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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列国传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宋申申
这鬼丫头知道澹台成蹊如今身体羸弱,即使犯了错,澹台大伯也拿他没有办法,这才将错误推到了他身上,用一句话就将自己撇的干净。
“成蹊,夜深了不早些回房间休息,身体才好了一些,就忘了病痛吗?”澹台大伯虽嘴上骂的凶,但仍旧是关心成蹊的身体。
成蹊没有说话,噘着嘴十分可怜的看着澹台不言。





九州列国传 第十七章 唯有深红浅白已
“父亲,莫要责怪成蹊了,如今儿子应了燕君与他回南燕,你身边可就只剩下这两个小鬼承欢膝下了,若是把他们都骂走了,父亲可真要成孤独一人了。”澹台不言的话不偏不倚地击打在了澹台大伯的要害上。
大伯不说话了,看了看面前的两个小鬼,又看了看少公子,无奈的摇了摇头,坐在石凳上叹着气。
“父亲莫要叹气,成蹊哪也不去,就陪着父亲。”澹台成蹊走到澹台大伯身前,跪坐在地上,俯身趴在澹台大伯的双膝上,一双晶莹如宝珠般的双眸仰望着澹台大伯。
这双星空一般的双眸,在暗夜之中耀耀生辉,论谁见了都无法再忍心责骂了吧。
此时少公子的胸口不知怎地有些空空荡荡,他想着若是自己的父亲还在世,他开口对父亲说这样的话,父亲会是什么模样?是会像大伯一样,将成蹊紧紧抱在怀里,还是?还是会怎样,少公子居然不知道了,因为毕竟他从没有见过父亲,也不常常呆在母亲的身边。唯一的姑姑对他也仅仅只有教养之恩而已。
少公子有时候常想,生他的人不养他,养他的人却不是生他的人。他很想明白,对生他和养他的人来说,自己究竟算是个什么东西。
“大伯,成蹊如今这般懂事了,你不如详细地问问他,在方才的宴会上,他做了什么你不知道的事,又或者你带着他去府上的珍宝阁瞧一瞧,看一看那里少了些什么,再抱着成蹊可能会觉得更重一些。”少公子不喜欢被人设计,自然也不能轻饶了澹台成蹊。
莫名其妙地收了一个徒弟也就算了,可他嘴巴里还存着罂锣魂的味道。少公子要让澹台大伯知道是他再次救了这小鬼一命,而他君家的人,也不是傻子,被人使了阴招,还能高兴地与之相处。
澹台大伯听到少公子的话,将成蹊从怀中拉出来,细细地看着他好一会儿,仿佛是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猛地站起了身,扬起手就给了澹台成蹊一巴掌。澹台成蹊被打的在地上转了一圈,险些栽倒。澹台大伯才要抬脚去踹他,少公子却迅速地将澹台成蹊拉于身畔,将他护在怀里。
大伯扑了空,看着立于一旁护着澹台成蹊的少公子压着怒火说道:“这孩子不知好歹,你姑姑的药救了他,他却摆了你一道,如此小小年仅心机颇重,打死了一了百了。”
少公子低下头,看着面无表情的成蹊,他一侧的小脸已经被打的红肿了起来。想是这惩罚对他来说已经足够,少公子满意地笑道:“大伯若是打死了成蹊,我姑姑的心血就白费了,况且如今我是成蹊的师父,我自己的徒弟自然由我自己来管教,大伯放心就好。”
“君执,成蹊的命是君家人救的,成蹊的命自然就是君家的,若是有一天他真做了对不起你的事,莫要手下留情。”澹台大伯攥着双手,沉重地说道。
这话虽然说的狠,却是大伯的以退为进。如此一来,成蹊的命是君家的,与少公子的渊源更近了一步,无论何事发生,总会护着他周全。
更重要的是,若是将来有一天燕君发起了疯,要了澹台家所有人的命,也会因为君家而饶了成蹊。
“大伯说笑了,成蹊这孩子伶俐聪慧,虽有时会使一些小性子,断然也不会失了分寸,做出什么太出格的事情。”少公子摸了摸成蹊的头淡淡地笑着道。
成蹊抬头看着少公子,一双星眸却无怨恨之意,他眨了眨眼,随后即刻跪在地上道:“师父与家兄不日就要与燕君前去南燕,成蹊因病未愈,不能相送,徒儿在此先与师父磕头拜别。”
他知自己做了错事,所有的后果自己承担,因此挨了澹台大伯的责罚,一点也不怪少公子。而今他以这个借口,不跟在少公子的身边,想也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可是偏生少公子看明白了澹台成蹊眼中的精光。他听闻澹台大伯与少公子方才那一席话,为了能摆脱燕君的胁迫而保命,已经被自己的父亲给卖到了君家。可他放不下年迈的父亲,更放不下身边的亲人,因而先入为主的与少公子拜别。
“小弟既然拜了公子做师父,就要时时刻刻侍奉在他身边,哪有理由不跟着的?”澹台小喜想必也看出了澹台成蹊的小心思,故意捂着嘴笑道。
澹台成蹊抬头瞪了小喜一眼连忙解释道:“成蹊身体还未痊愈,自是怕拖累师父和大哥,将来若是有一天成蹊的身体好了,一定会侍奉师父于跟前。”
这话说的深明大义,若是少公子强求,自是作为师父的不仁了。
“你先暂且现将身体养好,我们来日方长 。”少公子扶起成蹊,此去燕地有澹台不言跟着就行了,没必要再搭上一个澹台成蹊。
澹台大伯听闻此话,身形微顿,他是感激君家,感激少公子的。少公子没有计较成蹊对他的算计,更不计前嫌地护着澹台一家,这样的情深意重,使澹台大伯感激涕零,他缓缓地朝少公子弯腰一拜。
少公子坦然地受了澹台大伯的这一拜,心里却更加在意起澹台家的安危与否。
此夜过去之后没多久,燕君便带着少公子和澹台不言两个人启程往燕国的都城南燕去了。
燕国位于九州南部,处在郑国西北之上,多山多河,无四季之分,只有夏冬两季,夏日炎热多雨,冬日湿润微凉。燕国的耕种十分广泛,盛产稻米,黍,麻等。九州上最有名的云雾茶也是出自燕国。而今是年关时节,正是气候最宜人之时,一路仍旧繁花如常。南米离南燕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地赶路约有五日路程,可燕君带着他们一行人缓缓地行进,硬是拖了将近半月才走到南燕。少公子不知燕君的心里的想法,也懒得揣摩,索性跟着澹台不言一路闲聊,就当做是游山玩水,倒也惬意。只是那位燕国的储君连慕君似乎总是想搭话,少公子起先不在乎,他与连慕君两个人本就是表亲,连慕君愿意与他亲近,他也自然地去回应。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个道理,少公子还是明白的。倒是澹台不言,在面对连慕君的时候,完全守着君臣之礼,不漏半分不妥之处,丝毫没有平起平坐的友人之意。两人一来一去咬文嚼字地搭着话,听得少公子都累。澹台不言的滴水不漏,惹得连慕君十分不爽,却又找不到借口去责怪,索性不再跟着他们。
相距南燕王城已经不远的时候,燕君撇开少公子、澹台不言和连慕君这一行人,先行回到了南燕王宫。少公子听闻是恰逢年初的春耕季节,燕君要与南燕的群臣同去田野里祭祀春耕神。这是南燕的习俗,每年年初时举行的隆重祭祀之礼,目的是为祈求春耕神保佑百姓此年风调雨顺,大地丰收。
少公子看着在燕君面前绷了一路的澹台不言,莫名地有些心疼。往昔神采飞扬的少年,却因惧怕开罪燕君,而处处压抑着自己,步步维艰地让自己滴水不漏。如今燕君一走,少公子不知为何,暗自替澹台不言松了口气。与他商量着去南燕城里瞧一瞧燕国的风土人情,却被迎面走来的连慕君打断,并告知他们燕君有另外的安排,需他们与连慕君一同前去。少公子轻瞥了澹台不言一眼,而后不做声响地驾马上前跟在连慕君身后。
三人骑着马,带着一队人,来到了南燕郊外不远处的一座农庄门前。农庄的大门呈现灰黑色,门上有两只雕刻着鱼头的铜环,鱼嘴的附近已经有苔绿色的痕迹,灰黑色的大门之上,挂着一个手写的黒木牌匾,“庄府”两个大字,就在上面。
少公子歪着头想,燕国的庄府,不就是那位庄荀的家吗?这位庄荀先生与曾是奉麟君的韩子同在兵家鬼柏先生门下为弟子。其祖上原本是燕国典客,可到了庄荀这里,家道中变,日渐衰落,很他小的时候,就被送到鲁国去,师承兵家的鬼柏,可又天性洒脱与散漫,与兵家之学又格格不入,后来自开庄家学说,先前被人嘲笑,年过不惑之后才逐渐受人追捧。周地的紾尚阁,晋地的玄堰楼,楚地的云梦城,都有其弟子在传播其思想,谈论起学说。少公子之所以对庄荀这般了解,还是要归论白老头。韩子在齐国遇难之时,庄荀并没有如约去半路接应韩子,韩子妻子为救其女,死在乱刃之下,好在当时白老头路过,这才将韩子与其女韩小妹救了下来。后来庄荀赶到的时候,韩子才知,那些齐国的宗亲早就知道两人的关系,故意派人拖住了庄荀,就是为了至韩子于死地。庄荀因此内疚,对白老头更是千恩万谢,可九死一生的韩子却看淡红尘,决定再不入仕。白老头救了韩子,与他成了莫逆之交,也自然而然地与庄荀相识。齐国之后的韩子不再热衷于仕途,便与庄荀和白老头相约在每年年初,于燕国南燕庄荀的农庄上见面,共享垂钓之乐。初春正是燕地鱼儿肥美的时节,三人又皆好钓鱼种草之事,志趣相投自然能凑在一起。
燕君与他们走回南燕的这条路,正是每年韩子去庄荀的农庄上必走的路,莫非燕君想要他们假装一次与韩子的偶遇,然后拜韩子或者是庄荀为师?这个想法不禁使少公子浑身打着激灵。然而路上没遇到,就蹲在庄荀的农庄门口,而恰巧,庄荀今日也没有在家,应门的小童既不让他们进去,连慕君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如此不里不外的执着,着实让少公子摸不着燕君的心思,他想如此大动干戈难不成是要庄荀入仕,再次为他卖命不成?
可少公子转眼一想,若是燕君的真心如此,敢情是让少公子和澹台不言跟着连慕君一起蹲在庄荀的门口,让他俩来着做说客呢?少公子鄙夷地瞧着门口在等候庄荀归来的连慕君。他可不想做这个说客,况且若是这事儿让白老头知道了,一定会在背后埋怨他强人所难。
少公子朝澹台不言摆摆手,两人便骑着马不顾连慕君,往南燕城里面去了。
今日燕君耕地祭春神,所以南燕城里的百姓都去田间一睹燕君风采去了,往来的人流不多,这也方便了澹台不言和少公子两人的悠闲。如今南燕的天气不似夏日一般湿热,但两人行至了一段时候却是有些口渴,本想去茶摊上喝碗茶,却被一位坐在酒楼上的老叟叫住了。老叟面色微红,显然是喝酒喝的已经微醺了,一脸笑眯眯的模样倒像是神庙中的送子爷爷。
少公子看了看澹台不言发髻上插着的一支竹筷子,正是那名老叟从楼上不偏不稳扔下来的。
“老人家你这是做什么?”少公子仰起头问道。
老人家挥了挥手道:“你们上来,我再告诉你们我要做什么?”
少公子自然不想管闲事,拉着澹台不言就要离开,可澹台不言却悄悄地对少公子说道:“这老人家不像是无事生非的人,或许他当真是有什么事情有求于我们,我们且上去看看吧。”
少公子抬手将澹台不言发髻上的竹筷子拿了下来,缓缓地点了点头。
燕国都的酒楼自然比南米的那家酒楼要奢华的多,少公子与澹台不言走了上去,就见到方才丢筷子的那老叟坐在二楼的一处靠栏杆的桌子旁,一身青色棉布袍子看起来倒是朴实的紧。澹台不言与少公子坐在老叟身边,少公子将老叟丢下去的竹筷子插回竹筒里面,看着桌子上横七竖八地倒着许多酒罐子,不禁心里猜测难不成是这老叟喝酒没有钱付,让澹台不言和他付账来了?




九州列国传 第十八章 夜色晨光相荡沃
“今日祭春神,你们两个小娃娃怎么不去耕地去一睹燕君风采,偏偏在没人的时候在街上闲逛呢?”老叟手捧着酒坛,仰头又喝了一大口。
“今日祭春神,老人家又为何不去耕地一睹燕君风采,偏偏在此独自饮酒呢?”少公子笑意满满地问道。
“老头我被友人爽约,独自一人无处可去啊。”老叟拄着下巴惆怅的说道。
“我不似你们还有大把时间去逍遥,我不知还有多少年岁能等到下次见面。”
少公子与澹台不言面面相觑,对于初次见面就着实能吐露真心的人,不知该说些什么。而且少公子和澹台不言的年岁,压根儿也理解不了面前这老头的惆怅,所幸两人都没再接话下去。
“该你们了,该你们说你们的理由了。”老叟转眼间又变成了一副笑眯眯的模样。
少公子挑着眉梢示意澹台不言说话,澹台不言授意点了点头道:“小辈身不由己,被迫前去高门做说客,可高门岂是我辈之人可以去的地方,所以就与友人跑了出来图个清静罢了。”
“你我巧是困顿之人,不如今日在此痛饮,忘却尘忧可好?”老叟随即又让店家上了十多坛子的酒,豪气干云地说道。
少公子瞟了澹台不言一眼,却见他似乎是着了这老叟的道,十分痛快地答应了。少公子桌子下边的脚踢了踢澹台不言,澹台不言看了看少公子,方觉自己的这个决定有些荒谬了,张口又要改主意,却见老叟将店家端上来的几坛子酒递给了他。
这回不喝也要喝了。
澹台不言接过酒,带着求助的眼神看着少公子。少公子紧缩眉头,要是澹台不言能有成蹊一半的心计也不至于这样轻松地被这老叟给下套。
“老人家既然这样喝酒未灭太过落俗,不如我们一边玩行酒令,一边喝如何,我们三局两胜,输了的人请客。”少公子抬起眼睛盯着老叟看。
听到要玩儿行酒令,老叟十分雀跃,断然忘记了若是平常农耕人家的老叟几乎大字都不识几个,又怎会玩起权贵之人消遣的行酒令。
少公子轻挑眉梢又道:“‘相’字为首,‘人’字为尾,我们三人一人一句,从不言开始。”
澹台不言看了一眼老叟,又看了一眼少公子,随即出口道:“相识皆有缘,何必梦里人。”
“公子可是想念远处的情人了?”老叟意味深长地笑道。
澹台不言涨红了脸不语。
老叟轻轻地戳着额头,随口说道:“相逢莫要空杯饮,命里同归有几人?”
少公子拿起酒樽,缓缓地饮了一口,燕地向来天气热,因此连酒都十分清淡甜腻,这老叟若是喝了陈地或者是楚地的酒,想必早就醉的话都说不出了。
“相背天下而去,莫与天下谈君,”
老叟猛地说道:“最后一个字要为‘人’,小子你认输啦。”
少公子依旧笑着说道:“谁说‘君’不为人,就拿之前被齐国封为奉麟君的韩子,难不成他不是人吗?”
老叟的脸色霎时变了色,指着少公子道:“你这般无趣的很,身为小辈欺负老叟我,还强词夺理。”
老叟的声音引得四周皆朝少公子这边看来,好在今日人少,看热闹的人也是那么三三两,老叟的吼声也经不起半点风浪来。
“我劝老先生还是坐下消消气,否则明日满城的南燕百姓都知道名闻天下的庄荀,是个喝酒不给钱的老醉鬼。”少公子挑着嘴角笑着,一双桃花眸闪着精光。
澹台不言怔了怔,随即看向那位青衣老叟。在府上堵不到的人,没想到却让他们俩这么轻易的就给遇上了。
老叟吧唧吧唧嘴,乖乖地坐回了凳子上,赌气的看着少公子道:“果然是有什么样子的师父就有什么样子的徒弟,白老头那人喜欢在鱼饵上涂草药以此来抢我的鱼,他的徒弟则用行酒令来骗我的酒吃。”
少公子哭笑不得,这是谁骗谁吃酒,还未定,嘴巴上就开始不饶人了。
“庄荀先生不必生气,这行酒令是我们输了,这酒也是我们请先生吃。”澹台不言好言好语地与庄荀说道。
“不必,你且先垫着,随后与我回我的农庄上去,我把钱还给你们就是了,省得若是以后被老白知道了,说我老人家竟占你们小辈人的便宜。”庄荀随手将几个没喝完的小酒坛放进了随身的布袋子里,转身向楼下走去。
少公子看着桌子上一片狼藉,扔下了些许碎银子便与澹台不言两人跟在了庄荀的身后。
两个人如何走来的,又如何走了回去。门口的人依旧在等,见到庄荀身后的少公子和澹台不言,表情皆是错愕。当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更让人眼红的是,庄荀只让少公子和澹台不言跟着进了门,其他的人仍旧晾在门外面不给进门。
连慕君急红了眼,险些将农庄的门给撞破了。
澹台不言才要出门相劝,却见一位十三四岁的女子正准备出门去,她身穿桃红色绣着精致玉簪花的短褂,粉色交领的长裙,脚上是一双同色的荷花绣鞋。一副温婉可人的模样倒是让人想要亲近。澹台不言想要上前与其搭话,却见女子猛地从门后边拿出一把一人高的扫帚破门而出。
澹台不言与少公子皆是吓得一震,却见站在身旁的庄荀喊道:“蓉儿,你当心,这把扫帚你再打坏了,我可不再给你买了。”
门外哀声连天,这哀声之中还听得出是几声柔弱的咒骂。持续了片刻的鸡飞狗跳之后,四周安静了,那位少女也背着扫帚纤尘不染地回到了庄子里,平稳地将扫帚放回了原处。
庄荀抻着脖子细细地瞧着女子身上有没有受伤,却不敢靠近,确定她身上没有伤之后,便悄悄地对少公子和澹台不言摆摆手,让他们跟着他悄悄地走进去。
少公子和澹台不言虽然一脸不惑,但仍旧随着庄荀先生的意思,轻手轻脚地往庄子里面走去。
“师父,蓉儿要你买布料的钱,你是不是又偷偷拿去吃酒了?”少女转过身子,言笑晏晏地对庄荀说道。
庄荀叹了一口气,吧唧着嘴说道“师父这不是被人爽约了心里不舒服么,你就当可怜你师父,况且我也没多喝,就喝了一点点而已。”
少公子无奈地回想庄荀所说的一点点,大约有十几坛子。
“那师父,他们是?”少女看着少公子与澹台不言两个人问道庄荀。
“他们是,他们是···”庄荀有些犹豫,不知如何介绍他们为好。
“他们不会是你在外面欠了酒钱,而跟过来要你还酒钱的人吧?”少女心思灵巧,显然是长时间呆在庄荀身边,不但知道他平时的嗜好,连秉性都摸索的十分透彻。
“哪有,你师父我才不会欠别人的酒钱。”庄荀摸了摸下巴深思道。
“这位,是你白爷爷的小徒弟,名字叫····叫···”庄荀看着少公子,显然方才忘记问了他的名字。
“在下君执,有幸与姑娘相见。”少公子执手上前,以礼相待。
少女含笑回礼:“在下庄荀先生的唯一关门女弟子简蓉,见过公子。”
少女回礼之后抬起头看着澹台不言,澹台不言不知怎地,显得有些拘束,只是在尴尬的笑着,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庄荀先生明显也想不出澹台不言有什么可以与他攀得上的关系,索性看着傻笑着的澹台不言道:“这是我新收进来的傻徒弟,蓉儿以后你便有师弟跟着你了,脏活累活全部丢给他就好了。”
还在傻笑着的澹台不言一怔,不可置信地看着庄荀先生,小心翼翼地问道:“先生要收我为徒?”
“怎么,你还瞧不上我是不是?”庄荀神气的模样让少公子看在眼里,倒是与白老头有那么几分神似。
“不是,徒儿高兴还来不及。”澹台不言即刻朝着庄荀跪下磕了几个响头。
“我虽不崇尚我师父鬼柏先生的学说,但毕竟师承于他,教你为兵之道自然也不是什么难事,且你是万俟忌一手带出来的自然也不能学我庄家天道无为之说,不过你要事先答应我,万不可用兵家之事去祸害九州上的百姓。”庄荀正色道。
澹台不言连忙点头,其兴奋至极的模样倒是让少公子想起了那晚澹台成蹊拜他为师的狗腿样。
庄荀收澹台不言为徒,却不收少公子为徒,可见相比较万俟将军与白老头,白老头真是惹了庄荀的厌恶啊。
庄荀吩咐了简蓉将少公子与澹台不言安置于农庄的西厢,便自己一个人往庄子的远处走去了。
庄荀的农庄虽然大,却不似澹台家的那般奢华,亭台楼阁的赏景之地甚多,但大都朴实不华。许是先生很喜欢吃鱼,他庄子上的湖泊也比较宽广,且湖泊上还设有方便垂钓的浮桥和赏景水台。少公子望着先生一身青衣缓缓隐去于绿柳之中,有那么几分怅然潇洒,也有那么几分落寞之意。
少公子可没听白老头说过庄荀先生的家里人是否还存世,若是他独自一人存活于世间,显然比白老头和姬雪不易的多。
待庄荀走后,简蓉看着澹台不言,缓缓地伸出了双手,仿佛是在朝他要着什么东西。澹台不言疑惑地看着简蓉,又看了看少公子,仍旧不解其中之意。
“师弟的六礼呢,你当师父是仙人,不用吃饭吗?”少公子总算是明白庄荀那嘴上不饶人的功夫是从哪里得来的了。
澹台不言搔了搔额头说道:“拜师拜的急,我忘记买了,可否让师姐陪我一起去市集置办了?”
简蓉放下手,一双水盈盈的眸子看向少公子,若是没有要尖嘴利的模样,这位简蓉倒是十分可爱动人的。 少公子笑了笑道:“简蓉姑娘不必担心我,庄荀先生的农庄虽大,但我不会乱走,你放心与不言去,我留下来,以防燕君的那些人又来农庄上闹事。”
简蓉朝少公子莞尔点了点头,随即拿起立在连廊边上的背篓背在身上,随着澹台不言出了门。
目送这两人出门之后,少公子抬起脚随着庄荀先生的步伐跟了上去。南燕的天气很适合繁花与万木的生长,缤纷落花散于湖水,少公子望着澄清碧玉一般的湖水,霎时觉得胸中的污气都去了半分。
“小子,你过来。”少公子闻声望去,却见在湖心上有一处亭台,台上有一座三层高的小楼,庄荀正坐在小楼上朝着少公子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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