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烂柯棋缘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真费事
很快,视线中出现了一条河,老廖眺望了一下,叹了一口。
“哎……这世道啊……”
同坐的老张顺着老廖的方向望了望,见到河边有两具尸首,都面朝上方脸色惨白,皮肉都泡肿了好几圈,看着装,似乎带着甲胄模样的东西,可能是两个兵卒。
因为距离河边不算很远,所以两人对河中的人影看得很清楚,确认这模样就是尸体无误了,更无立刻跑过去救人的必要。
“也不知道是淹死的,还是死于兵祸?”
老张感慨了一句,老廖则摇摇头不想说这话题,抽了一下牛屁股,就将牛车拐入了一条小道,前方是几片堆满了草杆的农田。
廖大丘回头望了一眼河滩上的尸体,再看了看同伴老张。
“老张……等我们收了草杆子回去,要不就……”
老张也知道廖大丘想说什么,无奈点了点头。
“行吧,一会草杆装车,我们去河边把那两兵丁的尸首也收了抬上车,然后带去老地方。”
“哎哎,就这么办!”
说话间,两个老农将牛车停稳,然后入了田地劳作,这些草杆子装几车回去可以当柴火煮饭做菜,偶尔也可以作为牛的应急草料混着其他料子喂牛。
忙碌了一个多时辰,扒草扎草再放上牛车,此刻板车上已经堆起了厚厚的干草,而田地依然有大量的草杆在,不过剩下的并不会带走,而是会放把火烧了,这样播种季节的时候,庄稼长势也会好一些。
“好了好了,走走,回去吧。”
“嗯。”
两人驾着牛车转向,很快又回到了那一处河滩边,两具尸首依旧在哪躺着,这次牛车没有直接经过,而是被廖大丘赶向河边。
“哎……”
两人都微微叹了口气,开始用耙子将尸首完全扒上岸,因为以前的经验,这一步骤尤其小心,生怕将尸首抓破,那就血污满地了。
现在天气还凉,尸首并未发臭,两人费了好大劲,衣服都沾湿了不少,才将两具尸首放在了板车的草杆堆之上,随后才上车赶着牛离去。
一刻多钟之后,牛车已经接近老张和老廖居住的茅滩村外。
“老张你在这看着点,我去叫人。”
“知道了,去吧!”
老张将自己缩在干草堆中,之前衣服湿了一些,才干完活身子热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有些冷了。
廖大丘便独自下了车,朝着村中跑去,一路上遇见熟人就拉着说两句,更是到村长家中去喊人。
大约又过去半刻钟左右,廖大丘带着四五个汉子回来了,并且不是空手回来的,有的带着铁锹,有的带着耙子,有的则扛着破席子。
“哎呦我说廖叔,这种事咱以后别做了行不?外乡人的尸首,就让它去吧……”
一位年轻一些的汉子扛着锄头,还没接近板车就下意识扇着鼻子,他怕尸体的臭味。
“小刘,你老廖当初说得也有道理,再远的我们管不着,村外道边以及河滩上的尸首,咱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况且咱村也要用河水,县中大夫说积尸成疫,这既是积德也是帮自己啊。”
“是是是,算我多嘴……”
年轻人也不再说什么,跟着大伙往那边走去,一众人先是卸了草杆,然后赶着牛车往从旁另一个方向过去。
没过多久,就来到了一处类似乱葬岗的位置,一座座小坟包到处都是,有的简单立着木牌当墓碑,有的则没有。
廖大丘也是有些感慨,这一片坟,追本溯源都是拜他所赐,当然他不可能杀人,这片坟区都是死在茅滩村附近的不知名尸首,是老廖最初提出帮他们入土的主意。
在这不太平的世道里,这种死在路边的尸首其实各地都有。
既是为了家乡着想,也是同情这些死者,七八年前,廖大丘先从村长家开始,找着相熟的人挨家挨户商量事情,最后才有了这一片坟区。
不得不说,大多数人都是自私的,但即便是在艰难的世道,好人还是有的。
几人先是在坟区外的一座半人高土地小庙处拜了拜,祈求土地爷看顾,随后就开始麻利的动手干活。
都是地理刨食吃的庄稼汉,挖起坑来有的是力气,几人轮番挖掘,很快就挖出了一个大坑,而尸首也被破席子卷在一起。
没有多翻动尸体,几人一起抬着将尸首放到坑内。
“冤有头债有主,我们不是害你们的人,不忍你们曝尸荒野,为你们找了一处埋身之所,这年头死后有土盖身就不错了,我们也没有余力祭祀你们,都安息吧!”
廖大丘絮絮叨叨的说了一阵,随后和大家一起开始填土,像这种埋葬工作就没有正规丧事那么复杂了。
很快,几人协力之下,一座小小的坟包就成了,廖大丘和老村长一起用铁锹拍打坟包,将土夯实一些。
回去的时候,众人感觉到一身轻松,就连之前抱怨的那个年轻人,哪怕之前说了几句,但现在也是很有种做了好事的成就感。
“哎,老张,咱还得把草杆子整好。”“那可不!”
“对了李伯伯,听说邻县闹瘟疫了?”
“哎你还别说,我也听说了,上次我去县里头采办,遇上我老婆娘家人,那人是个郎中,他告诉我邻县最近闹疫病了。”
老村长扛着锄头看看他们再看看廖大丘。
“所以我们和老廖一起埋了尸首是很有必要的,听说这疫病就是从这些尸首上起的毒瘴,是死人不能入土的怨气啊!”
“嘶……李伯伯您可别说了……”
“哈哈哈哈,你个大小伙子胆这么小?”
“哈哈哈哈……就是说啊小刘,你这样娶不到老婆的!”
“去去,谁说我胆小了!”
一群人相互聊着天,苦中作乐的回了村,日子虽然难过,但比起那些路边遗骨,总要好得多。
渐渐的,天色变暗,夜也深了,村外那一处坟区逐渐有鬼火沉浮,而边上的土地庙隐约黄光弥漫。
在这平静的夜晚中,忽然有一只黄鼠狼出现在远处荒野,随后飞速朝着坟区方向窜来,最终在土地庙跟前停下。
“吱吱吱吱……吱吱吱……”
黄鼠狼在土地庙前不断吱声,声音高高低低,有的尖锐有的则如哭泣。
“什么?疫病之鬼?厉害到阴司竟都弹压不住!?扩散了?”
随着惊愕的声音出现,土地庙中走出一个佝偻的老头,一脸惊色的看着黄鼠狼。
“吱吱吱……吱吱吱……”
“你……罢了罢了,你去吧!”
听到土地公的话,黄鼠狼立起朝着他拜了拜,随后转身飞窜,消失在了荒野中。
土地公叹了口气,转身望向那一片坟区,鬼火沉沉浮浮。
慌乱的年代,阴司势弱,就连孤魂野鬼也没有余力完全收容,这一处坟区土地公本早就禀告了管辖的城隍,但这么些年了,依旧只能现在这样维持。
“哎,疫鬼啊……这次得死多少人啊……”





烂柯棋缘 第441章 夜遇众鬼
在茅滩村有两个土地庙,一个在村尾处,有一间两趟的小屋子,里头有正儿八经的泥塑,虽然不算精致,但却也有案桌有香贡,该有的一个没少。
而第二间土地庙就是在这一片坟区,只是一间半人高的小土屋,让里头的土地像不至于被风吹雨淋。
但土地公却并非常驻村尾,而是经常待在这坟区的小庙,也是为了方便看住这里的鬼魂。
土地公在这边叹气,他守着茅滩村已经七八十年了,虽然原身是精怪,而并非凡人死后成的鬼神,但对这个村子还是有些感情的,目前村中从老到小,几乎每一个人都是他看着长大的。
尤其是这个村子的人心地还不错,能在这种不太平的岁月建立起一个义冢,足以说明这一点,所以出了这种事情,土地公也还是想在能力范围内管一管的。
只不过他仅仅是一个小小的土地,管辖范围也只有茅滩村周边这么一点点,前一段时间地脉紊乱还影响到了这里,更是使得土地公此时处于一种精神上的无力期,看似没什么伤病,实则本事十成只能用出七成。
“哎……”
土地公又叹了口气,这种祸事来的太突然,就算现在托梦告诉村民让他们逃难也是来不及的,况且这种世道,离开了赖以生息的茅滩村,全村人怕是最后也会变成他乡路边的遗骨,那时候恐怕就没有别人为他们收尸掩埋,没有义冢可供安息了。
正在土地公暗自伤神的时候,义冢中的鬼火却突然旺盛起来,也让土地公心头一凛,赶紧摆出威严的样子看向坟区。
“如此世道,有处安息已是幸事,尔等为何躁动?”
说着,土地公拐杖轻轻往地上一杵。
“咚……”
一道为不可擦的法光散过,所有坟包都是微微一沉,躁动的鬼火立刻和无薪之火一样微弱下来。
不过情况却并未向着土地公想象的方向发展,他发现隐隐约约间有一道道鬼魂浮现在不远处。
‘糟糕,难道这里的鬼魂也被疫鬼源头所影响,要成了祸害?’
土地公心中警觉,外在表现却是面不改色的看着鬼魂,顺便还跳到了那一间小小的土庙上,这样他的高度勉强能和鬼魂持平。
没过多久,一道道鬼魂变得清晰起来,最前方的大约有十几个鬼,后面则徘徊在坟墓边缘,看不出到底有多少。
领头的居然是新下葬的一个披甲之鬼,这让土地公想起此前白天廖大丘和村人一起埋葬的两具新尸首。
当时土地公没有注意,但此刻看来,那两个被埋的人甲胄还有区别,其中一人的甲胄带着护心镜,应该是高级一些的。
“我等拜见土地爷!”
人虽然死了,但习惯还是军武的习惯,那两个今天新葬的鬼魂单膝下跪抱拳行礼,其他鬼魂见状也下意识跟着行礼。
‘看来是我想多了!’
土地公微微松口气,淡然开口道。
“怎么了?尔等有何事?”
领头的甲士抬起头看向土地公,他生前没见过鬼神,虽然也遇上过一些邪异的事情,但土公这种家喻户晓的神还是头一次见,果然身材矮小。
“敢问土地爷,刚刚您老说的疫鬼是什么?”
之前土地公略显惊慌的态度中,一些敏锐的鬼魂就察觉到肯定是大事,加上土地公频频叹气又看向茅滩村,一种担忧的情绪不言而喻。
土地公严肃的看向这些鬼魂。
“你们问这些干什么?”
甲士鬼魂看着土地公,还没开口,土地公从他的眼神中隐约能读出某种答案。
……
夜晚的茅滩村非常安静,尽管白天干了体力活,但廖大丘却辗转反侧睡不着。
“哎,孩子他娘,孩子他娘……”
叫唤了两声,只能听到身边妇人微弱的鼾声,廖大丘便也不再说话,从床上小心的坐了起来,过程中将棉被塞好,防止冷气冲进被窝。
感觉到口干舌燥的廖大丘披上一件外衣,再小心翼翼离开被窝,拖上鞋子准备去倒点水喝。
走到外屋的时候也不急着倒水,而是穿过厅堂掀开孩子房间的布帘,看到儿子熟睡才放心。
廖大丘虽然年纪不小了,但如今家中却只有这么一个不过五岁的孩子。
这不是因为老廖家夫妻两不行,其实小廖上头还有一个亲哥哥,算算年纪现在应该差不多快三十了,本该是成家立业的年纪,如今却毫无音讯。
世道不太平,当初老廖的长子就是被征兵硬征去的,这一走就是九年音讯全无,县上有同廖家长子一起被征去当兵的同批次青壮,在第二年就跑了回来,据说死了好多人,不清楚同乡的兵卒现在在哪。
老廖夫妇一直坚信他们儿子还活着,虽然很多次偷偷抹泪,但这种希望一直没有断,期盼着长子某一天卸甲归来,但心中和缺了口一样,二儿子就是在长子离开后第三年末,奇迹般怀上的,算是老来得子了。
廖大丘鼓动乡亲建立义冢,何尝不是出于一种积德行善目的,希望老天爷看在这份上让长子得归。
或者说,也存了那么一丝最无奈的想法,若长子在外遭遇不幸,也希望能有人为其收尸,能令其入土为安。
每次在夜间看到小儿子,廖大丘就会在恍惚间回忆起长子当初小时候熟睡的模样,这么想着,睡着的小儿子居然真的在眼中变成了大儿子,而且是小时候的大儿子。
老廖愣了一下,揉了揉眼睛再看,床上的还是小儿子。
“哎……”
叹了口气,老廖退出小儿子的房间,回到了外屋,掀起倒扣着的茶碗,提起桌上的水壶给自己倒水,不过水还没倒满,就觉得外头屋外好像有些亮光,这令老廖挺奇怪的。
但他朝外头瞅了瞅并未在意,继续倒水,然后拿起茶碗喝水,一连喝了好几碗,连茶壶都空了却依然觉得口渴。
‘我莫不是生病了?’
廖大丘这么有些心烦意乱的想着,木窗分析上的光亮也就越发碍眼。
终于,老廖走到窗前,拔开了木销,将窗户推开,这一推就发现外头一片幽绿,在一细看,屋外黑压压的站着好多“人”,每个人都低着头,脸上也黑黑的看不清,身边幽绿色的荧光。
“鬼呀!”
老廖被吓得叫出了声,人也瘫倒在地上,任由木窗板“啪嗒”一声砸在窗框。
“孩子他娘,孩子他娘,有鬼啊,有鬼啊,你快起来啊……”
廖大丘吓得大叫,但里屋毫无动静,正在惊慌不已的时候,外头却有声音传来。
“恩公请不要害怕!”
声音清晰平静且浑厚,丝毫没有想象中鬼魂那种阴恻恻的感觉,让老廖暂时止住了声音。
“恩公,我等都是这些年来您和乡人安葬之人,恩公对我等有大恩,我们是断然不会害你的,也不会害茅滩村人。”
听到这声音,廖大丘也冷静了一些,想着自己建立义冢,帮别人入土为安,确实是帮过别人,那应该不会害自己吧?
“恩公可否开门一见?”
这话一传来,廖大丘就又犹豫了,等了好久,终于咬咬牙,缓缓朝着门口走去,挣扎了一会,最终抽开门销,打开了大门。
院中影影倬倬站着许多鬼魂,廖大丘竟然一时间都数不清。
‘原来这些年已经埋了这么多了呀……’
见到廖大丘开门,外头的鬼魂竟然纷纷下跪,见到这么多鬼下跪,廖大丘反倒忘了什么是怕,下意识夸出门一步,抬抬手制止。
“哎使不得使不得呀!诸位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鬼魂们跪了好一会才纷纷起身,这会廖大丘才看清,在最前面的竟然是之前新葬下的两个兵,其中一个微微上前一步,诚恳的对着廖大丘道。
“恩公,本地将要面临灾劫,有一种鬼物滋生,听说是名为疫鬼,会传播瘟疫害人性命。”
“啊?县里传言外乡开始闹瘟疫,难道就是因为这疫鬼?那我们这会不会有事?”
廖大丘紧张起来,虽然常言道鬼话连篇不可信,但这会他却愿意相信这些鬼。
“恩公,茅滩村正在疫鬼肆虐的途径位置,我等此番来,不为别的,只想报恩,我等已经决定在疫鬼到来之刻,同其决一死战,希望能保得恩公与茅滩村人平安!”
虽然只有这一个鬼在说话,但其他所有鬼都看着廖大丘,面上黑压压的,却出奇的令廖大丘信服。
“这……”
“恩公,我们已经同土地爷商讨过了,还有些许时日,希望恩公能找出色的纸匠,为我等制作几面战旗,百五十把兵器,战旗要有帅旗左中右以及前后阵旗,兵刃需盾五十,战刀五十,长矛五十,弓箭五十,箭矢多多益善!”
廖大丘赶紧记下,并且默默复述几遍,等确认不会遗忘,才又抬头看向众鬼。
“呃,还有什么别的要求么?”
听到这句话,一众鬼魂中游乐淅淅索索的响动,随后又安静下来,还是那个领头的甲士开口。
“如果可以……希望能再祭祀一顿饱饭……”




烂柯棋缘 第442章 全村动员
一顿饱饭,这要求绝对算不上过分,甚至有些卑微,廖大丘深受感动,抱拳连连拱手。
“各位壮士放心,我老廖一定办到,一定办到!”
周围众鬼也一起朝着廖大丘拱手。
“恩公,切记赶快找纸匠做兵刃战旗,切记切记啊!”
“放心,一定办到,一定办到……”
廖大丘家中里屋的房里,此刻的老廖双手死死抓着被子,不断喊着。
“一定办到,一定办到,一定办到……”
这声音直接把他妻子给吵醒了,眯着眼睛看看房间布帘外头,透过木窗缝隙已经有一丝丝白光,显然天已经蒙蒙亮。
妇人在翻了个身看向自己相公,他一直在喊着“一定办到”,推了推他两下,发现身子绷得很紧,身上更是潮潮的。
“孩子他爹,孩子他爹?孩子他爹!”
妇人从床上坐起来,用力摇着廖大丘,终于将他摇醒,后者抖了一下,“哎呦”一声苏醒过来。
“嗬……嗬……嗬……”
廖大丘微微喘着气,略显茫然的看看房梁早扫视房内,最后看向自己孩子他娘。
“孩子他爹,你做噩梦了?一直喊着一定办到什么的……那模样,有些吓人!”
妇人找出床头的手绢,一边为廖大丘擦汗,一边这么说着。
老廖从妻子手中拿过手绢,摸了摸脸,这才发现脸上全是汗,身上也是,就是被子都被汗水浸得有些发潮。
“噩梦?算是吧……”
刚刚梦中的一切,廖大丘记得清清楚楚,见着这么多鬼,但鬼都是好鬼,倒算不上是噩梦,可听到的事情却不妙。
这会老廖回过神来,突然问妻子道。
“孩子他娘,你知道哪有好的纸匠师父吗?”
廖大丘这问题让妻子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乡里有铁匠、木匠、泥瓦匠,而纸匠特指那些打造死人用的物件的。
“难道咱亲戚当中谁出事了?”
妇人稍稍紧张了一下,廖大丘赶忙摇头。
“不是不是不是,是因为我刚刚做的梦,梦见……”
廖大丘顿了下,想了想道。
“你先给我去把水壶提货来,我口渴的慌,喝完水再说。”
“对对对,得喝完水再说!”
妇人赶紧下床,到了外屋去提水壶,不过也同样先去看看了儿子,见其熟睡才提着水壶拿着茶碗回到了屋内。
“给,水壶。”
老廖接过水壶和茶碗,倒了水咕噜咕噜得喝,三碗下才终于解了渴,这次没像梦中那样怎么喝都没用了。
“回神了吧?”
“回神了!”
这会外屋方向已经亮堂了不少,太阳正在从地平线升起,廖大丘定了定神,和妻子说道。
“昨晚我梦到……”
廖大丘将梦中的事情和妻子一说,后者果然也是被吓得不轻,一直问会不会就只是一个梦。
但如此真实的梦让廖大丘不敢怠慢,等天再亮一些,在家中就着咸菜吃了点稀饭后,就赶紧出门了。
才出门,廖大丘就见着了邻居老张,后者正蹲在家门口呼哧哈哧的吃着粥。
“哎哎老张啊,我跟你说,昨晚我做了个梦啊……”
廖大丘本来是打算直接去找老村长的,但现在的他充满了倾诉欲,尤其和无话不谈的好友老张,所以就直接叽里咕噜将昨晚那个深刻的梦一股脑说了出来。
老张皱着眉头看着廖大丘。
“我说老廖啊,这就是你的一个噩梦而已,我们这些年埋路人遗骨已经够累了,你现在的意思,我们还得开始给他们烧东西用,为他们祭祀?我们大家都不富裕,甚至不是年年倒头都能吃上一口饱饭,这就别折腾了……”
老张也是苦口婆心,积德行善的事情做可以,但是也得量力而行。
掩埋尸首,做个立个碑,不过就是出点力气,庄稼汉别的都缺,就是不缺力气,这是可以的,顶多有时候加上张破草席或者一些个干草。
但是给义冢中的死人烧东西,给他们做羹饭?这日子还过不过了?义冢中的尸首可不少呢!
“哎呀老张,我不是那意思!这些都是义冢中的鬼告诉我的,外头开始闹瘟疫了,烧这些东西也是在帮我们自己啊!”
老张也是有些气了。
“你老廖一个梦,合着还要我和你一起出钱做纸物件,一起摆羹饭?纸匠师父的工钱可不便宜!”
人生几件大事,红白事无疑是最费钱费事的那部分了,纸匠师父做的那些精致纸物件,很多时候都只有有钱人才消费得起。
“我说……老张,这钱当然是村里头大家一起凑啊,我们两家怎么可能……”
一听这话,老张火气一下就有些上来了,张口大声道。
“谁跟你‘我们两家’?我可没同意呢!”
老张说完也不再理会廖大丘,自顾自吃粥,后者面色纠结,抓了抓衣服跺了跺脚。
“哎,我找老村长去!”
见廖大丘离开,老张在后头还喊一句。
“去吧去吧,老村长绝对不会跟着你一起疯!”
连自己最要好的老兄弟都是这种态度,廖大丘虽然是个庄稼人,但脑子还是不蠢的,知道估计其他人就更不会同意这事了,所以虽然很想和见着的每一个熟人都说说那个梦,却憋着不讲,一路就往村长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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