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烂柯棋缘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真费事
“哦!”“这样啊!”“原来如此!”
边上食客纷纷惊叹,他们的表情也让孙福十分满意,而一边小女孩看他们脸上那夸张的样子,也“咯咯咯”得笑了起来。
计缘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居安小阁,一路走来遇上的人也没几个认出他来,到了小阁门前,找出钥匙开锁推门进去。
“吱呀~”一声,门框上落下一层灰,只不过这些灰全都在计缘身边划过,就是落到肩上也立刻滑落。
“呜……呜……”
院中有清风拂动,大枣树枝叶摇摆,发出一阵阵轻灵的声音。
“沙沙沙沙……沙沙沙……”
嗅了嗅,或许因为有大枣树在,家中气息十分清新。
“辛苦你了!”
计缘知道自己现在不可能在宁安县常住,至少这次回来未必就待得久,家中可全靠了大枣树在看着,即便这里其实没多少东西可偷,但毕竟是家。
将家门全都打开透了透气,这次计缘没有吝啬法术,直接一挥手带起一阵风,将室内灰尘都卷走,让家里恢复干净整洁。
再到厨房一看,计缘不由拍了拍额头。
“哎呀,都浪费了!”
厨房中那一小罐蜂蜜过了十年自然已经不复当初,但计缘打开罐子再细看,却发现底部凝结了一层晶体,微微刮去表面的一层蜡,能闻到一丝丝沁人心脾的甜气。
“倒是好像还能吃?”
此时纸鹤直接挤出锦囊,从计缘怀中飞出,绕着大枣树不断转圈,院中大枣树“沙沙沙……”得摇动着枝叶,好似也在和纸鹤打招呼。
计缘从厨房出来,除了打算去打水之外,想了下也将《剑意帖》取出,放到连院子里。
下一刻,卷轴自动打开,其上叽叽喳喳的声响一下子冒了出来。
“哎呀!居安小阁!”“对啊对啊,回宁安县了!”
“啊啊啊,大枣树!”“哈哈哈……终于会宁安县了!”
“大枣树还不会说话啊?”“笨蛋,大枣树是树,要凝聚精灵的!”
“嘘…….这里周围都是凡人,我们小声点!”
“对对对,小声点……”
一群小字压低声响,淅淅索索对话一番之后,直接一个个从《剑意帖》中跳了出来。
院中大枣树的枝叶都静了,显然被这群小字惊到了。





烂柯棋缘 第402章 传信取信
当初计缘得到《剑意帖》的时候喜欢的手不释卷,不知道在这院里看过多少回,又不知道多少次在树下展开字帖以树枝舞剑。
所以大枣树当然不可能不认识《剑意帖》,实在是没想到这张字帖上的字居然都一个个叽叽喳喳的在相互吵闹说话。
计缘看看大枣树的树干,所谓草木精灵草木精灵,其实草木之流虽然受限于大地,几乎无法移动,被常人理解为迟缓无思维,但其实有灵性的草木往往比开智的动物更加聪慧有智。
就连他计某人初见这些小字的时候都颇为吃惊,更别提大枣树了,不过到底也是以前就熟悉的事物,很快枣树的枝叶重新开始随风摇曳,以展现那种包容性。
这些小字虽然吵闹,但这段时间计缘这大老爷的教育工作也不是白做的,所以此刻在居安小阁,虽然小字们依旧掩饰不住兴奋感,但确实要安分了很多,好吧,这安分只是相对而言,如果有人贴近居安小阁的话,还是能听到一些嘈杂的。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所以小字纷纷从《剑意帖》上跳了出来,哪怕之前有一些在“睡觉”,也被相熟的其他小字给“拉”了起来,然后同样兴奋的到了外面。
就好像乘着居安小阁内部充满灵气的清风,百多个小字一起在小院中飞来荡去,《剑意帖》被写成以来虽然早就有灵性,但对于小字们而言,这里才是他们最初开始产生意识的地方,是真正的家。
以前这些小字总是显“饿”,吃了那些墨其实都浪费了,但计缘上次给他们重刷了一遍墨迹之后,到现在一个个都还“撑”着,根本还没消化掉其中灵力,所以精力也更加充沛。
“好了,你们在这待着,我去挑水把水缸打满。”
生活需要仪式感,对计缘而言,在自己家里挑水煮茶或者做饭什么的,就算是一种仪式感。
当然了,计缘从来不是个死脑筋的人,之前家中灰尘实在太夸张,自己一个人真清理起来估计几天乃至半个月弄不好,那就果断施法了。
此刻计缘看了一眼院中始终盖着石板的水井,又想到了当初从水井中冒出来的戾恶邪物,想了下还是算了,拿起扁担和水桶,要出门去打水了。
临出门的时候对着纸鹤招了招手,后者轻巧的拍着翅膀飞到了计缘身边,计缘左手扶着扁担,右手伸出食指,在纸鹤头顶上轻轻一点,一股神念和法力一起缓缓传入。
“去一趟玉怀山,算是替我传达拜帖,说三个月内计某定上门拜访,若有意提前去往仙游大会的,方便的话也等一等计某。”
边说边传神,等计缘收了收,神念已经传入纸鹤身上,后者快速拍了拍翅膀,算是表示马上就启程。
“不急,我送你一程!”
计缘笑了笑,伸手托住纸鹤,随后在掌心周围浮现起一阵轻微的旋风,风转动这带起一阵阵微弱白芒,速度越来越快。
“走。”
计缘一抬手。
“呼呜……”
范围仅仅一掌之地的狂风起卷,余波带动得院中大枣树也枝叶大幅度摇摆,而纸鹤已经乘风消失在天际。
仙游大会还有几年,玉怀山的与会者不太可能提前启程,顺带一提也就是提个醒。
计缘笑了笑,这才挑起扁担出门了。
此刻差不多到了正午,天牛坊在外头走动的人其实并不多,加上居安小阁本就偏远,计缘挑着扁担走来倒是一个人也没遇上。
直到天牛坊的双井浦这边才热闹起来,有人洗衣有人洗菜,也都有说有笑的,大部分都是坊中妇人,足足有十几人在这里取水用水。
大冬天的虽然手都被冻红了,但却丝毫丝毫不耽误手上活计。
计缘提着扁担的到来,让这些声音短暂的安静了一下,有些像当年第一次来双井浦打水的时候。
“哎,那人是谁啊?”“好文气的样子啊!”
“来挑水,那是我们坊中人么?”
“没见过啊!”
这是一些年轻姑娘的,其中一些既有些不好意思又忍不住偷瞄计缘这么气度风雅的白衫男子。
而年长得多的大妈大婶虽然也有不识的,但还是有那么两三人皱起眉头一直瞧着计缘。
“哎,小东他娘,你有没有觉得这人看着好面善啊?”
一个正在搓揉衣服的妇人询问边上的邻居,那被问的妇人穿着一身花棉袄,也正皱着眉头洗着手中的床单。
“确实啊,这模样是真的好,我们坊中什么时候有这样的……”
妇人突然不说话了,看着计缘走到双井边,卷起袖子上转动轱辘取水的样子,一段记忆也忽然浮现在脑海,脸色也微微红了起来。
“哎哎,你脸红什么呀?我想不起咱坊里头有这么一号人物啊!”
那妇人被叫得下意识抖了抖,有些心虚的搓揉着床单,当年她还青春年少,也是在这双井浦见过几回那位大先生来打水。
天牛坊百姓淳朴,姑娘家更是极少出门,少见到一些俊朗人物,当初居安小阁的计先生可是好多怀春少女的幻想郎君。
不过这么些年来,少女们的梦早就破灭了,大多也都嫁去了别处,不是在县中其他坊,就是在县内其他村镇,这妇人算是极少数嫁给坊内人的女子了。
以前年轻的时候也是如现在的姑娘一样,和大婶们在这洗漱洗衣聊天嬉笑,现在曾经的大婶都老去,而自己也成了大婶了。
在大贞之地,一般人家的老人活到六十多已经干不动活了,一般能活到七十以上就算高寿,秦子舟那种是真正的老寿星了。
妇人不知自己为何会想这么多,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计缘已经在打第二桶水了。
“哎,说话啊,你傻了?”
旁边的妇人用肩膀蹭了蹭邻居,才让这短暂回到少女时代的女子回了神。
“啊哦!他,我,我觉得他有些像居安小阁的计先生,但又有些吃不准……”
“计先生?哪个计先生啊?”
边上的妇人是从其他地方嫁入天牛坊的,虽然她嫁过来的时候计缘也回过两次居安小阁,但其实多数在睡觉,所以真算起来,这二十年间除了少数地方的少数人,计缘在宁安县人眼中几乎没怎么活跃。
就是当年计缘在宁安县名头最盛的时候,其实也是大部分人都不认得他,小道消息在茶余饭后传得也是“某人某人”的,更何况如今了。
不过花棉袄的那个妇人却没回答,因为计缘已经打好水挑着担子站了起来,她也下意识站起身,甩了甩手上的水又在衣服上蹭了蹭。
“计先生?”
这一声不算响却也不算轻,因为周围的人本就在小声议论着这个白衫先生,所以也非常显耳。
原本已经迈开几步的计缘停顿了身形,前后两只装满水的水桶左右晃动,但其中的水看着晃得剧烈,其实并未洒出一滴。
计缘双手牵着钩绳,侧身望向那妇人,朝其微微点头,之后赶紧挑着扁担抓着钩绳迈步离开。
“真的是计先生,真的是!计先生还是这么斯文风雅……”
因为那一回眸点头,花棉袄的妇人脸又红了下,但随后又哑然失笑,将冰冰凉的双手贴在脸上。
“哎,计先生是谁啊?”
“计先生啊,也是我们天牛坊的居民,是个很好的人……你去问问你相公或者公公婆婆,他们准知道……”
随着后面的嬉笑声再次热闹起来,计缘已经顺着小路回了宁安县。
“哎,光阴对于常人来说确实流速飞快……”
带着这种感叹,计缘回到居安小阁,亲力亲为的将两桶水倒入了水缸。
不过本该马上再回去挑水的计缘,却故意等了小半个时辰才再去双井浦,果然这次去,之前那妇人已经离开了。
之前已经吃了卤面和杂碎,计缘也就不在家里做饭了,只是煮了一锅开水,但之前的茶叶早已经发霉变质,他再随意也不可能喝这种茶,所以喝了一壶白开水。
差不多等到了午后上工时间,计缘才离家,走向了宁安县衙。
这么多年下来,想必寄给他的信件攒了不少了。
县中街道依然还是当年模样,几乎没什么改变,很多老字号店铺也依然在原来的位置,吆喝叫卖声和争论声依旧热热闹闹。
接近县衙位置的时候,县学的朗朗读书声已经隐约传入计缘的耳中,学生们在念的是尹兆先的《群鸟论—童生答曰》,经过数次修改,已经是很不错的启蒙读物了。
县衙公办所门外,计缘缓步接近,朝着守门的差人也早就注意到这位白衫先生接近。
计缘拱了拱手。
“请问这位差爷,计某打算取了寄存的信件,不知该有何种手续?”
计缘这样的白衫文雅之士,就是官差也会客气几分,也回了个礼道。
“先生只需出示户籍文书,我看过之后带着文书入内找主簿大人便可!”
“哦,计某随身带着呢。”
计缘说着左手从右臂袖中取出了一张折好的纸,随后递给官差,上头有宁安县知县官印和上上代负责户籍事物的主簿私印,是和当初居安小阁的房契一起办的。
“不错,就是这个,先生请进吧,左边走廊挂着‘户’字的房舍便是了,寄存的邮驿物件也都在那有记录。”
“多谢!”
计缘再一拱手之后,才入了院门。




烂柯棋缘 第403章 老朱大人
其实计缘也不用专门找哪个房舍,左侧走廊那边开着门的也就一间,正是那间写着“户”字的房舍。
如今已经是十一月,再过二十天左右就是除夕,正值年关将近的时刻,县衙门也有自己的一大堆事情要忙,计缘到这房舍门口的时候,扫见里头的人正提着笔在哪不停写着,写完一部分在换一本文书,如此往复不间断。
“咚咚咚……”
计缘在门框上敲了几下门,引起里头人的注意之后,才拱手施礼道。
“主簿大人,在下计缘,来取一下邮驿的信件。”
里头的人停下笔,细细打量了一下计缘之后,才拱手回礼道。
“先生请进!”
入了室内,计缘看看这主簿,年约三十上下,短须短髻头戴方冠,细部看不清但周身气相还算清明。
“敢问先生户籍文书可带了?”
“带了带了,请主簿大人过目。”
计缘再次取出那张官印文书递给这位主簿,后者看过之后点点头,确认了“计缘”两个字的笔画,然后递还给计缘。
“先生稍等,我查查你的东西在哪。”
大贞的邮驿对民一般是只收信件,但若是钱财给的足,小件的其他东西也会顺带送一下,所以主簿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别的。
从边上找出几本册子,翻找过后找到天牛坊的簿册,然后一页页翻过去,花了些时间才终于找到了计缘。
簿册上有一个个名字,大多数后面都打了勾,一眼望去也就计缘的没打勾,而且还出现了好多次,但主簿也不需要每一个名字都找到,因为同一个人的信都会放在一处,找到一个就能拿全,他只要事后全打上勾就行了。
看清楚确实有信,且正在库房中之后,主簿在桌案上写了个条子,然后盖上自己的私印。
“呼呼……”
主簿吹了吹纸条上的墨,随后递给计缘。
“拿着往里走,给过门处的衙役,会领着你去库房的,小心些,墨迹未干。”
“好,多谢主簿大人!”
计缘再次拱手,小心接过纸条,随后走出了房舍,回头看的时候,那主簿已经再次埋案处理文书了。
到底是出了尹兆先的地方,而且以前的宁安县知县也廉政清明,良好的氛围和自豪感之下,宁安县处理政务的大小公务人员都算尽职尽责。
半刻钟后,县衙库房,计缘在外头等着,而压抑从里头翻了好半天才翻到了计缘的东西。
“霍,还不少啊!”
压抑托着一扎信件,边走边拍拍上面的灰尘,计缘看到其手中的信件足足有一掌宽那么厚,少说也有几十封。
压抑走到外头,解开扎紧信件的细绳索,随意翻了翻,确认上头全是给“计缘”的,这才递给等候已久的计缘。
“先生久等了,给,这就是你的全部信件,除此之外应该并无他物。”
“多谢!”
计缘双手捧过这一摞信,道谢之后等对方重新锁好库门,才同其一道出去。
“先生,你这信数量可真不少,你这是得有多久没来拿了?”
每一个坊都有不同的差役负责,若有信会去那人家处看看,无人才会打回县衙,这衙役观有些信面纸封的色泽,知道不少信有年头了。
这送信可未必是苦差事,有道是家书金不换,送信去的时候,家境不太差的人家或者给两个铜钱或者请吃点东西都是很正常的,也是县衙默许的衙役收益。
听这衙役这么说,计缘笑了笑。
“是啊,在外漂泊已久了。”
两人也未多闲聊,等到了外口处,计缘才独自离开,出了公办所门口还向着之前那位差人拱手致礼。
公办所内廷的入口处,那名差人才站定没多久,正和边上同僚聊天内,肩上就被人一拍,转身看去,见到了一个须发花白的健壮之人。
两名差役赶忙躬身行礼,异口同声道。
“见过朱大人!”
“嗯!”
来人正是当年的宁安县县尉朱言旭,不同于前任县令陈升高升而去,朱言旭如今早已告老,但现任县令有感其德行又知其武艺,请朱言旭当了团练总教头,帮着操练衙役官差。
朱言旭皱眉看着外头的方向,随后看向身边的衙役问道。
“刚刚那人我看着有些面善,是来取信件的?叫什么?”
“回朱大人的话,那人确实是来领信件的,名叫‘计缘’,是计策的计,缘分的缘,说来也稀奇,那信件啊,厚厚一摞,好些都很旧了……呃,朱大人,朱大人?”
衙役说着说着,发现朱言旭老大人居然愣愣看着外头在发呆了,这位大人虽然年纪大了,但武功是公认的宁安县第一,身子硬朗出手更硬,不可能是犯了痴呆。
“朱大人?朱大人!”
“啊哦哦,听到了听到了,你等好生在此看守,我先离开了!”
朱言旭心不在焉的说了一句,随后赶紧朝着外头走去,两名差役赶忙行礼,但之后也面面相觑。
“这计缘和朱大人很熟?”
“不知道啊……”
朱言旭人老却依旧利索,龙行虎步之下很快除了公所门口,放眼朝着大街上望去,除了一片熙熙攘攘之外,并没有看到计缘的身影。
他面色带着一种恍惚,口中喃喃自语着。
“计缘……真的是计缘!还是那般模样,一点都没变!”
以前在计缘名头正盛那会,县衙里闲着没事也有人猜测过他的年纪,因为其谈吐举止和那股风貌和青丝风雅的面容,大多数人猜测应该是四十多岁,但不显老的那种人,反正没人认为计缘很年轻,至少绝对比尹兆先要大一些。
今时今日,朱言旭再见计缘却还是当初模样,多年前关于计缘的一些传闻也重新涌上心头。
有时候人是很健忘的,除了和自身息息相关的事情,很多事都会在不经意间淡忘,而同计缘息息相关的人,在宁安县中并不多,加上时间流逝,如今记得计缘的可少咯,跟别提这部分人是不是能撞上计缘。
但只要是记得的,都印象深刻,一如现在的朱言旭。
朱言旭在原地站了许久,在后方的两个守大门的衙役都打算上前询问一句的时候,他一咬牙快步离开了,令后面两人面面相觑。
朱言旭到底是武人,年纪大了但武功在,脚程也快,没一会就回到了家中,开始到处翻箱倒柜起来。
一名老妇人从院里进来,见到自己相公这样,顿觉奇怪。
“老头子,你找什么呢?”
朱言旭手上不停,嘴里还忙问着。
“哎对了,你有没有看到我那方宝砚?”
“什么宝燕?燕窝不是给咱儿媳才炖了嘛!”
朱言旭皱眉转过来。
“什么燕窝,我说得是砚台,云水流墨砚,当初陈大人走的时候送我的!”
老妇人笑笑。
“你一个武夫,那般东西当然不可能常用,书房没有?”
“哎呀,要是有我还会到处找?”
“那问问你儿子吧!”
朱言旭的家也不小,分前后两院,但并无一个下人,听到自己妻子的话,就赶紧去了前院,正巧看到自己儿子从县衙回来,捕快衣衫未换佩刀都未解就突然见到自己老爹闪到眼前,被吓了一跳的朱承差点拔刀。
“爹,您这样会吓死人的!”
朱承拍拍胸口,不过他老爹没心情和他玩笑。
“我那方砚台呢,陈老爷当年送给我的!”
朱承立刻心虚了一下,支支吾吾道。
“我看您也,也不用,雨秋来咱家见过你的砚台,求了我好几次想借去用用,我就……”
“小王八蛋!”
朱言旭骂了一句,眨眼已经没影了。
下午圭表处于未时申时交替之刻,朱言旭已经提着用檀木盒重新包好的砚台,以及几包好茶叶、两壶花雕酒和庙外楼的几盒点心,带着这些一起快步走向了天牛坊的位置。
这里他不常来,找了好几人问了路才找到了居安小阁。
当初宁安县尤其是天牛坊都讳莫如深的凶宅居安小阁,现在在天牛坊都没几个人记得这一茬了,年轻点的只道是“那一处枣树从不开花结果的荒宅”。
越是接近居安小阁,古稀之年的朱言旭居然开始紧张起来,终于到了院前不远处,见到院门半开,还没走到院门前,抬头下意识想确认一眼,却没看到小阁匾额。
“是朱大人吧,请进!”
计缘中正平和的声音从里头传来,明明朱言旭还没走到门口更不可能被里头的人看到,但既然是计缘,那就什么都不奇怪了。
朱言旭缓和一下心绪,赶紧走到小阁门前,推开院门走了进去,见到里头石桌上,匾额正横着放置,而计缘则站在桌边,正在摆弄笔墨。
计缘抬头看了看朱言旭,笑道。
“朱大人请过来坐,小阁这匾额时间太久,朱漆已落得差不多了,正巧计某对写字还有点自信,我便寻思着自己再写上去。”
“哦哦,原来如此,对了,计先生,您既然要写字,试试我这方砚台吧,这砚台可有来头了,名曰云水流墨砚,是我宁安县早年一位技艺精湛的老师傅所制,用得也是珍惜材料,是当初陈县令送我的,我一个粗人用它太浪费,就拿来给计先生了,噢,还有这些,都是些小礼品,快过年了,上门拜见带点东西而已……”
计缘点头。
“朱大人快请坐吧,东西先放边上,这砚台是陈大人赠予你的,计某也不好收,但其他的这些,我便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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