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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厨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二子从周
结果从太宗开始,大宋对外战争基本上都是以失败收尾,武人交出了一次次烂得不能再烂的答卷。
待到局面变成转攻为守,外敌开始进攻宋朝本土的时候,守土有责的文官们,才登上战争的舞台。
其实还是烂,不过相对于武将的成绩,大宋文官们仗着防守的相对优势,勉强交出了比武将们好那么一些的答卷。
从那个时候起,文官们才渐渐成为了军事上的主角。
最突出的表现,就是仁宗后期,枢密使基本上全都成了文官。
这是一种不正常,但是这样的不正常,其成因既有主观的,也有客观的,主要还是客观的,由形势演变渐渐形成的。
要是一句以文制武就能够说得清道得透,那除非古人真的全是傻子。
就算是被时时拿出来作为模板的狄青,论功绩,与王韶、章楶,也是无法相提并论的。
王韶以开熙河岷洮之功,不过枢密副使;章楶更是差点搞死西夏,前后灭敌十几万未尝败绩,也不过枢密直学士,到老才得个同知枢密院事退休。
因此仁宗对于狄青的那个任命,并不能简单理解为文官对武人的忌惮,因为文官们对同为文官的王韶和章楶,忌惮得还要更深。





苏厨 第一千七百五十二章 不足为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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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百五十二章不足为惧
仁宗任命狄青,其实是想加强君权,但是在操作上,的确有些过于操切了。
不过在如今这个时空,武人从神宗朝开始战绩爆表,在为国家开疆拓土的同时,地位自然也越来越高。
说到底,还是业绩对应待遇。
朝廷现在的三个军事机构,基本已经是武人,或者是考中过进士,名列左班,但是一辈子都在带兵打仗,部署操持军事战略的“假”文人。
单纯文官还仅存的阵地,就是负责后勤、招兵和纪检工作的兵部了。
而且兵部的这三样的工作,都已经被苏油从政务里边单独划了出来,基本与地方行政分离,单独运作,不再受传统地方文官权力的干扰。
这其实也叫专业化。
河北既是军事区也是行政区,军事区上真定一带叫河北西路,行政上叫真定路。
所以虽然真定府才是真定路的治所,然而历任转运使更多是抵在前线,兼知定州。
定州是中山古都,河北名城,扼守太行东麓要冲,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
在真定府见不到刘奉世,苏油又改为骑马,继续往北。
在定州依旧没有见到老头,一直北上抵达唐县,才在县衙里见到他。
唐县是尧帝初封为侯之地,唐尧之名,就来自于此。
刘奉世正在钻研学问,见到苏油第一句话就是:“明润,你觉得老夫智力如何?”
苏油吓了一跳:“我跑这么远来拜访你,不准考较我学问!”
说完才拱手:“墨庄三刘,天下景仰,著作皆等于身,论才论德,都是吾辈楷模。”
刘奉世将手里的丢在几案上,取下玳瑁架子的眼镜揉着鼻梁:“那这几本书,老夫为何看得如此艰涩?”
苏油一看几案上,却是京师大学堂的数理教程。
苏油不由得好笑:“刘公你这就是太跟自己过不去了,你都过五十的人了,现在拿起这个来新学,的确有点难。”
“有点难?”刘奉世都要暴怒了,将几案拍得啪啪响:“这是有点难?!”
“别生气别生气……”苏油赶紧劝道:“大道无穷,而人力有限,这才是先贤将学问分门别类,流传下来,待后人选择参详的根本原因嘛。”
“所谓术业有转攻。刘公你治史,治法,治金石,已经耗费了毕生的精力,现在还想要兼收并蓄,其实大没有这个必要。”
“学成又如何?去跟石勇抢饭碗?”
“这些东西,如刘公这样的,了解个脉络就行了,对了……”说完从包包里边翻出几本书:“看这个就很合适。”
刘奉世将书接过:“《麈尘录》第二十五卷?你都修到第二十五卷了?”
《麈尘录》是苏油自己的笔记式文集,凑够一定数量苏油就会拿去出版,类似后世科普用的小百科全书。
现在苏油已经是大擘,于是笑道:“以前还亲力亲为,如今这些事情,已经有专门的一个班子在做了。刘公你留着看个玩儿……”
刘奉世将书打开,随便翻到一条:“水压之理,实关压强,所谓压强,乃转力传递之良法也……”
下边论述太复杂,跳过,又翻到下一条:“水管之法,以陶土水泥为之尤捷便,制类榫卯,前有接茬,后有套口,以茬接口,次第相接,可延百里。”
“沿途每五里设一蓄井,以为藏储之用,虽旱海千里,不愁蒸耗。其图示乃如下……”
“又有分水之管,抟法尤妙,难形于文字,然便识于图形,其法乃如下……”
见刘奉世陷进去不再理会自己,苏油伸手将书按住:“刘公你先停一停,刚刚又见你在揉鼻梁,没什么不舒服吧?”
“眼镜夹子夹的,不碍事儿。”刘奉世对苏油拱手:“仙卿妙手,老刘我还未与明润道谢。”
刘奉世在翰林院的时候生了一种病,鼻孔塌陷。
古代认为,一个人要是鼻孔开始塌陷,那就是死亡征兆。
大苏在学士院还拿人家编段子,说子路子贡逛市场,一日见到夫子过来,赶紧找处塔下藏起来,你们知道那塔叫什么名字吗?
顾临这些老实人就说没见过历史上有这记载啊,子瞻你赶紧给讲讲?
大苏拿眼神示意大家看刘奉世:“那个地方啊,叫避孔塔!”
所有人都是大笑,才知道大苏又在搞恶作剧了。
苏油对大苏干这种事情深恶痛绝,将之叫到都堂,摆着小幺叔的谱骂了一顿,当然都是骂给大家看的。
之后又亲自去请刘奉世,送到宁善堂让石薇看视,给治好了。
老刘和大苏本来就是交情莫逆的好朋友,既然病都给看好了,就更没和大苏计较。
反过来劝苏油要给大苏留点面子,回到家里别说骂,揍那胖子一顿都不解气,不过都堂是论政要地,在那里训小辈儿不太合适。
看刘奉世的确像是没事儿,苏油才松了口气:“没事儿就好,辅道呢?怎么没看到人?”
辅道就是王韶的儿子王寀,现在也被苏油放出了幕府,成了唐县知县。
刘奉世说道:“我让他押送粮草去花塔子铺了。”
苏油就笑:“这可好,漕帅干县尹的活,县尹干参军的活,看来你们还是太清闲。”
“你别闹!”刘奉世顿时不乐意了:“还有书没?都拿出来!”
苏油又摸出来几本:“这几本不知道你喜欢不,一部是讲做菜的,一部是给小孩儿看的白话。”
“《伦理训类》是吧?给我给我……”刘奉世也知道这本书的名声,这部书到还没写完,并且有两个版本,一个文言理论高阶版和一个白话科普简易版,其中白话这个版本,是毕观执笔替苏油代写的,高滔滔将之列为了宗室必读。
果然,就听刘奉世言道:“你给自家儿子挑新妇的眼光,还真是没人比得上。”
“做菜这本你不要?”苏油卖力地推销《厨经》:“这本才是好东西……”
“不要,我这老牙都只能天天吃汤饼了,要来干啥?对了,明润你如何到来唐县?”
苏油说道:“一来是拜望刘公,二来我也想去石门铺或者花塔子铺,看看碉堡。”
这两处地方时候对辽最前线,刘奉世想了一下:“那行,就去花塔子铺吧,正好辅道也在那里,现在的辽国啊,不足为惧了……”
秋天到了,胡马轻肥了,又到了草原上砍砍杀杀的好时节。
时代也变了,就连大宋的保守派,都敢跟阿骨打一般,说出辽国不足为惧的话来了。
花塔子铺,是太行飞狐道一个重要隘口,也是一条河流冲出来的通道,那条河流如今叫做瀛水。
沿着清澈的小河一路前进,一天之后,前方开始出现岩石构成的山丘。
山丘之上,则开始出现一些混凝土石块构建的三层圆柱体建筑,有些周围还拉着铁丝网。
不少险要之处,铁丝网还拉得老长,将两三个碉堡连接在一起,苏油知道,铁丝网的另一面,还有勾连那三个碉堡的壕沟。
花塔子铺在半山之上,直接俯瞰山下瀛水小平原,小平原在这里似乎突然被两侧的山峰夹成一个瓶颈,两侧山体上,打造出一个立体的防御体系。
平原上有个大军寨,早在离这里还有五十里,苏油就遇到了新军的斥候,现在仪仗才过山口,前方就冲来一支骑军,当先的马上是一名雄壮的汉子,身着薄呢的新军军服,蹬着牛皮马靴,制式骑刀在他的腰间显得似乎都比别人小了一号,来到仪仗前方滚鞍下马,声音雄壮:“末将安国军协领姚麟,奉襄领钧令,恭迎司徒,运帅!”




苏厨 第一千七百五十三章 不战而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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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百五十三章不战而胜
姚麟脸上有个巨大的疤,当年与兄长姚兕一起在西北对抗夏人,“中矢透骨”,这杀才依然“谈笑自若”,声盖一时,与姚兕号称关中二姚。
苏油笑道:“君瑞这身量,不披挂重铠手握蛇矛,可惜了啊。可还在练字?桓侯书法,也是很可观的哦。”
姚麟是和苏油一起到过敦煌的,苏油知道他的偶像是张飞,还知道他当年常常拿羊肉跟韩维侄儿韩宗儒偷换韩维的字迹,故而现在便用张飞来作比较,顺便取笑他。
姚麟很得意,一拍胸脯:“司徒你看,现在俺们用钢笔了!”
苏油笑道:“上马吧,领我们进寨。”
姚麟屁颠颠地道:“末将给司徒和运帅带路。”
其实都不用带,寨子前已经响起了号炮,军士们纷纷涌出列队,之后便是折可大等一干幕府指挥涌出营门,静待苏油一行的到来。
大宋军事改革的另外一个重要目的,就是在用新军替代旧军的过程中,重新将军权从文官的控制中抢了回来。
折可大是炮三班杀才之一,炸过宣房口后认了陈昭明做老师,葭芦川放火的真正罪魁祸首,之后又调入种谔手下一路杀到西夏灭国。
几场大战役里头,都有他的身影,而且战功卓著,如今已然成了方面大将。
炮三班的杀才们,如今也是各有际遇。
其中王君万年纪最大,如今已是制置使,镇守岷湟;
种朴在军事学院,担任战略机宜参谋科教官;
苗履成了青唐统制;
钱小侯爷进了海军,如今是南海水师协领,驻守龙牙城;
王文郁的女婿,姚兕的儿子姚雄,则是北庭都护帐下协领;
说起来几个人里边,还是折可大捞着的大战最多,升得最快,如今都和姚兕、王文郁等叔叔辈儿一个级别了。
这几个人,代表的是大宋新一代的军人,他们已经成长为国家的屏藩。
折可大的模样秀秀气气,待人接物也文质彬彬,换上士子的襕衫,完全就一个俊美秀才。比身边的王寀还有迷惑性。
然而却是炮三班里对敌最为心狠手辣的,就数他。
深得种锷和陈昭明真传,到了战场上,无论敌我,军士们就成了数字,打仗就成了做数学题,这娃就成了莫得感情的杀手。
葭芦川边那一把大火,烧得王姥姥到现在都还时常做噩梦。
但是苏油对他非常欣赏,认为军人做到折可大这样,才叫真正的专业,堪比后世的德意志军人。
因为军人只有这样才能最快地达到胜利,而胜利,才是最节约成本的做法。
这里的成本,包括人命。
来到大帐之中,就见参谋正在地图前布置,苏油再一看那地图:“我就说你们的电报往来怎么那么多,还当自己在四路都经略司呢!还有你这图,也太独了点吧?”
电报是有线的,需要中转站,大宋三百多个州郡,其实依靠着数十个中转站在连接。
比如河北四路各州郡之间的电报,都须得经过大名府电报局;河西诸路的电报,都须得经过兰州电报局。
前年秋季大练兵后,各个将领的防区,苏油按照兵种和将领的能力,重新优化了一次配置。
大体来讲,越往西,部队的骑军战术、斥候侦察、武装越野能力就越厉害一些;
而越往东,部队的土木工程作业、桥梁架设、夜战、两栖作战的能力就越强一些。
地图上不光光仅有河北西路一面的战略部署和攻击线路,而是整个宋夏前线,从九原开始,到如今还在辽人手里的河套西北的何清、金肃、宁州三军,之后就是整个长城以北,包括了辽国一半的西京道和整个的南京道,都是折可大的战略目标。
从推演上看,这娃是要从保州出发,向东北攻击析津府,切断要冲,然后折向西南,与九原二种,麟府二折,河中太原方面军一起,分军四路,吃掉在套内与长城以北,析津府以西的所有地区。
还要包括河套与长城连接部的辽国西南招讨司。
照这种搞法,河北西路方面军就独自包揽了收复幽云的主要任务,剩下的河北东路方面军和就只有在后世北京到山海关,如今的析津府和榆关一带玩玩。
至于大名府路,更是沦落为纯后勤运输的打酱油队伍。
折可大不以为苏油是在批评他,无耻地笑道:“我方面完成的任务越多,兄弟部队需要面对的压力就越小嘛……”
“扯淡!”苏油笑骂道:“析津府有涿水、桑干河多条河流可以利用,雄霸离它的距离又近,我放着水师不用,拿河北西路的骑军去打,我得多蠢才干这事儿?”
“你觉得你这个方案能在种巢二帅那里通过?你这呀,叫不切实际,过干瘾!”
王寀就在一边吭哧吭哧直笑:“我就是这么跟折郎君说的,他还不听。我还是将原来那张指挥图挂上去吧……”
苏油又审视了一下地图:“等一下,这个思路还是有价值的,我再看看啊……”
对着地图想了一阵:“的确有价值……你们看啊,如果河北东路军计划没有成功的话,我们还可以从保州出一支偏师,按照可大的法子,做出攻击析津府的态势,吸引辽人分军,就能够让河北东路军安然回来……”
帐内所有人,甚至包括刘奉世,都在齐翻白眼,切,司徒这万年老苟!还是未虑胜,先虑败那一套!
见到帐中众人不屑的眼神,苏油才呵呵笑道:“还有这地图有点久了,有些不准确。”
“最新的情报,耶律和鲁斡已经抽走了套内三州的全部兵力,撤到了黄河以北,以全力对付鞑靼。”
“将原来三州之地,交给云内州指挥使萧海里防御,整个河套,已经是我大宋的了。”
所有人都是又惊又喜。
辽国在河套里边其实还有三个州,占了河套东北角一点点地方,种谔是早就看不惯了,但是受制于外交态势,也不敢轻易挑衅。
现在大宋竟然一兵不出,轻轻松松就拿到了手,让折可大不禁有些头紧:“这戏法……这怎么弄的?辽国皇太叔他就这么听话?”
“因为形势所迫,这本来就是辽人的最佳方案。”苏油说得云淡风轻:“眼看鞑靼人又要开始攻势,西南招讨司即将面临蒙根图拉克和玛古苏两路夹攻,耶律和鲁斡从国内又得不到增援。”
“套内三州如今本身就是死地,赖在那里的辽人,我大宋麟府、九原随便一支兵马就能够将之吞掉,而辽人隔着黄河,想救都没法救。”
“与其让军队丢在那里虚耗,捏着个占地的名头,还不如将之抽调出来。”
“一来可以保证这几支军队的安全,二来还能够加强自己的实力。”
“当然,这么明显的弃地行为,在辽朝内部也是会引发轩然大波的,可这不刚好有萧海里在吗,便将这锅丢给萧海里去背好了。”
“这,就是耶律和鲁斡与北院枢密使阿苏的想法。”
“对于耶律延禧来说,萧海里不可靠,这一点他完全知道。”
“但是现在的辽国,军队远比占地重要,这一点,耶律延禧也同样知道。”
“这就叫当政者的无奈,只能在两个烂选择里边,挑一个相对不那么烂的出来。反正已经有了借口,足以搪塞天下人悠悠之口,这不就已经够了吗?”
折可大说道:“耶律延禧我管他去死,可是……可是这样,我大宋也太胜之不武了吧?”
“对呀,不武之谋嘛,可不就是胜之不武。”
“九郎你不会天真地以为,种五能将萧海里攥在手里,耶律延禧与耶律和鲁斡能做出这样的抉择,三州之地能从辽国夹袋里掉出来落到我们大宋手上,我大宋受命于天,一点努力都没做过吧?”
折可大顿时零乱了,这……这才是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最高境界?




苏厨 第一千七百五十四章 花塔子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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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百五十四章花塔子铺
看过地图,了解了方面指挥心态,苏油继续前往花塔子铺。
花塔子铺位于最前线,和辽国的飞狐寨,相隔仅仅一条山沟。
而且是俯视,这一点,对于处于地势下峰的大宋来说,尤其重要。
花塔子铺并不大,但是位于大茂山的山巅之上,是一个方圆二十步的小城堡。
最初这里只是一座木棚,后来变成了碉楼,后来变成了四座碉楼,再后来四座碉楼之间修起了城墙和寨门,渐渐变成了一座城堡。
现在城堡临辽国的北面,碉楼又依托坚固的城墙,被改造成了九层的石塔,城墙下四层,城墙上五层,颇有欧洲中世纪领主城堡的风范。
其实这也正常,用途差不多,工艺差不多,人类的智慧在同一文明发展阶段,能搞出来的东西,其实也差不多。
最多就是文化美学风格上有所偏差,不够这个堡子,没有这些东西。
也不是完全没有,比如花塔子铺门口,就歪歪扭扭地用红油漆刷着一首“诗”。
花塔铺中光棍多,后边就是宋山河。
辽狗若想经此过,先问爷爷可不可!
苏油不禁哈哈大乐,连眼泪都笑出来了。问折可大:“这是哪位高才的大作?”
折可大臊得满脸通红,低着头道:“上次来还没有,指定是姚麟这货来巡察的时候干的,末将这就让人给他抹了!”
“别别别……”苏油连忙制止:“诗以言志嘛,所以这就是好诗,不信你问刘学士。”
刘奉世也已经乐得前仰后合了,老头本来就滑稽,听苏油这样一说,也是连连点头:“司徒说得对,这……诗吧,直抒胸腋,正气充盈。除了骂辽人为狗有些不符合朝廷申好之意外……”
苏油表示没毛病:“刘学士却是没好好读,到底没有领会到该诗的深意曲旨。”
“人家姚老二写得明明白白,骂的是那些想从这里侵宋的外敌,并没有包括和大宋申好的辽国人在内。”
“哎呀对对对……”刘奉世赶紧更苏油拱手:“受司徒教了,这就叫区别对待,有礼有节,却是老夫没有读细。”
“虽然出律粗野,但是终不能以文害意,嗯,如此说来,大致也算是文章翘楚了。”
折可大本身就是蕃人出身,实在搞不懂这些,如今姚老二的诗竟然蒙两位朝廷大学士点评,还都说好……
或者……也许……给姚老二蒙着了一回,当真写出了一首佳作?
进入寨子之后,苏油知道花塔铺的“文气儿”怎么来的了,两侧的墙上,用水泥和炭黑涂抹出两处黑板,上边竟然办着板报。
这玩意儿,后世中世纪边防城堡里头绝对没有。
这里驻守的新军也就百人,相当于后世一个连,根据种花家的特性,城堡的外边还开辟出了无数的菜地、甚至还有麦地和羊圈。
城堡也没有完全在大茂山峰顶的最高处,而是位于顶峰下的一处临崖缓坡之上,峰顶上只有一个小观察哨,有一条小路通上去。
很明显,这是为了解决驻军的引水问题。
堡内的格局很紧凑,军士们都居住在城墙上的小房间里,内部竟然还有一个小校场。
这里的协卫名字叫朴山,苏油在跟他拉家常的时候,才知道他是陕西的熟蕃。
不过现在朴山的身上可是一点蕃人的影子都看不出来。他的婆姨是汉人农家女子,在秦州受着带娃。
朴山也从来不喜欢民族服装,当年就是为了新军发制服钱粮多,才想尽千方百计混进新军队伍里边来的。
朴山为人粗豪直爽,倒是颇得寨内军士们的爱戴,但是文化不高,城里的板报,却是他的副手刘云搞出来的。
刘云是军事学院七期学员,侦察科毕业,属于喜欢动脑子那种人,不过现在不在寨子里,听说带着五个手下去辽国那边侦察去了。
这是章惇知定州时候给开的口子,允许前线部队直接入辽国境内百里侦察,苏油估算了一下距离,如果刘云真这么干,那辽人的飞狐和灵丘两处县城,都在侦察范围里边。
想到这个苏油就问:“刘校尉进没进过灵丘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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