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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医归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竹苑青青
赵璟桓撩袍上了马车,冷不丁有黑影悄无声息地飘落车前,低声道:“殿下,青鱼回来了。”
“查到什么了?”赵璟桓坐在软塌上,把手伸到暖盆前取暖,暖盆里的炭火忽明忽暗,他脸上的表情也跟着漂浮不定。
“南直隶有名气的大夫中,并没有苏大夫这个人。”黑衣人身姿挺拔地立在车窗前,垂首道,“属下斗胆推断,苏大夫并非是南直隶人。”
“不是南直隶人?”赵璟桓眉头微挑。
“殿下,青鱼是舵主,不会弄错的。”黑衣人笃定道,“他还说,这个苏大夫跟秦王齐王并无瓜葛,请殿下放心。”
“知道了!”赵璟桓轻摇了几下扇子,表情默了默,又道,“秦王在南直隶的粮仓查到了没有?”
“回禀殿下,秦王手下大肆买地的证据以及他的万亩粮仓都查到了,当地人说,他们丰收时低价买入,青黄不接的时候高价卖出。”黑衣人答道,“当地百姓苦不堪言,敢怒不敢言。”
“从南直隶找几个有血性的文人墨士,护送他们入京告御状,彻底拔掉秦王在南直隶的所有。”赵璟桓肃容道,“记住,是所有!”
“是!”黑衣人退下,转眼隐身在夜色里。
“殿下,如此一来,可够秦王喝一壶的了。”容九拿着铁钩,夹了一块兽金炭放进火盆,幸灾乐祸道,“皇上最恨天家在百姓心中失了颜面,看秦王这下还有什么话说,殿下真是英明,总算等到了他的万亩粮仓完工,抓到了他的证据。”
“哼,我那好二哥的证据,一抓一大把,我搞他还不是菜一碟。”赵璟桓白了一眼容九,顺势倚在软塌上,取过丝被盖在身上,仰脸望着马车上方,沉吟道,“这苏大夫不是南直隶人,会是哪里人呢?怪不得我听说她的口音不太像呢,那她到底是谁?”
容九:“……”
殿下这是多记仇啊!
还在想着苏大夫,难道他现在不应该好好谋算谋算,跟南直隶那边的文人墨士遥相呼应地来对付秦王?
夜里,还不到戌时,谢锦衣便回了清心苑。
紫玉很是惊讶:“今儿姑娘回来得这么早?”
“出了点意外,不过没什么大事。”谢锦衣换了衣裳,穿上臃肿的袍子,坐在梳妆台前往脸上涂黑胭脂,顺便把跟赵璟桓到访的缘由以及约定告诉了紫玉,紫玉很是担心:“姑娘,您每晚去义澜医馆看诊,就够让奴婢提心吊胆了,以后您还要去西郊,路途遥远,万一再出什么差错咋办?”
虽然有密室通道,但时间久了,难免会露出破绽的。
她倒是没什么,只是如此一来,姑娘的计划岂不是就打乱了?
“放心,又不是每晚都去,我心点便是。”谢锦衣淡淡道,“毕竟景王殿下找上门来的事情,也由不得咱们拒绝,就是谢府这边,就全靠你来帮我圆场了,至于外出走动,肯定是避免不了的。”
她得先在京城立足,然后找到当年跟外祖父共事的那些太医,了解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才能谋算下一步的计划,要不然,就算她知道外祖父一家死于宫斗之争,也无从下手。
况且,太医院的那些人都是老狐狸,如果跟他们没有点利益牵扯,他们也断然不会对十年前的一桩旧案吐露半点实情。
而这一切,若是拘于内宅,肯定是办不到的。
“姑娘放心,奴婢定不会让她们起疑的。”紫玉点点头,又道,“对了姑娘,永安侯府送了贴子来,说是邀府上的姑娘上元节那天去崇正街看花灯,姑娘您明天刚好解了禁足,到时候是去还是不去?”
以前怎么从来没发现,徐大少爷的脸皮这么厚呢?
“去,为什么不去!”谢锦衣嘴角微翘,“我倒要看看,他们还想耍什么花招!”
前世上元节发生的一切。
她可是没忘记呢!
“那万一老夫人不让您去呢?”紫玉忧心道。
“明天我去跟祖母说,她会同意的。”谢锦衣很是笃定。
顾老夫人的软肋,她知道的。





锦医归 第29章 软肋
第二天,天气晴朗,阳光明媚。
北风正盛,吹得盛宁堂院子里的两棵老梅树来回摇摆不止。
管家顾胜正带着两个厮拿了棍子支在树干四周,用绳子牢牢固定住,这两株老梅是顾老夫人心爱之物,据说是当年嫁进谢府的时候,谢老爷子亲手为她种下的。
“用绳子先缠了树干,然后再支棍子,切莫损伤了树皮。”顾胜吩咐道,“老夫人最是钟爱这两棵梅树,你们千万当心些!”
两个厮道是。
顾胜还想说什么,一抬头,见谢锦衣带着紫玉走进来,忙上前施礼问安:“五姑娘安好!”
他身材高大魁梧,穿一件垂到脚踝的玄色大袄,整个人显得愈发孔武有力。
顾胜是当年从苏家跟过来的花匠,原先在园子里打理花草,因为深得顾老夫人的欢心,破格提拔了管家,他为人八面玲珑,就连魏氏也对他赞不绝口。
时间久了,府里的人也渐渐忘了他是苏氏带过来的,只当他是顾老夫人的人。
只是唯一让人不解的是,顾胜已经到了不惑之年,却一直未娶,至今孤身一人,甚至就连府里的丫鬟婆子有意跟他套近乎,他也不为所动。
这些年,顾老夫人没少为他操心张罗家室。
却不想,顾胜始终不松口。
“顾管家。”谢锦衣直起身子,微微行了半礼。
紫玉则上前福了福身。
“五姑娘,大夫人和二夫人都在呢!”顾胜上前低声道,“人斗胆进言,徐大公子并非良配,五姑娘且莫被外人所迷惑,老夫人终究是姑娘的祖母,亲疏远近,还望姑娘三思。”
谢锦衣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转身进了屋。
前世她对顾胜并无印象,只知道他是苏家的老人,后来投靠了顾老夫人,谋了自己的前程。
如今他主动示好,莫非是念及旧主?
京城有条不成文的习俗。
每到上元节,但凡在崇正街的人家都会给亲戚们发帖子,邀请亲戚们顺便去自家坐歇脚,崇正街是京城最热闹的所在,一到盛大的节日,人满为患,热闹非凡。
姑娘们七嘴八舌地说着自己的看法。
程琳玉和谢锦如想去永安侯府看灯。
唯一不同的是,程琳玉是光明正大地想去,而谢锦如则是心里想去。
谢锦月上次在花房跟徐家姐妹闹得不可开交,自然是更希望去建平伯府,何况她都跟魏皎约好了上元节一起赏花灯的,为此,吴姨娘还特意做了几条帕子给魏皎呢!
见姑娘们各抒已见,顾老夫人力排众议,扭头对魏氏和徐氏说道:“……既然你们两家都有帖子过来,咱们应了哪边都不妥,索性就去建平伯府吧,反正就是过去歇歇脚,也不至于有太多的打扰。”
魏氏和徐氏道是。
薛妈妈引着谢锦衣掀帘进了屋。
彼此见礼后,谢锦衣大大方方地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端起茶盅喝茶,是她最爱喝的明前龙井,看来明月的确有心了,还记得她的喜好。
众人的目光则齐刷刷地落在谢锦衣身上。
不约而同地腹诽道,她怎么还是这么胖……之前不是成天嚷嚷着节食吗?
“五姑娘,你来得正好,祖母刚好有事跟你说呢!”顾老夫人率先开口,不冷不热道,“永安侯徐府,建平伯陈府,还有你大伯娘的娘家魏家,都送了贴子来,说是请你们去崇正街看花灯,祖母觉得还是去建平伯府你大姐姐家妥当些,而你,还是在家陪着祖母,哪里都不要去。”
“母亲,五姑娘在家里闷了这么长时间,还是让她出去透透风吧!”徐氏忙道,“这么多人在一起,不会有事的。”
“是啊祖母,您就让五姐姐去吧!”程琳玉也开口道,“人多热闹,再说,我们姐妹也好久没在一起了呢!”
那个蠢货不出去。
那她的计划岂不是落了空?
“上次母亲寿辰,人也不少呢!”魏氏拿起茶盖轻轻拨着茶沫,冷声道,“若是五姑娘愿意出去看花灯,我单独找几个丫鬟婆子陪着就是,也不用非得去建平伯府不是?”
建平伯府可是大姑娘的婆家。
她若去了,再惹出什么乱子,岂不是让亲家笑话。
谢锦衣端起茶盅,轻轻地抿了一口,不疾不徐道:“我出去看不看花灯的,倒是不重要,只是祖母寿辰那天,何家大夫人来的时候说,何家大姐约我放完花灯去太和楼喝茶,当时我并不知我会被禁足,就一口应下了,若是祖母不同意我出门,那我就让紫玉去跟她说一声,让她不要等我就是。”
顾老夫人虽然一直口口声声说,等谢明渊春闱过后才谈婚论嫁。
但实际上,她早就相中了何家大姐何清婉。
若谢明渊金榜题名,谢家将来去何家提亲的底气会更足。
不为别的,就因为何家大夫人的娘家是盐商,何清婉将来的嫁妆不会少,说来说去,都是为了银子,至于何清婉知书达理,温柔娴淑,似乎并不是那么重要,顾老夫人一向很务实。
谢锦衣再怎么骄纵蛮横,还是有那么一两个手帕交的,而何清婉恰恰是跟她交情不错的那个。
只是前世何清婉并没有做成她的嫂嫂,而是做了秦王的侧妃,其中的波折她虽然不知晓,但有一点她可以肯定,何清婉并不是心甘情愿的。
而谢明渊的亲事也并不顺畅,先是娶了魏氏旁支的侄女魏冉,魏冉过门不到一年病逝,也没有留下一子半女,后来谢明渊外放离京,谢锦衣也不清楚他娶了谁。
如今,虽然何清婉并没有约谢锦衣看花灯。
而谢家人也绝对不会因为此事去问何家的。
顾老夫人和魏氏对视一眼,顾老夫人果然松了口:“那既然你们是提前有约定,那还是不要失约的好。”
谢明渊少年老成,做事稳当。
她信得过。
“多谢祖母。”谢锦衣莞尔。
她就知道。
只要是事关谢明渊,老夫人自会通融。




锦医归 第30章 下策
院子里的老梅树已经收拾妥当。
四根木棍用草绳支在周边,任凭北风呼啸,树干依然纹丝不动,草绳也缠得井然有序,看上去很是赏心悦目。
谢锦衣带着紫玉,沿着脚下弯弯曲曲的鹅卵石径往回走,谢府并不大,盛宁堂又是在中轴线上,大房在东,二房在西,只需穿过一个花园子,便到了秋澜院,从秋澜院再往西就是琅园,琅园边上就是清心苑,相隔并不远。
紫玉跟着谢锦衣身后踢着一颗石子,心里郁闷却不敢言,别的姑娘都高高兴兴地去看花灯,为什么自家姑娘要出门还得打着何家大姐的幌子,一样的孙女,老夫人就是偏心。
谢锦衣慢走两步,扭头看紫玉:“紫玉,你现在就拿我的帖子去一趟何府,告诉何姐姐,等放完了花灯,就去太和楼等我,不见不散。”
太和楼就在护城河河畔。
是公子姐们最爱的去处。
“太好了,奴婢就喜欢何大姐做的蛋黄酥,想想就香。”紫玉眼前一亮,何大姐最是擅长厨艺,每次见面都带各种酥饼,尤其是蛋黄酥,简直是神仙美味。
“没出息。”谢锦衣笑骂。
何清婉跟谢锦衣的渊源完全是承自她们母亲的交情。
苏氏和何夫人是自的手帕交,私交甚密。
两人先后怀胎还曾戏言指腹为婚,不想生下的却都是女儿,何清婉人如其名,温婉可人,知书达理,谢锦衣却愈发骄纵蛮横,何夫人怜惜谢锦衣年幼失母,若再无同龄人相伴,更加凄苦,便让何清婉主动去跟谢锦衣结识交往。
何清婉并未嫌弃过谢锦衣,纵然性情不一,却一直拿她当姐妹来往的。
“五姐姐,你等等我!”程琳玉在身后远远喊着,打断了谢锦衣的沉思。
谢锦衣脚步不停地往前走。
似乎是没有听见。
“五姐姐!”程琳玉快走几步,追上前去,气喘吁吁道,“五姐姐,我想跟你单独谈谈。”
“我跟你有什么好谈的?”谢锦衣停下脚步问道,神色淡淡。
“五姐姐……”程琳玉在她面前站住,因走得急,胸脯急剧地起伏,触到她看过来的目光,勉强笑道,“五姐姐借一步说话。”
谢锦衣抬脚去了一边的假山旁。
紫玉没有跟过去,在不远处的树下站定,继续踢石子玩。
鹅卵石径上有好些松散了的石头。
“五姐姐,眼下慎表哥的处境很是艰难……”程琳玉跟了过去,斟酌道,“前些日子大舅舅跟二舅舅因为家里的一些事情吵架了,一边是生身父母,一边是侯爷,慎表哥左右为难,苦恼不已,眼下能安慰他的人,只有五姐姐你了。”
她虽然知道现在的谢锦衣不再是之前的那个谢锦衣。
但如今,徐家境遇直转而下,徐慎行请封世子怕是遥遥无期,只能出此下策。
“我知道之前是我不对,我不该拿请封世子的事情来压制慎表哥,倒是让六妹妹为我担心了。”谢锦衣一脸无辜地看着她,“如今慎表哥处境艰难,我心里也很难过的。”
前世程琳玉就是这样撮合她跟徐慎行的。
只是那时,徐沛和徐振并没有反目,还是和睦的好兄弟。
谢锦衣也没有逼着徐慎行去请封世子,一切都是岁月静好的模样。
但徐慎行却不知足,他想彻底毁了她的名声,让顾老夫人对她更加厌恶,让她无人可依。
“我就知道五姐姐并非贪慕虚荣之人,之前说的不过是气话而已。”程琳玉眼前一亮,笑道,“上次的事情是我不对,虽然祖母已经惩罚过我了,但我还是请五姐姐原谅,你我虽然不是同根姐妹,但我们终究是在同一个屋檐下相处的,咱们姐妹还是要相互扶持的,前几天慎表哥登门跟母亲商量上元节的事情,是真心希望咱们去永安侯府热闹热闹的,却不想祖母订了建平伯府大姐姐家。”
“慎表哥真是有心了。”谢锦衣莞尔,“就是在大姐姐家也无妨的,反正放完花灯,大家都是要去太和楼的,到时候一样可以见面的。”
前世的上元节,程琳玉让人劫持了她。
徐慎行假意出手相救,拖延到天亮才送她回了府,害她名声愈加狼藉,她不知是计,反而更加倾慕徐慎行……谢锦衣默默地鄙视了一下前世的自己。
两人又随意闲聊了几句。
各自回房。
程琳玉望着谢锦衣远去的背影,嘴角扬起一丝冷讽的笑意,也不照照镜子,自己是什么模样,要不是有那几间铺子傍身,她就是给慎表哥提鞋也不配的好吧?
后晌,翠清趁院子里没人注意她,一溜烟去了秋澜院。
程琳玉照例问了问清心苑的动静,得知并无什么异样,便把事先调制好的香囊递给翠清,吩咐道:“记住,这香囊在打开后两个时辰药效最浓,你只需在五姐姐出门之前放入马车里即可,其他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
“姑娘放心,奴婢记住了。”翠清会意,又问道,“那事成之后,黑麻粉还继续放吗?”
“如果有机会当然要放,我要让她一直吃,这辈子都白不了。”说着,程琳玉从腕上取下一只手镯,塞她手里,“听闻你母亲一到春季,哮喘就格外厉害,拿去抓药吧!”
“多谢六姑娘。”翠清眼前一亮,又道,“义澜医馆那边,我也打听过了,正月里看诊的并不算太多,很快就能轮到夫人,医馆里用的是化名卡牌,虽然有存档,但不会暴露真实身份,六姑娘尽管放心让夫人去看诊就是。”
“那就好!”程琳玉点点头,一转身,一下子跌进一个温暖的怀里,男人好听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六妹妹,别来无恙!”
翠清脸一红,知趣地告退。
“慎表哥,你什么时候来的?”程琳玉俏脸通红,廊下有仆妇丫鬟来往进出,她忙站直了身子,径自进了屋,徐慎行撩袍跟了上来,柔声道,“来了一盏茶的工夫了,就等你呢!”
程琳玉啐了一口:“你就会说些甜言蜜语……”
一想到她所做的一切是为了撮合他跟谢锦衣,她的心又沉了下来。
她并非不相信徐慎行,而是她担心事情未必跟事先谋划的那样。
比如大舅舅跟二舅舅。
谁能想到他们会为了清平郡主的事情而反目呢?
红鸾上前掩了门帘,上了茶,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六妹妹!”徐慎行一把抱住了她,满脸柔情似水,“让你受委屈了。”
他跟程琳玉之间隔着谢锦衣,只能遥遥相望。
每每见了她,心里便像猫抓了一样。
“只要慎表哥心里有我,我就不觉得委屈。”程琳玉顺势伏在他肩头靠了靠,又瞬间推开了他,垂眸道,”慎表哥,若是五姐姐不肯嫁你,你会娶我吗?”
她觉得他心里只有仕途以及永安侯府的未来。
唯独没有她……




锦医归 第31章 六姑娘是个有主意的
“傻丫头,我不娶你,娶谁呢?”
徐慎行抬手拂过她的发梢,展颜道,“眼下我所做的这些,都是为了你,我是不忍心让你跟我一起受苦,你知道,永安侯府不过是个空架子而已,我也是不得已。”
尤其是最近大伯跟父亲有了隔阂。
他左右相劝却无济于事,请封世子的事情当然不能在这个时候提,只能出此下策了。
否则,谁愿意跟那个丑八怪费这个心思。
“这些我都知道,只是,只是我心里还是有些难过……”程琳玉背过身去,倚窗而立,幽幽道,“慎表哥你知道我的心思吗?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是不会在乎永安侯府是不是空架子的。”
徐慎行笑容凝结。
他将来是要做大事的,又岂能太在意这些儿女私情!
“六姑娘真是这么说的?”徐氏皱眉。
“千真万确。”池妈妈提醒道,“六姑娘是个有主意的。”
并非是她有意听墙根。
而是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她总得照看些。
“真是儿大不由娘。”徐氏扶额,挑眉道,“看好六姑娘,不要让她做傻事,她年轻没经历过世事艰辛,怎么知道钱财的重要,若她两手空空去了永安侯府,哪会有好日子过。”
徐二夫人的秉性,她自然是知道的。
绝对不会因为程琳玉是她的女儿另眼相看。
她如今只当是徐慎行为了那些嫁妆铺子不得已才要娶谢锦衣。
至于铺子到手后,徐慎行跟程琳玉的事情,徐二夫人并没有表态。
她知道,徐二夫人并不喜欢程琳玉。
“说起来,也难为六姑娘了。”池妈妈轻叹,“原本在程家过得就不舒坦,到了谢家更是要处处看人脸色,百般忍让,没有一件事情是能够按照自己的心思做的,她其实是理解夫人的,只是女儿的心思,难免有时候会不管不顾。”
徐氏亡夫程乔是程家嫡子不假。
但程老太太是继室继母,膝下有两子,自有天伦,压根就瞧不上他们大房,程乔出事后,更是对她们母女百般挑剔。
还是池妈妈打听到安平伯府二爷谢庭,听说他先夫人嫁妆丰厚,膝下只有一女才跟徐氏合计了一出,如愿嫁了过来。
谁曾想,二房先夫人的嫁妆却是握在老夫人手里的……
二爷又是个没有担当的。
徐氏无计可施,才想出了这个法子,为了女儿的终身,她也是费心了。
“吃得苦上苦,方为人上人。”徐氏指腹摩挲着茶杯,垂眸道,“贫贱夫妻百事哀,总有一天,她会知道我用心良苦。”
谢尧听说老夫人答应谢锦衣上元节出门看灯,很是意外,有些不满地对魏氏说:“你当时应该劝着,不应该让五姑娘出去,尤其是还去建平伯府,若再出什么事情,真的会连累渊哥儿的。”
外面不比家里。
丁点事也瞒不住的。
“五姑娘说是跟何大姐有约。”魏氏委屈道,“母亲同意了,我哪好当面反驳,要是别家就算了,偏偏是何家,你知道母亲一心想跟何家结亲的。”
“我今天倒是听说了一件事情,刚好跟何家有关的。”谢尧面色有些凝重,“前几天秦王在街上偶遇何家大姐,惊为天人,有意纳了当侧妃呢!”
他们家就是再长几个脑袋,也不敢跟秦王抢媳妇哪!
“真的假的,你是怎么知道的?”魏氏吓了一跳。
她让人去打听过何家大姐,对何家这个女儿很中意。
“我自然是听秦王府的人说的。”谢尧道,“之所以这件事情还没有传开,是因为萧太后最近在卧龙寺吃斋抄经,秦王齐王还有景王都随侍左右,没有机会罢了,你且瞧着,等下个月秦王府肯定会有动作的。”
“那这事你告诉母亲了吗?”魏氏心里默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你这话问的,咱们家跟何家八字没有一撇,母亲就是知道了,也无济于事,还不如不知道。”谢尧皱眉,“你且看着,上元节那天,何家是不会放何家大姐出来的。”
魏氏心情沉重。
夜里,谢锦衣在义澜医馆看诊完病人,刚想回府,鲁忠匆匆走来,低声道:“姑娘,屋顶上有人盯住咱们老半天了,怎么办?”
“无妨,应该是景王的人。”谢锦衣淡淡道,“不用搭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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