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柯棋缘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真费事
和这里很多县一样,大河县也是没有城隍的,县中此刻就有两个夜游神和一队阴差,见到计缘施展剑诀除鬼,当即抱拳行礼。
“多谢仙长,我等乃……呃……”
夜游神话没说话,计缘已经踏云化光消失在眼前,什么话都没留下。
计缘眼中最后一处幽光正是茅滩村方向,驾云之下很快就已经接近了茅滩村方向,并且居然还听到了一阵阵喊杀声,此前阴司阴差同鬼物搏杀,大多是不会有太多声响的,叫唤的也都是疫鬼。
‘军魂?不对,不全是!’
在接近茅滩村之后,发现这个小小的村庄中居然毫无疫鬼肆虐,全都被挡在村外,有一支一数十之数的持兵之鬼正在同疫鬼搏杀。
虽然这边的疫鬼比起之前那些城镇算是小巫见大巫了,但此情此景也有些不可思议,尤其是计缘还看到了脱胎于战阵之法的鬼阵。
“杀!各位兄弟姐妹不要怕,我等已经死过一次了,死有什么可怕的!”
“杀……”
“后阵弓手,箭矢射完了就把弓扔了,挥刀上啊!”
后方军阵中明明有男鬼女鬼,本该鬼气森森的他们,竟是军令一声下达,产生一种勇往无前的气魄。
“杀……”
弓手纷纷扔了手中的弓,拔出战刀,或者从地上捡起长矛,朝着已经岌岌可危的前阵冲去。
一边施法辅助的土地公看得大急,虽然已经没有源源不断的疫鬼过来,可村外的疫鬼看起来还有好几百之数。
就是剩下这些疫鬼,残存的义冢鬼魂怕是也要顶不住了,而土地公自己法力也消耗得差不多了。
“铮……”
剑鸣声传遍四野,随后剑光展现,不少鬼魂都下意识眯起了眼,等再次看清周围的时候,疫鬼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一缕缕幽光正在消散。
土地公愣愣的看着村前,一时间有些搞不清状况,随后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猛然抬头,只见空中一朵白云之上,有一位持剑的白衫仙人伫立。
烂柯棋缘 第445章 阴阳有德
出剑之后,计缘很是好奇的看着那些手持旗帜和兵刃的鬼,他们之中有男有女,有青壮年也有老年模样的,根本不像是真正的军魂,但刚刚的表现却可圈可点。
下方的土地公微微愣神片刻,此时也反应了过来,赶忙朝着计缘拱手而拜。
“多谢仙长相助,否则茅滩村定是会被疫鬼所趁,此刻县中定然也有疫鬼作祟,若仙长有暇,也求仙长伸出援手!”
计缘回头看看来的方向,对土地公道。
“此处周边几县已经没有疫鬼,尔等且先保持警惕,天亮前应当会无事了。”
留下这句话,计缘法光一闪,再次朝远方高空飞去,现在还不是闲谈的时候,等真正能确定疫鬼全消再来这个村庄看看。
等计缘一走,土地公才满脸庆幸地喃喃。
“还好还好……”
不过转身看看村前战场,义冢之鬼也损失极大,从最开始的一百几十个,到现在不足半数,其中不少正略显茫然的徘徊在战场上,但大多数正朝着一处汇聚过去。
顺着鬼魂汇聚的方向看去,已经有十几个鬼魂围在那里,土地公心道不妙,也赶忙走了过去,到了近处一看,见到内部正是那领头的甲士,但却是躺到姿态。
此刻这甲士魂体虚弱,呈现一种半透明的状态,正被另一个甲士托在身前。
“土地爷来了,土地爷来了!”
边上的鬼让开身位,让土地公得以靠得更近一些。
“土地爷,您能救救他吗?”“是啊,救救将军吧!”
“对啊,土地爷,救救将军吧!”
这些鬼明知道甲士生前在军中不是什么高职位,但此刻全都称呼这位甲士为将军,也恳求土地公能救他。
“都围拢过来,鬼体属阴,你们汇聚一点对他也有好处,我试试看能不能保住他!”
土地公一声令下,所有鬼全都围拢过来,里三层外三层包了几圈。
而在中心位置,矮小的土地公挥动着拐杖,以法力凝聚着灵气,随后慢慢靠近甲士鬼体,在其额头轻轻一点。
一道道灵气汇入鬼体,让甲士的身形清明了一点,但却依然飘忽,似乎还是随时会散去。
“不行,他伤得太重了,鬼体根基不稳,此刻太阴之力较盛还好,天亮了太阳之力大盛,届时就算躲在坟墓中也不好说能否扛得过去,而且就算能扛过一天,也长久不了,哎……”
土地公的话令众鬼变得有些沉默。
“要是刚刚那仙长能出手就好了,可惜他已经离开了!”
作为土地公口中的那位仙长,计缘此时还不敢掉以轻心,飞遁到高空运起法眼探查,对于这种特殊的邪物,他这双眼睛异常好使。
在又过去约莫大半个时辰之后,计缘终于再也看不到有何处还有疫鬼,而常易也已经同他在大河县的某处高空回合。
“计先生,这次地戾滋生的这种东西,严格来说都不能算鬼物,称之为邪物更合适一些,虽然疫鬼已除,但这瘟疫却已经散播开来了,于凡人而言已经是大灾劫了!”
计缘环顾四方大地,这一次瘟疫在疫鬼的传播之下扩散迅速,受灾的面积之广更是绝对堪比整个稽州,因为人口密度的关系,受灾之人不可能有稽州人口那么多,但也绝对不少。
“染病者甚多啊!”
修仙者虽然在一些凡人、鬼神乃至妖魔口中被称之为仙人,但再厉害的修仙之人能力也是有限的,至少不能真正意义上令人起死回生,真能起死回生的也肯定是有特殊原因在。
就今夜短暂了解看,这场瘟疫起码已经持续了半个月了,而且因为疫鬼的原因,使得疫病非常厉害,白天还好,晚上还有疫鬼肆虐带走阳气,所以已经在瘟疫中死的人不计其数。
计缘和常易能诛灭疫鬼,甚至能在过程中汇聚一阵灵风吹走疫鬼留存的煞气,却不能直接使无数人立刻病愈,更不能使已死之人复生,充其量就是让如今生病的人受灵风吹过,能好受一些,增加治愈的概率。
但人的身体素质有好有差,而且范围太广人数太多,计缘和常易消耗大量法力也只能做到这么多,在之后的时间内肯定还是会有人因病死去,并且不会少,甚至若有染病之人提前逃了,在别处重新“开花”,那真是神仙难救。
常易见计缘皱着眉头,想了下还是说出了心中所想。
“这元兆国混乱不堪,国内民不聊生,随处有遗骨,各地闹灾荒,这一劫早已注定,只是形式变化而已,现在瘟疫席卷,赈灾情况也定然堪忧,气数将尽,国将不国!”
“是啊,一个破屋一般的国度,本就四处交兵匪患横行,这一次疫鬼之灾更是让大片区域的百姓以及阴司都受损不浅,这屋怕是要塌了……”
常易点点头,对计缘道。
“先生,地脉煞气走向已经找到了,我们可要再搜寻搜寻那些妖魔?”
计缘遥遥头,那些妖魔应该是都跑远了,将心比心,换他目睹了天倾一剑,肯定也是有多远跑多远。
“暂且不用了,嗯,随我去一个地方。”
说着,计缘便驾云朝着茅滩村的方向飞去。
这次大范围内肯定有不少鬼神想同计缘和常易套套近乎,但正因为太多,计缘反倒能躲就躲了,相比起来,他倒是更好奇那个小村庄外的一群持兵拼杀的鬼。
茅滩村外,义冢之鬼还没有散去,毕竟不清楚疫鬼还会不会再来,至少要守到天亮,但疫鬼没来,却飘来了一朵白云。
土地公和众鬼远远就看到了云上面站着两个仙长,其中一个正是之前挥剑斩疫鬼的那位。
“茅滩村土地,携义冢众鬼,拜见两位仙长!”
之前礼数不周,这次土地公没等白云彻底落下,就带领众鬼行了大礼,抬头的时候,计缘和常易已经落在了地面。
听到土地公的话,计缘略显诧异的复述着询问一遍。
“义冢?”
之前他还以为这些鬼若不是军魂,那可能都是村人过世的祖辈,却也纳闷其中年轻的这么多,现在一听明白过来,原来是义冢中的鬼。
土地公赶忙回答。
“正是,今夜作战之鬼,乃是茅滩村人常年掩埋于义冢的路边遗骨,为报此恩,义冢之魂拼死作战,为茅滩村人挡住疫鬼!”
说到这,土地公稍带一点心机地指向那边众鬼区域。
“如今领头的那甲士鬼将身受重创,已经快要魂飞魄散了!”
“是吗?”
计缘眉头一皱,赶紧快步走向那边众鬼,边上的鬼魂下则意识的纷纷避让。
等计缘来到原本众鬼扎堆的区域,也见到了一名披甲之魂躺在那边,身体虚虚实实,阴气也不断消散。
“计先生,常某手中有阴元水精,当能定住此鬼魂消之势!”
说着,常易也不犹豫,挥袖翻转之间,手中已经托住了一个白净的细长小瓶,随后走近甲士之魂微微倾倒瓶口,一滴索绕着淡淡光泽的水珠出现在瓶口。
“滴答……”
水珠滴落到甲士身上,就像是滴落到了水中,并且还带起一阵魂体的涟漪。
等这一滴水珠融入身中,甲士鬼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实起来。
“这下好了,这下好了!”“将军有救了……”
一些鬼小声议论着,难掩激动的情绪,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这甲士使他们不再浑噩,过得比曾经活着的时候更有意义也更像人样。
实际上义冢的鬼魂有许多都是处于一种浑噩麻木的状态,甚至都不会对外界有多少反映,但随着这次甲士的鼓动,一种精神上的共鸣升起,并且越来越强,很多鬼得以从那种麻木浑噩的状态清醒,重新产生了感觉,重新迸发了情感。
这种共鸣感是这次义冢鬼魂袍泽情的根本,也是甲士带给许许多多鬼的再造之恩,所以这里的鬼全都十分敬重他。
“阴元水精有定魂神效,不过他本身魂体太弱,暂时是醒不过来了,送他回坟中好好休养,三日之内必然苏醒。”
“对对,尔等快送他去坟中,这边暂且无事了!”
常易说完,土地公也跟着发话,众鬼赶忙拜谢之后,带着甲士之魂送往义冢。
众鬼一走,这边只剩下了包括土地在内的计缘三人,后者看看依然处于宁静之中的茅滩村,终于有闲心询问义冢的事情。
土地公当然知无不言,以略显感慨的语气讲了义冢成立的前后经过。
“这不到十年的时间,义冢中前后葬下不下两百具尸首,本地阴司能力有限,到处皆有游魂野鬼,根本顾不了太多,我便一直守着……”
土地公絮絮叨叨讲了许久,计缘和常易始终在旁安静倾听,听完这些,计缘同样感慨。
“乱世之中由此德行实属难得啊!”
看了看茅滩村再看看义冢,计缘又补充一句。
“阳世之人和阴世之鬼都是如此!”
此刻天边翻起白肚皮,晨光已然破晓。
:。:
烂柯棋缘 第446章 善人自有福德
这一夜对于土地公和义冢鬼魂来说是漫长的一夜,对于整个茅滩村人来说同样如此。
清晨阳光挥洒大地,茅滩村的人也陆陆续续醒来,廖大丘和妻子从床上直起身子,感觉腰酸背痛的。
“嘶……哎,我说孩子他爹,昨晚上我可一直都没睡好,半夜里做梦……”
话说到一半,妇人突然收声,下床取了水壶喝了口水才继续说道。
“我梦到自己睡在了沙场上,到处都是喊杀声,好似两支军队打得惨烈,但就是起不了身,想睁开眼睛也睁不开,眼睛辣得很。”
听妻子一说,廖大丘立刻激动起来。
“我,我呀,也是这样,怎么睁眼就是睁不开,但周围杀得惨烈,我都能感觉得到,实在是太可怕了!”
“你也梦到了?”
妻子诧异一句。
“是啊!”
两人激动过后面面相觑,然后才赶紧穿戴衣物。
等廖大丘收拾好之后开门出去,就见到邻居老张急匆匆的跑到了他家屋前。
“老廖,老廖!我跟你说啊,昨晚我做梦,梦到咱们村周围在打仗呢,那杀声震天啊,我就是睁不开眼睛,心里可怕了!不光是我,我老婆也梦到了,还有老刘他们家也是啊!”
廖大丘咽了口口水,赶忙出门几步说道。
“老张,不瞒你说,我和孩子他娘也做了一样的梦,看不到但能听到,就和身边在打仗一样,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阵亡的死尸……啊呸呸呸,我是说感觉自己睡得很死!”
老张下意识走近几步,看着廖大丘,压低了声音问了一句。
“老廖,你说是不是,是不是那些义冢中的鬼,昨晚上已经和瘟疫杀过一场了?”
廖大丘看看义冢的方向,也下意识的点点头。
“说不准的呀!”
随后两人隐约听到了村中的声音越来越嘈杂,起床后的村人们都在相互诉说昨夜可怕的梦,这一说,大家才发现,除了少数睡得特别死的人,大多数人都做了一个差不多的梦。
有的人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睁不开眼睛却知道在战场,有的人则能睁开一丝丝眼睛,当然这一丝丝不足以看到什么,但却能看到绿光幽幽和大量混乱的人影,在晃眼的脚步中冲杀在一起。
大家都不是傻子,这种情况不用说得太明白,谁都能联想到前段时间烧给义冢鬼魂的战旗和兵刃,以及由义冢之鬼和土地公分别托给廖大丘和老村长的梦。
很多茅滩村人连早饭都顾不上吃了,一起村里村外转悠了好几圈,但都没见到什么战场的痕迹,倒是外见到了两个外乡人。
廖大丘和老村长带着七八个村中汉子走到义冢外的时候,见到有一白衫长袍一蓝色袍衫的两个男子正站在外头看着义冢,听到脚步声后也回头看看茅滩村一众村民,但面上并无任何惊愕之色。
“诸位好,鄙人计缘!”
“鄙人常易!”
计缘朝着村民微微拱手,常易当然也是同样行礼。
这两人一看就是有学问的,举止更是彬彬有礼,茅滩村人当然也不敢怠慢,在老村长带领下,赶紧也回了礼。
“不知两位来自何处,来我茅滩村所为何事啊?”
计缘面露微笑。
“我们来得地方挺远的,听说这边有人为路边遗骨建立义冢,所以特地来看看这建立义冢之人,不知是哪一位发起的?”
茅滩村人都望向廖大丘,后者犹豫一下还是站出来说道。
“呃,义冢算是我发起的,可这事也是咱村里一起办的,这么些年没有村里人一起帮忙,我哪能建立起这么一座义冢啊,就是尸首也不是一个人好搬得嘛。”
计缘点点头。
“确实,诸位高义!”
“呃呵呵,不敢不敢!”
“哪能啊,咱这也是积德嘛!”“是啊是啊!”
村里人被这么简单的夸奖两句,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心里头当然是开心的,这两位一看就是老有学问的,在他们心中,有学问的人说话那分量可不同。
“对了,两位既然来自远方,那这时间来咱大河县可不太好啊,你们是不知道啊……”
廖大丘下意识又看了看义冢,才对着计缘和常易道。
“最近啊,我们县和相邻县好像闹瘟疫呢,这可不是小毛小病,染上了可危险着呢,你们这时候还往这跑啊?”
常易浅浅呼出一口气,微微摇头后也开口了。
“是啊,闹瘟疫呢,不过不是你说的大河县和相邻的县,若真细细算算,这疫病肆虐之地,连县算镇,怕是得近百之数了……”
“啊!?”“近百?”
“老天爷呀!”“都是瘟疫?”
“这……这可能嘛?”
茅滩村人显然被常易口中的数字给吓住了,他们很多人都很少出自己的大河县,去得最远的地方大约也就是隔壁县了,虽然这近百之数包含县也包含镇,但光想想都知道是很大范围了。
在村人惊愕的时候,计缘则看向廖大丘,观其气各色升腾气血不虚,福德之像虽然不明显但比起周围人还是好不少的。
“这大清早的,两位先生应该也没用过早饭,我们村虽然穷,但还是好客的,不若两位进村一起吃个早饭吧?”
“对对,到我们村里坐坐吧!”“是啊是啊,和我们说说外面的事,这瘟疫在外头到底咋样了?”
“对对对,说说外面的事!”
老村长的提议立刻得到了大家的同意,计缘和常易对视一眼,前者点头谢道。
“谢过各位好意,那我们就叨扰了!”
“不打扰不打扰,两位先生请!”
一行人在村里村外逛过了,没见着什么战场痕迹,也不可能一直找,所以现在将计缘和常易迎进了村。
在路上,自然有人忍不住和计缘两人说了义冢鬼魂托梦的事情,也说了昨晚上几乎全村人的梦,想向两个学问人求着解解梦。
计缘和常易装作思量一番,很直接的告诉村人,这事八成是真的,算是好人有好报,往日积德今日挡灾了,这也令茅滩村人十分高兴。
约莫一刻多钟后,廖家小院内,计缘和常易各自捧着一个大花碗,挨近坐在小凳上。
碗里是满满当当的米粥,上头还放了不少咸菜,算是廖家招待两人的早餐,而廖大丘也坐在对面吃饭,他妻子和孩子则坐在厨房的门槛上。
计缘用筷子挑着咸菜,娴熟地刮着粥吃,吃得是津津有味,也令他回想起当初第一次离开宁安县,在水道小船上吃粥的感觉。
常易一脸新鲜的端着碗,看看计缘再看看自己,很是稀奇的尝试着这咸菜就粥,他自有记忆开始就生活在仙霞岛,虽然不是丝毫世俗常识都没有,但在寻常百信家就着咸菜吃粥还是头一遭,尤其这粥大部分还是昨天冷饭熬的。
“嘶嘶……嘶溜……”
计缘喝粥的样子让老廖心头放松不少,之前生怕招待不周,想煮两个鸡蛋,上次羹饭杀了家中老母鸡,鸡蛋已经没了,左邻右舍也大多如此。
热腾腾的米粥喝了大半碗,计缘这才缓和一下速度,跟熟稔了许多的廖大丘又聊起来。
“对了,听说廖兄台有一子在外从军,令你夫妇二人时时挂念,要是方便的话,可否同计某说说此事?”
计缘突然提到这件事,令廖大丘也挺意外的。
“呃,计先生是听谁的?”
廖大丘记得这两大先生来的时候都不认识村里人,来这的路上聊的也大多是义冢和昨晚村人的梦,怎么突然就听说了自己长子从军的事了?
“呵呵,本方土地公托梦的!”
计缘这么笑着说了一句。
‘哎呦喂!’
听到计缘这话,一个矮小的杵拐身影在廖大丘家院外某处角落不由会心一笑,但也不敢过分靠近。
托梦这种事最近茅滩村人经历了几回,计缘这么一说,廖大丘立刻就信了几分,不过本来嘛,这事也没什么不可说得,只是勾起一些感伤。
“哎……长子廖正宝出征九年了,九年来杳无音讯,同批次的兵丁也有几个回来的,都说不知道什么情况,哎……希望阿宝还活着吧……”
说这话的时候,廖大丘自己都没什么底气,而那边的妇人也在默默叹气。
“嗯,计某粗通一些卜卦之法,廖老兄要是不嫌弃,不妨将你儿子的生辰八字和出征年月日都告知我,我好给你儿子算算命?”
老廖家不知道给大儿子算过多少次命了,基本次次都是吉凶难料,或者说挺过一劫大富大贵这种废话,但本着计缘也是好意,就点头答应。
“也没什么不可得,我儿生于……”
廖大丘一边说,计缘则放下筷子缩手袖中细细掐算,而身旁常易微微眯眼神光内敛,显然也在卜算。
远远瞧见这一幕,哪怕土地公道行根本看不出两个仙人是否在施法,甚至看不出一丝仙灵气,但问生辰八字这种事,绝对是在帮着算廖正宝吉凶了。
‘不成想这廖家有此福德,两位仙人一起为其卜卦,单凭这一点,廖家人以后死了,在阴司都能高鬼一等啊!’
那一边,廖大丘嘴上刚说完,计缘和常易就停下了卜算,相互间对视一眼后微微点头。
“计先生,他确实还活着!”
“不错,还活着!”
廖大丘和妇人闻言微微一愣,端着粥碗的手都略带颤抖,两位大先生用的是肯定句,而不是如同以往算命先生一样含糊其辞。
烂柯棋缘 第447章 破国亦有良士
廖大丘神情激动的看着计缘和常易。
“两位先生,你们算得准吗,我是说,我是说你们说的是真的?小宝,他,他还活着?”
寻常算命先生算卦,廖家人听着也就是听着,情绪虽然会有起伏,但不会这么夸张。
可不知为何,这两个大先生说得话,出奇得令人信服,仿佛从他们口里说出来的就是事实。
所以廖大丘的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不光是他,厨房门槛上的妇人也是如此,这种感觉好似并非找人算了个命,而是官差带信过来,说他们的大儿子还活着一样。
门槛上的廖家幼子看着父母现在的样子有些不知所措,拉了拉廖母的衣袖。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