧人,我是一定要保全的,不如暂时先去外路待一任,避避风头如何?
于是杨畏只好进表,自请庐州。
诏准。
君臣默契,杨畏分分钟被摆布得明明白白,吕大防等还颇为欣慰,四处宣扬赵煦“虚怀纳谏,颇肖仁祖”。
而杨畏在士林,从此得了个诨号——“三面人”。
十二月,己未,辽以燕国王延禧生子,肆赦,妃之族属并进级。
壬戌,辽以枢密直学士赵延睦参知政事兼同知南院事。
丙辰,准布玛古苏遣别部侵辽,辽四捷军都监特默战死。
而玛古苏自己则带领精锐,偷袭辽国西路群牧司得手,辽国大量军马成了玛古苏的战利品。
耶律洪基大怒,北院枢密使阿苏趁机诬奏招讨使萧托辉不急追捕,致军马被掠,罪当死。
辽主命免其官。
王经上章营救不得,萧托辉被贬为庶人。
辽国罕见的“通经济,明世用”的大臣,竟然以这样的方式被黜罢,“时人惜之”。
十二月,乙巳,范纯仁言:“臣多疾早衰,自叨宰执以来,益为职事所困。窃位已将五月,辅政讫无寸长,上负国恩。
又况蒙命之始,已招弹击之言。伏望察其至诚,退之以礼。”
诏不允。
苏油上奏,鉴于去年水患,诸处水利工程有所伤毁,请朝廷命都水重臣巡视,予以修复。
并请开阚村河口,修平乡、巨鹿埽、焦家等堤,并浚澶渊故道,以备涨水。
从之。
朝廷从高滔滔九月去世一直忙到了现在,朝政总算是完成了初步过渡。
漏勺这期间非常忙,除了正常工作以外,作为赵煦的小伙伴,还要对朝局实施一些潜在的干涉,以体现出赵煦的意志。
比如让杨畏这个“徐邸官”体面地滚出朝堂,就是这俩腹黑的小家伙设的局。
此外,失去太皇太后,赵煦其实颇为悲痛,但是在朝臣们之前,他不愿意表现出来,私底下,却非常需要漏勺的安慰。
还有初临大政,在人事任免方面有些急切,漏勺也要时时劝谏。
一直忙到了年末,漏勺才终于得到了中书舍人任上的第一个假期,前往李宅看望小师妹……啊不,看望恩师李格非。
一番礼数见过,李格非看着眼前这个未来女婿,不禁有些恍惚。
大宋做过一路运判的中书舍人,如此硬邦邦的履历,却才年近二十岁,未婚。
想到这里李格非都有些不好意思:“小女顽劣,其实是耽误子衡了。”
从理论上,这个说法还挺符合大宋人的思维,以漏勺的出身履历,想找什么样的媳妇都没问题,而且年纪也老大不小了,就算先置几个外室,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不过漏勺倒是洁身自好,似乎就认准自己调皮女儿了,楞没有听说过这方面的绯闻。
漏勺微笑道:“其实此次上门,却是向恩师与小师妹道歉的,太皇太后新弃天下,以苏家所受恩德,可比至亲,守孝两年乃是本份。”
“就是要耽误小师妹了。”
提起太皇太后,李格非也是悲痛:“应当的应当的,易安如今十五,两年后十七岁,正合适。”
漏勺问道:“小师妹呢?怎么这么半天没见出来?”
李格非说道:“去南通巷了,说是眼看要过年,取点钱回来放家里。”
漏勺就笑:“取钱还得去总部?这是要取多少花用?”
李格非就叹气:“前些日子王晋卿族中有套院子想要发卖,就在可贞堂边的文华街,作价八千贯,仙卿跟你师妹说了,你师妹看过觉得不错,现在看来,是已经说定了。”
漏勺想了一下那地段:“文华街八千贯的房子,那指定不大。”
李格非说道:“可不是,一亩都不到,我也劝她,可她说八千贯就算买那块地皮,至于房子……说是让你设计,修三层的,可以腾出不少地方来。”
漏勺明白了,我就说一大早母亲鬼鬼祟祟地出门,却原来是帮着小师妹买房子呢。
母亲大人跟师妹关系,这么好了?
也不禁摇头,从身侧一个雕刻细致,包浆浓厚的大楠竹筒里边抽出一卷巨大的画轴来:“这次去广州赴任,没淘着别的,不过这燕龙图的《明州岛日图》,当得一绝。”
李格非乐了:“燕龙图可是绘制海潮的大擘,善作巨画,不可不赏。”
“子衡续作《海潮细论》为之扬名,龙图这酬劳,可也给得不菲啊。”
燕龙图就是燕肃,宋真宗大中祥符间进士,官至龙图阁直学士,以礼部尚书致仕,已故多年。
此人乃是达芬奇一般的人物,文学治行,缙绅推之,胸次潇洒,巧思过人,精通音律,能诗善画。
宋仁宗时判太常寺,曾参加考定朝廷乐器,整顿乐工的工作。
京中大相国寺、景宁坊寓所及睢、颍、洛等佛寺中,都有他的巨幅壁画;太常寺、翰林学士院有他所画的屏风。
后人评价“善画山水寒林,与王维相上下,亦擅人物、牛马、松竹、翎毛。”
尤其是判太常寺时绘制的寒林屏风,被收入禁中,誉为“绝笔”。
除此以外,他在科学方面也有大成就,创制了计时工具“莲花漏”,还根据文字记载,复原出远古的指南车与记里鼓车。
钟表出来之前,燕肃的莲花漏是当世最精准的计时工具,受到各方面的称赞。
其时的宰相夏竦称其“秒忽无差”,命各地“皆立石载其法”。
大苏在徐州见到,叹为观止,特意做了一篇《徐州莲花漏铭》,并在序文里称赞:“故龙图阁直学士礼部侍郎燕公肃,以创物之智闻于天下,作莲花漏,世服其精。凡公所临必为之,今州郡往往而在,虽然巧者莫敢损益。”
而此公对海潮的研究,可谓至深,其在明州时作《海潮论》两篇,指出“日者众阳之母,阴生于阳,故潮附之于日也;
月者太阳之精,水者阴,故潮依之于月也。是故随日而应月,依阴而附阳。”
是“盈于朔望”,“虚于上下弦”。
虽然不能说绝对的科学,但是已经认识到日月的吸引是形成海潮的原因,并且指出一月之中朔望潮大,上下弦潮小。
这都是科学的论断,是完全正确的。
更进一步讲,其实燕肃已经摸到了地球在月球上的投射阴影,也就是日月地三者相对位置,是海潮升降的关键成因。
文中还对潮候进行了推算,指出了每天海潮涨落的时间,所举数据非常精确。
这对当时渔业生产和航海,提供了可靠资料,对生产发展也具有一定促进作用。
受到两篇文字的启发,漏勺在广州刘河村建立潮表,利用对潮水的科学观察和细致研究,更进一步,写成著作《海潮细论》。
结合天文历算和地球经纬,漏勺在著作里详细记录了日月天文对海潮的巨大影响,公布了一系列计算公式,详细推算出当地每日潮汐,会逐日后延三刻钟。
这也是万有引力定律的最好证明,也从侧面佐证了日心说、地球说以及月球绕地说。
因为这部著作,漏勺也拿到了皇家学术杰出贡献奖,破解海潮的秘密,对海洋渔业、贸易、军事,具有不可忽视的巨大作用。
不过在关于该成就应当算作天文成就还是地理成就,学院里展开了热烈的讨论。
赵煦就觉得这有啥好讨论的,天文地理一起颁发不就解决了?
苏厨 第一千七百二十九章 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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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百二十九章相见
不过科学家就是太较真,皇帝的旨意在学术面前都不好使,学院去年还在大门前立下一方大石,上面镌刻着一句白话——真理为世间永久之权力。
这是元祐七年苏油在密奏里给高滔滔的话,意思是要皇家重视理学,谁掌握了真理,谁就能江山永固。
然后高滔滔觉得很好,在赵頵觐见的时候特意将之道与赵頵,意思是要他安心管理好大学堂。
结果赵頵觉得这话逼格满满,于是将作作为母后的玉音,镌刻到了学堂的前面。
最终还是陈昭明一锤定音,虽然漏勺研究的是地理现象,然而揭示出的却是天文奥秘,因此还是算作天文学奖比较好。
漏勺一边展开画卷,一边笑道:“燕龙图的《海潮图》乃近世一绝,可惜广州人不识其宝,这幅图被蕃客拿到后,竟然当做墙纸在用,可谓暴殄天物。”
“我在京师大学堂见过此图的明州石刻拓本,知道是宝贝,于是用广州新款的渔樵耕读四业墙纸,跟蕃客换到了手。回京后又在文华街找寻高手匠人,最近才修裱完毕,特来与恩师观赏。”
李格非拈着胡须:“京师大学堂的《海潮图》拓本,原碑上并没有留名,子衡考证出是燕龙图所作,却是又解了一桩公案。”
这幅大画挂起来,占了整整一个墙面,人站在画前,明州外海朝日高悬,渔船趁潮水尚高,千帆竟归的场景,便如在高崖下望一般历历在目,不禁让人心胸顿开。
李格非认真研究了画上的笔触,题款,印记:“真迹无疑,子衡又淘到宝贝了。”
漏勺笑道:“这画所作的日子,通过太阳高度和潮汐状态,也能考证计算出来,这个也很有趣。”
才说到这里,就听门外响起轻车的声音,李格非说道:“你师妹回来了。”
门外走进一位小女生,见到李格非和漏勺,取下头上如今正流行的西州苏幕遮:“父亲,师兄。”
漏勺一下子就楞在了当场,四年不见,当年那个娇憨可爱的小师妹,竟然成了容色清丽,气质出尘的美丽大姑娘!
李易安也打量着这个与自己有婚姻之约的师兄,现在的他已经脱尽了稚嫩,虽然还是一样年轻,然而目光中多了从容,镇静,智慧……嗯,现在智慧又变成了几分痴傻。
几年里两人书信倒是从来没有断过,李易安最大的感受,就是治理地方和读书科举,完全是两个范畴的学问。
如今的科举也开始出现问题,读书人开始玩刷题,所谓“帖括之外不知有所谓经史”,很多能够拿到进士功名的士子,其实学问上一窍不通。
朝廷正在准备改正,有两个方向,争论也激烈,其一就是恢复诗赋,其二就是增添理学的内容。
这里边问题也很多。
诗赋很难作弊,但是能够测试出来的仅仅是考生的文学天赋,对于朝廷求选人才来说,没啥大用处。
而增添理学的内容倒是不错,但是如数理化之类,都有标准答案,也就是说,这玩意儿要是玩起刷题的一套来,那可是比刷贴括来得更加疯狂。
不过自己的师兄不存在这种问题,自幼陪皇帝读书,身边师长都是大人物,九岁领恩荫,十岁在将作监做事。
除了将作监,军机处、太史局、郑州工矿、嵩阳兵工厂,汴京市井……司徒刻意让他熟悉这些地方,小小年纪就已经是老油条,对于国朝官场的利弊奸宄,可谓洞察于心。
开封府的士农工商,喜欢什么厌恶什么需要什么,师兄观察得清楚得很,之后才能在广州混得风生水起。
李易安绝对是大宋数得着的聪明人,虽然不懂政治,但是饱读书史,知道古往今来,能如师兄这样的人物,也找不出来几个。
以前只是觉得师兄这人不错,家中气氛宽松,是她这样的女孩子最适合嫁的对象。
等到真正的情窦初开后,李易安才发现,自己对这个师兄,早就情根深种。
她也是无所谓世俗之见的人,喜欢就要表现和争取,于是以仙卿与司徒,韩嘉彦与淑寿公主为模板,给自己和师兄运作出一个“天作之合”的名头。
再把仙卿和司徒,大苏和士林搞定,一切水到渠成。
漏勺见身前美丽的女孩似乎好奇地打量着他,心中一片空白,哪里如李易安那般,小心思里已经转了无数的绕绕。
直到听李格非轻咳一声,这才尴尬地躬身施礼:“师妹回来了,愚兄回京之后诸务繁忙,失了拜望,还望师妹见谅。”
“这幅画是愚兄从广州给师妹寻得的礼物,算是道歉,师妹不会对我见怪吧?”
李易安看向画卷,顿时被吸引住了目光:“燕龙图《明州岛日图》底本?”
“喜欢吗?”
小妹崽笑了,也没有说喜欢不喜欢:“师兄明日有空吗?今天将文华街边那宅子拿下来了,至于如何设计重建,师兄是提举过将作监的,还得你来定主意……”
……
辽国,混同江,北面林牙郝家奴与盈歌合兵,彻底讨平了女直的另一部落——阿典部。
之前阿骨打出兵助辽国平叛,回去之后告诉盈歌说,辽人已经不足为惧,盈歌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今年秋熟之后,盈歌派遣阿骨打去长春洲取粮,耶律延禧却予以拒绝,要求完颜部交出春天造反的渤海人古欲和他的部下。
盈歌想要与耶律延禧妥协,然而阿骨打却表示这样做不行。
渤海人善于采矿、打造军器,古欲携部众入女直后,让女直部的军器水平获得了极大的提升。
比如大宋提供的伐木斧,古欲就提出建议,只要从中间錾切成前后两部分,重新装柄,就能将原来的一柄斧头,变成两柄。
这个脑洞可以说奇葩到了极致,然而不是没有道理,因为古欲发现大宋给女直人提供的,都是夹钢斧,可以先用钢锯切到夹钢的位置,然后入炉烧红,就能够錾切成两把。
之后只需要稍加修整,重新淬火,就能让女直拥有的武器数量翻倍。
而且战斧重量在减轻一半之后,更加的好使,堪称作战神器。
这样的人才,女直人当然是不该轻易交给辽国,一直在女直部落中充当幕僚的刘医士就建议盈歌,很简单,辽人如果想要古欲,那就请他们将完颜部的世仇,逃奔在辽朝的纥石烈部长阿疏交还给我们作为交换。
辽人是不可能将阿疏交给我们的,因此我们也就有了搪塞的借口。
盈歌于是派遣族中的习古乃等去辽朝,索要阿疏。
临行前刘医士又特意交代习古乃,此去好生探听辽朝内部的虚实。
等习古乃回来,说耶律延禧果然拒绝交出阿疏,交涉自是无果。
经过观察,辽军现在由耶律延禧的大舅子和老保姆统帅,骄肆废弛,部帐号称三十万,其实也多是样子货。
估计真正的精锐,都给辽汗带到西北对抗阻卜去了。
不过盈歌依旧很苦恼,十万石粮食如果要不下来,那就只有开战,然而这一战开了会是什么结果,他心里也实在没底。
好在事情很快出现转机,辽人居然主动送来了五万石分粟,同时答应,古欲问题,可以暂时搁置。
但是又提出了一个要求,完颜女直必须出兵帮助擒杀叛贼萧海里,耶律延禧承诺事成之后,不但会将今年剩余五万石分粟悉数拨给,且平叛的的军器铠甲,皆全归完颜部所有。
辽国的奇葩很多,萧海里就是一个。
此人原本是辽朝大国舅帐郎君,却素慕中土朱家郭解的为人,身边养有几十号亡命之徒,平时扬威耀武、冲州闯县,“饮食用度,强取办于富民”。
结果今年富民的日子也不好过,先是遭水灾,后是遭渤海人造乱,供办不起萧大官人用度。
萧海里就生气了,将富人们抓了起来,玩起了绑票勒索那一套。
最后闯出了人命大案,大公鼎大怒,下了行文,要抓捕他。
萧海里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纠集起自己手下,聚众举旗,对抗政府,竟然得诸路地痞无赖投奔,很快聚集了几千兵马,一时声势还颇为浩大,演义了一出大辽的《水浒传》。
苏厨 第一千七百三十章 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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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百三十章大军
今秋,这支叛军甚至攻陷了乾州,劫夺兵器库,抢走大量武器和五百副铠甲。
到此事情终于惊动了耶律延禧,命手下北面林牙郝家奴率军镇压。
萧海里的乌合之众,到底打不过正规军,于是这娃学习古欲,也逃入女真,到阿典部避难,并派出使节去找完颜部,极言辽朝内部空虚,声称“愿与太师为友,同往伐辽”!
刚刚收到耶律延禧的命令的时候,盈歌和刘医士都不敢相信,认为耶律延禧大概率是设计陷阱,想要坑害完颜女直。
结果萧海里的“使臣”一到,完颜盈歌才知道,这尼玛,竟然是真的!
堂堂大辽燕王的北面林牙,宫帐亲卫,竟然连一个流氓头子都搞不定了?!
刘医士分析了局面之后,建议盈歌帮助耶律延禧平叛,顺便利用机会,亲近辽国高层,审察时势。
几战下来,盈歌和刘医士彻底看清了辽国军队的腐败堕落,于是重金行贿了郝家奴,让他上书说眼看就要入冬,事态应该速战速决。
女直虽然勇猛,但是缺乏铠甲,而萧海里的叛军都是正规武装,不比一般的逃人可以随便驱遣。
要制伏萧海里,就要给女直配备先进的军事装备。
因此请许完颜部招募甲士。
刚好辽国西南大败的消息传来,耶律延禧为了从速解决萧海里,带兵援救,只得答应完颜部的要求。
不过耶律延禧忘了给完颜部规定上限,因为在他看来,完颜部的穷鬼们,能有募集起一千甲具的上限就了不得了。
为了不过于刺激辽人,盈歌果然只招募了一千名甲士,然后将之交给阿骨打。
完颜部其实不是无甲,但是这一次,女直人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将甲士摆在辽人的面前了。
阿骨打终于“合法”拥有了一支全甲的部队,激动地对叔父说道:“有此甲兵,何事不可图也!”
有了甲具,叔侄俩不再做戏,率领军队转眼就将萧海里打得大败,阿骨打阵斩萧海里,将他的头颅送给了北面林牙。
而萧海里从辽国带来的精锐武器和五百铠甲,也被阿骨打尽数缴获,完颜部的军事实力再次大增。
最关键的是,这一战让阿骨打彻底认清了辽国的腐败和衰弱,萧海里数千叛军就能让辽军焦头烂额,可在自己的军队面前,却根本不堪一击。
而之前逃到女直的古欲,以及萧海里的使节,也将辽国内部的黑暗、腐败和衰弱,真实地告诉了阿骨打。阿骨打“自此知辽兵之易与也”。
在刘医士的建议下,盈歌开始对辽人采取新的外交手段,从以往的忠心投靠,变成利用对辽国的腐败与衰弱,周旋抗衡,一边“多以金珠名马岁时赂遣权贵”,瓦解他们的戒心,同时“力农积粟,练兵牧马”。
而且开始挑起事端,大肆攻伐以前都不敢轻易得罪的铁骊、室韦、黄龙女直,不断试探辽人的底线。
这些耶律洪基并不知道,他知道的情报,是皇孙延禧大破萧海里,传首四方,引兵增援西南,血战狼河,再次逐退蒙根图拉克,重新控制了大同府以东地区,保卫了中京,只差一点点,就能够打通与西南路招讨司的连接通道。
在这样的大好局面下,耶律洪基终于下定决心。
十一月,辛卯,辽皇率领铁林十五万,亲征静边城,准备和吉达的阻卜联军展开大决战!
……
初雪下的栲栳泺,景色苍凉凄美,湖边的蒹葭是一派棕黄之色,湖面上散发着氤氲的雾气,仿佛这里从来就没有过人烟。
吉达的大军已经退到了这里,一同退到这里的,还有乌古五部与敌烈八部。
辽国虽然已经衰弱,但是辽皇的近卫军,却依旧不是那么好惹的。
虽然在瞿师爷的指点之下,吉达去年在北路占了大便宜,一度攻下了河董城,巨母古城,静边城,加上之前的西北三州,创下了鞑靼人百年来最好的连克六城的战绩,但是在攻伐静州的时候,却遭遇了耶律洪基的大军阻击。
只差一点,瞿师爷的战略就成功了,只要攻破静州,吉达与中路玛古苏就能够对长春洲形成致命的威胁。
然而因为鞑靼人的蝗虫属性,在屠城劫掠上耽误了太多的时间,被耶律洪基抓住机会,先破玛古苏于泰州城下,然后南下威胁蒙根图拉克后路,并给上京留守,皇弟鲁国王耶律和鲁斡下了死命令,要他拼死出击。
终于在暴雨中逼退了蒙根图拉克,摆脱了南面危机,腾出手来挥师北上,对付吉达。
瞿师爷得知耶律洪基出现在静州后,长叹一声,要吉达退兵。
但是吉达不甘心功亏一篑,最终在静州城下损兵折将,丢失了所有攻城器械,无奈退往栲栳泺修整。
栲栳泺是个内陆湖,从鞑靼腹地流出来的胪朐河,与从金山发源的海勒水,共同注入这个湖泊。
以往辽人入草原劫掠,北线多走这条道路,而吉达率领部众攻击辽国,同样也是走的这条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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