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列国传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宋申申
“先生此言差矣,我若是不耻之人今日就不会让先生呆在韩小妹的婚礼上,而是清华寺的桐花台上。”少公子看着越走越远的送亲队伍,如今澹台不言要跟着韩小妹一路送亲去,他不在身边,少公子自然可以说的更顺畅一些。他的字条上自然不会写着庄荀去参加韩子之女的婚礼,否则凭燕君的秉性,会带着惊世大礼出现于此,并且搅的韩小妹婚礼都不得安生。
可那桐花台是仁切大师与九州各贵族私讲佛法之地,又怎么能是庄荀和韩子可以进得去的呢?所以少公子才将问题又抛回给燕君,让他准备清华寺仁切大师的拜访贴,于大师云游的前一日,将庄荀和韩子约到清华寺去,以供燕君做戏巧遇。
白老头捏着下颚的白胡子淡淡地说道:“看来这其中的故事,君执当好好与我们来说一说,我才好瞧一瞧,子荀兄所谓我徒儿是无耻之人到底是因何而起?”
送亲队伍不见人影后,少公子便随着三人进了门,待走到韩子时常闲散的茶亭里面,三人一一落座后,君执才细细地与他们说出了澹台家和燕国国君连芷的牵绊,少公子自然不介意将燕君说的可恶一些,将澹台家说的被动一些,这本来也是事实。包括燕君故意将澹台家的三个女儿分别嫁到自己身边权臣之家,并挟制澹台家不敢有任何反抗与不忠。而燕君这次的黑手,更是伸向了澹台家最小的女儿和从小病重体弱如今才渐渐转好的小公子,澹台不言不得已之下,才为了弟弟和妹妹舍身挡命,跟随燕君走了出来。
少公子道出他设计让燕君晚一些时日知道庄荀的踪迹,是为了让燕君晚来蔡国一日,从而错过韩小妹的婚礼。
明日是仁切大师留在尔雅城的最后一日,所以无论如何燕君一定会抵达清华寺,而且这一日燕君也一定要见到韩子与庄荀,否则少公子设计的一切都会崩塌,澹台家的家里人也会有危险。
九州列国传 第二十一章 江花晓落琉璃地
清华寺这几日正是香火鼎盛之时,云游天下的仁切大师终于在近日归来,首日施粥布善,次日与尔雅城的百姓言传佛法,最终日与尔雅王城的君主相聚于清华寺的桐花台,为其祈福护佑蔡国整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这桐花台是清华寺最高且最美的地方,传言那颗开在寺院里面上千年的桐花树受栽于一位神女之手,如今这树有几丈高,四五个人拉着手都无法抱住树干,尤其到这个季节,桐花开了满树,纷纷扬扬一片雪白而落,落在高台处,落在石头棋盘上,落在桐花高台处的凉亭之中,远远望去还当真会以为是下了雪,由而以假乱真了。
然而今日,这一片洁白之中,分别有五人,两人对坐于石棋盘,另三个人分别站在石棋盘的附近,看着对坐在棋盘的两人对弈。
其中一人穿着青色交领袍子,袖口和领口上绣着竹节,青丝染白霜,可偏偏又逍遥无束,此人正是九州庄大家庄荀。另一人的一头青丝由一樽玉冠束的一丝不苟,雾绡轻裾,半身覆着金纹白底的袈裟,此人眉间有一颗朱砂痣,双眼细长,眼角微翘,坚挺的鼻子下边是凉薄的粉唇,皓质呈露,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
不可不承认,这是少公子长这么大以来见过完美的人,他就像是没有丝毫瑕疵的白玉一样,仿佛这九州上任何的美好都无法相匹敌。少公子曾见过的九州第一美女孟曦,却觉那种俗世之美连他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如此惊为天人的倾城之貌,却偏生做了一个云游四海,带发修行,六根清净的和尚。少公子有些惋惜,又有些庆幸。
此人就是闻名九州的仁切大师了。
昨日白老头对少公子说,自他得君佘点化后,云游四海,悬壶济世之时,遇到过这位仁切大师,还曾与他一同并肩施救了一村子得了瘟疫的百姓。两人有了此次渊源,少公子这才舍弃了之前从燕君那求来拜见仁切大师的帖子。
如此省了燕君安排的这一环,少公子认为他们的胜算可能会更高一些。
“今年与往年相比倒是奇怪的很,蔡侯今日与贫僧言说会多带一人前来,而许久不见的老白也突然带了一些友人来此,这清华寺的桐花台许久未有这样热闹过了。”仁切大师的声音低沉,仿佛像是山洞里幽幽传来的声响。
“你这高台本就冷清,如今多了些许人气还不好?”白老头捏着胡子笑道。
“好是好,可总觉着人一多起来,贫僧这桐花台就要发生什么大事一般。”仁切大师莞尔一笑,却让百花失了颜色。
想是在少公子的印象里面,这仁切大师应当与白老头和庄荀先生一般,是年过半百仙风道骨之人,却未想到这位大师能如此年轻并且在容貌上有这般的过人之处。
“树欲静,风不止,该来的总会来,大师以为躲得了十五还能躲得过十七么?”庄荀从容地放下一颗棋子道。
“事有因果,这因即便不在贫僧的身上,贫僧自然要问。”仁切大师依旧好言笑道。
“这果也不在大师的身上,大师又何必要强求着知道呢,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就无一物,莫要惹尘埃。”庄荀先生又覆上一子于棋盘之上。
仁切大师一顿,随即微微一笑赞许地点了点头道:“先生奉道,清修避世,怎这次却来淌这趟浑水了?”
庄荀摇了摇头轻叹道:“虽奉道,我也于大师一般,甚想普度众生,出世入世逃不过生而为人,况且小隐隐于泽,大隐隐于市。”
仁切大师眸子一亮十分赞同庄荀先生的说道:“先生果然不与常人相同,与先生说这一席,可让贫僧通透万分。”
“大师莫要妄自菲薄,你做的造福天下的事比我多的多,我最多也就只能多动动嘴皮子,怎可与大师所铸的浮图比拟。”庄荀先生捡着棋盘上的棋子心悦地说道。
“先生可是在说我们这盘棋,一连被你吃了十五子,就算是一子一浮图,我也是怕再无翻盘的机会了。”仁切大师看着庄荀将他棋盘上的棋子一子一子地拿了下去,由此而慨叹了起来。
“诶,大师普渡芸芸众生,这下棋本就是我这种老头子闲来无事打发时间的,能与大师切磋已经是老朽的荣幸,大师你又何必在意能否翻盘为胜呢。”庄荀这话说的连少公子听了都不知道用什么话去反驳。
他似乎就有这种力量,本就是他自己占了莫大的便宜,说出来却好像是他自己吃了亏一般,便宜占到了,美名也得到了,却不会让对方有任何不爽之感。
“贫僧是不在意输赢,可别人就不同了,先生这张嘴在贫僧这里占尽了便宜,不知待那些人君站在这桐花台之上,先生是否还能如现在这般游刃自如呢?”仁切大师再下一子,让棋局以定,下了一个清晨的棋最终以庄荀先生得胜一局为结果。
“不如你我再下一盘如何,”庄荀望着桐花台下渐渐走进的身影忽地一笑道:“若是你赢了,你便从今日我们所要见的少年之中挑选一人做徒弟,若是我赢了,我便挑选一人做徒弟如何?”
仁切大师轻描淡写地道:“贫僧不收徒弟。”
“天地孑然一身虽潇洒,你这身衣钵可无人继承岂不是可惜,况且老朽是让你收徒弟,又没有让你拜师。”庄荀不知从哪里弄来一把扇子,“啪”第一声打了开来,轻轻摇晃,好不悠闲。
仁切大师可不像庄荀这般厚脸皮,听他这么一说,白皙的面上出现了一丝愤怒的红色痕迹:“先生这张嘴若是用在楚国灭姜之时,劝诫楚王莫攻,我想先生的浮图早就入天了。”
“诶,大师此言诧异,国小而不处卑,力少而不畏强。无礼而辱大邻,贪愎而拙交者,可亡也,姜国能覆灭,跟在下并无关系,倒是与那姜末公可脱不了干系。”庄荀先生仿佛是故意气着仁切大师,一脸戏谑的表情,连少公子看在眼里都十分不爽。
“庄荀先生奉道,所以觉着若是姜公献出了自己的孩子给楚王,当真就能免除这灭国的命运吗?”仁切大师反问。
“孟曦本就是个借口,老朽自然不会那么简单的去想这个问题,但你我并没有经历过那些事,所以没资格评判当时若要发生了不同的事情,又会怎么样。”庄荀先生摇了摇折扇意味深长地笑道。
“佛家本讲究牺牲个体,而成全他人,以消除自己的业障,从而渡人渡己,老朽想,若是那时以孟曦公主一人,能换回万人坑里面已经死去的姜国百姓的存活,倒不如是顺了这句话,楚王本就好美色,枕边风吹得好,这姜国有与没有又有何区别呢?”
“所以那些高高在上,说着为百姓的人啊,心里面装着的全是自己的私欲,又哪有什么圣心呢,就像姜末公放不下他的荣华富贵,他的女儿孟曦,将贞洁看的比命重要,又将命看的比百姓重要,所以她不配做一国的公主,食姜国百姓的俸禄。”
少公子听庄荀的话听的入了神,他从未在其他人那里听说过这样的言辞,庄荀先生说话时的模样虽然放荡不羁,可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意义深重。
方才在桐花台下的几个身影已经渐渐走近了,少公子回神望去,见到燕君连芷和连慕君跟着两个身形颀长的男人走了上来,两个男人长的十分相像,大约在而立之年的模样,其中一人穿着深褐色绣着仙鹤的袍子,另一个人则穿着十分轻便的常服,十分朴素,只有腰间的那柄环首刀最为耀眼。
此时的澹台不言,悄悄地从连慕君的身后走了出来,由于并不知少公子与韩子,庄荀以及老白这几个老头的计划,因此显得很不安。
他不知少公子故意将庄荀去清华寺的消息故意放给燕君,以消除燕君对澹台不言的疑虑,更不知庄荀师父已经知道了澹台不言的难处,早已原谅了他。澹台不言自是觉得此举背叛了师门,不配拜庄荀为师,因此低头不敢往庄荀的方向看去,更是羞愧不已。
“贫僧见过国君。”仁切大师站起身上前,朝着其中穿着深褐色的男人拜了拜。
“看来大师今日有客,祈福之事是否要推后?”男人头上一盏紫金冠将青丝束起,与他正义凛然的长相十分相配。
“不必,贫僧这就吩咐下去,让人备好香炉和蒲团与国君一同在这高台上诵经。”仁切大师转身要走,却被庄荀先生叫住。
“大师,方才与我说要以围棋分出胜负之后,为自己挑选徒弟的事情呢,信善之人可不能打诳语。”
仁切大师回过身看着庄荀,又侧过头看了看跟随蔡侯一同到来的三位陌生之人,随即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一般,莞尔言笑:“先生莫不是要阻挡贫僧与蔡侯为蔡国祈福不成?”
庄荀先生一怔,随即谦谦有礼地站起身,踱步到蔡侯身边拜了拜道:“老朽我眼花,竟不知是蔡侯抵临,如有冒犯,望蔡侯见谅。”
随着庄荀先生的谦谦有礼,白老头,韩子和少公子也都纷纷上前对蔡侯行礼。
蔡侯温和地笑着道:“无妨,孤早听闻庄大家与韩子是多年好友,如今终是见到了庄大家的真颜,高兴还来不及,怎能因为一些小事就怪罪呢?”
“老朽无非就是喜欢一些花草鱼鸟,算不上大家不大家。”庄荀摆摆手装作十分谦虚地说道。
“先生莫要再谦让,方才那一通姜国的言论当真是一针见血,别说是孤,就连燕君和他的公子都一路跟着先生追到了蔡国,若不是孤每年这个时候也与仁切大师有约,燕君来求孤引荐,孤也不会见到先生,更不会听到先生与仁切大师精彩的对话。”蔡侯虽然面上表现的毕恭毕敬,可眼睛里闪烁出的风潮暗涌却让少公子有些惊异。
蔡国虽不尚贤,但蔡侯即认了庄荀先生为大家的身份,总不能暗地里使什么手段去坑害先生吧。少公子看了看韩子,随即否决了自己的想法,如今韩子在蔡国可是好好的,并没有什么不妥,因此蔡侯对庄荀先生也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敌视。
“蔡侯当真是缪赞了。”庄荀垂下双眸依旧谦恭地回道。
少公子,白老头和韩子听闻蔡侯的说到了燕君,便都信步上前,分别朝着燕君拜礼。
“孤方才听说,先生与仁切大师要分出胜负之后,分别为自己选徒弟吗?”燕君看着不远出的岩石棋盘若有所思地道。
“正是,规矩本是定的谁赢了谁来选,不过老朽我今日心情不错,尤其是这桐花台的风景我甚是喜欢,所以老朽也决定收一名徒儿以身传吾师鬼柏大人的兵道,若是仁切大师赢了,我便让他先挑。”庄荀的话让澹台不言听着万分难受,他认定是庄荀知道了他的真实面目,不再认他这个徒弟了。
澹台不言仍旧站在燕君和连慕君身后,不敢抬眼看他们。
少公子看着煎熬之中的澹台不言,心想给他点教训也好,否则他是不会记得在做一件事情之前,找少公子商量是多么重要。
“先生若要收徒,小辈吾等自然欣喜若狂,可在场想要做先生徒弟人太多了,先生想要收做徒弟的人却又不敢说话,不如吾等也同先生与仁切大师一般比试一番如何?”少公子对蔡侯说道。
蔡侯看了少公子一眼,又看了燕君一眼,扯着嘴角暗自地笑道:“你这法子也不失公平,敢问九州天下的年轻人,哪个不想做庄荀先生的关门弟子,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孤与仁切大师稍后再行祈福之事,尔等三人一同比试一番吧。”
蔡侯想是故意说了三人,少公子勾着嘴角兴趣盎然地看着燕君的尴尬的表情,真不知他们两个是不是拴在同一条绳子上的人,若是的话,燕君这个盟友未免找的也太坑了些。
九州列国传 第二十二章 水神误到人间世
“可岩石棋盘只有一张。”站在蔡侯身边的男子终于开口说了话。
“怎么,难不成将军也有兴趣抢做子荀的徒弟不成?”一直与老白置身事外的韩子也突然说了句话。
“韩子先生说笑了,叔姜只是提点吾兄罢了,况且他们三人也没有办法在同一棋盘上下棋。”少公子仔细地瞧了一眼那位少年将军,从他们的对话里面听出,这位便是蔡侯的弟弟,蔡国的护国将军叔姜。
对于这位护国将军,少公子所有的好感都在他腰间的那把环首刀上边,与剑不同的是,环首刀自身沉重,最是锻炼手腕的力量,而能将环首刀使得一流,内力一般不会差到哪里去。
“不如将军也加入如何?”见他身子挺拔,少公子倒是想与他切磋一下武艺。想到这里少公子转眼便想到了一个好主意;“这桐花台上的棋盘只有这一个,倒不如就让庄荀先生与仁切大师继续弈棋会友,而吾等切磋武艺,以武作试,这三人比武有失公平,不如我们就四人一起,第一局我与连慕君比试,将军与澹台不言,而后第二局,胜出者对胜出者,失败者对失败者,这样既快,又能明确的分辨出谁先谁后。”
“这个方法好,”庄荀摇着折扇表示赞同:“我与仁切大师弈棋会友,你们年轻人以武会友,也算不负这桐花台的好风景了。”
“我不与你比试。”连慕君急急忙忙说道。
燕君瞥了连慕君一眼,又细细地瞧着少公子,一双细长的双眸眯成了刀锋。少公子自是不介意燕君那别有用心的眼神,他早就知道连慕君打不过他,所以才故意这样划分了比武的配对。
“那你与叔姜将军一组如何?”少公子故意将说话的语气调柔,像是在哄着半大的孩子一般。
“我要与澹台不言一组。”连慕君暗着眸子轻声说道。
少公子挑着嘴角笑了起来,垂下眸子不说话,这连慕君的心性果然与君绫相同,仿佛是还未长成的孩童一般任性。燕君宠着在燕国自然相安无事,可这清华寺可是蔡国的地盘,别以为连慕君的心思别人都看不出来。
“不可,澹台不言本是你父亲的臣下,若是因为这一层缘由故意输给了你,岂不是有失公平,比武最忌讳的就是这般失了公平,连公子若要不嫌弃,就与在下过招如何?”叔姜说的话挑不出任何瑕疵。
少公子摸了摸鼻子,暗笑思酌,桐花台上的比武,无非是少公子的临时起意,想必几个老头也始料未及。他们前日商量以庄荀和仁切大师对弈,赢棋而选徒,不过是想在众目之下,拒绝燕君,给难缠的燕君一击重锤罢了。这样既不会让连慕君拜不成师的仇牵扯到澹台不言身上,也让燕君明白自己的斤两,庄荀先生想要收谁做徒弟,还轮不到他来指手画脚。
但少公子,才不会浪费这样难得的机会去捉弄燕君一番,否则这燕君可能会一直认为少公子就如同在南米镇那晚,与澹台不言一样,是个好拿捏的人。
“这方法不错,老身许久未见我徒儿君执了,不知他最近有没有怠慢了我教他的剑术。”一直不说话的老白突然开口。
仁切大师与蔡侯以及叔姜皆是疑惑的神色看着白老头,少公子这才想起来,他们这两伙人虽遇上了,有些甚至是故人相见,但也有一面都未见过并且还未详细介绍自己的陌生人。比如对少公子来说,蔡侯和叔姜他就不识得,相对于蔡侯和叔姜一样,并不知道少公子就是君执。
于是在比试武艺之前,除了燕国侯与蔡国侯,从小辈开始都在相互介绍着自己。
连慕君见躲不过了,便不再多言,或许他认为,叔姜将军虽然看起来身材伟岸一些,说起来还一定打得过他。
少公子看了一眼连慕君胸有成竹的模样,暗道“无知者无畏。”
第一场是少公子和澹台不言的比试,两人站在桐花台的不远处,背后正是那一颗巨大的桐花树,繁花开的盛却被风带落满地皆是。这边仁切大师才走出第一步棋,少公子刷地从腰间抽出了含光剑,这含光剑就像是一条闪着锋利且又冰冷银蛇,将四周的空气打碎,剑鸣铮铮。
澹台不言缓缓地拿下背在身后的长剑,退下皮质的剑鞘,一把澄清的纯钧剑慢慢显露。
两人最终剑锋相对,却也没再向前。
“澹台公子,你可要当心着点,若是稍后连慕君真的赢了叔姜将军,我打赢了你,断然不会因为他与我有表亲关系而手下留情,你要想帮他,于我莫要手下留情才是。”少公子故意用话激他,逼他使全力,也故意把话说给燕君听,让他觉得澹台不言若是赢了也是为了连慕君而不是自己。
无论如何,少公子在燕君的面前坏事已经做的够多了,也不怕多做这一件。
澹台不言神情一顿,恢复了常态,握紧剑柄朝少公子劈去。少公子抬手用含光剑挡,蛇一般的含光剑缠住了澹台不言的纯钧剑,随着少公子的力道,纯钧剑被压在了地上。澹台不言拿着剑的手开始变的吃力,他见争不过少公子,索性放了手,以真气注入,纯钧剑猛地旋转了起来,脱离了少公子含光剑的束缚。
少公子收剑回来,澹台不言重新控制住了纯钧剑。
少公子腾空而起,主动出击,澹台不言以纯钧而挡,少公子的含光剑尖抵着澹台不言的剑身。澹台不言向后退去,猛地朝上翻身躲过了少公子的招式。而后澹台不言自身向下,朝着少公子的头刺了去。
少公子一个凌空转身放出软剑,剑身抽在了澹台不言的身上,锋利的剑锋划破了他胸前的衣襟。
澹台不言仰身朝后躲去,然而少公子却没有众人意料之中的故意放水,直逼澹台不言的面门。澹台不言反手挡剑,翻身朝桐花树上飞去。少公子见状给跟着飞了上去。
两人穿梭在树干间,仍是打的不可开交。随着两人激烈的打斗,桐花的花瓣就如同雪一般簌簌的坠落,这让仁切大师迅速皱了眉头,他抬起头朝树上望去,随即开口说道:“你们比试归比试,莫要砍伤我的树,这树已经有上千年的岁数了,若是修炼成了仙找你们报仇,贫僧可是不会管的。”
少公子和澹台不言闻声,一前一后地从桐花树上飞了下来,落在高台的石栏处,两个人对立,身侧皆是几丈的高台边缘,少公子的衣袂吹了开来,将方才落在他肩上的桐花瓣也吹落。少公子再次先发制人,踮起脚尖朝澹台不言再次出招。
澹台不言没有再向后退,正面与少公子在栏杆上比试起来。
几个回合下来,两人难分胜负,众人看的都有些疲了,比试的人却不知道累。
“你们两个莫要抻着时间,若是老朽我不小心赢了仁切大师,你们还没打完,岂不是要丢了仁切大师的面子?”庄荀抬手落子,悠然自得地说道。
“先生莫要言之过早,贫僧若是逆转乾坤,大师这牛皮可就要吹破了。”仁切大师素净的手指夹着一粒黑色的棋子含笑道。
少公子心想,这样不胜不败也不是个办法,早在燕国澹台家的庄子上两人比划时,澹台不言与自己就是不相上下的,想是现在澹台不言也没有完全使出全部力量,所以两个人才如此,比试的胶着不堪。
少公子始终紧逼澹台不言出手,起先他躲,到后来他虽正面迎击,却还是带着顾虑,出招也不似以前迅速。少公子出剑,手腕回转,成功地挑开澹台不言的剑,真气覆手而出将两个缠在一起的剑一同打到桐花树旁边的土地上,两剑并列而立,寒锋凛凛。
少公子抬手请招:“澹台不言,既然剑术比不出胜负,我们便弃剑比招式。”
澹台不言皱了皱眉头,缓缓踏出了一步,依旧不主动出击。
“臭小子,你莫要丢万俟忌的脸。”一旁的白老头看不下去了,遂而朝着澹台不言喊道。
澹台不言眼神一顿,少公子瞧准了时机猛地挥拳朝他过去,澹台出掌挡招,这回可算是被白老头激到了,使了全部的力气。这剑术上虽然澹台不言不及少公子,可是在近身比划招式上与少公子相比却十分有优势。
万俟忌曾经传授给澹台不言一套自创的凌风掌,这套掌法发掌十分迅速,掌法也十分凌厉,一般内力不深厚挨上这一掌的人根本承受不住。在燕国的澹台农庄上,少公子有幸看到过澹台不言练掌时的情况。说夸张一些以掌劈木,也完全不是没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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