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九州列国传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宋申申
“楚国与陈国挨得这样近,为何不选择翻山而过,直奔圣安呢?”
“就像李老说的,楚王又不是傻子。”
李老一怔,连忙上前反驳着我道:“公主莫要折煞老臣,老臣并没有说楚王不是傻子这句话。”
人臣辱骂国君,无论是在哪个诸侯国,都是重罪。
“那么李老的意思,是承认楚王是傻子了?”我歪着头不知怎地偏想戏弄一下,这老顽固。
李老又一怔,脸上泛着青道:“老臣也没说过这句。”
我转过身背对着众人,翻着白眼地耸耸肩,而后又转向他们,莞尔一笑:“那便是本宫说的,楚王并不是傻子,翻山这条路,险阻多,虽然取胜的几率大,可毕竟耗时耗力,以他们现在的力量,自是与我们耗不起。”
“他们越是想要速战速决,我们越是要跟他们拖着。”
“他们来试探陈国强弱,那我们便给他们看到我们最强的一面,让他们知难而退,自此我们便可成九州上唯一可与楚军的抗衡的诸侯国。”
“各位在殿前曾出谋划策过的公卿,都将名垂青史。”
这些话,自然不是我想出来的。
昨夜,自百里肆叫住我之后,便于我说清楚了楚王索要的条件到底是什么。
与我预感的没有错,楚王的条件就是与我有着密切关联的。
他要嫁去楚国,给他做妾。
又是如同早前对待姜国时所用的借口,楚王用的得心应手了,便不想再换了,反正女人,永远是发动战争最好的挡箭牌。
知道这个消息之后的我,异常平静。
其实,我不是没有想过,若我嫁给芈昭做姬妾的话,他能放过陈国,我倒是愿意的。
这其一,便是能不战而胜地保护陈国,不动用一兵一卒换来的安宁,倒也划算。这其二,是他这个人倒是长的还不算赖,闭着眼睛也算是能忍过去,如同侍候蔡侯时一般,几年的新鲜感一过,我便能逃出去,重新获得自由。
这其三,就是用此事还了我陈国公主之身的大义,待我重获自由之后,再无女君枷锁的束缚,如此一来,便可与小白相守,不再相离。
百里肆眼露精光地审视着我的平静,他看穿了我的心思,便与我说道:“你倒是真还相信楚王将你收作小妾,便会放弃陈国吗?”
我是再次被私情挡了眼,所以百里肆说的问题,我全然没有考虑到。
“这个理由不过是他出兵的借口而已,他明知陈国的继位之人是你,陈候绝对不会将你送去楚国,送到他身边去。”
“就算是你中了他的圈套,大义凛然地按他所愿,他亦会挟你作为质子,胁迫陈候,而非姬妾。”
“公主现在已经不是普普通通的公主了,而是陈国的继位人。”
百里肆的话,点醒了我,也使我冷静了下来,不再被私情所蒙蔽双眼。
父亲与百里肆一直瞒着我,想来也是害怕,我脑子一热,便自己骑着初一去余陵找楚王谈判了吧。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百里肆将我琢磨了个透彻,知道我的秉性就是如此,才会极力地瞒着我。
想来,这纸包不住火,才悉心地与我说起了是非对错。
百里肆见我沉默不语,便问我,可是担忧朝立议事。
我心事沉重地点了点头,清楚这样的消息,越是强压着,越会适得其反,说不准还会弄的满城风雨,届时惧怕楚国的铁蹄公卿们,一定会劝着父亲将我交给楚王,并消极反抗。
拥有姜国与息蔡二国的前车之鉴,我不知该用什么话去说服他们。
因而,这百里肆才悉心地教我说了方才那一番言之有据的话来。
也是他让我明白了,不是所有的反抗都是毫无意义的。
“公主所言极是,不战而败那才是陈国最大的失策。”妫燎侧过头,紧跟着我的话道。
百里肆说了,对待这些面皮薄的老家伙,能让他们听进去你说的话,一定是要先礼后兵才行。
我觉着百里肆说的没错,李老,果然安静地只会瞪我,却不会再说话出来反驳我了。
“你祸星,难不成你不知自己就是楚王所要的条件吗?”四周皆为寂静过后,淳于司徒突然大叫一声。
父亲与百里肆极力隐藏着的事情,终于破土而出了。
可我,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起码不必遮遮掩掩的了。
“淳于司徒放肆,殿前失礼不知重者即刻罢免官位吗?”这是百里肆于今日的朝立议事上,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火都烧到城前来了,你当真以为我会为了司徒的官位,而放弃一家老小的命吗?难不成国君忘记了,当年占星师就是预言有一位公主会使陈国灭亡吗,古来妺喜,妲己,孟曦等之余,妖妇灭国的有几多,国君难道不惧前车之鉴吗?”我喜欢看别人破罐子破摔的猖狂,但却不喜欢淳于司徒这歇斯底里的模样。
“当年的星师预言不过是卫姬夫人为了赶走凤姬夫人,而一手操控的,司徒休要胡言乱语,我父亲与我说过,公主为翼宿降生,有凤鸟之相,哪有什么灭国之身一说。”仲忧与他争的面红耳赤,极力地维护着我那少得可怜的名声。
“公主一心为国,日日为了摊丁法殚精竭虑,而你们呢,只知大肆敛财,甚至为了阻碍摊丁法而不予抗楚,身为陈国公卿,食陈国俸禄,便要忠君之事。”仲忧今日仿佛有明光附身,一身正气浩荡。
而后的很多年过去了,我的脑海里依旧清晰地记得,那日陈国的朝立议事,仲忧极力维护我的模样。





九州列国传 第七十三章 星河欲转千帆舞
“淳于可是觉着,司徒这个官位攀不得你?”父亲忽然开口道。
我见父亲说了话,便朝着众卿行小礼,转身走回到父亲身边。
淳于司徒诚惶诚恐地俯身上前道:“老臣不是这个意思,老臣不过是忧心陈国的安危而已。”
“淳于家三世功勋,辅陈国内政,可怜淳于宴德行忠义之人,却生了你这样一个见利忘义的小人。”父亲怒拍桌案而道。
淳于司徒吓得连忙俯身而跪道:“老臣只是忧心战火袭来,国人受苦啊,国君可见息国与蔡国二国的百姓,现如今都活于水深火热之中啊。”
“孤与孤的百姓共同进退,既然你这般舍不下自己家中的老小,便归回原籍,去家中养老吧,司徒这个位置,孤另谋他贤。”父亲大口地喘着气,以手抵着心窝之处。
我想着父亲应当是被淳于司徒给逼急了,所以才不顾淳于家三世功勋卓著,将淳于皮给赶走了。
虽然淳于皮这个人是个见利忘义的,不过好在对待公事之时,还是颇有鞠躬尽瘁之势。
尤其是随着仲忧一同,实施摊丁法,游走陈国,去丈量土地。
淳于皮任劳任怨,不管有多苦难,也从不与仲忧抱怨。
我想着此时仲忧是要上秉摊丁法的修改,正是需要淳于皮相助的时刻。
我从父亲身旁一步走出,跪在父亲桌案前道:“陈国现在危矣,万不可因一时的争执不下,而失了一位贤臣。”
“国遇为难之时,他先想着的是自己,何来贤字之说。”父亲看着我道。
“淳于司徒不过是担忧,大厦倾倒之后,国人的何去何从,此忧虽不为振奋人心之举,但亦要使父亲有所考虑,如若陈国当真兵败,要如何使陈国百姓不变成息蔡二国那般,任人刀俎。”我垂下眸子,在头脑之中搜刮着替淳于皮开脱的话来。
父亲不再说话,他盯着我身后,跪在地上的淳于皮道:“你可看见了,你口中所说的祸星,却在帮你开脱。”
淳于皮依旧没有任何动静,我想着如若不是看在他之前为摊丁法尽职尽责,我才不要替他开脱。
“昨日我同仲忧一起相聊,察觉摊丁法内有纰漏,因而仲忧昨夜连夜写了奏表呈以父亲。”我继续朝着父亲说道。
仲忧闻此,将袖袋之中的书简拿出,经由中书舍人,传至父亲桌案之前。
“此为摊丁法的补充,父亲可详看,如若有不清楚的地方,可直接问令尹。”我抬起头看着他道。
父亲瞄了一眼打开的书简,而后抬眼看我,无奈地浅笑着摇了摇头。
他这便是明白了,我为何要为淳于司徒求情。
摊丁法有所更改,自是要淳于皮继续帮助仲忧一同实施下去,凭着淳于皮为陈国老臣的威望,仲忧才可无后顾之忧,大展拳脚。
“淳于司徒,还不赶紧起身,谢谢公主?”父亲大声地向着还跪在地上的淳于皮道。
“老臣多谢公主。”他的声音颤颤发抖。
我起身,行至他身前,亲自将他扶起:“司徒于本宫的摊丁法实施有功,本宫还未来得及谢过司徒,还望司徒莫怪。”
淳于司徒受宠若惊地又朝我拜了一拜。
我继续谦和地将他扶了起来,又道:“本宫知道司徒惧怕楚军兵临城下,担忧陈国百姓安危,但是本宫愿与司徒发誓,如若本宫还在的一天,楚人的军队绝不可能踏过圣安,覆灭陈国,如若有此誓言,司徒可愿继续作为陈国贤臣,辅佐父亲,辅佐本宫?”
淳于皮抬头看着我,眼神复杂,却不见方才猖獗时的锋利。
我依旧露着谦恭地笑容,不带任何不尊与不悦。
“公主的容人之量,值得老臣此生辅佐公主身侧。”他挣脱开我的手,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我又将他扶了起来,而后转身走回到了父亲身旁。
朝立议事结束后,父亲以仲忧上秉摊丁法的补充略有异议之由,使仲忧留了下来。我同百里肆见此,也都停住了脚步,跟着仲忧一同留在了勤政殿。
父亲见状,起身命老茶安置勤政殿西阁,带我们一同前往。
西阁还是一切如旧,仿佛那么一抬头就能瞧见娘亲跪坐在案前,为我们烹茶。
睹物思人之时,最为刻骨。
父亲自走入了西阁,接连长叹了片刻,而后坐在榻上,斜靠着凭几,眼里浑浊,额蹙心痛。
“国君还当保重身子最为要紧,此时的公主与陈国,皆是需要国君的时候。”百里肆跪在榻前,劝说着父亲。
父亲闻此,靠着凭几,闭上了眼睛,片刻之后,他睁开双眼,恢复了清明,可神色依旧愀然不乐。
“父亲可是有问题要询仲忧?”我上前与百里肆并肩,跪坐在父亲身前。
父亲淡然一笑道:“询问仲忧之前,倒想问问你,为何替那淳于皮说起了情。”
我一怔,垂头回着父亲道:“父亲不是都猜到了么,何故又来问我。”
“孤知你替淳于皮说情,不单单只是为了协助妫娄推行摊丁法这么简单,孤想听一听你的想法,你且放心大胆地说就好了。”父亲道。
我侧过头看了一眼百里肆,而后缓缓地道:“我只是不相信,凭着淳于皮那样愚笨的脑子,能在殿前那般大胆,并且说出那样大逆不道的话来。”
“这背后定是有怂恿他的人,而这怂恿他的人,应当就是最开始有悖父亲意愿的李老。”
“想来早前,两家因着各自儿女的事,已是水火不容,而今这李辰又在城内养着小妾,日日不归府,这淳于皮的突然转变,协助李老,除了受他蛊惑之外,想来不过是想让自家的女儿,在李家更有立足之地吧,毕竟只要李老一日不认那小妾的身份,淳于家的女儿便是李府的主母。”
淳于葭可是淳于皮额掌上明珠,他这一辈子,就算是豁出了淳于家的三世英明,也不能让自己这个宝贝女儿受苦一丁点。
我知道在百里肆的眼中,定是将淳于皮的这一举措划为私情,在他认为,身为朝堂之前的公卿是不可以存有任何私情的。
但瞧他来往都是一人,一心只为主,为国,心有阿阳却将她向外推着。
我有些心疼百里肆,真觉着这他像是画中里面的人,不食人间烟火,可背后却徒留着无尽的寂寞。
“所以你认为,淳于皮不过是被利用了?”父亲问道。
我点了点头。
父亲命老茶撤去臂下的凭几而后坐直了身道:“这摊丁法的补充,可否也是你昨夜想出来,补救与宗亲之利而是他们出兵支持的?”
我又点了点头道:“我只想出了一点皮毛,具体实施,要如何推行都是由百里肆与仲忧想出的。”
“只不过···。”我看着父亲,犹豫道。
“只不过推行下去,还要缓见成效,你是担心,怕是远水解不了火急是吧?”父亲瞧出了我犹豫的原因。
我没有说话,垂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尖。
昨日与仲忧百里肆二人,相继讨论的时候,便发现了这个问题。
当时摊丁法的实施,便是经由一段时限才显出了成效。而今相距楚军攻城还有三日。
想要说服宗亲在短短三日内集结军队,前往余陵,当真是难上加难。
“你可记着,你娘请曾留予你一支玉簪?”父亲转移了话题。
我抬起头,讶异地看着父亲,重重地点了点头。
“其实,你娘亲留给你的这支玉簪,是陈国星谷关的一半兵符。”父亲的话使我瞠目结舌。
这也难怪,娘亲一直嘱托我要好好照看这支玉簪,千万不能将它遗失。
“那另一半兵符在何处呢?”我问道父亲。
“另一半被赵南子抢去了,如今她得了失心疯,见孤时又十分抵触,因而不知她将这兵符藏于了何处。”父亲道。
这星谷关在陈国最西,星谷关,犹如齐名,是由如星星一般繁多的山谷组成,因而地势条件特殊,善于藏兵,练兵。星谷关内藏有精兵十万,皆是善战骁勇之兵。
这星谷关是父亲年少时为陈国公子时,设立的一处藏兵之地,亦是陈国之内,许多宗室公卿所不知的。
他当初设此处目的,便是以备不时所用。
因星谷关的将军,常年不与父亲相见,调兵之时,只识兵符。
父亲秘密命匠人打造带有机关的玉盘兵符,可将兵符一分为二。
一半作为宫绦悬挂于身,一半为玉簪佩戴于发。
这玉簪父亲送给了娘亲,而另一半,本是父亲带在身上的,可后来赵南子把控陈国内政之时,却将这另一半夺了去。
父亲说,他并不清楚赵南子是从何得知,星谷关兵符的事情的。唯一所能猜测到的,便是他安眠之时,不小心从梦中吐露的。
我想着不管是赵南子如何得知,这藏在星谷关内的精兵和玉盘兵符的,但想到当时她急于寻找娘亲,便是想要回这兵符的另一半。
“或许,公主可以一试。”百里肆忽而开口道。
我与父亲同时望向他。
他颔首一笑道:“公主可还记得要履行去冷宫之中,喂饭三日于卫姬夫人?”
百里肆这样一说,我才想起,早前许诺给他的这事,还未有付诸于行动。
“卫姬夫人现下将公主看作为福金公主,其实,这也是给了公主与国君的一个机会。”百里肆的话并不难理解。
如果卫姬夫人将我认做为福金公主,那么很可能在我极力劝说的情况下,她会将另一半的玉盘兵符交付于我。
可我心底总认为是她导致了娘亲悲惨的一生,所以更不愿意低三下四地去求她。
“还有三日,公主若要愿意看着楚军踏过余陵,直朝圣安而来,那便什么都不用做,就这样静静等着就行了。”百里肆见我为难的模样,再次轻而易举地猜到了我心中的想法。
我垂着头,有些无地自容。
“你若不愿,那便算了,孤知道你恨她,你所遭受的一切,有多半皆是因她而起的,这情有可原。”父亲朝着我摆了摆手道。
“国君勿要再纵容公主,为国者,安有何辱而不受。”百里肆从始至今,不停地在磨砺着我的底线。
待到我哪一日没了底线,在百里肆的眼中,才是最为合格的国者。
“我这便去,不过是求一兵符而已,如若此举能救余陵城的百姓,我亦非受辱。”我站起身,这便起身向外走去。
“绥绥。”父亲在身后喊住了我。
我回头朝他望去。
“当初你身负乌头之毒,昏迷不醒时,她曾冲出冷宫,跑去了长信宫,跪在你的床榻前,衣不解带地照顾了两夜。”
我知道父亲与我这样说,只是为了让我在面对赵南子的时候,减少对娘亲的负罪感。
我轻轻地点了点头,转身又继续向前走去。
待我行至冷宫门口之时,芊芊已经在门口等着我了,她端着木盘,木盘上放着的正是我最爱的香棠胭脂雪。
我抬头望了望冷宫的大门,而后抬起脚走了进去。
赵南子依旧跪坐在案前,面相铜镜,自梳着鬓间的发丝。她从铜镜之中,看见我的身影缓缓而来。
她站起了身疾步朝我走了过来。
“身子可是好了?”她拉着我的双手,眼中有泪。
我目光躲闪地点了点头。
“快来坐下。”她将我拉至案前,柔柔而道。
我随着她的牵引行至桌案前,而后缓缓跪坐了下来。
“薇薇,我的薇薇。”她抬着手,慈爱地摸着我额间的碎发。
我依旧垂着头,依旧回避着她的眼神。
她拉过我的肩膀,将我拽到她的怀中。
“我的薇薇回来了,我的薇薇回来了。”她絮絮地念叨着。
我趴在她的怀中,闻着她衣襟上的苏合香,不知为何十分想哭。
我记着娘亲身上的味道也是如此,她们都知苏合香是父亲最爱的香味,所以所以才将衣服上都熏了此香。
往昔怀念娘亲时,皆会在长信宫燃苏合香,可香味虽有,却无温度。而今,既有香味,亦有温度。




九州列国传 第七十四章 金篦腻点兰烟纸
我缩在她的怀中,因这有温度的苏合香,而眼泪横流。
手臂收的紧了,哭声也越来越大。
赵南子抱着我的肩膀,抚摸着我后脑的青丝道:“莫哭莫哭,娘亲在呢。”
她的这一声呼唤,让我片刻间恢复了清明。我擦干了眼泪,从她怀中立直身子。我看着她,但见她的眼中尽是慈爱之容,这便抬起手招呼着芊芊上前。
芊芊跪坐在一旁,将手上的托盘呈上。
我拿起木盘中的陶瓮,用长勺将其中的香棠胭脂雪盛了出来。
“这是我宫里面膳房新做的玩意儿,我尝着还挺好吃的,这便想着让娘亲也尝一尝。”我将长勺之中的香棠胭脂雪喂入赵南子的嘴巴里面。
赵南子欣慰地笑着,一边吃着一边轻轻地点了点头道:“确实不错,尤甚是在这样的夏日,当真是清新爽口。”
我拿出袖袋之中的巾帕,为赵南子的嘴角擦拭着蜜糖所留下的痕迹。
我接连地喂了赵南子几勺后,她摆摆手示意不想再进食。
我点了点头,将长勺又放回了木盘之中,转过身乖巧地垂着头,暗想着,怎样开口向她索要那玉盘兵符。
她忽而拉住我的手道:“我记着以前你似是不爱吃这些甜食,怎么地现在口味大变了起来,可是腹中有了喜事?”
我抬起头看着她,神色微怔。
我侧过头又像芊芊求助,却见她也是一脸懵知。
我有些紧张地吞了吞口水,生怕露出什么马脚,使赵南子心里生疑,从而清醒过来。
若要她此时清醒,想来我这玉盘兵符便要不成了。
早知如此,我应当多向长信宫内,先前妫薇近身照顾的宫娥请教一番,起码知道她平时的习性。
这样糊弄起赵南子来,至少也得心应手。
“你若腹中有喜,不必这般害羞,你同信北君也以有婚三年了,早该为陈国添丁,以定国本了。”她拍了拍我的手,慢条斯理地说道。
我呆若木鸡地看着她,头脑中迅速消化着她所说的一切。
想是在她记忆之中,妫薇并没有嫁去息国,而是留在了陈国,如愿以偿地与百里肆成了婚。
在赵南子的心中,她曾做过的最后悔的一件事情,便是将妫薇嫁去了息国。因而在得了失心疯后,忘却前尘往事,却没有忘记,对妫薇的悔意。
“娘亲,莫要这样说。”我装作羞红了脸,垂下头,可脑子里却想出了个索要兵符的好法子来。
于第二日,我叫来了百里肆,与他说了赵南子的情况,让他陪我在赵南子的面前演一出戏。
因着时间紧迫,在百里肆答应了之后,我们便一同前往冷宫。
由于昨日同赵南子说过,我会在今日再次来看她,她便一早就坐在宫门口处等着我。
时而来回踱步,时而望眼欲穿地望着空荡荡的宫道。
待我与百里肆的身影一同出现在宫道上时,赵南子竟然不顾身份地往我们这边迎了过来。
百里肆看了我一眼,而后连忙俯身上前,对赵南子行拜礼。
我见状也随着他一同。
“薇薇如今都是有身子的人了,就莫要与娘亲见外了。”赵南子将我扶了起来,挽着我的手臂道。
“谢过夫人。”百里肆也站起了身,跟在我与赵南子的身后一同朝着冷宫走去。
如今的冷宫,虽说是冷宫,但吃穿用度上,并不与赵南子先前住的地方有何差别。这是在她失心疯之后,父亲对她之愧疚的最后补偿。
赵南子拉着我,于我在吃食上要注意些什么,但都说个不停。我见百里肆跪坐在一旁,神色平静,却也没有开口的意思。
1...9192939495...98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