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柯棋缘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真费事
“娘……”
廖母这才回神,揉揉自己小儿子的面庞,但还是留意着老廖和两个大先生的方向。
面对这对老夫妇的激动,计缘和常易自然是理解的,前者再次郑重点头,回答道。
“不错,你们的长子廖正宝还活着,我们可以帮你们去军中打听一下,说不定能找到你们的儿子。”
听到这话,廖大丘一下子站了起来,手中的粥碗差点没摔了,对于农家人来说宝贵的白粥哗啦啦得流淌在地上。
在手被白粥烫到后,廖大丘才赶紧把粥碗放在凳子上,然后噗通一下跪在了计缘和常易面前。
“两位先生若是能帮我们找回小宝,此恩终生不忘,终生不忘啊!”
那边厨房门槛上的妇人也是放下粥碗,同样跑到廖大丘跟前一起跪下。
“求两位先生帮我们找回小宝,求两位先生了!”
两人甚至还想磕头,不过被计缘和常易一左一右各自伸手托住,他们没躲没闪没拦着的受了两人一拜,但磕头就不用了。
“两位快快请起,我等自然会竭尽全力帮助的,不用行此大礼。”
老廖抬起头来,看着计缘和常易。
“可,我们该如何报答二位?我们无财无势力,该如何报答呀?”
从各处的军中找人并把人带走,就是老廖夫妇这样的农民也知道肯定要花不少钱,因为听说县里打个官司,前后打点的钱都得不少,甚至半年前就有邻村的两户因为一匹马的争执去告官,最后输家赢家都没有马,都折给官府了……
老廖夫妇很清楚自己无力负担什么,可难道让两位大先生负担?且不说计缘和常易会不会这么做,就是真的这么做,廖家夫妇这良心不安啊,但救儿子的机会怎么可能放弃呢!
计缘像是看穿了这两夫妇的想法,想了想后指了指自己小髻上的墨玉簪道。
“我与常先生并不差钱,也并不差关系,况且,帮你们也是值得的。”
看看计缘的墨玉簪,两夫妇就算不是对玉器识货的人,也知道这绝对价值不菲,若这忙对计缘和常易来说真的是举手之劳,那他们也会安心不少。
“嗯,若是你们真的想报答,再给计某盛碗粥吧。”
“呵呵呵,对,常某也要再添一碗,多加些咸菜,这咸菜带着鲜味,很好吃!”
老廖夫妇面上浮现惊喜。
“好好好,我给两位盛,我给两位先生盛!”
两夫妇赶忙站起来,裤腿都顾不上拍,就从计缘和常易手中接过空碗,急匆匆去厨房盛粥,同时还不忘说着自家的咸菜。
“这咸菜啊,是咱自己用白菜腌制的,这会正好开坛,正是鲜美的时候呢,用来煲汤也很好喝!”
妇人盛粥,老廖则给两个碗里添菜,两人面上满是喜色,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流,只不过手上动作不停,只能以手臂上的衣袖擦拭眼泪。
不过等走出厨房的时候,两人面上的眼泪已经擦干净了,稳稳端着两碗铺满咸菜的粥,小心翼翼的送到计缘和常易面前,仿佛端着的粥极其沉重也极其烫手一样。
计缘和常易对视一眼,前者同后者微微点头,而后者从前者的那苍目中仿佛能看到世间人情冷暖的倒影。
两人只是在廖大丘家吃了一顿早饭,就在两夫妇期盼又焦急的眼神中提前离开了茅滩村,让后面专程再来找计缘和常易的老村长都扑了个空。
……
计缘和常易离开的时候拒绝了廖大丘以牛车相送的好意,选择直接步行,在离开村落一段路之后则直接飞举离去。
有了廖正宝的资料信息,又从廖家带走了廖正宝小时候玩过的一把木剑,对计缘和常易而言,想找到廖正宝就并不算困难了。
两人目的明确的朝着元兆国东南方向飞去,一路扫视大地,发现很多农田都已经慌了,有些村落乃至城镇都已经空了。
这很像计缘当初去祖越国时见到的景象,而祖越国虽然国内形势极差,但作为一个能和大贞硬刚这么多年的国度,自身底蕴还是有一些的,国土面积也大,可元兆国要小得多,本就内忧外患,这次瘟疫又涵盖三分之一国土,怕是真的气数要尽了。
大约过去一个半时辰左右的时间,计缘和常易到了元兆国东南方一处荒芜之地,这里已经算是元兆国边塞了,只不过边关城池显得有些残破,后方周遭也没什么百姓聚居,虽然有些农田,但都是士兵自己种的,用来一定程度缓解军粮短缺。
计缘和常易当然不会直接飞落城头,而是在城外荒郊落下,随后沿着后方农田,一点点靠近城池。
“计先生,那廖正宝应该就在城内,我们如何把他带走,不若让他睡去,然后携其飞回茅滩村?”
在常易边走边问计缘的时候,计缘却在注视着这一座边塞城池,以他特殊的法眼观之,城上兵煞浓郁,其中更有一股隐晦而特殊的气息凝实在城中,有点不太像是元兆国这样的“破烂国度”能有的气相,心中思索过后看向常易。
“这就得看廖正宝如何想了。”
常易眉头一皱,也望向城池,有些不明白计缘的意思,但他也没多问。
随着两人越来越接近这城池,也很快被一些哨兵发现,还走在两边是田野的小路上呢,一声大吼而出的“站住”之后,就从田边树丛中窜出五名兵卒。
“铮”“铮”“铮”“铮”“铮”
五人全都拔刀指向计缘和常易,满脸警惕的看着两人,领头的士兵细看计缘和常易,然后开口询问道。
“尔等何人?来此边塞重地所为何事?速速说来,不得隐瞒!”
边上其他士兵也跟着大吼复述。
“速速说来,不得隐瞒!”
计缘和常易毫无惊慌之色,前者因为视力问题,看得是这些兵卒饱满的战意,而常易则看到这些士兵身上的甲胄破旧,不少地方都能看到自制绑绳修复的痕迹,就连兵刃上也有缺口,但除了大缺口没办法,其他地方却磨得雪亮,刀刃也足见锋利。
“鄙人计缘,这位是常易常先生,我二人受人之托,前来为这城中一位兵士送信,还望几位军爷行个方便。”
“送信?”
领头的兵卒愣了一下,边上的其他兵士也相互对视几眼。
“给谁送信?可有官文信物?”
计缘想了下,左手做势从右袖中掏东西,口上忙不迭回答道。
“官文有的,有的有的,军爷稍等。”
常易一脸好奇的看着身旁计先生,想知道计先生什么时候弄来的官文,结果看到计缘从袖中掏出了一张空白宣纸,直接递给了领头兵卒。
领头的兵卒从计缘手中接过“官文”,仔细观看上头,边上还有两名兵卒也一起探头望来。
他们上上下下看了好多回,随后才点点头还给计缘。
“你确实有官文,但我也不知道这官文是不是真的,你先拿好,一会见了军候给他看,现在跟我们走!”
“好,有劳几位军爷带路!”
计缘冲着常易微微点头,把宣纸又塞回了袖中,而后者也一下明白过来,这不过是障眼法的小小运用,这些兵卒看到的“官文”,不过是他们想看到的那种而已。
接近城池的时候,哪怕是面向后面这一方的,城门也仅仅开了小半,并且外头还设置了路障,至少经过了两次盘查,计缘和常易才见到了负责北门的军候。
在一间城内靠门的屋子内,那位军候同样仔细看过了“官文”,还拿出了几份旧官文对比,确认了官文无误之后便没有再还给计缘,而是和其他官文一起放入了一个木盒中。
“你们是来送信的?倒是怪了,上头那群酒囊饭袋军饷都给不全,居然会为了送信批公文……”
这军候也就是这么嘀咕一句,随后就满怀期待的再次问计缘和常易。
“有多少信?可有我的?我叫李秋阳,内河郡人士,可有啊?”
听到这,屋内一些个兵士也纷纷期盼的朝着计缘和常易望来,明显很渴望有自己的信。
但计缘只能无奈摇摇头。
“并无其他人的信,只有廖正宝的口信以及家中信物。”
这位军候叹了口气,点点头对着旁边一位士兵道。
“带两位先生去见廖司马。”
“是!”
计缘和常易随着那名兵卒在城中穿行,也见到了不少其他兵士,有的还带着伤,有的则正在操练,无力例外的衣甲残破。
“常先生怎么看?”
听到计缘的话,常易又是摇头又是感慨得说道。
“百战铁血之兵也,真壮士,可惜了!”
烂柯棋缘 第448章 要失信于人了
“两位先生,我是不是走得太快了?”
前头领路的士兵见计缘和常易一直跟不上他的脚步,就以为是自己脚步太快了,毕竟身后两个只是是书生,之前也说了来的时候计坐了马车过来的,只不过提前下车了。
计缘赶紧对着这位军士道。
“军爷放心,我们跟的上!”
常易在一边也是点头。
这倒是让这名士兵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道。
“两位先生别这么称呼我,你们是有学问的人,我只是个当兵的,挡得住敌人,但要大家过好日子,还是得靠你们。”
不成想这个小兵有此觉悟,计缘不由多看了他一眼,随后和常易微微加快了脚步。
周边的兵卒大多也在看着计缘和常易这两个明显不是军中打扮的人,推测着两人是谁,来做什么。
城池不大,比大河县县城稍小,拐来拐去走了好一阵子,终于来到了位于城池中心的一座建筑面前,不但比其他建筑恢弘一些,还有不少兵卒站岗。
“两位先生,这里是我城中将军府,廖司马平日也在此处,不过两位还得先见过将军才能去见廖司马。”
“应有之义。”
计缘回应了一声,这领路士兵就先一步跑到府邸前通报去了。
不多时,计缘和常易就见过了这城里的将军,既不凶神恶煞,也不魁梧俊朗,一副其貌不扬的样子,但所有士兵都对其异常尊敬。
此刻计缘和常易就站在一间厅室内,室内有一张大桌,上头铺着大大的地图,图上画满了标记,将军坐在大桌后的椅子上看着计缘和常易。
他手中有北门军候的手书,表示已经再三比对文书,也盘问过两人。
“你们从中道郡过来的?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得到过补给了,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上一次派传讯兵去,也是对我们敷衍了事,说会尽快为我们运送军粮和补给,可现在连块生铁都没有!”
将军从位置上站起来,指着地图上的某处道。
“我们已经在此镇守三年,三年里搏杀了多少场,死了多少弟兄,我都已经记不清了,但我们的补给,我们的军费呢?我甚至知道一些兄弟将攒下来的军费托付到后方,可这些军费都没能真正送到家里,怕是在某个官差的口袋里了!”
这会室内就将军和计缘常易三人,但他的话声音并不大,因为他怕被外头的兄弟们听到,可将军的话气势很足,一股强烈的煞气冲击而来。
计缘和常易作为修仙之人能清晰感受到其中的血煞之力,怕是寻常妖魔都要畏惧三分,不过对于他们这种道行深厚的修仙之人而言则还不够看。
计缘只能拱拱手,平静的回答道。
“这位将军,我与常先生也并非元兆国官员,不过是讨了份文书来此送信而已,军饷军粮之事,我二人并不知晓,望将军明察。”
“不错,我与计先生一路从廖正宝家乡远道而来,对于此事并不知情。”
换成以往的常易,虽然也彬彬有礼,但基本不太会对凡人说这么多,不是看不起,而是没必要浪费这功夫,凡人固执的太多,一句话说不通就算了。
但此刻不光是因为跟着计缘,也是因为眼前凡人确实值得敬佩,或者说这一城兵卒都是可敬之人。
“呼……”
将军呼出了口气,缓和一下情绪重新坐了下去。
“两位先生受惊了吧,此事确实与两位无关,我不该对你们发脾气。”
将军有他的无奈,这一城士兵都有他们的无奈,他们不能退,他们退了,元兆国后方怎么办?而且镇守的命令一直在,也退不得。
“对了,二位一路行来,可有什么其他消息,不用什么军情政务,说说民情就行!”
常易看了计缘一眼,似乎犹豫着要不要讲之前发生的事情,不过计缘还是对他点了点头,后者遂开口道。
“前日里元兆国爆发了一场大瘟疫,席卷至少三分之一国土,染病者无数,病故者无算。”
“什么!?”
将军坐直了身子,一双手死死抓着椅子的木把手,发出一阵阵咯吱声。
“瘟疫,现在如何了?长谷道郡受疫灾了吗?”
计缘开口道。
“瘟疫已经控制住了,只要后续治理得当,应当不会再次爆发,只是在瘟疫中死去的人无法复生了……至于具体哪些地方受灾,我们也不算太清楚,主要不知地名。”
将军听到这露出一张非哭非笑的脸。
“治理得当……朝廷……算了不说了,我已经派人去传廖司马,应该很快就会到了。”
“多谢将军!”
“嗯,手下兄弟能有家中音讯到底是件好事……对了,来人,给两位先生看茶!”
听到命令,进来一个军士应诺一声后再次出去。
又等了一小会,一个身形挺拔魁梧的皮甲汉子随着两名军士快步走来,脸上明显带着兴奋与喜悦。
“家书在哪,家书在哪?”
廖正宝的嗓门很大,人还没到声音已经震得这边隆隆作响,看着和他爹老实巴交的样子有很大不同。
走进厅内,廖正宝先向着将军抱拳行了一礼,随后看向计缘。
“家书呢?家书呢?爹娘终于给我回信了吗?找到个能写家书的人不容易,家中也没余钱买笔墨费用,这家书我盼了许久了,终于来了!”
廖正宝情绪很激动,从他的话中不难听出曾经写过不止一封家书,但实际上都没传到家中。
计缘微微叹口气,只是朝其拱手,正色道。
“并未书写下来,只是带来口信和信物。”
说着,计缘将一直用布缠着的一根小臂长短的东西从背后取出,递给了廖正宝,后者赶层层紧解开,露出了里头的一把木剑。
木剑上还刻着一个小人,以及好几道杠。
廖正宝含着热泪细细抚摸这把儿时父亲给做的木剑,仿佛看到了小时候的欢乐时光。
“是我的,是我爹给我做的木剑,没想到还在,它还在,明明我从军前就找不到了的!是它……”
廖正宝猛然抬起头来看向计缘和常易。
“我爹娘好么?村子里的人好么?”
计缘郑重回答。
“廖司马且放心,你爹你娘都很好,身体健康能吃能睡,非但如此,你爹还发动全村人建立了一个义冢,为遇上的荒野遗骨寻一个掩埋葬身之所,是出了名的好人。”
“哦哦哦,那就好,那就好!”
计缘终于笑了一下,然后道。
“对了,他们还老来得子,你有个亲弟弟了,叫廖宝归,六岁了。”
“是吗,是吗!”
廖正宝喜形于色,双手紧紧攥着木剑,然后又一拍大腿。
“哎呀,那这木剑应该留给我弟弟玩的,带来给我干嘛呀,有句口信不就行了嘛,对了,我爹娘带了什么口信过来给我啊?”
“呃……”
计缘向来能说会道,多少次嘴皮子功夫救过命也扭转过局势,这次却难得语塞一下,随后才靠近廖正宝一步,以只有他听得到的声音低声道。
“廖家二老希望,你能回家去,从军多年未归家,他们很想你。”
廖正宝微微一愣,看看计缘和常易,再看向室内其他人,直接开口。
“让我回去?”
这话一说,厅内的气氛一下子死寂下来,边上几个士兵都看向廖正宝,就连将军都下意识坐正了身子看向他。
廖正宝这一大声开口,计缘乃至常易都已经隐约知道了他会说什么答案。
廖正宝自说完那句话就一直看着手中的木剑,沉默了许久,低沉的声音才从其口中传出。
“两位有这么大的能耐,能令我还乡?”
常易看了看计缘,见其没说话,便开口回答。
“这点事难不倒我和计先生,能要到官文且让人送我们来此,足以说明此点。”
“呵呵,两位先生不过是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后方虽然很多酒囊饭袋,可还是有关卡的,官府也不是摆设。要个官文或许容易,可我这么回去,属于叛逃,被发现是要杀头的,还会牵连家人,说不定还牵连你们!”
常易继续道。
“此乃小事,亦可解决。”
“呵呵呵,我不信!”
廖正宝说着抬头看了常易一眼,继续看着木剑。
座位上的将军欲言又止,双手再一次攥紧了扶手,他内心的挣扎不会比廖正宝少多少,正当他想要开口说自己可以帮忙的时候,廖正宝却猛然抬头望向了计缘和常易。
“两位先生!多谢你们为我带来家中讯息,这把木剑……代我送给我弟弟!”
廖正宝将木剑交还给计缘,口中的话音显得很坚定。
“我爹建立义冢,是乡里有名的好人了,他儿子当然更不能丢脸当逃兵,家中有我的兄弟,这里也有!劳烦两位先生回去告诉我爹娘和弟弟,就说将来正宝会凯旋还乡,但现在……我就不回去了……嗬……”
廖正宝最后舒出的一口气都带着颤音。
计缘轻轻叹了口气,拍了拍常易的肩侧微微摇了摇头,随后对廖正宝道。
“你确认做此决定?”
常易也忍不住开口接话。
“你可知我与计先生究竟是何人?你可知若你回去,不光是与家人团聚,更能得到常人难有之福,你可知……”
“你可知我与城中数千兄弟的袍泽情谊?你可知我丢下他们独自离去,心中会有何等煎熬,光是刚才想想,我以良心难安!”
廖正宝不等常易说完,就红着眼朝其大吼出声。
“我知道两位先生定是能人,我知道!但我已经决定了,多谢了!”
常易被这样顶撞,却并不生气,反而面露微笑的朝着廖正宝点点头,随后从自己袖中取出一张符箓,在计缘眼中华光一闪而逝,但在周围人眼中却只是张“鬼画符”的玩意。
“给,这是你爹娘为你求的平安福,让你时时带在身上,这你总不能拒绝了吧?”
廖正宝又是一愣,随后赶紧抢一般拿过来。
“这不早拿出来?我自然要带着的!”
计缘带着笑意看着这一幕,对常易点头又看向廖正宝和坐上将军。
“如此,我与常先生可算是失信于人了!”
烂柯棋缘 第449章 遇上神仙了
计缘嘴上说着将要失信于人,但却并无任何懊恼的神色。
将军忍不住从位置上站起来,走到廖正宝身前,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后者也朝着将军点了点头。
计缘掂量着手中的小木剑,想了下又对廖正宝道。
“木剑是你父母给我们的信物,你也留点信物给我们,好让你父母知晓你真的还活着。”
“对对对,应该的应该的!”
廖正宝先将手中的平安符小心折叠两下后塞进怀里,随后搓着手思考该给爹娘什么信物,但半天也想不出什么合适的。
“我这,也没什么东西合适啊……”
廖正宝求助的看向将军,不过后者也想不出来什么,这边什么都缺,更无什么特产,总不能带个破兵刃给家里吧。
“这样吧,你写封家书给家里,口信虽然也可,但不如书信那样,可以时时观看排解思愁,这木剑你也留着吧。”
计缘提议一句,顺便将木剑再次还给了廖正宝,后者挠挠头收下木剑后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我虽然简单能认一些字,但写可写不好,不若还是先生帮我代笔吧?”
以前往家里寄送家书,都是由军中有些文墨水平的人代写,比如北门军候,这次计缘和常易在,就一事不劳二主了。
“行,我来帮你写。”
计缘闻言自然欣然应诺。
就在这议事厅内的图桌上,有士兵找来纸笔,计缘代替廖正宝书写。
在得知这些年家里都没收到任何信件之后,廖正宝干脆将自己这些年的大概经历说了说,从才参军时的迷茫,到后面的恐惧,到再后面的麻木,最后转变为一种坚毅的责任感。
哪怕计缘这次的字很小,但一封家书也足足写了五页纸,一笔一划落在纸面,都让旁人好似在欣赏艺术一样。
每次写完一页放在一边,轻轻一吹墨迹就迅速收干,计缘手中的笔写完之后随着手腕一转,又换回了军中原本的笔,而之前书写时候的狼毫则收入了袖中,也就常易能看清这一点。
“好了,看看是否有什么遗漏。”
计缘让开桌案,廖正宝和边上的将军及士兵则赶忙凑近一些看,见五页纸面上字迹涓涓工整有序,见着就觉得有种心情舒畅的感觉。
那将军忍不住对计缘和常易道。
“我算是懂了,为何二位先生并无什么官僚做派,却能得到通行文书,还能有车马护送来这边陲危机之地,更敢夸海口说能帮廖司马回家,单凭这字,两位先生定然是学究惊人之辈,官宦士林中巴结你们的人不会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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