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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断星河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稻草天师
他先画好草图,再与军匠们讲解清楚浮桥的架设方法,然后亲自架小舟测量水文数据,仅仅用了半个时辰便完成了大部分的准备工作。
紧接着,杨渭元依照徐锐口述的方法,下令将那一百多条渔船分作两艘一组,并排相连,组成一段段浮桥单元,然后衔尾徐行至江面,以粗绳连接,拼成间隔数米的桥墩。
如此操作便能使众多的军卒同时作业,节省大量时间。
等到桥墩初成,大军再就地取材,拔了天罗镇的所有门板、床板、房梁、木柱铺设桥面,以铁钉和粗绳固定。
为避免桥墩随河水晃动,徐锐请杨渭元下令用麻绳栓上三四十斤的重物,抛入水中以为船锚,省去难以取得的巨型缆索,以加快建桥速度。
除此之外,徐锐还就地伐木扎筏,在河中急流之处以筏代舟,减少迎水面,降低桥身水压。
五万北武卫有序分工,赤膊上阵,虽然由于技术不熟,出现了几次波折,但有徐锐从旁指点,杨渭元和刘异指挥调度,仅用了不到三个时辰,便搭成了一座两米来宽,一百二十余米长的浮桥。
此时天色刚刚擦黑,望着横空出世的浮桥,虽说乃是出自自己之手,但全军上下仍以为神迹,难以置信。
杨渭元站在溢水河边久久不语,江风吹起他的乱发尤不自知,远远看去好似一尊泥塑。
刘异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如何,现在还担心我军回不了大魏吗?”
杨渭元深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吐出,喃喃道:“天佑大魏,真是天佑大魏!”
刘异嗤之以鼻。
“少来腐儒那一套,佑我大魏的乃是我百万雄狮,佑我北武卫的却是你那义子,你真是收了个好义子啊……”
杨渭元瞥了刘异一眼,笑道:“何必讲这种酸话,你不是也打算收他当义子么,我又没有阻拦,你怎的还不行动?”
刘异一愣:“你果真舍得?”
杨渭元摇了摇头,转身向中军走去,刘异那肯善罢甘休,追着他一路小跑。
“喂,你倒是说清楚啊,堂堂七尺男儿,一军主帅,怎的这般婆妈?”
夕阳之下,北武卫士卒惊见一幕奇景,主帅杨渭元脚步匆匆,副将刘异一路追缠,好似二狗争食,传为笑谈。
徐锐躺在一辆平板车上,看看桥,又看看天,叹道:“过了这桥,我便回不去了吧?”
徐方已经习惯少爷时常说些听不懂的话,驾着马车,自顾自地眉开眼笑。
“少爷,你咋啥都知道呢?这也是仙家法术吧?啧啧啧,凭空变出一座大桥,就是比那撒豆成兵也不遑多让啊。”
徐锐翻了个白眼:“少在那胡咧咧,大军即将过桥,马车什么的怕是得丢在这了,赶紧去找个板车,把我那堆坛坛罐罐装上去,要是弄洒了,没救得了肖进武,看张佐烽来不来找你拼命。”
徐方扭头笑道:“您就放心吧,这几日您的仙药都被老奴当成了宝贝,比命还重要!”
说着,徐方拉过马头,驾着马车朝亲卫营驶去。
不远处,王满看着二人有说有笑,脸色冷得像冰。
宏威十五年,十月初八黄昏,五万北武卫点起火把开始过桥,凡是无法带走的物资一律推入溢水河中,随浮沉的河水奔向大海。
十月初九黎明,钟庆渊帅大军奔袭而来,提早半个时辰赶到天罗镇,全军弓上弦、刀出鞘,杀气腾腾地杀将过来,可偌大的天罗镇却早已人去楼空,只剩下一地狼藉和江中的点点残骸。
原本该在此地决一死战的北武卫五万大军竟然如同人间蒸发,不翼而飞!
南朝将领们从未见过此等怪事,不禁面面相觑,联想起哭坟谷的阴兵过境,北武卫能通鬼神的传说再度慢慢传扬开来。
钟庆渊立刻下令大军就地散开,拉网式搜索北武卫的下落,大有掘地三尺也要将其找出的气势,但一万多人找了几个时辰,却一无所获,所有努力均告失败,北武卫仍旧不知所踪。
直到大半天之后,钟庆渊终于接到了对岸的飞鸽传书。
东岸的南朝大军正在全力围歼长亭候部,战至关键处突然发现了北武卫的踪影,以为是北朝的增援部队,吓出主帅一身冷汗,立刻调集重兵准备决战。
哪知北武卫只是绕了个圈便大摇大摆地向南开去,仔细分析之下,他们这才断定是西岸的魏军逃出了包围,立刻传书给钟庆渊,斥责他贻误战机。
钟庆渊拿着飞鸽传书,嘴唇乌青,双手颤抖,杀气远散数米,一众亲兵皆不敢靠近。
这一日,一向冷静的钟庆渊竟然愤而下马,一拳击断了大腿粗细的老树,五指鲜血淋漓尤觉不够,又提起长刀,将拴在树下的高头大马斩成两段,看得人通体生寒。
发泄过后,钟庆渊重新冷静下来,立刻率军赶到最近的渡口,渡过溢水,向北武卫追击而去。
然而,当他们在溢水东岸搜寻北武卫时,又惊得暗棋来报,五万北武卫大军再度强渡溢水,回到了西岸,而且已有两日之久。
钟庆渊大为愤怒,却怎么也想不通北武卫究竟是如何渡河,只得再次回到西岸继续追击。
猫捉老鼠的游戏还在继续,北武卫似乎打定主意利用这条溢水和他周旋,南朝大军刚刚渡河半天,北武卫重回东岸的消息便再度传来。
这一次钟庆渊学聪明了,没有急着渡河,而是顺着西岸追击,谁知北武卫转向东南一路狂奔,跑出了一百余里。
无奈之下,钟庆渊只得再度过河,不出所料,获得了战略主动权的北武卫再度折返,又一次回到东岸,跳出了包围。
至此,两军一追一逃早已远离泾阳,深入南朝腹地,北武卫一路烧杀抢掠,因粮于敌,附近各省警迅四起,鸡飞狗跳。
钟庆渊渐渐脱离武陵王主力成了一支孤军,能够控制的范围越来越小,而北武卫四渡溢水,把钟庆渊耍得团团乱转,不知不觉两军竟拉开了七八日的距离,北武卫已经实际上脱离了追兵的控制。
钟庆渊一向心高气傲,这次不仅被人当猴耍,而且武陵王带走了绝大部分主力,南朝腹地兵力空虚。
魏国大军突然出现,惊得各城官员风声鹤唳,京中权贵一日三恐,每天弹劾他作战不利的奏折堆在一起,竟有两三米高。
皇帝不敢斥责武陵王,却一连下了三道圣旨把钟庆渊骂了个狗血淋头,限他五日之内必须将北武卫赶回北方。
如此多管齐下,钟庆渊就是再冷静也难免心浮气躁,着急上火。已经上头的他再难想出好办法,只得咬紧牙关,跟在北武卫屁股后面继续吃灰。
而就在钟庆渊焦头烂额之际,北武卫却在南朝京畿重地数百里外潇潇洒洒地兜了一圈,然后突然结束了这场莫名其妙的武装游行,又一次渡过溢水,急速转向东北。
钟庆渊已经被这一系列风骚走位弄得晕头转向,得知北武卫自动北返,竟然下意识松了口气,完全没有意识到敌人已经达成了迷惑自己的战略目的,开始图穷匕现,显露峥嵘。





谋断星河 第二十九章:各有算计
时间回到几天前。
洪启率领的三千魏国骑兵按时抵达龙阳镇,但终究没能等到北武卫的大军主力,不得已只能打开剩下的锦囊,但当三位将军看完上面的小字,却顿时面如土色。
“什么,让咱们南下四百里,然后东进一百七十里?你们看看这条行军线路,直接穿过南朝京畿重地,咱们这三千人恐怕还不够南朝蛮子塞牙缝的!”
田忠指着地图怒吼一声。
张北江苦笑道:“南朝主力都在泾阳,深入京畿重地也未必就是十死无生,但你们看看这位小侯爷的后续安排,什么叫因粮于敌,坚壁清野?这不是明摆着让咱们一路烧杀抢掠,屠村灭镇么?”
田忠浑身一震,怒道:“这怎么行?我军乃是堂堂王师,又不是林中草寇,怎能行这等丧心病狂之事?何况无论南朝北朝皆是一奶同胞,我军怎能对同胞举起屠刀,大兴杀伐?!”
“不杀不行啊……”
洪启叹道:“这位小侯爷算无遗策,我军从沂水带来的粮草已经见底,想要继续作战就得一路抢粮。”
“那也不能屠村灭镇!自古坚壁清野者,虽能胜得一时,但过后无不因为杀孽过重落个凄惨下场,何况朝中御史宛若疯狗,要是被他们知道,咱们回去还不得被口水淹死?”
“嘿,被口水淹死也得杀,锦囊上写得很清楚……”
“什么?”
田忠一把抢过洪启手里的第二只锦囊,只见里面的字条上只有一行歪歪扭扭的小字。
“所过村镇皆屠一半,放一半,此事关乎五万北武卫性命,还望三位将军切莫手软!”
之前的锦囊虽然也是徐锐出的计策,但是由杨渭元亲笔写成,而最后这七只锦囊里的字条却是徐锐亲笔所写,只不过用了杨渭元的口吻而已。
“这是要挟!这小王八蛋竟敢用五万大军的性命要挟我三人造此杀孽,当杀,简直当杀!”
田忠一看字条立即暴跳如雷,咬牙切齿地怒吼起来。
“田兄,慈不掌兵啊……”
洪启拍了拍田忠的肩膀,望着天边的晚霞感叹了一声。
“什么意思?”
田忠回过头来盯着洪启。
洪启道:“之前听说这位小侯爷曾经建议大帅不要攻打沂水,将已经被包围的二十五万大军当作替死鬼,拖住武陵王,然后我军从容撤回大魏,那时他就留下了慈不掌兵这句话……”
“什么?!”
田忠瞳孔一缩。
“用我大魏二十五万大军来当替死鬼?!亏他说得出口,这个小王八蛋冷血无情,老子错看了他……”
“田兄先别急着骂,你静下心来好好想想,我军攻了沂水,那二十五万大军还是要死,而当初要是听了他的话,咱们北武卫能少死多少人?
我现在倒是有些理解他那句慈不掌兵的深意了。此子,真乃天地异数也。”
“洪启你……哎!!”
田忠的脸涨得通红,想要怒斥几句,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得跺了跺脚,拂袖而去。
洪启摇了摇头,对身旁的张北江道:“现在该是用到上官不达那老货的时候了,希望他对这一路的军政也能了若指掌。”
上官不达负手而立,站在溢水河边,仿佛正在凭栏远望,老仆佝偻着身子立在一旁,随时等待着他的吩咐。
此时,一队士卒从他身后经过,好像没有与他进行过任何接触,但一张小小的纸条却诡异地出现在他背负的手掌中。
老仆不动声色地朝他点了点头,上官不达回过身来,四下打量,见没有人注意自己,便展开字条,飞快地看了一眼,然后假装打哈欠,将字条塞进嘴里,咽进腹中。
刚刚做完这一切,便见一个士卒飞奔而来,一直跑到上官不达身前,朗声道:“上官大人,我家将军请您议事。”
“哦?”
上官不达顿时露出惊喜的笑容。
“既是将军召见,罪官这就前往,麻烦小将军引路。”
说着,他给老仆使了个眼色,老仆立即心领神会,从袖口摸出一小块银子,悄悄塞进士卒手中。
士卒浑身一震,犹豫了片刻,还是将那块碎银握了起来。
“小将军,不知洪将军寻罪官所为何事?”
上官不达一边走,一边笑眯眯地问。
军卒咧嘴笑道:“是这样,我军即将开拔,将军有些事情不太清楚,想向您请教……”
三十里外,追击洪启而来的一万犀角军停了下来,一身光明铠的卢东卿安顿好大军,然后带着几个亲信纵马奔上一个小破,望着开阔的四野满脸迷醉,仿佛沉浸在这一番美丽的秋景之中。
身边一位二十多岁的亲信贴了上来,轻声问道:“将军,先前斥候来报,已在三十里外发现魏军踪迹,将军为何不去追击,反而令大军停在此处?”
卢东卿瞟了亲信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你们还没看出来么,我南朝人杰地灵,坐拥无数少年英才,可被王爷自小带在身边的只有那钟庆渊一人,王爷与钟庆渊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
此战便是王爷给钟庆渊一展身手的舞台,也是他步入朝堂的踏板,我怎么能如此不知进退,抢了他的风头?”
亲信闻言不忿道:“王爷怎的这般偏心,那钟庆渊骄傲自大,目中无人,却得这般重用,将军您兢兢业业,南征北战,倒要给他让路,这是何道理?”
卢东卿哈哈大笑。
“子仲啊,你得记住,这官场上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敌人,一种是朋友,有王爷支持,他钟庆渊早晚都会在朝堂崛起,谁也阻拦不住。
既然如此,本将军为何不顺水推舟,借花献佛,送个便宜人情给他?只是稍稍隐忍,便能在微末之时与他相交莫逆,岂不是无本万利?
他是高傲了一些,但是持身极正,等他飞黄腾达之后,如果本将军有所需要,虽不敢保证他一定会鼎立相助,可至少也不会跳出来挡路。
你别忘了,他背后可就是王爷,在我大吴国只要王爷不反对,那本将军什么事干不成,什么官当不上?”
亲信听得似懂非懂,抱怨道:“可这也太委屈您了,而且这得等到什么时候?”
卢东卿大笑道:“不委屈,不委屈,你不懂,本将军就是故意找个由头跑出来的。
如此一来,他钟庆渊打赢了仗,我不会分他的功劳,打输了仗,也不好把我当做替罪羊,我是进可攻,退可守。
只要好好看住这三千骑兵,不让他们惹出什么麻烦,然后等钟庆渊腾出手来,再把舞台交还给他,我就算功德圆满,不虚此行。
子仲,你是林阳候之子,将来也是要进入朝堂的,现在就得好好学学为官之道,否则日后如何步步高升,光耀门楣?”
亲信脸色一红,挠了挠后脑勺道:“我哪会想那么多,就想跟着王爷和将军您南征北战而已。”
卢东卿瞪了他一眼,笑骂道:“没出息,你看看这天下,不出二十年王爷便能一统南北,到时候哪有那么多仗可打?
何况官场一途,除非你是王爷那样的狠人,否则一个人单打独斗终究不行,本将军以后还指望你们这群小子为我冲锋陷阵呢。”
亲信神情一肃,郑重地抱拳道:“得令,子仲将来一定不负将军所托,定为将军打出一片天来!”
卢东卿哈哈大笑,勒转马头,手里的长鞭一扬,带着亲信们向大营奔去。
岭东城地处南朝东北,背后便是流清山脉最为艰险的一段奇峰,到处都是悬崖峭壁,猛兽烟瘴,鲜有人烟。
虽然跨过这段奇峰,再往北走便是北朝境内,但由于山峰过于艰险,连一条像样的小径都不存在,每次进山都是九死一生。
所以除了一两个仓皇逃命的贼人之外,从没有人通过这里进出南朝。
而从岭东城出发,向西走两百里便是北齐,倒是有不少商贾聚集于此,将南朝的粮食、布匹卖到北齐,再把北齐的煤、铁带回南朝。
虽说南朝与北齐连年交战,但岭东因为地势太偏从未受到波及,尤其是最近一两年,大战愈发激烈,商贾们纷纷将此地作为与北齐贸易的桥头堡,因此岭东城虽不大,却也十分热闹。
岭东城外,十五辆马车齐齐停在管道旁,打头的一辆镶金嵌玉,装饰华贵,一看便是权贵所乘,后面的十四辆则全是拉货的板车,上面装得满满当当,外层还有搌布盖着,与商贾们拉到北齐的货物一般无二。
“少爷,咱们到了……”
一个三十来岁,管事打扮的人凑到马车旁喊了一句,语气有些生硬,很不情愿的样子。
虽然他换了衣服,还在嘴唇上贴了两片小胡子,但北武卫的老人们还是能一眼认出他来,因为他便是带领五百勇士从天而降,大破雨山关的前锋营副将——梅闯。
徐锐慢慢悠悠地从马车里钻了出来,他穿着一身黑金相间的刺绣长袍,用料极为考究,针线也十分精致,一看便价格不菲,只有懂行的才人知道,那是南朝京城里最流行的“狩服”,一件衣服就要三百两白银,穿得起的既富且贵。
徐锐今年不过十六岁,年纪尚轻,本身长得唇红齿白,细皮嫩肉,好好打扮一番,再配上他独特的慵懒气质,看上去倒是有七八分纨绔贵公子的模样。
只是他一下车,两只眼睛便闪着贼光四处打量,见没人注意,立刻狠狠地刮了梅闯一眼,压低声音道:“喂,你到底会不会演戏?谁家管事这么大谱?几十个兄弟的性命都绑在你裤腰带上,你就这么敷衍?”
梅闯牙关紧咬,双拳握了松,松了又握,好一顿挣扎,最后终于换上一副谄媚的面孔,笑道:“少爷教训的是,小的下次不敢了。”
乔装打扮的前锋营兄弟们想笑不敢笑,一个个憋得面红耳赤,徐锐却是满意地哼了一声,朝身后招了招手。
“三狗,走,跟少爷进城!”
躲在板车后的三狗立刻答应一声,屁颠屁颠地跑到徐锐身后。
一旁的徐方也连忙跑了出来:“少爷,还有老奴,还有老奴哇。”
徐锐瞟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哼,说不让你来,你居然给少爷我演了一出先斩后奏,还没跟你算账呢,一边待着去。”
徐方舔着脸笑道:“少爷远行,怎能没有老奴?您放心吧,仙药都交给刘老将军了,他宝贝着呢,绝不会出半点问题。”
徐锐翻了个白眼,也不理他,徐方立刻喜滋滋地跟在他身后,三人便这般大摇大摆地往城门走去。




谋断星河 第三十章:少爷进城
北武卫甩开钟庆渊后便一路向东北挺近,为了避免敌人提早洞悉己方的战略意图,还故意兜了几个小圈子,掩盖真实的目的地。
眼下北武卫主力正在两百里外朝北急行,明天开始就会向东折返,直扑岭东城而来,而那时钟庆渊十有八九还在向北追击。
原本按照徐锐的计划,大军是不必往岭东城这个死胡同里钻的,他们只要继续向东,绕过流青山,就可以借道北齐返回魏国。
可是无论怎么说杨渭元都不同意,因为岭东城是洪启率领的三千孤军最终的目的地,杨渭元深怕徐锐发狠,将这三千人白白牺牲掉,这才不惜耽搁两天,准备来岭东与洪启汇合。
徐锐算了算时间,两天还能耽搁得起,便捏着鼻子答应下来,唯一的条件就是让他带着前锋营的勇士提前混进岭东城,为大军破城做好准备。
提这样的要求当然不是徐锐这个懒汉转了性,实在是被逼无奈。
北武卫一路奔波已经疲惫不堪,伤员无法得到喘息的时间,导致大量减员,各营还能保持基本战力的士卒已经不足一半,士气降到了谷底,根本经不起一场恶战。
付出了如此惨重的代价,北武卫眼看就要逃出生天,徐锐不愿意大军再冒任何风险,于是只好自己冒点风险,吃点苦头,亲自走上一遭。
当然,吃苦头是他自己说的,这一路上他只管在马车里睡觉,其他一应事物全部抛给梅闯,气得梅闯好几次差点没忍住掀了他的铺盖。
倒是三狗,因为和徐锐年纪相仿,徐锐又没什么架子,口中新奇之事层出不穷,经常说起几个故事,听得他心驰神往,几天混下来,两人已经形影不离。
“站住,你等何人,可有勘验?”
刚刚走到城门口,三人便被一胖一瘦两个城门官拦了下来,瘦门官斜着眼睛打量三人,痞里痞气道:“眼下正值战事,任何入城者都得勘验身份货物,以免混入奸细,赶紧的,都给我退回去,那边排队。”
徐锐冷哼一声,右手一甩,一条长鞭打在瘦门官身上。
“狗东西,你也敢跟少爷这般说话?!”
虽然这一鞭软绵无力,打在身上不疼不痒,但此地乃是城门,无数商贾等待勘验进城,众目睽睽之下那瘦门官顿时恼羞成怒。
“你敢殴打官军?!来人啊……”
话还没说完,一旁的徐方掏出一面金灿灿的腰牌,随手甩了过去,眼里尽是轻蔑之色,仿佛不屑与之多言。
瘦门官疑惑地接住腰牌,胖门官也凑了过来,两人只见腰牌正中刻着一个大大的崔字,底部还有三个小字——河内氏。
两人瞳孔一缩,惊呼道:“河内崔氏,你是……”
“我家少爷乃是柱国公的七公子,这次到北齐散心,你们两个狗东西也配挡道?”
徐方鼻子翘到天上,冷冷说到。
瘦门官双手一颤,差点握不住那枚腰牌,胖门官眼珠一转,连忙抓过那枚腰牌,恭恭敬敬地递到徐锐面前。
“我二人有眼无珠,不知是崔小公子驾临,着实该打……”
河内崔氏乃是南朝数一数二的名门望族,家主崔龙庭袭爵柱国公,官至吏部尚书。
如果光是这些还不足以震慑天下,但崔家是武陵王最大的支持者,也是王爷的左膀右臂,有了武陵王的背书,崔家在南朝自然权势滔天,也难怪两个小小的城门官如此惧怕。
腰牌递到眼前,徐锐动也不动,等一旁的徐方抓过腰牌收好,他才说道:“哼,少爷我今天心情不错,懒得和你们计较,没见那么多大车吗,怎么那么没有眼力劲?还不赶紧找几个人过去帮忙!”
两个城门官顿时大喜:“啊,看小的这狗眼,来人呐,还不快去帮公子拉车?”
“少爷不可!那里面可是……”
三狗到底年少,出身也太低,没见过什么大场面,一听守城士卒要去拉车,顿时大惊,话一出口他才察觉不妥,又把后半句话憋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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