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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断星河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稻草天师
影俾没想到徐锐在知道后果的情况下还能如此宽容,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感动。
其实从本质上来说,另一个世界的苏和这个世界的影俾没什么不同,他们都是没人关心,没人疼爱的孤儿,都从小被人残酷训练,赋予他们超出了年龄的技能和使命。
或许正是因为如此,徐锐才能每每体会影俾的心思,时常随意一句话便能直刺影俾的内心。
见她眼中波光粼粼,徐锐暗叹一声,这个苦命的小姑娘,也到了该过正常日子的时候了,往后还得多努力啊……
“这部剑谱究竟如何?”
徐锐连忙把话题重新引向剑谱。
影俾回过神来,道:“应该是一套极上乘的剑法,不过和奴婢以前见过的不太一样。”
“那就是很厉害的剑法咯?与王满的雪谏寒刀相比如何?”
“雪谏寒刀乃是武圣传承,奴婢仅见过一次无法比较,不过若看剑谱上描述的威力,至少应该不比雪谏寒刀差。”
“真的?”
听说这部剑谱的威力竟然能和武圣传承媲美,徐锐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脸上乐开了花。
每个少年都有一个不足为外人道的武侠梦,徐锐自然也不例外,不知什么时候,他也曾幻想过突然拿到一本绝世神功,学就一生武艺,然后从此仗剑天涯,快意恩仇。
现在实现梦想的契机就在眼前,徐锐当即兴奋无比,不过还有一个问题需要解决,那就是该如何看懂这本剑谱……
徐锐想了想,问影俾:“你看得懂上面说的东西吗?”
影俾闻言,以为徐锐话里有话,脸色一变道:“影俾未经少主同意,擅自查看这部剑法,还请少主恕罪。”
像武学秘籍这类东西,向来都被视作珍宝,作为死士其实就是另一种家奴,擅自查看主人的秘籍与偷盗无异,影俾也是因此才会豁然变色。
不过徐锐就连另一个世界的著作都能毫不在意地拿出来,又怎会吝啬一本白得的剑谱?
他撇撇嘴道:“又来了,都跟你说我这里没有那么些规矩,你就说能不能看懂。”
影俾点了点头:“能……能看懂一些……”
说完,影俾耐心地跟他解释起剑谱上的晦涩描述。
其实在破译了那些关于武学的专有名词之后,剑谱的内容就变得非常简单。
简而言之,剑谱上记载了一种无名剑法的修炼法门,独特之处在于除了招式之外,还需修炼一种叫“炁”的东西。
所谓“炁”,徐锐将其理解为驱动剑法的内生动力,有了这种东西普通的招式才会变得与众不同,具有可怕的威力。
而“炁”的修炼方法似乎也不是很难,刚入门时只需做出某些特定的肢体动作,然后配合不同节奏的呼吸吐纳,听上去就好像瑜伽。
既然知道了修炼法门,徐锐说干就干,立刻兴奋地拉着影俾按照剑谱上的内容开始修炼,盘腿凝神,小口呼吸。
然而大半个时辰之后,徐锐在枯燥的练习之中渐渐开始有些不耐烦了。
“行不行啊?怎么感觉不是很科学……”
他照着剑谱上说的,把身体扭成一个奇怪的姿势,胀得满脸通红,浑身酸痛,可除了小腹之内有一股隐隐的温热之感外,似乎没什么特别。
“不练了,不练了……”
徐锐擦掉脸上的汗珠,往床上一趟,摆成一个大字。
正在修习的影俾停了下来,凑近道:“少主,这套剑法的确非常晦涩,奴婢也一直卡在结印这关,始终不得入门,您千万不能灰心。”
“咦,你还在结印?”
徐锐坐起身来,诧异地问。
影俾点了点头,不知少主为何惊讶。
徐锐心道:结印乃是修习这套无名剑法的第一步,整整大半个时辰她都停在这里不得入门,自己却早早进入了第三步吐纳,而且似乎小有成效。
要知道影俾可是天赋不错的高手,只是因为不得名师指点才未跻身一流行列,自己比她练得还快,那岂不是天赋异禀,极有可能成就一代武圣?
想到这里,徐锐不禁有些飘飘然。
可转念一想,他又哑然失笑。
对于武艺,影俾可是真正的专家,自己只不过是个门外汉,十有八九是弄错了什么法门,从一开始就走了歪路而不自知,可笑自己还在这里沾沾自喜,着实无知。
一朝得道,鸡犬升天终究是美好的愿望,现实却要骨感得多,就好像钢琴、芭蕾这些技能,哪一样不是需要从小练习,刻苦努力,穷尽数十年,甚至一生心血?
就算这部剑谱真是独孤九剑那样的绝学,没有十年的专心练习恐怕也很难登堂入室,还是自己想的太简单了啊。
徐锐终于从变身一代巨侠的美梦之中清醒过来,他自认没有那么多时间和经历来修习武技,即使有也不划算,毕竟武功再高也怕菜刀,王满便是最好的例子,有这点时间成本,造一两杆火枪不是强得太多?
想清楚利弊,再看那部剑谱时便没了先前的热情。
在他眼中这东西已经沦为了完完全全的鸡肋,只是若他知道为了领略这本剑谱的一招半式,一位武圣竟被一树枝抽死,又会作何感想?
徐锐合上剑谱,递到影俾面前。
“这东西不适合我,给你吧!”
影俾浑身一震:“少……少主,您是说把剑谱给我?!”
天下间各门各派莫不将上乘武学视作至宝,敝帚自珍,以至上乘武学价值之大简直难以想象,如杨渭元这等身份地位之人都没有足够的名望和资材为影俾求个名师便可见一斑。
这可是堪比武圣传承的天下绝学,绝对的无价之宝,最少最少买百八十个影俾这样的死士不在话下,徐锐竟然在明知其价值的情况下,眼都不眨就给了影俾,如何能不让她吃惊?
更何况影俾根骨奇佳,却一直没有匹配的名师指点,以至久久未能突破瓶颈,跻身一流,此事始终被杨渭元和她自己引以为憾,现在了却人生一大憾事的宝贝就在手中,又如何能让她不惊喜?
都说女人对珠宝和包包没有抵抗力,但对于影俾这种命都不要的女人来说,那些东西虽说不是粪土,却也绝对不会多去看一眼,唯独武学对她意义非凡,简直就是第二生命。
“好东西总要在需要它的人手里才能实现最大的价值,这叫物尽其用,安心收下吧。”
徐锐将无名剑谱塞进影俾手中,也不等她反应,便哈哈大笑着起身走出了帐篷。
影俾握着那本剑谱犹如石化,好久好久之后才回过神来。
“少主……”
复杂的情绪再也压制不住,两行清泪夺眶而出。
影俾双手捧起剑谱,朝着徐锐出门的方向重重叩首,口中喃喃自语道:“俗话说士为知己者死,影俾虽是一介女流,不足为士,却愿为少主知遇之恩历经万千劫数,抵死相报!”





谋断星河 第七十四章:未来与对策
徐锐自然不知道这本剑谱给影俾带来的震撼,就算知道,他也不会在意。
他究竟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在固有的价值观里,女人应该远离战争,自己一个大男人老躲在一个女人后面算怎么回事?
其实徐锐已经做好了打算,等回到京城就想办法让影俾渐渐恢复正常生活,去享受属于她的美好青春。
刚走出亲卫营,徐锐便见几个士卒推着一辆板车走了过来,板车上堆着十几具尸体,用草席裹着,像是要推到营外埋葬。
“徐佐领这么早就起了?”
负责押运的士卒远远看见徐锐,连忙停下来和他打招呼。
徐锐朝士卒们点了点头,指着板车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领头的士卒叹了口气:“昨晚又有十几个兄弟去了,全是暴毙的,身上没见伤口。”
徐锐心中一暗,北武卫横穿流青山,不少士卒受了恶劣环境的影响,身体留下了终身伤残,还有一些甚至就此埋下了病根,这几日一直有病死的士卒,只是一次出现十几个还是太多了点。
他挑开草席,匆匆查看一番,见果真如那个士卒所说,浑身上下没有一点伤痕,以为也是生了暗疾,便摆摆手,让士卒们将尸体尽快拉去掩埋,以免爆发瘟疫。
战争是死神的使者,牺牲也许未必崇高,却不可避免。
两世为人,徐锐见了太多的死亡,心中没有什么道德障碍,紧迫的环境也由不得他这么清闲。
现在大军已然脱离险境,但并不见得一切就高枕无忧。
最近几日他都在思考未来应该何去何从。
太阳系里的那场大战应该还在继续,但他短时间内肯定不可能回去参战,因为直到现在他还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如何来到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又到底是宇宙里的某个角落,还是另一个平行时空?
之前徐锐曾经测算过这个世界的重力、大气密度和恒星变化,但因为缺乏精密仪器,他只能选用最原始的测量和计算方法,得出的数据自然存在一定的误差。
不过各项结果都证实了一个结论,那就是他现在所在的这个世界与地球极为相似,除了地形不同之外几乎没有什么差别。
其实会得出这样的结论也在他的意料之中,毕竟炭基生命需要的生存条件基本相同,所以总是出现在类地行星上,而类地行星除了生命形态变化万千之外,环境差别不会太大。
还是熟悉的味道,对于徐锐来说,这恐怕算是唯一的好消息。
“既来之则安之,其实每天偷偷懒,晒晒太阳,然后享受美好的青春可能更适合我吧?”
徐锐在心里默默地想着。
眼下这个世界还处在冷兵器时代,距离脱离地心引力,重回太空实在太远,原来的苏也变成了如今的徐锐,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完全不同的两段人生,他必须,也终于有时间为自己重新规划一个未来。
来到中军大帐的时候,刘异和曹公公都已经到了,不过和前几天不一样,刚一走进中军,徐锐便敏锐地感觉到今天的气氛有些凝重。
曹公公小口小口地呡着茶,刘异则在帅案前来回踱步,见徐锐进来两人也只是微微点头,谁也不说话。
“行了,别装了,肯定又有麻烦事,你们直接说就成,用得着演戏么?”
徐锐自顾自拉了一张椅子坐下,抢过曹公公的茶壶为自己倒了一杯,然后说了一句俏皮话,想要缓和气氛。
曹公公看了他一眼,朝刘异努了努嘴。
徐锐心领神会地朝刘异望去,只见刘异冷哼一声,将帅案上的一封公函甩给了他。
“刚刚到的兵部调令,你自己看吧。”
徐锐打开公函匆匆看了起来,兵部命令北武卫即刻返京,并规定了返京的路线、日期,以及沿途各城的物资供应情况,十分详尽,没有任何疏漏。
“这有什么问题?”
徐锐拿着公函,不明所以地问。
曹公公叹了口气,放下茶杯道:“朝堂的事,看似细微,但一桩桩一件件都大有文章。”
“哦?”
徐锐脸色一肃,抱拳道:“请公公赐教!”
曹公公道:“我军此番乃是私自退兵,虽为我大魏精锐保留了火种,却终究是违抗了圣命。
按照通常的惯例,北武卫出征时奉的是钦命,回国后也应该接钦命才对,无论是胜是败,是奖是罚,圣上都会下旨定性。
可这一次来的却是兵部公函,而非圣旨,而且就连公函里也没提一句定性的话,咱家和刘将军才会如此着急。”
听完曹公公的解释,徐锐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泾阳之战是那位皇帝钦定的战略,最后损兵折将,大败而归,一定有人要为此事负责。
这个人不会是皇帝,因为皇帝是天子,必须是绝对正确的,这个人也不能是残存的北武卫,因为北武卫是重建魏军精锐的基础所在。
那么承担责任的人就一定会是几路大军的主帅,只不过把责任都推到死人身上去,未必就能堵得住悠悠众口,或者未必就能发泄皇帝本人的怒火。
一旦如此,那些对于重建魏军精锐不太重要的人,比如刘异,比如曹公公就很有可能被大势推出来当那只无辜的替罪羊。
而徐锐在这场战争中扮演的角色非常特殊,会受到怎样的对待,也要看皇帝如何解读北武卫擅自撤军的性质。
所以定性对在场的三人都十分重要。
眼下皇帝对北武卫态度暧昧,要么是朝堂上对此事的分歧很大,要么是皇帝本人有了其他想法,自然让三人忧心不已。
“哼,此战乃是武陵小儿设好的圈套,我北武卫历经艰难,能安然回国已经算是万幸,此番回京老夫无论如何也将据理力争,定不会寒了将士们的心。”
刘异在帅案前绕了几圈,终于一拍帅案,怒声喝到。
曹公公也点了点头:“不错,此战徐锐居功至伟,回京之后咱家定要保举你一个好出身!”
徐锐闻言先是一愣,随即苦笑起身,朝两位大人郑重地行了一礼。
“二位大人若是嫌命长想自寻死路,千万别带上小子,小子还想多活两年呐。”
二人闻言脸色一变,不约而同地朝他望来。
“你小子又有什么鬼点子?”
刘异问到。
徐锐道:“小子能有什么鬼点子?只是劝二位大人一句,若想活命,回京之后只可请罪,不可请功,而且最好把所有的大罪都往义父身上推!”
“说得什么混账话?”
刘异眉头一挑,怒道:“你义父为国捐躯,惨死他乡,我等如何能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往他的身上泼脏水?你身为他的义子,怎能说出这等大逆不道之语?”
徐锐苦笑道:“老将军先消消气,等我把话说完成不成?”
刘异冷哼一声,犹自生气,不过总算没有继续喝骂,而是大咧咧地往帅位上一座,怒道:“有话就说,就屁就放,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看老夫怎么收拾你!”
徐锐早已经习惯刘异骂骂咧咧的说话方式,也不生气,抬起茶杯一饮而尽,清了清嗓子。
“这几天小子专门看过最近几年圣上亲自的处理的大案要案,得出一个结论,咱们这位圣上的确是位胸怀天下的千古圣君,可他有一个习惯,那就是很爱面子。”
说着,徐锐用余光扫过最了解宫廷秘事的曹公公。
见曹公公端茶杯的手微微一颤,却没有反驳,便继续说道:“关起门来说,泾阳一战最大的失误便是这个决策本身,要说责任也是圣上责任最大。
但咱们这位圣上太要面子,绝不会承认自己的失误,而若北武卫擅自撤军是功,那不等于告诉天下人错在皇帝?
站在圣上的角度,二位大人回京请功,就等于是逼着圣上承认自己的罪过,如此一来,不但你们没有活路,北武卫剩下的将领也都会跟着倒霉。
只有将罪责揽在自己身上,让圣上体恤大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再感激咱们为他背了黑锅,这才会网开一面。”
“此话有理!”
不等刘异说话,曹公公突然拍案而起。
揣摩人心原本是他最擅长的本事,可一旦身在局中反而一叶障目,无法博览群山,要不是徐锐此番提醒,说不定会弄巧成拙,酿成大祸。
曹公公心里一阵后怕,望向徐锐的目光里多了三分感激。
刘异冷着脸点了点头:“好吧,就算此事你说得有理,那往你义父身上泼脏水又是何意?”
徐锐叹了口气道:“义父是大军主帅,为国捐躯之后对重建北武卫已经没有作用,多半不会那么容易过关,所以要将他说得更恶劣一些,才有可能争取到最好的结果。”
刘异眉头一皱:“要争取最好的结果,却要将他说得恶劣,这又是何道理?”
徐锐道:“道理便和之前一样,只能争取圣上的同情,而不能为了讲理把圣上逼到死角,只是这件事最难,因为活人总有利用价值,而死人的利用价值却要小上很多。”
刘异完全明白了徐锐的意思,宦海浮沉大半生,这些道理他不是不懂,可想一次就会心寒一次,相比之下,他更愿意做一个纯粹的军人。
徐锐说得没错,杨渭元作为大军的主帅,是天然的背锅位,现在又客死他乡,失去了利用价值,他不倒霉谁倒霉?
只有让皇帝觉得心中有愧,对不起他,才有可能高抬贵手,放他一马……
刘异重重地叹了口气,忧心道:“只怕这些道理我们明白,圣上也明白,没有那么容易过关啊。”
徐锐笑道:“他当然明白,满朝文武都明白,但圣上要的不是道理,更不是真相,而是一个下坡的台阶,所以我猜到时候大家都会默契地装聋作哑,合演一出好戏。”
说着,徐锐又向曹公公道:“还有,公公对小子的好意,小子心领了,不过公公大可不必保举小子什么,若有人问起小子,公公有一说一便是。”
曹公公点了点头,一事通而百事通,被徐锐点醒之后他已经想清楚所有关节,自己出身司礼监,而徐锐乃是军中将领,皇帝最为忌讳的便是内外勾结,又何况是内廷与军队?
若他真的向皇帝保举徐锐,那才真是取死之道。
曹公公深深看了徐锐一眼,心中越发看不明白,之前他只以为徐锐在军事一途天赋异禀,现在看来,便是那些老官油子也不见得有他这份政治敏锐。
果然苍天不公,为何独独如此眷顾这个小子?
曹公公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见二人不再反对,徐锐笑道:“二位放心,此番回京只要小心些,过关不难,泾阳一战,我大魏十二卫损失殆尽,眼下正是用人之际,相信属于咱们的时代已经来了,准备好大干一场吧!”
远在千里之外的魏国京师大兴城,此时正笼罩在一场厚厚的阴霾之下,自打泾阳大败的消息传回京城,立刻掀起了轩然大波。
督查院的御史们就好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第一个跳了出来,逮住军事集团一通乱咬,紧接着终于等到机会的文官集团齐齐上阵,极力打压武官势力。
这是一场几乎一边倒的政争,文官集团百花齐放,武官集团步步退缩。
一日之内,兵部及五军都督府数十位官员一同下野,回家待参,其中不乏兵部尚书、兵部侍郎、五军都督府都督同知、都督佥事这样的高官。
然而,正当文官集团弹冠相庆,打算一鼓作气摧毁武官势力的时候,却突然发现攻讦没有了舞台,因为有一个人一直没有说话,那便是高高在上的宏威皇帝。
他就像一个画外之人,将所有参合将领们的奏折全部留中不发,只是冷眼旁观着这群跳梁小丑尽情表演。
心思机敏的朝臣们刻意识到皇帝的杀机,纷纷偃旗息鼓,将舞台重新还给了皇帝,可皇帝就是一言不发,不知道在酝酿着什么。
此时沉默地越久,意味着爆发时的威力越大,所有人都明白,他在等,等北武卫回到京城,一切都会有个结果。
就在大兴城中噤若寒蝉,翘首以盼的时候,徐锐与北武卫终于踏上了回京的道路,不知道接下来又会有什么样的腥风血雨等待着他们。
(第一卷终,未完待续)




谋断星河 第七十五章:茶摊风云(上)
泾阳之战结束后,大魏皇帝发出诏书,就近征集二十万地方守备军进驻边境,以防南朝大举北侵,同时全国进入紧急状态,一旦事态有变,立刻全军动员。
而武陵王在基本完成既定目标之后,似乎是受到了流青山一战的影响,失去了进取之心,主力并未跨过过境,两军在边境对峙半月之后各自散去,一场大战就此落幕。
宏威十五年腊月初八,北武卫匆匆北归,走了一个多月才终于进入了京师大兴城的地界。
令众将不安的是,宏威皇帝并未第一时间令大军归营,甚至就连一封像样的圣旨都没有,只是兵部下令大军驻扎在城外三十里处,等待进城的旨意。
一连在城外驻扎了三天,全军将领无不心中忐忑,为了缓解众人的紧张,刘异决定带着几位将领出营走走,以作散心。
说是散心,其实也就是到附近的镇子上走走逛逛,看看熟悉的市井生活,也好过憋在军营里胡思乱想。
“小侯爷,前面便是南关镇的集市,老梁说的茶摊便在那里!”
梁同芳笑眯眯地同徐锐介绍着这里的风物。
据他说南关镇是进入大兴城的前哨,往来商贾众多,十分热闹,而这其中又以市集的茶摊最为有趣。
别看茶摊不大,但内有乾坤,不但茶香四溢,几样点心更是美妙可口,他每次出征归来,必定路过此地,大饱口腹之欲。
徐锐听他说得有模有样,心中也有些好奇,连忙冲身旁的影俾招了招手:“走,咱们去见识见识老梁说的美味!”
众人都穿着普通士卒的衣甲,唯独影俾身着素服,虽还是男装,却少了几分阴森。
高门大户豢养死士蔚然成风,只要数量不多,锦衣卫和东厂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是刘异、肖进武等人也有几个,只是不知道藏在军中何处。
影俾的谈吐气质是典型的死士,而且打着杨渭元的深深烙印,众人都是目光老辣之人,一看便知,是以一直没人深究过她的身份。
不过这还是影俾第一次行走在阳光之下,不免浑身僵硬,要不是徐锐就在身边,她恐怕都不知该先迈哪条腿了。
听到徐锐呼唤,影俾木讷地跟了上来,顾盼之中竟生出几分怯怯的小女儿的姿态,惹得几位将军哄堂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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