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医归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竹苑青青
“是!”容九应声退下。
找人可是巡防营最擅长的事情。
再不济还有太子府和景王府的侍卫,就凭这两府侍卫,别说一家人,就是苍蝇也能找出来。
鲁忠也大踏步地跟了出去:“九爷,属下知道他们曾经落脚的地方,属下带你们去。”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了门。
“苏大夫,现在咱们可以走了吧?”赵璟桓看了她一眼,摇着扇子率先走了出去,朗声道,“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阴,此情此景,不可辜负也!”
谢锦衣:“……”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门口。
两侧都是身穿盔甲的侍卫,阵容很是森严。
两个美婢上前引着谢锦衣和珠儿上了马车。
马车外表奢华,里面更是别有洞天,车厢比寻常马车大了好多,铺着地毯,摆放着火盆,最里面还有个两层书架,上面放着几本书,书架下是个软榻,软榻上还整齐地叠着被子,边上还有一张茶几,茶几这边左右窗口下才放着长条座椅,座椅上还铺了洁白的狐皮罩子……景王殿下倒是半点也委屈不了自己。
谢锦衣和珠儿以及两个美婢分坐在两边,赵璟桓一上车则卧在软榻上,闭目微眯,冷不丁开口道:“苏大夫,本王这马车可值五千两银子?”
“殿下座驾,自然是值得。”大梁等级森严,这样的马车可不是一般人所能有的,若是寻常百姓家有这么一辆马车,怕是早就以谋反罪论处了。
不是有银子就可以坐的。
赵璟桓笑笑,再没吱声。
大梁历经三代帝王,宵禁时间也改了三次,到了显庆皇帝这朝,宵禁时间是三更四更,五更才可以出行,马车缓缓驶出义澜坊,穿过热闹非凡的崇正街,走了约莫半个多时辰,才在一座宅子面前停了下来。
赵璟桓率先下了马车。
立刻有侍卫上前跟他耳语了几句,赵璟桓冷声道:“把名单直接呈到御前,父皇自会定夺。”
侍卫悄无声息地退下。
两个美婢这才扶着谢锦衣下了马车,一行人进了宅子,大门随后吱呀一声关上了,影影绰绰的树影挡住了视线,一条径斜斜地穿插其中,有些阴冷,神秘,甚至还有一丝丝诡异。
待到了径的尽头,又穿过一座花园子,眼前才豁然明朗起来。
假山凉亭,桥流水,飞檐回廊。
琉璃瓦铺成的宫殿屋顶,在月色下闪着幽幽的光芒,数间窗口亮起了烛光,不时有丫鬟婆子来往进出,却是寂静无声,井然有序。
两个美婢引了珠儿去了前院歇息。
赵璟桓才领着谢锦衣进了后院。
后院一灯如豆。
有男子手执一书的儒雅身影,淡淡地映在窗子上。
两个侍卫静立门外,见了赵璟桓,俯首上前:“殿下!”
赵璟桓冲两人点头示意,推门而入:“皇兄,我来了。”
“见过太子殿下。”谢锦衣对着那身影屈膝施礼,温润的声音随之传来,“苏大夫免礼,本宫这病,有劳苏大夫了,孟七,看茶!”
立刻有人上了茶。
是个眉清目秀的年轻男子,肤色白皙,眉间左眼处有颗黑痣。
“皇兄,最近怎么样?”赵璟桓撩袍坐下,关切地问道,“皇嫂怎么没跟着过来?”
“我还好,你皇嫂是因禹儿偶感风寒,我让她留下照顾禹儿。”赵璟宗的声音很低沉,他看上去三十岁左右,跟赵璟桓有些相像,只是他的脸色苍白了些,许是因为当着谢锦衣的面,兄弟俩不好说什么,赵璟宗便伸出手腕,和颜悦色道:“有劳苏大夫了。”
待诊完脉,谢锦衣面色有些凝重。
沉吟道:“殿下体内余毒未消,得先解毒,然后修复经脉,才有彻底康复的可能!”
“还有毒?”兄弟俩异口同声。
太医院明明说已经解毒了啊!
谢锦衣点点头:“等我回去给殿下配些内服和外敷的药,殿下先调养一个月再看效果。”
“那本宫现在吃的药?”赵璟宗问道。
“先停了!”谢锦衣干脆利索道,“先吃我给你开的,否则,殿下的身子只会越来越差。”
太医院的药,治标不治本。
不过是维持表面上的假象而已,越是这样,就越等于在预支赵璟宗的寿命。
像赵璟宗这样的脉象,就是明天突然去了,她也不会觉得奇怪。
兄弟俩对视一眼。
“听苏大夫的吧!”赵璟桓沉默半晌,才道,“她是最没理由害你的那个。”
赵璟宗沉默地点点头。
回去的路上,赵璟桓显然心情有些沉重,并没有让两个美婢跟随,而是一本正经地问谢锦衣:“苏大夫,我兄长的病,到底怎么样?”
“毒入骨髓,寿数难长!”谢锦衣平静道。
“可是你刚刚说,先解毒再修复经脉,就有康复的可能。”赵璟桓沉声道,谢锦衣淡淡道,“殿下,医者先要医心,难不成你想让我告诉他实情?”
赵璟桓一时语塞。
良久才道:“只要苏大夫能医好我兄长的病,本王愿奉倾国之资。”
“殿下,若银钱能够续命,黄泉路上怕是少有短命之人。”谢锦衣面无表情道,“亦或者殿下能找出下毒之人,找来解药,否则,太子时日绝对不会超过两年。”
前世她见过太多的生死。
心已冷硬,哪怕那个人是太子!
“下毒?”赵璟桓猛地抬头望着谢锦衣,震惊道,“太子以及随从四人是在赈灾途中被毒虫咬伤,实属天灾并非人祸,何来下毒一说?”
“那殿下可知太子等人是被什么毒虫所伤?”谢锦衣问道。
锦医归 第45章 另有隐情
“左院使说他们都是被南直隶特有的蜱虫咬伤的。”赵璟桓摇了摇扇子,狐疑地看着谢锦衣,“难不成苏大夫另有高见?”
众所周知,太子随从四人同时被蜱虫所咬,其他三人医治无力,已然毙命。
幸好当时太医院院使左砚堂随侍,出手及时救回太子一命,虽然双腿残废,却也总算保住了性命。
“殿下,太子是被蜱虫咬伤的不假,但并非是普通的蜱虫,而是被煨了毒的蜱虫咬伤的。”谢锦衣笃定道,“此毒名唤消肌散,中者不会立刻死去,而是会逐渐从外由内渗透体内,导致四肢无力,倦倦而终,如今太子双腿已废,说明毒已入骨髓,再无回天之力。”
“那,那些随从?”赵璟桓有些难以置信,“他们怎么会在短短半月内就死去?”
“他们自然是死于蜱虫咬伤,消肌散还没有来得及发挥药效罢了。”谢锦衣解释道,“殿下,若是普通蜱虫所伤,就凭左院使的医术,太子早就康复了,分明是有人故意陷害太子,此事殿下还是查一查的好!”
十年前,因为外祖父出了事,左砚堂才当上了太医院院使。
五年前,左砚堂又是因为救了赵璟宗一命才成为皇上的宠臣,东宫的座上宾。
别人的祸,他的福。
如今的太医院几乎全是左砚堂的门生。
赵璟桓闻言,沉默不语。
夜色深沉,谢锦衣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但她相信,赵璟桓肯定会查的。
而左砚堂这个人,恰恰也是她感兴趣的,外祖父出事的时候,左砚堂刚好是太医院副院使,当年余太后的死,他肯定清楚的很,此人非友即敌,若他是帮凶,她当然不会放过他。
回去的时候,城里已经宵禁。
来时热闹非凡的崇正街,变得冷冷清清,所有的店铺都已经打烊,冰冷的大门迎着清冷的光,偶尔有窗户透出橘黄的烛光,给暗夜里平添了些许的亮光。
到了义澜医馆门口,谢锦衣率先下了车。
容九带人迎了出来,笑容满面道“苏大夫,人已经找到了,您快进去看看他们吧!”
“多谢容侍卫。”谢锦衣快步进了医馆。
四个衣衫褴褛的身影瑟瑟地蜷缩在墙角,像是受了惊吓的猎物。
杨氏紧紧护着怀里最小的那个孩子,一脸悲壮和绝望,那个穿青色衣裙的姑娘则抱住那个稍大一点的孩子,孩子的鞋子跑掉了一只,luo lu在外面冻得通红。
火盆里炭火正旺。
一边的桌子上放着饭菜。
苏福和紫玉守在四人身边,一脸无奈。
见谢锦衣进来,苏福忙起身,苦着脸道“姑娘,她们以为咱们把她们抓来,是准备送官领赏的。”
杨氏虽然是苏府的奶娘,但终日拘于内宅,的确不认识苏福。
何况十年过去了,人心难测,她不相信京城里的每一个人。
“苏伯,你们先回去休息,我来吧!”谢锦衣解了斗篷,蹲在四人面前,轻声道,“杨妈妈,你可认的我?”
苏福和紫玉不声不响地退下。
杨氏抬起头,心有余悸地看向眼前的女子。
肤白貌美,面色和蔼,尤其是那双清亮乌黑的眸子,似乎早就已经她看穿看透,在这目光里,她有一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杨妈妈,真的一点都不记得我了吗?”谢锦衣眼圈泛红看着她脸上狰狞的伤疤,上前握住她的手,动容道,“您好好看看我,我是谢锦衣啊!”
锦衣!?
杨氏一脸震惊。
继而,又低下头,猛地摇头,泣道“我不认识你,不认识你,求求你,放我们走吧,我们真的只是来走亲戚的!”
这里是医馆不是谢家。
谢五姑娘不会无端出现在医馆,而且她听说,谢家五姑娘骄纵蛮横,又黑又胖,绝对不是她这个样子,心里愈发断定这女子肯定是骗她的。
她不敢冒这个险!
“杨妈妈不认的我,也没关系,我只要认识杨妈妈就好。”谢锦衣并不生气,起身道,“外面天寒地冻的,杨妈妈带着孩子们实属不易,就暂时先在我这里住下,等天气回暖,杨妈妈若是还是要回南直隶,我自会派人送你们回去。”
杨氏低头不语。
谢锦衣望着她怀里瑟瑟发抖的孩子,坦言道“我知道杨妈妈忠心耿耿,这些年也是尽心尽力地照顾旧主,但他也是我的亲人,我怎能忍心他流落在外,颠沛流离地度日,所以就算杨妈妈回南直隶,我也不会弃他不顾的。”
苏衍肯定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故而当着苏衍的面,她并不想点破。
“姑娘,我们母子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姑娘放我们回南直隶,从此以后,我们不会再踏入京城半步。”在她眼里,京城是虎狼窝,伤心地。
要不是为了苏衍,她一辈子都不想再来。
“我说过了,等天气转暖了再走,这些日子,你们就安心住在这里,我会经常来看你们的。”来日方长,也不急在这一时,总有一天,杨妈妈会转过弯来的。
待谢锦衣走后,杨氏怀里的孩子才露出头来,可怜巴巴地望着桌子上的饭菜“娘,我饿了。”好香啊!
“娘,刚刚那个姑娘不像是坏人,是咱们太紧张了。”青衣女子悄然环视着屋里摆设,厚厚的地毯,红木桌椅,炭火正旺的火盆,冒着热气的饭菜,是个殷实富有的人家,怎么看都不像是要把她们送官领赏的样子。
“是啊娘,我也饿了。”稍大一点的孩子抗议道。
“那我先尝尝。”杨氏望着孩子们期盼的目光,内心很是挣扎了一番,脚步蹒跚地走到桌前,拿起筷子小心翼翼地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在嘴里嚼了嚼,两个小孩子站在她身边,流着口水地看着她,许是杨氏觉得饭菜无异,才放心地让孩子们动筷,“既然饿了,那就吃一点吧!”
四人团团而坐。
尤其是两个男孩子,吃得狼吞虎咽。
窗外,苏福和谢锦衣静静地望着坐在桌前那个津津有味地啃着鸡腿的苏衍,两人表情默了默,谢锦衣沉声道“我已对外说,他们是我的远亲,就让他们先住在这里,让珠儿好生侍奉着。”
“姑娘放心,我会再找两个可靠的粗使婆子过来伺候。”苏福欣然应允,又道,“姑娘,老奴还有一事,想跟姑娘详禀。”
两人回了正厅。
“姑娘,秦王在南直隶的万亩粮仓被查,许是手头上缺银子,前几天出手了三间瓷器铺子,老奴已经让人高价全部买下。”苏福低声道,“现在秦王手里还剩下两间茶叶铺和一间药铺,老奴想跟姑娘商量商量,要不要主动找秦王的管家问问,一并买过来。”
秦王原本就无心经营这几间铺子,只派两个门客帮他打理。
苏福觉得现在收回铺子正是个好机会。
“不要,凡事不可操之过急,得他们自己愿意卖才行。”谢锦衣摇头,“否则,等秦王缓过神来,会觉得咱们落井下石,咱们不能在这等小事上跟他们交恶。”
秦王怎么说也是皇子龙孙,一时落魄也不算什么。
这些铺子得徐徐图之,稳打稳拿。
苏福点点头,又问道“那这三间铺子姑娘打算交给谁来打理?”
。
锦医归 第47章 过去的事情
“回禀老夫人,世子虽然没碰六姑娘送来的珍珠养容粉,但不知道为什么,手上竟然也起了一些红疹……”阿松期期艾艾道,“世子,世子不让小人告诉老夫人,说怕老夫人担心……”
“什么,世子也起了红疹?”顾老夫人脸一沉“把府上所有脸上起红疹的丫鬟婆子都带到秋澜院去,我要让六姑娘当着她们的面说清楚,还有,赶紧去请大夫给世子瞧瞧,若是感染到了脸上,我拿你们是问。”
阿松毕恭毕敬道是。
薛妈妈也掀帘走进来,心情复杂道“老夫人,明月脸上也……”
顾老夫人气得差点又摔了茶盅。
简直是岂有此理!
这个程琳玉是要毁了谢家吗?
谢尧和谢庭不约而同地放下棋子,一前一后地出了暖阁。
顾老夫人一记白眼看向谢尧,冷声道“伯爷,六姑娘闯了这么大的祸,你还要袒护她吗?我们谢家对她仁至义尽,可是她呢?都做了些什么?要我看,送庄子都是便宜她了,魏氏,你亲自去盯着这事,谁求情也不行,我不信了,我还做不了这个主。”
魏氏领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去了秋澜院。
谢尧也大踏步跟了过去。
谢庭避之不及,趁机从后门溜了。
面对前来兴师问罪的魏氏,脸色阴沉的谢尧,还有一群脸上起了一层红疹的丫鬟婆子,程琳玉蒙了“大伯,我的珍珠养容粉绝对没问题,肯定是有人动了手脚。”
“伯爷,大嫂,六姑娘真的是冤枉的。”徐氏楚楚可怜道,“她好心好意替大家做胭脂,此事真的是个误会。”
“弟妹,可是此事的确跟六姑娘有关系的。”谢尧皱眉。
“哼,事到如今,由不得你狡辩。”魏氏冷眼瞧着谢尧,见他还在犹豫,直言道,“薛妈妈,顾胜,这事就交给你们俩了。”
顾胜和薛妈妈道是,面无表情地站在程琳玉面前“六姑娘,走吧!”
徐氏脚一软,又晕了过去。
秋澜院乱成一团。
是夜,安平伯府才算真正安静下来。
谢庭自从出事就没有露面,徐氏醒来只是一个劲地掉眼泪,女儿遭受这无妄之灾,她始料未及,护不住女儿,眼睁睁地看着女儿被送去了庄子,她的心都快碎了。
池妈妈无奈,只得去找谢尧。
“伯爷跟二夫人原本就是故人,二夫人阴差阳错嫁去了程家,伯爷也一直是照顾有加,这些奴婢都是看在眼里,打心眼里感激伯爷的,只是使君有妇,罗敷亦有夫,伯爷对二夫人的情意,奴婢从未,也不敢告诉二夫人。”池妈妈垂首站在谢尧面前,语气真诚道,“无奈造化弄人,五年前二夫人竟然又嫁进了谢家,成了伯爷的弟妹,伯爷一直对二夫人母女照顾有加,二夫人更是记在心里却无以为报,她……”
“好了,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谢尧手一抬,沉吟道,“我知道你的来意,但此事是老夫人的意思,我也无能为力,难道你们还看不出,今日之灾,并非全是珍珠养容粉之过,老夫人最生气的是,是牵扯到了世子。”
上次程琳玉做得虽然过分,差点伤了谢锦衣。
但在顾老夫人的眼里,还是谢明渊的春试更重要,所以他拿着谢明渊的名义拦了下来,顾老夫人也没说什么。
可这次事关谢明渊,他实在是不好再袒护她了。
“伯爷,六姑娘是二夫人的心头肉,她若有个三长两短,可让二夫人怎么活?”池妈妈红着眼圈道,“还望伯爷帮着想想办法,救救六姑娘,若是她在庄子上时间久了,亲事上肯定会被连累的。”
别人不说,徐二夫人可不是吃素的。
她若是嫌弃六姑娘的名声,那这门亲事可就悬了。
“上次徐大少爷说,会尽快来府上提亲,怎么过了这么久,也没听动静呢?”谢尧皱眉,既然是两情相悦,那这个时候刚好是个机会啊!
“是徐二夫人不肯点头……”池妈妈只得如实道,“徐二老爷这几天不在京城,二夫人正为此事发愁呢!”
“我觉得此事还是得看徐家的态度,若是徐家上门提亲,老夫人肯定会答应,到时候六姑娘自然得回府备嫁。”谢尧皱眉道,“你回去跟二夫人说,让她放心,我对外说六姑娘脸上起了红疹,送去庄子上静养,别人不会怀疑的,眼下此事正在风头上,还是等徐二老爷回来,再慢慢想办法吧!”
池妈妈看了看谢尧,想说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说。
毕恭毕敬地退下。
离书房不远处的花园里,魏氏望着池妈妈远去的背影,咬牙切齿道“不知廉耻的狐媚子,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身份,连伯爷的主意也敢打,当我是个摆设吗?”
“夫人,听刘妈妈说,伯爷跟二夫人之前就认识呢!”大丫鬟芍药小声道,“二夫人说不定就仗着这点旧交,找伯爷求情呢!”
自从大姑娘和大姑爷出了那事后,魏氏便让刘妈妈安心留在建平伯府侍奉大姑娘,不必再回谢府。
魏氏身边缺人,便把刘妈妈的侄女芍药提拔上来做了大丫鬟。
芍药为人八面玲珑,长袖善舞,深得魏氏器重。
“想得美!”魏氏冷哼道,“给我盯紧了秋澜院,她要是敢闹什么幺蛾子,我饶不了她。”
不信她个二手货还带着个拖油瓶,能翻出什么天来。
芍药点头道是。
“明天我回娘家一趟,你陪我去库房看看,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礼物。”魏氏转身往回走,尽管赵璟桓不搭理她,但她娘家嫂子武氏好歹跟萧皇后有些交情,若武氏肯帮忙,说不定谢锦月是能嫁入景王府的。
“夫人回娘家,是因为三姑娘吧?”芍药眸光流转,笑道,“夫人为了三姑娘,还真是操碎了心。”
“我也是瞎操心罢了。”魏氏面无表情道,“世子的亲事有老夫人和伯爷操心,我也只有替三姑娘打算打算了,谁让我是嫡母呢!”
武氏虽然是庶出,却也是兵部尚书武三全的孙女。
只要她开口,萧皇后看在年轻时跟武氏同窗的份上,肯定会做这个顺水人情的。
萧皇后很喜欢给别人做媒,她觉得这是功德无量的事情。
锦医归 第48章 手段
义澜医馆。
谢锦衣望着眼前憔悴苍白的徐氏,不动声色地问道“夫人早些年伤了元气,气虚血亏,才导致多年不孕,如今想要尽快有孕得子,恕我医术浅薄,无能为力,夫人还是另寻高明吧!”
徐氏无非是想要个孩子傍身。
然后尽快把程琳玉从庄子上接回来,还真是亲娘。
“京城盛传苏大夫医术高超,活死人,医白骨,若苏大夫无能为力,那想必这京城就再无人敢接诊妾身了。”徐氏硬是挤出一丝笑容,恳求道,“还请苏大夫高抬贵手,救救妾身。”
她知道,她在谢家若是没有子嗣傍身。
只会处处任人欺凌,由人宰割。
谢锦衣再次望着徐氏。
其实这五年来,徐氏待她还是不错的,吃的穿的住的,样样不曾短缺。
她也一直以为这个继母对她是视如亲生。
可不曾想,徐氏之所以待她如此,给她亲情,给她关爱,只是在替自己女儿谋算,对她从无真心。
如此说来,顾老夫人跟徐氏是一样的,她们都在算计她的嫁妆,呈现给她的一切,不过是虚伪的假象罢了。
“求苏大夫指点迷津,妾身倾其所有,也要求得一子。”徐氏见谢锦衣不语,忙起身跪地,“苏大夫,求您了。”
“夫人性情隐忍,想必是一向扮弱自保,殊不知此举是爽了别人,苦了自己,心头郁气一直凝结于心,导致经脉不通,气血不畅,纵然再怎么昂贵的药,也是治标不治本。”谢锦衣起身缓缓走到窗前,不动声色道,“夫人的病,我虽没有更好的办法,但是希望夫人以后能以真性情示人,无愧于心就好,珠儿,送夫人出去。”
于情于理,她都不想插手徐氏的病。
更不想让徐氏生下跟她血脉相连的弟妹。
珠儿上前“夫人,请!”
徐氏黯然离去。
“夫人莫恼,奴婢倒是觉得苏大夫所言极是。”池妈妈劝道,“自从夫人嫁到谢家,一向是忍辱负重,可不是郁闷于心才导致气血不畅的嘛,以后要是老夫人和大夫人再欺负您,您就不用跟他们客气,看她们能把您怎么样,再不济,不是还有伯爷撑腰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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