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最强工科生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智能码字机
但末尾淘汰是残酷的,终于还是到了这一天了。
翠儿犹豫片刻,壮了壮胆子,怯生生的问,“能不能再给它们几天的时间啊?有一只叫大黄的,从昨天开始已经很努力的在下蛋了,可是它之前表现的不太好,所以现在才第五名……少爷,能多给它一天么?就多一天,大黄肯定能下更多鸡蛋的!”
丁原木然看着翠儿,平静的说道:“这件事没得商量。吃过午饭再过来偏院的时候,首先就是清点,把排名后四位的鸡清除出队伍。”
注意到翠儿面露不忍,丁原轻吁了口气,尽量温柔的语气说道:“我知道你这丫头心肠软,这几天既付出了体力也付出了感情,特别用心,把它们照顾的很好。老实说,昨天晚上的时候,你在宅子外面的大槐树地下找虫子喂鸡,手都磨破了,我也看在眼里。”
翠儿听到丁原语气变软,便决心再尝试一下,给落后的鸡们争取一条活路:“少爷,要不然……咱们先不把最后的四只鸡卖掉?我再捯饬一个鸡笼,把下蛋数目落后的鸡放在小鸡笼里,关它们小黑屋,给它们一个反省的机会,如何?”
丁原神情一凛:“你今天……是打算惹我生气么?”
自打丁原从昏迷中苏醒,翠儿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副愠怒模样,垂下头,拨浪鼓一样摇晃脑袋:“翠儿不敢,翠儿不敢。”
“嗯。”丁原微微点头,刚要走向孵化箱,看到翠儿肩膀脖子缩成一团的样子,却又有些心酸,幽幽的道,“午后把淘汰的那只鸡杀了,今晚你和我各一只鸡腿。”
翠儿先是一滞,紧接着心中暖洋洋的点了点头。
正在这主仆二人商议吃鸡大事的时候,从前院方向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又过了没多会儿,钟氏来了。
“原儿……”本打算找丁原的钟氏看到偏方院子现在成了一个大鸡窝,霎时愣住了,顿了片刻方才道,“这院子怎么成这副模样了?”
丁原摸了摸后脑勺,笑道:“我看这里空着也是空着,而且最近战乱频繁,物价是一天一变,活鸡也越来越贵,便自作主张把这里改成了鸡场。”
钟氏虽有些惊讶,但院子已经成这样了,也知道木已成舟多说无益,便抛下这个话题,眉眼带笑的说道:“你三爷爷上门来做客了,快清理一下,随我去前院招待。”
丁原忍不住皱眉:“咱们的杂货铺开张之前,三爷爷他们就趁我不在家找过母亲买蜂窝煤,当时我便说了,要买炭,没问题,去店里订货,没有折扣,也没有优惠。怎么又来了?”
钟氏纠正道:“这回他们前来,不是要找你买煤的。”
丁原微微一怔:“那他们是来做什么的?”
“你三爷爷他们这次带了一个媒婆来拜访,说是要给你说一门亲事!”钟氏欣然说道。
在这个她的眼里,有人来给丁原说亲,怎么看都是一件大好事儿。
毕竟儿子都已经十五岁了,也是老大也不小了,该成亲了。
早点选中一个好人家,成了亲,也算了解了钟氏心中一桩大事。
“上门说亲?”丁原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这是什么套路?”
钟氏冲丁原招了招手:“你还是赶紧随为娘一起去看看吧。”
这时候,翠儿已经十分乖巧的取来了脸盆和毛巾,示意丁原清洗一下。
趁着丁原在脸盆洗脸的功夫,翠儿又指了指他裤脚上的泥浆:“少爷还需要换身干净的衣裳么?”
丁原拿毛巾擦着脸,淡淡回道:“不必了。就这样挺好的。”
明朝最强工科生 第16章 可怜天下父母心
丁家宅院的堂屋里。
一个雪鬓霜鬟的老者腰板挺直的坐在席间主座上,头发梳得整齐利落,喝着奉上来的热茶。这老者名叫丁祖义,他不止是丁原的三爷爷,同时也是保定周边姓丁一族的族长,威望不低。丁祖义穿着一件五成新的灰色厚实长袍,浆洗得十分干净,上面一个补丁都没有。
坐在丁祖义旁边的还有一个中年男人,八字胡,倒三角眼。这是丁祖义的儿子,也就是丁原的族叔,名叫丁有道。这人活了四十多岁,一直都是好吃懒做,不事劳作。丁家族人们经常在背后对他指指点点的,都看他不起,也很嫌弃他败坏了丁祖义的声誉。
除了他们父子二人之外,便是此次上门‘说亲’的核心人物,媒婆程大娘。
丁原虽然跟这位程大娘没有直接接触过,但脑海中也存有关于此人的零碎记忆。这个程大娘乃是保定府做媒届的风云人物,号称没有她说不动的亲事,没有她撮合不了的新人。也正是因此,听到程大娘被请来操持丁原的婚姻大事,钟氏才喜上眉梢,觉得此事靠谱。
丁原跟在钟氏身后来到堂屋,草草朝几位长辈打了招呼,便垂首坐在角落,闷头不语。
对于这些丁家的亲戚,丁原是心中有气的。
早先他们孤儿寡母遭难的时候不知道雪中送炭,现在却只想锦上添花。
晚了。
虽然心里抱定了主意,冷脸相对,但丁原也不可能肆意妄为,让母亲难堪,因此他打算随意应付一下,找个借口便抽身回偏院照顾鸡仔去。
看人都到齐了,丁祖义干咳一声,拿捏着腔调徐徐说道:“原儿很有出息啊,不愧是振邦的儿子!最近你弄出的那个蜂窝煤,在保定府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这个当长辈的,听了也很欣慰。”
丁有道一脸羡慕的看着前院堆积如山的蜂窝煤,接话道:“这些蜂窝煤得有一千多斤吧?丁原,你知道不,现在保定城里都有人拿你的蜂窝煤做二道贩子了。说是现在预定了要煤,得七八天才能用上,有的人担心到时候供应不上了,就从已经拿到蜂窝煤的人那里高价要走。”
听到这些奉承的话,丁原打了个哈哈,不置可否。
丁原不咸不淡的态度让丁祖义等人碰了个软钉子,脸上有些挂不住,不过他们来之前也有心理准备,因此也没说什么。
气氛有些尴尬,丁有道朝程大娘挤眉弄眼几下,示意该她出马了。
“常言说得好,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老身是个直性子,不喜欢拐弯抹角的说话。丁哥儿,老身今日前来,是受了你丁家族长之托,前来帮你物色一个好人家的。你放心,不管是城东饼店家的张小娘,还是城北白洋淀的鱼商陈二姐,我都能给你说成,替你寻个知冷知热的玉人儿……”
丁原噌的一下站起身来,幽幽说道:“我觉得……此事有些不合礼数啊!”
“丁哥儿说什么不合礼数?”程大娘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大明以孝治天下,父亲身故不足半年,小子还在守孝期间,怎可轻言娶亲?岂不是闹了笑话?”丁原按照脑海中翻出来的古文典籍照本宣科的念叨着,“按照礼数,子女须持丧三年,其间不得行婚嫁之事,不预吉庆之典,任官者并须离职,这些圣人教诲,我也是懂得的。此时,三爷爷便托人来给丁原说亲,岂不是陷我于不孝?让我无颜面立于人前?”
丁有道摇了摇头,刚要说话,却被丁祖义抬手拦下了。
“原儿这话说的在理,却不在情。你只顾考虑给父亲守孝,就没想想你还有给丁家延续香火之责?你家人丁不旺,先是振邦意外身故,你又躺在床上昏迷数月。你可曾考虑过那几个月,你母亲是如何担惊受怕过来的么?给你早日择个贤妻,这是也是你母亲的意思,只是她一个妇道人家,不方便出面张罗,因此才在上次说定了,由我这个族长出面给你做主。”
程大娘显然也是知道这来龙去脉的,便接上话说道,“我替丁哥儿择选的这几个姑娘,她们的父母都愿意先与你家纳彩文定,把日子定好。等到明年,出了你父亲的居丧,再行大礼,迎亲礼成。丁哥儿不必担心此事。”
古人结婚分为六礼,也就是六个步骤。首当其冲的名为纳彩,即纳其采择之礼于女家也,用通俗一点的话说,就是男方请媒婆去女方家里提亲。
一般来说,父母觉得自己家的儿子该娶亲成家了,就会着手张罗这事。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新郎新娘,蒙在鼓里。
按照规矩,其实纳彩阶段是不会让丁原这个婚姻当事人参与的,也就是说,父母跟媒人就把你的婚姻大事给定了,只有在女方家点头同意婚事之后,才会告知你最后结果。
这之后还有几个步骤,但一直到礼成新婚夫妇送入洞房之前,都没有新郎新娘施展的地方。
只有进屋吹了蜡烛,这才到了一对新人自由发挥的时候。
丁原暗暗流汗,心道,如果不是因为父亲去世,估计他们商量这桩婚事的时候都不会告诉自己,一伙人悄没声息的合计一下就把自己的媳妇是谁给定了。
低头瞄了眼钟氏,却见到钟氏微微颔首,示意丁祖义和媒婆程大娘的话她都是认可的,也同意了这种先定亲的做法。
古人也不是榆木疙瘩,所谓礼教,也看个时候。
丁家虽然是商户,但在明朝的社会地位其实不高。即便是家财不菲,有些名声,也不必学那些官员大儒,恪守《论语》中所说的三年孝期。
丁原此刻也明白了为何钟氏同意此事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她是真的被这混乱的世道吓怕了,害怕再一次失去儿子,变成一个无依无靠的寡妇。
因此想尽快让丁原成亲,延续香火,也好给丁家一个交代。
丁原挠头,女人有什么意思?能比养鸡吃肉,种田挖煤有意思?
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哪有功夫花前月下啊!
明朝最强工科生 第17章 这彩礼我不如买套房
丁原不接话,不表态,不管是丁祖义还是钟氏也都不好说什么。
毕竟不让他参加也就罢了,既然让丁原参加了,他不同意给自己招亲,其他人强迫他娶亲,也不是那么回事儿。
看到屋子里的气氛有些凝重,程大娘这个卖弄嘴上功夫的自然出来活跃气氛了:“我这个老婆子算是看出来了,咱们丁少爷是英雄气概,总想着先扬名立万,光耀门楣,成就一番事业,而后再问婚娶之事。可让我说啊,这成事与娶亲二者并不冲突,娶个贤惠淑德的小娘子回家,未必就耽误了。”
丁有道也插话道:“丁原你是害怕一进温柔乡就无法自拔是吧?放心好了,到时候你叔我多给你些提点,保证你两不耽误,白天干买卖,夜里……”
丁原担心他越说越没谱,赶紧打断道:“好了好了,我明白诸位长辈的好意了。不如咱们先不说娶亲与否,先说说,你们都给我介绍了哪家姑娘?如何?”
虽然一开始的时候,丁原的态度让程大娘碰了软钉子,但她终究是吃着碗饭的,早就习惯了各种场面,因此倒也不气恼。
听到丁原问姑娘,还不免在心中翻了个白眼。十五六的少年,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嘴上说是不想娶亲,骗鬼去吧。
程大娘眉飞色舞的比划道:“好,咱就先说说城东的张小娘子,她家是开火烧铺子的,家里的宅院跟你丁家差不多大,装饰还要好上几分。咱们半个保定府的驴肉火烧,都是他家供应的。老身也不坑人,说实话,那姑娘模样不算俊,但身子骨结实,一看就能生能养,娶进门之后,必是一个好内助。”
这一番介绍让丁祖义、丁有道和钟氏都连连点头,觉得是个不错的选择。
丁原却着实有点慌。
身子骨结实?能生能养?这些词儿放在一起形容一个姑娘,怕是这姑娘比自己还能扛能打?
避开其余三人殷切的目光,丁原岔开话题问道:“好像还有个鱼商的女儿?叫陈二姐的,她什么情况?”
程大娘点点头:“陈二姐年纪比丁少爷略长几分,如今正是二九年华。不过俗话说得好,女大三抱金砖,年纪大点会疼人照顾人。而且这姑娘温婉纯良,相貌清秀,在咱们保定府也算是有名的待嫁小娘,可是有许多家都盯着呢,上门提亲的人就没停过。不过这位陈二姐眼光不俗,一般家的儿郎她们家都瞧不上,也正因为此,所以才到现在了还没嫁出去。”
丁原心想:这个听着还算像样。
这姑娘十八岁,跟自己这个二十来岁的大四学生也算合适。而且自己也挺喜欢吃鱼的,要是真成了,以后自己就不缺鱼吃了吧。
丁原瞄了眼在座长辈的表情,看到他们也都是颔首点头,便道:“要不然,就有劳程大娘给撮合一下?”
听到这话,程大娘顿时乐得是见牙不见眼:“还是咱们丁少爷有眼光,一下子就相中了这位玉人儿。不过老身丑话可说在头里,他们家要的彩礼也不低,丁少爷心中有数吧?”
如此直接的开口说彩礼,丁原有些惊讶,不过他也没结过婚,便坦白问道:“不低,是多少?”
程大娘伸出一根食指:“一千两银子!”
丁原顿时张大了嘴,心中骇然不已,什么鬼?彩礼要一千两银子?
要知道,这个时代,普通仆役长工一年都赚不了十两银子。除非是有技术,在作坊里做事的,才有可能年入十两以上。
一年两,可以养一百个人一整年了!
丁原赶紧在大脑中搜索一下明朝的资料,看看有没有参考文献,判断一下这个程大娘是不是在狮子大开口,来这里骗钱的。
片刻之后,丁原明白了,这个彩礼一千两,还真是市场价。
明朝中后期,整个社会的奢靡之风盛行,随之而来的彩礼钱亦是十分夸张
比如嘉靖年间的大画家徐渭就曾经记载过,在他的老家山阴县,一个富户结亲,彩礼竟然要八百两银子!
保定府可比山阴县大多了,也富多了,因此一千两也不算夸张。
一千两,丁原想尽办法也能拿出来,可他不舍得啊。
为了一个面都没见过的姑娘,把自己所有的积蓄都搭进去,还不如买套房存放蜂窝煤和养鸡呢。
算了算,估计他能看得上眼的姑娘,彩礼都不会低了,丁原决定,找媳妇这事儿还是先缓缓吧。
打定了主意,丁原道:“此事容我再想想,还要从长计议。我看今日就到这里吧。翠儿,送几位长辈出院。”
定亲的商议戛然而止,丁祖义、丁有道和程大娘都是一脸惊愕。
不过看到丁原起身了,他们也不好意思厚着脸皮待下去,只能糊里糊涂的走了。
看到三人被送走,钟氏微微有些不满:“你怎么直接就送客了?不是说得好好的么?若是缺钱,咱家里还有点家底儿,一千两银子也能凑的出来。”
丁原心说,一千两银子,那是要我的命啊,不过当着母亲的面,他也不能明说。
只能仰头说道:“娘亲也别再劝我了,大丈夫何患无妻。我目前确无婚娶之意,也没有中意的姑娘,所以这事就别再提了。”
钟氏见丁原如此执拗,丝毫不松口,也只能微微叹息:“为娘,为娘怕的是这世道催人。最近我时常夜里惊醒,有几次,为娘甚至恍惚了,记不得你是否已经痊愈,需要去你房间外,听听你的鼾声,为娘才能重新入睡……”
“娘亲,我明白你用心良苦。我也不是要打光棍一辈子,只是一时还无法接受这种赶鸭子上架式的婚姻。我在此保证,也会留意着有没有合适的人选,若是遇到了中意的姑娘,必会第一时间告知母亲,让母亲帮忙求亲问礼。”
钟氏伸手揽了揽丁原有些凌乱的发丝,轻轻点头:“我儿懂得体恤母亲,我便知足了。这次是为娘的不是,为娘太过着急了。”
“娘亲一片好心,我怎么责怪呢?”
钟氏心中宽慰,扶额道:“我有些累了,回屋歇息去了,你也别太累了。”
说罢,她便自顾自的返回了卧房。
丁原坐在堂屋发了会儿呆,随后招呼了翠儿过来。
“你现在出门,先去找一个靠得住的药婆,看看有没有安神定心的方子。“
钟氏多梦惊醒,除了他们家出了大变故之外,应该还有她正处于更年期的缘故,因此丁原便打算找个人给看看。
丁原接着吩咐道:“之后再去找几个牙婆来,我需要给家里雇几个帮佣,雇到人之后,家务活就不用你做了,专心照料好偏院的那些鸡就行。”
“明白了,翠儿这就去。”
翠儿刚要转身,却又被丁原叫住了:“等等,找人的时候,除了要忠厚老实之外,再打听一下,能不能找到松江府一带的人,我可以出高价。”
翠儿楞了一下。
丁原微笑着解释道:“我娘亲远嫁保定多年,想来也是许久没听到乡音了。若是我能帮她找到家乡人,陪她说说话,也算是一份孝心了。”
翠儿欣然应允,蹦蹦跳跳的转身出门去了。
明朝最强工科生 第11章 勤俭节约的皇帝
默默注视翠儿这个活泼伶俐的小丫头出门,丁原坐在桌边喝了口茶,也起身出了门。
他打算买套房。
一开始听到媒婆说起鱼商家的二小姐都需要一千两白银的彩礼,丁原只是戏谑般的心念一动。
但冷静下来一想,他确实需要一个房子。
倒不是为住,丁原住在家里挺方便的,他需要的是一个搞研究和生产的地方。
现在他们家已经被占用了一大半,前院堆满了蜂窝煤,到处都是黑不溜秋脏兮兮的,住下人的偏院则被改造成了养鸡场。
也就后院卧房和堂屋大堂还保持着原有模样。
离开家门,丁原开始在丁宅附近溜达,从挨着他家近的几户开始看,一个个问询打听,有没有哪户人家要卖房。
走了没多远,在距离丁家不到二百米的炮局胡同,丁原注意到了一座宽敞的宅院。
院墙不矮,足足有两米多高,宅院的正门大开着,也没有门人仆役看着,有限的视野里,丁原看到房子里面似乎没有什么家具摆设了。
眼前的种种迹象表明,这栋宅院应该要易主了。
丁原正打算找个房牙子,也就是古代的房屋中介打听一下这栋宅院的具体信息,却见到一个一个中年人正攥着一个小本子朝门内走去。
“这位大哥请留步,你是这宅院的主人么?这栋宅院要出售么?”丁原主动问道。
那中年人忙的满头汗,见丁原这么个少年问东问西的,便没好气的回道:“是啊,要卖,怎么了?”
看到这中年人手里的册子和额头的汗,丁原知道他是在忙着问账。
在大明朝,如果想买卖一套房子比现代还麻烦。
在某种程度上,这里也有限购。
一套房子要卖,必须得是亲戚四邻都同意才行,而且不是口头上同意,需要一个书面的问询过程。卖家得向其他人解释清楚,你为何要卖,其他人同意了,还需要签字留个证据,这个流程叫问账。
从五代时期,一直到明清,问账都是买卖房屋必经的一步。
丁原上前一步,笑着问道:“敢问主家打算把这房子多少钱卖掉?”
中年人嫌弃地挥了挥手:“一边儿玩去,我这正忙着呢,没工夫跟你磨牙花子。”
“多少钱?我打算买。”丁原仍旧笑眯眯的说着。
“你买?你替谁买?八百两银子,你掏的出来么?”中年人似笑非笑的道。
“八百两,成交!”丁原当即爽快的走上前来,打算跟他写字据。
“啊?”中年人愣住了。
“成交了!八百两,我买了。”丁原一字一句道,“顺便,如果你不卖我,我就住西边两条街外,我是不会同意你问账的。”
“西边两条街外?你是丁振邦家的?”中年人缓缓说道。他也听说过,丁家最近靠着蜂窝煤又起势了。
“我叫丁原,你这宅子什么时候能腾出来?”
“你不进屋看看?就这么买了?”中年人迟疑的问道,他看丁原说的头头是道,也明白对方不是个来找事儿寻开心的浪荡子。
“不必了。”丁原笑着摆了摆手。
毕竟他要的只是这块地方,宅子里面的什么样子,丁原并不关心,反正早晚都要拆了。
“行!我看你是个爽快人,有几分丁振邦的意思,我卖给你,八百两!”
这买卖速度有些快,价格也没怎么扯皮就决定了。之所以成交如此高效,乃是因为明清时期交易房产特有的一个律法保护着。那就是允许卖方“凭中公估找贴一次”。说白了,房子买卖完成,也过户到丁原名下了,但万一过些日子房价上涨了,这个中年人有权利让丁原再掏一次钱,补偿差价。
也正因为如此,他们在买卖价格上没太多说道,很快便达成共识了。
利用蜂窝煤赚来的第一笔钱买了一套房子,有了自己的一片小天地,丁原不禁有些得意。
本想叫赵丹来做客,参观一下,却突然想起,这位茶叶商人代理了蜂窝煤生意,去京城了。
到了十月初,刚过立冬,赵丹在京城西山附近的蜂窝煤厂已经拾掇好了,开门营业了。
赵丹在京城的蜂窝煤铺子走的跟丁原一个推广方式。先是在各大用煤大户那里摆摊设灶,立起一个普通的煤炉,和一个蜂窝煤炉。两种煤炉在烧水的时候用煤量形成了鲜明对比,任谁都能看的到。
跟在保定府的时候一样,过了一天,神奇的蜂窝煤便不胫而走,传遍了大街小巷。
京城的酒楼春馆也都听说了消息,通过各种门路打听到了赵丹的铺子,从四九城的各处纷至沓来,采购蜂窝煤,订做煤炉。
消息越穿越开,没几天之后,紫禁城里的太监宫女们,外出置办货物的时候,也听人说到此物,购买了一些用于取暖和烧水。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