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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列国传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宋申申
“这个你莫要管,你只要好好照顾我的初二就好了。”我逗弄着百里肆怀中的赤狐,眯着眼睛笑道。
百里肆暗自颜笑:“一个初一,一个初二,难不成你还要将那只尚付鸟命名为初三?”
百里肆不提,我差点忘记了那只鸟的存在。
自从回到了圣安,我还真没有再见过那只鸟来。
我问百里肆那只鸟去了何处,百里肆告知我不必担忧,他将那只鸟放在了终首山的山顶。
重华寺现在正由上卿府接管,因而没有上卿府的特准,重华寺是进不去的。
重华寺进不去,终首山的山顶便到不了,便没有猎人能伤害得了这尚付鸟。
我欣赏百里肆将一切都安排妥当的缜密。
我也十分开心的告知百里肆,尚付鸟有三首,可从初三叫到初五,这样不管我以后能收养多少稀奇古怪的东西,都不愁名字难取了。
百里肆抽搐着左脸,勉强地答应了一声。
“所以,你的目的就是再次挑起淳于家与李家的别扭?”少时,百里肆将初二放在院中,任由它在花丛之中疯玩。
而今的天气越来越暖了,尤甚是辰时的阳光,晒在身上那叫一个舒服。
上卿府的花园虽然没有陈宫之中的大,花的品种也没有宫里的繁茂,不过假山附近的两棵棠梨树倒是与陈国西行阁旁的棠梨树,开的一样好。
花开如白雪,香馥随风来。
我以前从不知,棠梨花的香味,居然这样好闻。
“我才没有那么蠢,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不过是表象罢了。”我快一步走在百里肆的身前,并且装作潇洒地甩了甩衣袂。
“再说了,淳于家与李家的别扭最终不过都在李辰与淳于葭身上,两个人的关系出了问题,并且问题的原因不再淳于葭身上,而是在李辰身上,新婚燕尔养却在别院里面养美姬,但凭淳于葭这个姑娘将李府的上上下下打点的这样妥帖,不出任何差池,李老再怎么脸皮厚,应当也不好意思说人家姑娘有错吧?”我暗自为百里肆一一分析道。
“况且,李老本身也是个抛弃老妻的忘恩负义之人,将糟糠之妻送回了老家渝州的寂照庵里面修行,却又在圣安寻了一个比自己的年岁小了一半的娇妻,一树梨花压海棠的笑柄,至今还被桥下说书先生津津乐道呢。”
“所以他总不能让世人戳他的脊梁骨,嘲讽他上梁不正下梁歪的李家门风,他一定紧着李辰身边的狐朋狗友下手。”
“趁着李老去寻这些狐朋狗友,我们跟在他身后坐收渔翁之利便可,李辰做那些个鲁莽之事,我猜着定不是出自自己的本意,而是经受身边的人鼓动,可若我们先出手调查必定会闹的满城风雨,说不准还会打草惊蛇,惊动了隐藏在圣安城里面的那只暗影,让其捷足先登,将李辰那小子也给灭口了。”从他一开始伤了素素时,我便一直觉着事情有些不对,这小子在飘香院明明有个相好的霜儿,没必要死缠着素素。
我深觉着无论是他逼迫素素弹琴那晚,还是扎死管事阿婆那晚,应当有人在他身边怂恿他,利用他。
这个人,绝对是楚人派来的细作,而且对太医励下毒的,应当也是他。
他这样做的目的有三,一是让我们怀疑素素,二是让我们怀疑妫燎,三便是让我们怀疑李辰。
这样,他什么都不做,便能使我们自乱阵脚,相互猜忌。
“不如,我们什么都不做,就这样静观其变,让那只暗影以为我们上了他的当,甚至被他耍的团团转,从而使他放松警惕,届时等李老找到了他,我们再伺机行动便可。”
待我分析结束之后,转过身朝着百里肆莞尔一笑,专心致志地等着他夸我聪明。
他勾着嘴角笑着道:“一树梨花压海棠?你这比喻倒也贴切,可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李老不动手,你要怎么办?”
百里肆说的这话,我其实也有想过,毕竟李辰可是他的老来得子,若李辰就是不说当日是谁怂恿的他,李老也不可能将他给打死不是?
“没得办。”我耸着肩道。
如若李老不动,那么这件事只能到此为止。
我既不能将李辰抓起来严刑拷打,又不能撤去妫燎的官送回潼水,更舍不得杀掉素素这样一个可怜的姑娘。
“你,还是太心软了。”百里肆沉着眸子道。
“我只是不想牵扯无辜,毕竟被冤枉的滋味,我可是尝过的。”拥有灭国之身,是我这辈子受到的最大的冤屈,我想这冤屈可能会一直跟着我,甚至到我死后,亦是不会被摸去。
百里肆看着我,摇了摇头,从袖袋里头拿出一小支竹简递给我。
我好奇地看着他,随后接下他手上的竹简,缓缓地打了开。
这竹简是旧城县伊写给百里肆的回信,信中他同意与百里肆在下月初八相见,但相约的地点并不是在余陵,而是在陈国与楚国边界的荒野处见面。
虽然见面地点有变,但是旧城的县伊在信中承诺,必将扣留在旧城的上卿府亲兵如数归还。
见面之地有变,那么就说明,这个县伊对百里肆有了防备之心,甚至知道百里肆见他的目的为何。
边界之地,不如余陵,在余陵,至少有百里肆的兵符,可主动掌握局面,可在边界,如若生变,那我与百里肆甚有可能是回不来了。
离下月初八还有十日,我问百里肆可否要提前准备什么。
百里肆从我手上拿回竹简,缓缓地道:“因见面地点有变,所以这次我本不打算带着你一同去的。”
我眉间紧锁,轻咬下唇,眼神凶猛地盯着他看。
“不过,想到你之前将我迷晕的壮举,我若不带着你,你定会用尽办法跟在我的身后。”百里肆丝毫不受我的怒视影响,轻描淡写地将竹简放回了袖袋之中。
“所以,要我带着你可以,但你必须易装为我身边的侍从,并且在我与县伊谈话时老老实实地站在我身后,不许插话。”百里肆拂袖,侧身看着我认真地道。
我见事情有转机,连忙收住了怒目之貌,转而喜笑颜开地看着他。
“你若说一句话,我便惩罚你去冷宫给赵南子喂一次饭。”他说道。
“你若敢答应,我便毫无顾忌的带你前去。”
百里肆这厮一定是天神东皇或是神明白帝派下凡尘来,故意为我添堵的。他明明知道,自娘亲死后,我日日瞧着那冷宫都厌恶,又怎会去给赵南子喂饭。
我继而神情再次懊恼地看着他,可却不得不答应他。
“这些日子在宫中,你好好与那芊芊学一学,如何做一个侍从,避免被那眼见的县伊看出来,如若他知道我带着陈国的福祥公主前去,到时候将你掳了去,我可是不会救你的。”百里肆故意这样说,想来是怕我存了自作主张的心思,到时候亮明身份,而故意吓我。
我暂且乖巧地点了点头,答允了百里肆。
可谁能知道届时会发生什么事情呢,就像我与百里肆一样,压根并没有预料到,在下个月的初八,与我们在陈国与楚国见面的并不是旧城的县伊,而是楚国的王,芈昭。
我还记得那日天气很好,已经有了初夏的温热。我穿着侍从的服制与百里肆坐在马车之中。
为我们御车的正是现被征用来的北郭校尉。
马车旁边,百里肆安排了十来个御马而行的护卫,因为他与那旧城县伊通信时,告知他,并没有惊动陈侯,而是想与他私下解决。
那旧城的亲卫是以走商的名义入的楚国,毕竟陈国上卿私下经商是一件极为不耻的事,所以百里肆这借口,可谓是运用的极其娴熟。





九州列国传 第六十六章 时有微凉不是风
坐在马车上的百里肆,依旧三番两次地提醒着我,当日我所答应他的事情,并且没完没了地嘱托我,等会见面时候莫要过于张扬。我的耳朵险些要被他细心的叮嘱而长出了茧子。
我瞧着他坐的软凳下面,似是有暗格,便开口问他,今日所坐的马车,可是入圣安首日时坐的那辆?
百里肆不明所以地看着我。
我蹲下身子,轻轻地敲了敲他脚下边的暗格:“这里面可还藏着阿阳心心念念那把号钟琴?”
百里肆即刻冷下了脸问道:“你要作甚?”
“这一路无趣的很,我才从素素那里学来了一支曲子,不如我弹奏给你听如何?”我作势便要拉开暗格,将号钟琴从里面拿出来。
百里肆抬手将我拉了开来,而后按回到软登上。
他白了我一眼后,终于不再说话了。
我也如愿以偿地能享受片刻的安静了。
我靠着车马的栏杆上,透过帷帐看着外面的风景。
旧城县伊选的地方虽位于陈国与楚国的边界处,但相距余陵却十分近。临近夏日,此地树木繁茂,野花百草杂乱丛生,但瞧着是杂乱无章,可远远遥望着,倒是别有一番风情在里头。
行至一段时间,但听到前方有马蹄声传来,百里肆神色慌张地看了我一眼,连忙开口对御车的北郭校尉道:“停马。”
北郭校尉紧勒缰绳,停了下来。
“恐事生变,我们返回。”百里肆掀开帷帐,眯着眼,望着前方片刻,忽而开口道。
我不知百里肆可否是察觉到了什么,但见他神色慌张,我便觉着事出蹊跷。
北郭校尉并没有多问,连忙御车向回跑去。而我也没有开口问百里肆,为何不继续前行,而是紧紧地拽着车马上的栏杆,减少颠簸时的晃荡。
四周的草坡上,不知何时竟站满了人,这些人逐渐朝我们靠近,并将我与百里肆围困了起来。
“车马中,可否是陈国信北君?”有人开口喊道。
百里肆没有说话,他抿着嘴,隔着帷帐望着逐渐围过来的人,紧紧拉着我的手,目光灼灼。
我感受到他的手传来的颤抖,甚至手心里都在冒汗。
“是与不是,阁下是有何见教吗?”我压低声音,开口说道。
百里肆侧过脸蹬了我一眼,似乎再怪我多嘴。
我瘪了瘪嘴,连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对他表已决心,绝不在多嘴。
“如若不是信北君前来,那便,杀之。”那人开口说道。
四周即刻响起了兵刃出鞘之声。
我紧张地看着百里肆,只见他神色淡定地缓缓开口道:“贵国,就是以这般蛮横无礼来对待宾客的吗,怪不得贵国之王也不知礼数,不再去安阳觐见周王,看来这不知礼的根源,算是寻到了。”
与我们喊话的那人沉静了片刻,而后又听见他道:“是属下失礼,望信北君莫要责怪,属下是奉命前来接应信北君的,还请信北君莫要再退,与我们一同前去赴约。”
百里肆侧过头,幽深的双眸盯着我看,而后开口道:“如若我不想赴约了呢?”
“那便莫怪属下得罪了。”那人说完,便又一声令下,使包围着我们的士兵,执画戟上前,与车马旁的上卿府亲卫厮杀了起来。
“住手。”百里肆挡在我身前,拉开了帷帐,与我们喊话那人照面。
我感受到百里肆身形一顿,仿佛像是遇见了什么让他深感意外的事情。
我才想探出头去,一看究竟,却被百里肆死死地拉着手臂,困在身后。
等我好不容易挣脱了的时候,他却将帷帐放了下来。
“何必要大动干戈,我跟你们去赴约就是了。”百里肆继续拽着我,将我按回到了软凳上。
我揉着被他抓的通红的手臂,斜着眼睛带着怒气看着他。
车马又开始动了起来,缓缓地又往楚国的地界走去。
片刻,百里肆从软凳旁边的小屉子里,拿出一个洒金的瓷瓶,他从瓷瓶里面倒出了少许清香的药油,而后将我拉过他身旁。
他轻轻地撩开我的衣袂,将手上的药油涂在我的通红的手臂上,并且反复揉搓。
我的手臂可算是好受了一些。
“等会儿,公主莫要再给臣添乱了,就当做臣请求你了,莫要再出头,就跟在臣的身后,不要让任何人注意到你。”百里肆压低了声音,靠在我耳边说道。
与他离得近了,我便又闻到了他身上那安息香的味道来。
我认真地看着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少顷,车马停了下来。
门外即刻有人在喊着,请信北君下车来。
我跟在百里肆的身后,与他一同下了马车,由于身着侍从的装扮,我便学着宫中的内侍一般,低着头跟在他的身后,尽量压低自己的脸,不去做任何吸引人注意的事情。
下了马车,约莫往前走大约几十步之后,却见一处残破的木亭子。
亭子周围草木茂盛,夏晨之时结了一层的露水,看起来倒是翠绿的清晰。我继续跟在信北君的身后,缓缓地走近了亭子。
我低眉顺眼偷偷地轻瞥四周,但见亭中的石桌边儿坐了一个人,身着黑色金丝云纹广袖衣袍,腰间碧玉的带子上挂着龙佩,镶着玛瑙的金冠将墨色的头发一丝不苟地束起。
那人面色肃森,双眼细长,嘴角还泛着阴笑,使人平添惧怕。
不知怎地,这人让我生出一种熟悉的感觉来。我紧锁着眉头可就是想不起来了,一再地偷偷朝他瞄去,却又害怕被他发现。
“信北君可让寡人好等。”他站起身,迎面走过来。
我俯身跟在信北君的身后,随着他一同低身上前,
敢自称寡人的,除了安阳的周王,便是东楚的楚王了。
可能在此处出现的,也绝不可能却是安阳的周王。
我躲在百里肆的身后,俯首帖耳小心又谨慎,不敢再偷瞄他,或是与他有任何的交集。
“百里肆拜见楚王,殊不知是楚王在此等候着在下,在下着实惭愧。”信北君俯身以大礼跪拜,我也连忙与他一同而拜。
“早听闻信北君是青年才俊,如今一见确实如此,寡人本就没让那县伊告知你,是亲自见你,你又何来惭愧之意呢,更何况若是以后有千万种可能,信北君有幸能成为孤的臣下,更是谈不上惭愧了。”楚王亲自扶起百里肆,并将他引到亭内的石凳上。
我猛然惊愕,听着楚王似是话中有话,还想将百里肆收入麾下不成?
我恍然有种不切实际地想法,我在想,将百里肆的亲兵困在了旧城,会不会是楚王设的局,目的便要引他与旧城县伊相见,从而将长线丢了出去,来钓百里肆这只大鱼。
这其中的目的,我也轻而易举地能猜出,楚王打下了息国与蔡国,虽然掠夺了土地,人口和物资,但也深知长战之疲。
在面对比息国与蔡国还要强大一些的陈国,便想时时走弯路,以谋取胜。从余陵刺杀我开始,到这次楚王亲自来见百里肆。
若是将百里肆收入麾下,便是扯去了陈国的一条腿。敢问瘸着腿的陈国,焉能坚持多久呢?
所以我在想着,楚国可否是内虚了,不敢与陈国再次大动干戈了,便着手这些龌龊之事,来瓦解陈国。
其实这对陈国或许是个好消息,至少我不用再害怕楚国的大军如同对待息国与蔡国之时那样,兵临城下。想来若是陈国抵死相抗,楚国几经攻占不下,就会退去。
我一边低着头仔仔细细地想着楚王每说一句话的真实用意,一边悄悄地抬起眼角环顾四周都站了些什么人。
猛然发现楚王的身后,正站着穿着常服的白素。
我心一惊,想到他之前是见过我的,连忙低下头不再四处环顾。
可后来又细细地想了想,虽然他见过我,可毕竟不知我是陈国的福祥公主,而且,那夜他见我时又是夜色浓郁之时,看没看清我的脸,或是记没记住还是另说。
于是,我便再次抬起眼角,偷偷地向他望去。
他今日似乎有些不太一样,不见那晚的杀气缠身,反而身穿浅色交领长衣,倒是有了几分超脱凡俗的儒雅气。
我瞧着他今日这衣冠禽兽的模样,心里不知怎地犹如烧起了火。
我又想起了渝州眼见小白那一身伤来,进而恨的想杀了他。
我想若我杀了他,亦能替小白报仇,也能让楚国在没了白素的情况下,被陈国击败后,落荒而走,再也不能横霸九州。
我暗自思虑着,怎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掉楚王身后的白素,却听楚王与百里肆的说话声突然变大,并且还夹杂着嘲讽:“信北君此次来赴约,无论是相随的人,还是这略显褴褛的车马,都失了陈国上卿的身份,可见陈侯对你并不如传言那般的好,除了那十几个近身的上卿府亲兵,就带了一个照顾起居的侍从,可是陈侯赐给你的侍从不够,还是?”
“在下不过认定旧城的县伊为君子,因而并没有让精兵强将所跟随着在下一同前来,”信北君不卑不亢地回答着“只是没有想到,前来我车马前接应的,是楚国的白丞相。”
我眉毛暗挑了几下,得知百里肆称之为白丞相的人,应当就是楚王身后站着那人。
既然是白丞相,那就不是杀神白素,而是他的孪生兄弟白尧,楚国的丞相。
但瞧白尧的模样,就知两个人长得极为相似,除了身上一个带有杀气,一个带有书卷气作以区别,我还当真看不出二人身上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不知为何,我得知楚王身后的人是白尧时,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
至少若是陈楚交战,没了白素,起码还能庆幸陈国还能有些胜算。
“孤不如陈侯,掌有美玉却不知珍惜,孤珍视信北君,自然要用丞相前去接应,作以重视卿所来。”楚王诡谲地笑了起来。
“肆非美玉,不过是块顽石罢了,况楚王的珍视,怕是在下受不起。”百里肆风轻云淡地道。
说实话,我觉着百里肆现在的这幅模样,像极了骨碌画中的姬康。
“信北君何来受不起,信北君定能受得起。”楚王斩钉截铁地道。
百里肆正襟危坐,稍有侧过头往左右环顾,仿佛是在寻找四处可是埋伏了楚兵。少顷,楚王轻轻地拍了拍手,就见不远处的草丛之中,有一队十几人的楚兵押着几个手脚上皆带着镣铐的人,徐徐地向我们走了过来。
“信北君,可瞧一瞧,这些人可否是上卿府的亲卫?”待那些人走进了之后,楚王开口问道百里肆。
百里肆侧过头去,眯着眼睛仔细地瞧着那些被楚兵押着前行,衣着褴褛,身形佝偻的人。
他盯着看了许久,一直到那些人跪在他的面前,一个个都面露欣喜,充满希望地看着他。
百里肆忽而转过了头,平静地道:“我不识得这些人,可否是楚王会意错了什么?”
我见那些人的神情转息为悲,他们不可置信地看着百里肆,眼里充满了委屈。
“孤也不知,可否是会意错了什么,只可惜孤的手太快,将那旧城的县伊给杀了。”楚王摸着下巴,探究地盯着百里肆看个不停。
“怪不得先前我与他约在余陵见面,这次他的回信中却不明不白地换了约见之地,想来他定是遭到了楚王的猜忌吧,楚王觉着他与我约见,便是通敌叛国,所以才杀了他,还冒充他的名义来与在下见面。”百里肆面露悲切地模样。
“看来楚王的胸襟还不如我陈国国君,但凡一点小小的猜忌,便动手杀之,殊不知我与县伊自小就是相识,老友见面叙旧罢了,竟被怀疑为叛国,当真是我害了他啊。”
我有些糊涂了,不知百里肆说的究竟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哦?”楚王收回了探究的目光,淡淡地笑道:“既然信北君不识得这些人,那边拉去草坡另一边砍了吧。”
我见百里肆的双拳紧握与身侧,身形轻微颤抖,可面上却是波澜不惊,就连那些人不停地开口求饶,他也都不放在心上。




九州列国传 第六十七章 水满有时观下鹭
我知道他这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可就是可惜了这些为他卖命的人,最后却不能善终,哪怕是魂归故里。
我颔首蹙眉,望着百里肆的背影,忽而有些心疼起他来,想来他现在心中的滋味也不好受吧。
毕竟我明白他,就算是他自己为社稷死去,也不会流下半滴眼泪,更何况是这些上卿府的亲兵。
他将所有的心事都压在心里,明明已经是万箭穿心,却神色平静,波澜不惊。
随着那些人再次被楚兵押走去草坡那边行刑过后,我忽而感受到一股如火一般的视线,朝我炙烤而来。我身如僵木,站定立直,一动也不敢动。
“孤听闻陈候还有位大女儿福祥公主,早时嫁去了蔡国,更是与孤已死的唯一的王姐雅光公主,有着不可说的渊源,孤十分想知道王姐在死之前受了什么委屈,故而信北君可否能将这福祥公主请来,与孤说上一说。”我觉着楚王与百里肆可谓是将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演绎的淋漓尽致。
他不过是想试探陈国的福祥公主现如今在何处,有没有被楚国的细作给杀掉。百里肆他并不知,在蔡国即将与楚宣战的时候,楚王就已经派过碧儿去了雅光身边,他怎么可能不知道雅光受了什么委屈。
“楚王可谓是性情之人,关于雅光公主的死在下也为楚王心忧,但是很不幸的是,福祥公主现下仍是失踪不见人影,她并没有回到陈国去,我亦不能将福祥公主请来楚王面前了。”百里肆神情认真地与楚王扯着谎。
“哦?”楚王依旧用方才如同烈火一般地眼神盯着我“是这样吗?”
此时如同僵木的我已是心惊肉跳,一直在心底不停地安慰着自己,楚王盯着我看,一定是因为动不了百里肆,所以才想着动他身边的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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