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孤臣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我不是很丑
当然毛玉龙将前世的这种急功近利的办法带过来,也并不怪他,因为前世的浮躁的社会,想要像古人这样四平八稳做事,那就等于自己找死。
环境决定一切,只有环境改变一个人,绝不会因为一个人改变环境。这是社会的规律,也是存活在这种社会中的人的悲哀。
许杰不想再次打击这个小小的年轻人,因为打击过分,会让人沮丧,会让人失去动力,变得心灰意冷,这样,这个人就费了。于是就话锋一转:“你现在应该回家,还是应该到宋家去?宋远山还是可以交往的,虽然高傲了一些,但本质还是纯洁的。”
许杰倒是多想了,毛玉龙受这样的打击,绝对不会心灰意冷,他要在错误里汲取教训,他还要完成自己的使命呢,怎么能颓废?一个错误不可怕,再因此犯错误,那才真可怕。虽然说失败乃成功他妈,但自己有一个妈就够了,太多,孝敬不起啊。
而这时候许杰提出宋远山来,毛玉龙当然明白,宋远山,名门望族背景深厚,早晚是要走上仕途的,结交这个人,对自己未来有好处。于是就站起来,冲着许杰道:“我虽然担心家里家小,但在那里还有几百个义勇和三儿保护着,再加上我主动出击,那片街区周边早就平安了,家人的安全是没有问题的。那么就送一个人情过去,虽然略微有些卑鄙,不过也是真心流露。”然后对着许杰邀请道:“且不说远山兄身后的家世,就凭借他一个人品,你我兄弟应该交往。”
许杰哈哈一笑:“那你我就联手同去,交往好以后酒肉会账的人。”
两个人就相视一笑,许杰就吩咐了几个账房管家,和毛玉龙一起赶奔了宋家。
宋家的家族的确是繁茂兴盛,不过是一个亲族聚居之地,就形成了一道街道,当兄弟两个来到这个街口的时候,就在那显赫的一门三进士的牌坊下,远远的就被人家拦住。两个人仔细报了身份之后,才被那些家族的家丁们放行。有一个健壮的汉子警惕的陪同着去宋家见宋远山。
一路走来,街道两边商铺林立,根本没有战火叛乱的损毁,只是暂时都歇了业,但从每一个牌匾上打头的宋记两个字,就可以看出这条街上的所有买卖铺户几乎都是宋家的。
走到街道的中间,北面的街道突然间往里凹了一片,一片辉煌的门楼就出现在这里。青石铺设的广场,平的就像镜子一样,两只高大雄伟的石狮子,狰狞地盯着对面所有往来的人;上马石下马凳,在两面排开;汉白玉的台阶,足足有5层之高,黑瓦红柱,朱漆的大门,说不出的雍容华贵与气派。
门前门后,有一批又一批神情紧张的家丁,手中握着刀qiāng棍棒,紧张的戒备着。管事的人里外跑动,随时传达着各种各样的命令。那些训练有素的家丁护院,无不凛然受命,没有一个人敢懈怠。
大家的规矩,在这里表现的淋漓尽致。
两个人刚到门前,早已经得到通报的宋远山急匆匆的在里面跑了出来,伸出脖子左右观望了一下,就看到并肩站立的两个人。小跑着扑了过来,拉住两个人的手,先是上下打量观察,最终是长出了一口气:“可担心死我了,两位兄弟没有事就好,赶紧的跟我到里面去,说一说经过。”
许杰就一脸感激的拱手施礼:“多谢宋兄担心,老哥哥,我平时人缘还行,没有招到什么嫉妒,倒是平安过来了。”
毛玉龙也拱手:“叛乱刚起的时候,我也担心宋兄家,但我组织了一群义勇,帮着官府平乱,结果直接被官府接收,小弟我只能随波逐流。这刚刚交卸了,就赶紧的过来看看宋兄。大家没有事情就好。”
宋远山就感慨道:“今天上午的时候,布政使就带着官府的人到我家来了,同时镇守公公也随同来访,安慰了我们一番之后,才去了别的地方。当时镇守公公就说是你小小年纪组织了义勇,为君分忧,当时哥哥的心才放下。”然后伸起大拇指:“真没想到,你小小年纪,不但文采飞扬,还有如此决断,愚兄真的不如,赶紧的进去,我们兄弟好好的喝上几杯,叙一叙这刚刚经过凶险。”
人既然已经见到了,人情已经卖了,再进去也就没有必要。大家族礼节多,凭的给自己添麻烦,找尴尬。在这个家族里,只要让宋远山感觉到自己两个人的情义在就行了。于是毛玉龙赶紧说道:“从昨天半夜我带着义勇杀出来,家里的安危就交给了别人,小弟的母亲一定担心。这时候官府放了我,我得赶紧回去给母亲请安,就不打扰您了,等明儿,我们三个兄弟好好的庆祝一下劫后余生。”
听说毛玉龙到现在还没有去家里请安,却先跑到自己这里看自己的状况,而许杰也不过是刚刚躲过了劫难,也一起跑过来,宋远山更是感激,拉住两个人的手,眼中泛着泪花:“患难才见真情,远山我有你们这两个兄弟,平生足以,且去且去,明日我们一醉方休。”然后拍着胸脯慷慨承诺:“我汇帐。”
毛玉龙和许杰就一脸严肃的点头:“当然。”
明末孤臣 第87章 平安归来
兄弟三个人告别分手,毛玉龙就心急火燎的跑回了自己的街区。远远的看到自己的街区没有烟火升腾,心中就放下了一大块。当跑到巷子口的时候,一群乡邻在里正的带领下欢天喜地的迎了过来。
里正一把拉住毛玉龙的手,仔仔细细上下打量一番,看到没有伤痕血迹,才算是长舒了一口气:“不要再说了,这里根本就没有发生战事,你赶紧的回家,老太太都急得火上房了。”
毛玉龙也是心急火燎,也不废话,穿过人群的时候,就看到族长和五房的伯伯再加上自己一房的长房,尴尬的躲在一个屋檐下向这里张望。看到毛玉龙浑身无事的跑了过来,三个人算是长出了一口气。
这样的表情落在毛玉龙的眼睛,心中不由得有一些小小的感动,血浓于水,血脉相连,这是最根本的,不管平时有什么龌龊,真到安危的时候,家族还是家族,亲情还是亲情。
在这一刻,毛玉龙倒是释然了,放弃了原先的芥蒂,转了个弯,跑到三个人面前,冲着三个人施礼:“大伯五伯六伯,咱们那一片没有损失吧?”
族长就老脸一红,尴尬的张了张嘴。
五伯赶紧接个话头:“只是布置得匆忙,被乱兵烧了两处房子,伤了三五个人,好在你们这里给堵住了更多的乱兵,后来也就没有什么事情了。”
毛玉龙就连连说好,然后脚步不停,一边走一边扭头道歉:“我娘一定心急,我得赶紧回去看看,抱歉抱歉。”
三个人也就如释重负的向他挥手,最后族长还是扬声道:“明日到宗祠去,可不敢怠慢啊。”
毛玉龙就顿了一下脚,最终在心中长叹一声,虽然自己内心从来没认同这个族群,但在这个宗族大于天的年代,套在头上的这个枷锁必须还要套上,否则真的被驱逐出族,这就是人生最大的污点,会对后世自己的进步构成不必要的麻烦。这个年代不像后代那样,你可以单身闯出一片天下,然后还会获得一片掌声。
但这个年代就是这个年代,没有根基出生的人,是被所有人瞧不起的。
于是就转过身,装着神色匆忙的冲着三位老人拱拱手:“我知道了。”然后就直接冲进了自己的小院儿。
我知道了三个字听到这三个老人的耳朵里,就如同天籁之音,一切的担心也就都释然了。族长的腰板再次挺的笔直,对着身边的两个人道:“我就说嘛,孩子就是孩子,闹些义气小别扭,也是有的。”然后是直接教育老六:“老六,你的一房还要好好的教育,要不就让人笑话了。”然后就背着手,趾高气扬的大步走去。
自己家的院门洞开着,那个小黄就像狮子一样蹲在自己家的门口,肩负起了看家望门该肩负的责任。
还没看到人影,就听到了街角那面熟悉的脚步声,小黄就一个箭步冲了出来,一个飞跃,直接扑进了毛玉龙的怀里,一边伸出舌头舔着毛玉龙的脸,一面呜呜的似乎在哭泣。
毛玉龙双手掐着他的小腿,不断的安慰它:“好了好了,一切都过去了。”
结果这个小家伙不依不饶,依旧依依哭泣地舔着他,毛玉龙就一面躲着,一面骂它:“你没刷牙知道不?你是不是在哪里吃的屎?嘴臭的不行。”
一个小小的身影就扑了过来:“哥哥——”
毛玉龙就毫不犹豫的直接将小黄摔在了一边,弄的小黄惨叫一声,然后看到自己的主人抱起了小主人,就羡慕嫉妒恨的蹲在那里,吐着小舌头左右张望,继续保持着戒备,做到尽忠职守。结果正在威武的尽忠职守的时候,就被提着哨棒的三儿一脚踢到了墙角。
三儿就一把抱住了毛玉龙兄妹:“哥哥,吓死我了。”
一句话,就代表了千言万语,还说什么呢?什么也不用说。看着这个憨厚的兄弟,为自己独挡了一面,毛玉龙就轻轻的拍了他的肩膀:“虽然有些纰漏,但还算是做得妥当,我真的很欣慰。”
对于毛玉龙这种文绉绉的夸奖,三儿听不懂。
毛玉龙只能再次说道:“也就是说,你干的不错。”
得到哥哥这样的表扬,三儿挠着脑袋,木讷的问了一句:“那当初你答应的那几升米做不做数?大家可都问我呢。”
升斗小民,还说什么?毛玉龙就对着跟着三儿的身后的义勇道:“刚刚我已经得到了镇守太监的承诺,你们暂时不要散去,然后会得到镇守太监的赏赐,每人至少也得有个几两银子吧。”
几两银子,原则上在这骑鹤下下扬州的地方,是不值钱的。但那的分谁,对这些苦哈哈的百姓来说,那就是一年的收入,这样的赏赐,早已经超出了这些义勇们的期望,大家就是一阵阵的欢呼。
在这一点上,毛玉龙也算舒了口气,毕竟给大家一个交代,当初自己拿出了100石粮食堆在这里,目的就是让街坊邻居能够凝聚在自己的身边,想要实现自己的野望。
虽然现在看来,自己的作为有些操切,有种急功近利事得其反的效果。但不管怎么说,镇守太监已经承认了自己的功劳,绝对不会让自己损失的。
整个杭州人都知道自己的功劳,镇守太监真的要是贪墨了,说不得自己就要鼓捣出一个新的道理出来,估计这个太监也明白这个道理。
好吧,道理就摆在这里,就看大家遵不遵守这个道理。按照正常来说,一个堂堂的镇守一方的大员,去贪墨一个小秀才的功劳,那会被人贻笑大方的,虽然自己这次做的过了,但这次上面一定按照正常办理的,至于以后给自己小鞋穿,那是以后的事情,见招拆招吧。
“三儿,让参与这次防守的义勇不要散去,等待朝廷的封赏。”看了看西斜的日头,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听说你爹已经官复原职,而且还被镇守许诺做这杭州九营守备,将门虎子,应该有担当,你再坚持一会,我去见我的名娘。”
听说爹当官了,还要当大官,三儿立刻高兴的一蹦老高,提着哨棒先找娘报喜去了。
毛玉龙笑着摇头,到底还是个孩子啊,真的是沉不住气啊。然后就抱着小妹,带着自己家的小黄,进了自己的院子。
明末孤臣 第88章 刚烈老娘
毛玉龙刚进院子,就听到一片婆娘哭孩子叫,毛玉龙就不由得皱眉,这都是那些跟随自己出战的义勇家人,正在为自己的男人担心。
其实根本没有什么担心的,当自己带着这些义勇冲出去的时候,打头阵的还是那些家园被毁,父母被杀的难民。而在他们表示誓死抵抗的时候,那些乱兵早就乱了手脚,所以自己带出去的这些义勇们,其实根本就没有伤亡,士气和顺风仗,你还看到伤亡吗?溃败的人哪里还敢反抗?
但就在他听到一片哭声的时候,屋子里有个铿锵的语音大声的怒吼:“我的儿子是最优秀的,同时我的儿子已经许诺了你们,杀一个乱兵,以一升米,我的米就摆在那外面,等统计出数据来,我老太婆绝对不会食言而肥。至于死伤,即便官府没有抚恤,我老太婆也要还给你们,一个人20两够不够?”
毛玉龙就停住了脚步,欣慰的听着娘的安排。
“赵家的姐姐,你现在就从我床底下拿出银子来,直接摆到院子里,等我儿子回来的时候,清点了人员数目,就按我说的分发。”
然后屋子里就一阵寂静,不大一会儿,几个健壮的妇女,就抬出了一堆银子。
这些银子,是当初自己赢了宋远山的,交付了那1万赵家父子的赔偿之后,在给了牢头们三百两,最终剩下的500两。
娘就将这五百两在平常百姓里眼中来说,绝对是天大的财富,在黑着脸,拿着菜刀的舅舅押解下,抬到了院子里。
在夕阳的照射下,一锭一锭的银子,闪着让人炫目的光芒,彻底的压下了所有女人的呼喊。
屋子里再次传来娘的铿锵声音:“如果不够,我就将这一片房子卖了,也要给你们。但是你们一定要知道一件事情,我和我儿子如此做,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谁?如果不是我儿子组织了你们家的男人成为义勇,我们这一片地区早已经被乱兵烧毁;你们一定要给我记住了,是我儿子组织了这些人,包括你们家的男人,才保住了你们这一片家当,才保住了这一片地区的平安。本来我不应该拿出银子来给你们,反倒你们应该给我们拿银子,感谢我儿子的组织。”
听到这话,毛玉龙不由得为这个深明大义,明白事理,又得理不饶人的娘赞叹一把。
事情就是这个样,如果不是自己组织的义勇,他们的家人早就被焚毁一空,哪里还有他们在这里哭哭啼啼抱怨?
但结果这些人却抱怨自己家的男人,跟着自己出战而死伤,却将这个责任推在自己的脑袋上,这简直就是不讲道理。
但是人就是这样,他们只记得跟着毛玉龙出战的表面,却忘记了保卫他们家园的实质。
心中长叹一声,将小丫放在自己的脖子上,笑嘻嘻的走进了院子,就在所有站满院子的妇女的群中,对着屋子里的娘喊一声:“娘,我回来了。”这一声,平常不过,就好像一个上街买菜的孩子,回来向娘通报一声,那样平常。
屋子里静了一下,然后回答了一声畅快的:“唉——”
没有太多的回音,就这一声,就好像上街买菜的孩子回来,娘本能的答应。
一切都那么自然,所有的风里雨里担心,都轻飘飘的随风而去。
随着答应,娘就在舅妈和赵大妈的搀扶下,走出来,看到平安无事的儿子,娘不过是淡淡的道;“回来啦,吃饭了吗?”
毛玉龙就淡然回答:“还没呢,有饭吗?”
娘就指了下厨房:“在锅里热着呢,你先进屋,我给你端去。”
毛玉龙就笑着回答:“辛苦了娘。”然后就在所有人的目光里,扛着小丫,带着小黄进了厅堂。
娘当然不必亲自去给毛玉龙端饭,赵大娘赶紧和舅妈去了。
娘就进了屋子,也不将厅堂门关闭,就当着满院子的街坊邻居家的女人,坦然询问:“结果怎么样?”
毛玉龙接过舅妈递过来的筷子,扒拉了一口赵大娘送上来的饭,夹上一口炒鸡蛋边咀嚼边回答:“不过是散兵游勇,根本就不堪一击,我带着咱们街坊邻里,势如破竹,后来更有那些受难的百姓加入,更是所向披靡。”然后看向一脸惊慌失措担心的妇女们,对着一个年老的伯母抱歉的道:“我家大伯最不幸,被人捅了一刀,但是好在伤势不重,已经包扎了,官府已经答应,赔给你家十两银子,一会儿就会送过来。”
这倒不是毛玉龙胡说八道,事情本来就是这样。乱兵只顾着抢掠,他们只对没有反抗能力的百姓动武,一旦百姓反抗了,而且是由毛玉龙带着的几千百姓出击,那些乱兵唯一能做的就是抱头鼠窜了。
而那些被乱兵tu shā的百姓亲人们组成的义勇,早早的冲在了前面,为焚毁的家园,为死难的亲人报仇。所以毛玉龙带出去的这些义勇,最后的作用就是,为那些百姓们壮胆,所以也就根本没有死伤。
娘并没有跟自己的儿子说什么,直接问道:“战乱平息了吗?”
“平息了。”
“还有散兵游勇威胁我们吗?”
“街市依旧太平。”
然后娘问:“这些跟着你出去的义勇们得到了官府承认吗?”
“当然得到了官府承认。”然后用筷子指向院子里的物资:“即便官府不承认,儿这100石的粮食,500两的银子,也足够让我兑现当初我的承诺。”
为了保护这一片街区,却需要自己家拿出钱粮,在那些原先哭哭啼啼的妇女心中,已经感到无限羞愧,没有人再提这件事情了。
但是娘却大声的宣布:“男子汉大丈夫,一诺千金,我是当初答应大家,就必须实践,我也知道钱财好,但我更知道,信誉的重要,所以我现在就正式的向大家宣布,在两天之内,官府没有赏赐下来,那我院子里的这些东西,就是大家的了。”然后面色严肃的问毛玉龙:“娘的安排你可同意?”
毛玉龙淡然的扒着饭,含糊不清的回答:“咱家娘做主,娘您说了算。”
娘就在台阶上挥挥手:“街巷太平,日子还要过,大家都回去吧。但是你们可以看着我,这粮食和银子,在你们没有得到补偿的时候,我绝对不搬回屋子。”
这才是一个刚强的娘,这才是一个在自己刚强面前,气势虚弱无比相依靠的家。
平平安安的吃了一顿饭,姥姥包括娘,没有一个人问毛玉龙他自己最终的结果是什么。
一夜一天没吃没睡的毛玉龙,也不想解释自己所作所为的目的,因为也的确解释不清楚,自己当初的小算计,其实早已已经被那些人精能看明白了,说句实在话,本来是一件好好的事情,却被自己做的过了,可能给自己造成不应该有的负面作用,这应该是自己沮丧的。
吃了两个馒头和一碗稀粥,看看院子里那本来应该是自己的家底,什么也没说,拖着疲惫的身体爬上了热乎乎的炕头,倒头睡下。
姥姥和娘,就心疼的看着这个弱小的孩子,睡在炕头上,再也没有了坚定的形象,睡得酣畅的一滩烂泥,眼泪不由的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一个孩子,拯救了一个族群,拯救了乡邻,拯救了这一片街区,不管官府如何看,在这一片街区族群里,他就是一个英雄。
明末孤臣 第89章 老爹升官
布政使衙门,李公公高高的坐在上位,文东武西,站着一排头大了脑袋疼官员,而就在这大堂的最外面,靠着门口的地方,这昂然的站着一个伟岸的身影,却正是赵老爹,恢复了职务的千总。
李公公依旧是神情淡然,语态依旧是不急不缓:“事情呢,已经弹压下去了。但这件事情就算了了吗?了不了的,该谁负的责任,就是要谁负担起来。那个守备的一颗脑袋,是不能向上面交代的,因此之上,在座的诸位还不知道有几个人人头落地呢。”
此言一出,所有的文武就一起跪倒,连连哀求,倒是站在门边的杨老爹,显得非常突兀,也不知道是应该跪下还是应该站着,最终左右看了看,实在是过意不去,于是就曲一下膝盖,现在要随大溜的跪下。
李公公微微一笑,冲着他摆了摆手:“杨守备就不必跪了,你是无过有功,你有站在那里的资格。”
赵老爹就尴尬的戳着手,不知道如何是好。
李公公不去管他的尴尬,对着贵满大堂的官员们继续慢条斯理的道:“我作为镇守一方的要员,皇上的耳目,魏公公的贴身,出了这么大的纰漏,我当然罪责难逃,我已经在刚刚,利用八百里驿站急传,向九千岁,向皇上递折子请罪了,至于诸位的请罪折子,回去写了,然后交到我这里,让我替大家斟酌斟酌,然后再递上去,不管怎么说,我还要替你们担当一些,真要是按照律法,砍了你这杭州所有官员的脑袋,也就成了这大名的笑话了,诸位多上上心吧。”
听到这样的吩咐,所有的官员都抓住了一丝希望,也开始感激这个一项畏惧的镇守公主,当然,上交请罪责制请求公公斟酌的同时,也应该有一份真诚的孝敬,这也是在情理之中,大家还要通过他,上下打点,虽然不一定能保住官位,保住性命家小才是关键啊。
这时候大家才明白一件事,银钱真乃身外之物,性命才是最至关重要,只要留的性命在,等这场风过去,大家再找一找同年上司,多年孝敬的交好,再调到别的地方当当官,那些拿出去的,也就自然而然的回来了。
官场就是这样,十年寒窗做了官,然后就要搜刮地皮,孝敬上面保住官,再然后,继续收刮地皮,继续购买更高的官,然后再收刮地皮,保住这高官,如此往复,最终达到未及人臣,光宗耀祖,荫蔽子孙。
接受了所有官员的阿谀奉承之后,李公公轻轻的敲了敲桌子:“保下保不下注意,能保下多少,最终还是要交皇上,交给九千岁,交给内阁定夺的,大家还要好好的思过,兢兢业业的办差,稳定的局势,才能得到上面的宽恕,切记切记。”
下面的人就一起齐声回应:“我等一定秉承公公教诲,一定勤勉办差,一定痛定思过。”
李公公就满意的点头,希望经过这一场大乱,能让那些原先崩溃无能,只知道贪图享乐的家伙们警醒,多少拿出一点力量来办正经事,这也是坏事中的一点好事吧。
“乱兵是平息了,但安抚还是要兑现的,要不然再闹起来,那些乱兵会红了眼睛跟我们死拼到底的。”
这一点,大家都明白,如果不兑现了对将士的承诺,那些闹了一回的士兵们就会心生绝望,大家就要鱼死网破了,杭州,再也经受不住折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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